伊鵬飛喝了口茶,緩緩的說:“許家這麽重的擔子,又夏一個人很難扛得住,你一定多扶持她。”

“您放心吧,爸,我會幫她挑起來的。”榮振燁握住了伊又夏的手,像是在宣誓。

“上次那個要殺又夏的人抓到沒?”杜樂天問道,一想起那件事,她就心驚膽戰。

“殺手死了,被人殺了。”榮振燁輕描淡寫的說。

“死得好,真該死。”杜樂天鬆了口氣,像這種助紂為虐的人就是死有餘辜。

“有沒有查出來,是誰殺了他?”伊又夏輕輕蹙了下眉頭,她隻想知道對方是敵是友。

“一槍斃命,手法幹淨利落,沒有留下任何痕跡,這個人肯定不是等閑之輩,一時半會,很難查得到。”榮振燁若有所思的說。

“斃了想要殺姐姐的殺手,是站在我們這一邊的嗎?”許弘熙烏黑的大眼睛眨了眨。

“這個很難說,作為殺手肯定會有很多仇家,被人尋仇也說不定。”榮振燁摸了摸下巴,深思熟慮的說,無論是誰,隻要對方不是敵人就行,不然笨女人又會多一份危險,他可沒閑工夫成天給她當保鏢。

“這個殺手一定是王燕妮找來的,這個女人心狠手辣,什麽缺德事都做得出來。”

杜樂天恨得咬牙切齒,真想扒了王燕妮的皮,再抽她的筋,喝她的血,以泄心頭之恨。

“你們放心吧,我會保護好又夏的,有我在,沒人能傷害她,你們自己也要注意安全。”榮振燁摟住了伊又夏的肩,隻要她一天還是他的女人,誰敢動她,就是找死。

伊鵬飛和杜樂天點點頭,他們要得就是他的保證,夏宇晗畢竟在陽城,插手不到龍城的勢力範圍,現在也就隻能依靠他了。

之後,杜樂天到廚房做飯,伊鵬飛在旁邊幫忙。榮振燁在別墅上下轉了轉,走進伊又夏的房間時,目光落在床邊的一個芭比娃娃上,“這不會是你的吧?”

“是又怎麽樣?”伊又夏把娃娃拿了過來,她把孩子們的房間鎖住了,所有的玩具也收拾起來,就是怕他起疑心,沒想到還是有漏網之魚,一定是米米玩得時候落下的。

“你到現在還喜歡玩這東西?”榮振燁挑眉,嘲弄一笑。

伊又夏聽著這話有點怪異,什麽叫到現在還喜歡玩,難道她以前也喜歡過?

“誰說芭比就隻能小孩玩,大人也可以喜歡呀。”

“怪癖。”榮振燁彈了下她的額頭,然後一把奪過她手裏的芭比,瞅了瞅,搖頭道:“這個太普通了,沒有你送給我的那個有趣。”

伊又夏狠狠一震,“我什麽時候送過你芭比?”

“你還是許初曈的時候。”榮振燁用了種挑逗的語氣,“那可是你的量身定製版,送給我當定情信物的。”

伊又夏撫了下額頭,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會做這種事,“我怎麽從來都沒聽你說過?”

“十幾年前的芝麻綠豆小事,我早忘了,今天看到這個娃娃才想起來。”榮振燁聳了聳肩,語氣漫不經心。

“那我的娃娃呢?”她撇撇嘴,心裏有點莫名的失落。

“不知道去哪了,沒準扔垃圾桶了。”榮振燁輕描淡寫的說,似乎完全沒把這事放在心上。

伊又夏怒火中燒,怎麽說也是她的量身定製版,多有紀念意義啊,竟然一點都不懂得珍惜,簡直就是暴殄天物。

她奮力的奪過了他手裏的娃娃,“以後離我的芭比遠一點。”

“我對如此幼稚的玩意沒興趣。”榮振燁嗤笑一聲,躺到沙發靠背上,雙手托住了後腦勺,沉默片許後,他似乎想到了什麽,深邃的冰眸閃動了下,“對了,有件事忘了問你,你媽就是菲姨,當年的許太太,對吧?”

“你這不廢話嗎?”伊又夏沒好氣的白他一眼。

“可是她怎麽跟當年長得完全不一樣了,一個人就算年紀大了,相貌也不會差太多吧?”他摸著下巴,如有所思的說。

“我媽整過容。”伊又夏坐到他身旁,低低的說道,“當年我跟媽從許家出來之後,就去了陽城,王燕妮想要趕盡殺絕,雇傭了殺手來殺我們,幸好爸爸及時趕來阻止,才讓我們免遭毒手,不過我媽的臉被劃傷,毀了容。”

她頓了下,又繼續說道:“爸爸有個好朋友是醫術很高明的整容醫生,他願意幫我媽植皮,讓她恢複容貌。我媽知道王燕妮是不會罷休的,肯定還會繼續派人殺我們,她跟爸商量之後,決定給自己換張臉。後來,整容手術很成功,我媽就成了現在的樣子。爸爸又找朋友幫忙到公安局替我和我媽改了名字,這樣王燕妮就追查不到我們的行蹤了。”

她竭力維持著聲音的平靜,胸腔裏的怒火卻在毫無遏製的熊熊燃燒,榮振燁摟住了她的肩,“王燕妮的好日子已經到頭了。”

是的,她在心裏咬牙切齒的說,她會讓她一無所有,她加注在她們身上的痛苦,她都會雙倍討回來。

“我媽這輩子最不幸的事就是嫁給了許哲楷,最幸運的事就是嫁給了我爸爸。”她把目光轉到了窗外,臉上浮現出一抹淒迷的笑意,“她最害怕的事,就是我重複她的悲劇。”

榮振燁漂亮的眉尖輕輕皺了下,她的意思他哪能聽不明白,“你是在挖苦我嗎?”

伊又夏搖了搖頭,“你不是許哲楷,但你媽咪比起當年的許老太太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你失憶了,之前我們在榮府發生的事,你都不記得了,可我還記得一清二楚。昨天大年初一,她還在逼我跟你離婚呢,也是,她跟王燕妮那麽好,不喜歡我是很正常的事。”

榮振燁的臉色陰沉下來,一點緋色從他眼底閃過,“以後她說什麽,你就當沒聽到,不用理會。”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老媽成天跟王燕妮那種毒婦混跡在一起,心理不變的扭曲就怪了。

“她是婆婆,我要無視她,豈不是要被怪罪不懂孝順了?”她幽幽一笑,語氣縹緲的像一陣寒風。

“孝順不等於愚孝,媽咪現在估計是更年期綜合症爆發,腦子有些糊塗,所以被王燕妮唬弄了,等她更年期過去,就會恢複正常的判斷能力了。”榮振燁用著安慰的語氣說。

伊又夏聽在耳朵裏,感覺像是個冷笑話,看來榮振燁對他老媽是一點都不了解。也是,歐陽懷萱一直戴著副偽善的麵具,除非有人給她撕下來,否則沒有人能看清麵具下醜惡的真麵目。

“大過年的,不談這些煩心事了,飯應該快做好了,我們下去吃吧。”她淡淡的說了句,站起身,走出了房間。

這一天,算是過得平靜而和諧,伊又夏很感激老媽的配合,吃完晚飯之後,杜樂天特意提出讓伊又夏留在家裏陪他們過年,榮振燁也不好多說什麽,就獨自回去了。

他一走,伊又夏連忙動身去方一凡家,把小敏和孩子們接了回來。

“爹地走了嗎?”米米問道,小臉上有一點無法掩飾的失意。伊又夏看在眼裏,她輕輕撫摸著她的頭,嘴裏像含了一片黃連,濃鬱的苦澀從舌尖一直蔓延到了心底。

她知道,他們很懂事,為了不讓她難過,選擇不和榮振燁見麵,其實心裏還是很渴望見到他這個親爹的。

“好了,待會我們一起到湖邊放煙花去。”她扯開僵硬的嘴角,努力的衝著孩子們微笑,要讓他們開心起來。

許弘熙也趕緊從儲藏室拿來了煙花。

孩子就是孩子,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一看見煙花, 米米就高興的拍起手來,“哦,放煙花嘍。”

“我要放一個彩珠筒。”豆豆從許弘熙手裏拿出一根煙花棒來。

“好,不過要注意安全。”伊又夏叮囑了句,帶著他們一起出了門。

初三這天,伊又夏帶著許弘熙回了許家莊園,給許老太太和許家長輩們拜年。許二叔和許四叔都在莊園裏,唯獨缺了許三叔,據說他是身體不適,去了美國休養,伊又夏倒是覺得他是刻意在回避些什麽。

“這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逢年過節的都得先以婆家為先呐。”王燕妮陰陽怪氣的說。

伊又夏冷冷一笑:“嫁出去的女兒,身上流的永遠都是許家的血,爬了牆的媳婦就不知道該算誰家的了。”

許老太太聽到這話,心頭狠狠的震動了下,許二叔和許四叔對視一眼,臉上皆有一份深沉之色,伊又夏話中有話,他們怎能聽不出來。

王燕妮臉色青了瞬,立刻恢複平靜,許銳鋒已經被許三爺藏了起來,隻要她抵死不認,伊又夏就拿她沒辦法。

“我知道你因為當年的事,記恨我,所以處處跟我作對,不過沒關係,我這個人一向心胸寬廣,還是很願意把你當女兒看待的。”

“她媽已經改嫁了,她現在姓伊,根本就不能算是我們許家的人。”許婉玲凶惡的說。

“好了,大哥現在隻是昏迷,很快就會康複的,既然他希望初曈替他掌管許家,我們就該尊重他的決定。”許四叔說道。

“萬一她趁著這段時間,勾結外人,霸占了許氏怎麽辦?”許婉玲低哼一聲。

“你想太多了,我坐在這個位置上,就是確保許氏一直姓許,而不會改姓王,或者別的什麽姓氏。許董事長之所以在出事前立下這份授權書,肯定是察覺到了某些人圖謀不軌的行為,才未雨綢繆。”伊又夏緩慢、清晰而有力的回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