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又夏冷冷的瞟了他一眼,鑽石不是在實驗室被調包,就是在運往金庫的途中,保安、倉管和檢測部門都逃脫不了嫌疑。

唯一能排除嫌疑的人隻有市場部的劉總監。她是按照正規的購買程序,向市場部購買的,如果劉總監明知道是假鑽石,還賣給總裁,那不是腦子進水,就是活膩了。

“入庫之前,我們在實驗室全部都嚴格的檢測過,怎麽會有假的呢?”徐主管困惑的說。

“先把裏麵的鑽石驗完再說。”伊又夏說完,打開金庫,讓檢測人員把封存的鑽石拿出來查驗。同時又讓保安部門把彩鑽從檢測到入庫的全程監控錄像掉出來。而小東這邊也讓南非分公司把所有的檢測數據都傳送了過來。

檢測部門連夜加班,花了三天的時間,終於把金庫裏所有的鑽石都查驗了一遍。之前的存貨沒有問題,而新到的這一批名貴鑽石全部都是假的。

“這就是你們檢驗入庫的東西?”伊又夏柳眉怒橫,淩冽異常。

檢測部門的徐主管擦了擦額頭的汗,“這些鑽石我們都在實驗室裏嚴格的檢測和鑒定過,肯定不會有問題,一定是在運往金庫途中被人掉包了。”

“我們有十個保安負責押送,而且鑒定實驗室和金庫都在同一棟大廈,就是上下電梯而已,有人調包,我們不可能不知道,沒準是有人潛入金庫掉了包。”保安部的陳部長連忙解釋。

伊又夏冷笑:“陳部長,你電影看多了?千禧的金庫有全球最先進的安防係統,一隻蒼蠅都飛不進去,一隻蚊子也飛不出來,要是沒有驚世大盜的水平,進去肯定被激光網大切八塊!”

陳部長打了個哆嗦,額頭直冒冷汗,作為保安部的部長,鑽石被調包,他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她瞟了他一眼,目光轉向徐主管:“入庫之前,在實驗室負責檢測鑽石的是哪些人?”

“是第一鑒定小組的十位資深鑒定師。”徐主管說道。

“五百顆假鑽石,十個人都沒有檢查出來?”伊又夏冷冽的掃了眾人一眼。

“這些都是一克拉以上的鑽石,我們不敢掉以輕心,每一顆都仔細的檢查過,如果有問題,我們這麽多人,不可能查不出來。”一位鑒定師說道。

其他人紛紛附和。

伊又夏沉默了片許,千禧檢測部聘請的都是珠寶界的資深鑒定師,要想讓五百顆仿鑽順利通過實驗室的檢測,除非把整個鑒定部都買通,這種可能性很小,最大的可能性還是在封存後被調包了。

“警方的專案組已經到了,你們最好全力配合警方調查這個案子,不然公司的損失全部由你們承擔。”說完,她就走了出去。

直覺告訴她,這並不是一起普通的盜竊案,多半是衝著她來的,在恒遠裏做不了文章,就把黑手伸到千禧了。這批鑽石針對的都是在社會上有名望的上層階級,一旦被發現定製的飾品是仿鑽,將嚴重影響到千禧的聲譽,到時候她這個總裁肯定難逃失職自責。

“這些人千算萬算,肯定沒算到我會去買鑽石,還偏偏就買到了那顆假的。”她嗤笑一聲。

“這是不是叫傻人有傻福?”榮振燁撫了撫她的頭,憐愛的動作仿佛她是一隻寵物。

伊又夏自己也這麽覺得,他現在就是純粹把她當一隻寵物豢養著,喜歡她溫順的表情,喜歡她臣服在他身下,任他予取予求。不過無所謂,他們各取所需,她可以忍辱負重。

她坐到沙發上,雙臂交錯在胸前,“下一步,我該怎麽做?”

“等。”榮振燁薄唇微啟,緩緩吐出一個字。

“等?”伊又夏驚愕,“難道我要坐以待斃?”

“不是坐以待斃,是守株待兔。”榮振燁晃了晃手中的酒杯,裏麵的**微微漾動,如血一般豔麗,“現在警方在緊急查找這批鑽石的下落,千禧集團的相關人員都在接受調查,很快就會有替罪羊出現了。”

“有替罪羊就能查到主謀嗎?”伊又夏撇撇嘴。

“不一定,但可以順藤摸瓜,把千禧裏的害蟲掃除。”榮振燁喝了口酒,完美的嘴唇在紅酒的印染下顯得格外妖魅,也格外神秘。

伊又夏把他手中的杯子接了過來,揚起頭,把裏麵剩下的酒一飲而盡,“好,等!”

一天後,總裁辦公室裏,秘書來電匯報,倉管部的員工老張想要見她,說是有關於那批鑽石的事要跟她匯報。

伊又夏讓他進來了。

老張站在辦公桌前,表情十分複雜,有點彷徨,有點驚恐。

“坐吧,張叔,別緊張。”伊又夏從大班椅上站了起來,走到了茶幾前,給他倒了杯茶。

他沒有接,“噗通”一聲跪在了她的麵前,“總裁,鑽石是我偷的,是我老糊塗了,一時貪心,才偷了那些鑽石。”說著,他從棉衣裏掏出了一個大布袋,“這些鑽石都在裏麵,五百顆,一顆都不少。”

伊又夏把布袋接了過來,打開瞅了眼,裏麵果然都是鑽石。她神色平靜,把老張扶了起來,“坐吧,喝口茶慢慢說,你為什麽要偷這批鑽石?”

“五年前,我老婆腦溢血中風,癱瘓在家裏,為了給她醫治,把家裏的積蓄都花光了。沒想到今年兒子又得了尿毒症,要進行腎移植,前前後後的醫療費用加起來要兩百多萬,我哪有那麽多的錢。我們老兩口就隻有這麽一個兒子,他才隻有二十五歲,要是他沒了,我們以後怎麽活?所以,聽到徐主管說有五百顆鑽石要入庫的時候,我就有了一個主意,事先找人買了五百顆仿鑽,在鑽石入庫的時候,就乘機給調包了。”老張顫顫抖抖的說道。

伊又夏拿起桌上的茶杯,慢慢的呷了一口,“你是在金庫裏麵調的包,還是在外麵?”

“裏……裏麵,徐主管和王部長把保險櫃打開取鑽石的時候,我就乘機調包了。”老張說道。

“你隻是個普通的管理員,根本就沒有資格進到金庫裏,是誰允許你進去的?”伊又夏問道。

“我跟徐主管說,我馬上就要退休了,還沒見過金庫是什麽樣子,能不能進去看一眼,他就答應讓我進去了。”老張的手在微微顫抖,似乎很緊張,伊又夏看出來了,但未動聲色,“既然你已經把鑽石偷出來了,為什麽又要還回來?”

“我沒想到你們這麽快就發現了,現在警察查的這麽嚴,我把鑽石也賣不出去,而且我要是坐牢了,我老伴和兒子就沒有人管了,所以我想來想去,就決定把鑽石還回來,爭取寬大處理。”

伊又夏烏黑的眸子閃動了下:“張叔,你在倉管部做了多少年?”

“十五年。”張叔說道。

“十五年,是老員工了。”伊又夏低沉的說,“你應該知道許氏基金會吧,每年我們許氏都會撥出一個億到基金會,作為慈善事業,專門救助社會上需要幫助的人。像你這種情況,應該到基金會求助,他們會幫助你的。”

“我去過了,可他們說我不屬於可捐助的群體。”老張沮喪的說。

“是誰說的?”伊又夏皺了下眉頭。

“是裏麵一個姓王的工作人員。”老張說道。

一道犀利的冷光從伊又夏眼底劃過,“張叔,既然你主動自首,又把鑽石還回來了,集團會對你寬大處理的。”

傍晚,千禧發布集團公告,對老張實行開除處分,交由警方處理。

別墅裏,伊又夏把許弘熙叫了過來:“你的黑客聯盟能進入銀行係統嗎?”

“銀行係統算什麽,五角大樓我們都能進。”許弘熙不屑一顧的挑了下眉。

“五角大樓可是你Martin舅舅的地盤,你敢進嗎?”伊又夏揶揄一笑。

“開個玩笑而已嘛,三姐,你越來越沒幽默感了。”許弘熙吐吐舌頭,大舅的地盤,他怎麽趕緊,那不是太歲頭上動土嗎?

伊又夏嗬嗬笑的撫了撫他的頭,進入正題,“小熙同學,今天我要給你布置兩個任務。”她說著,拿出兩份資料,“這裏麵一份是千禧集團相關人員的銀行賬戶信息,你幫我查一查最近有沒有誰的賬戶裏有來曆不明的巨額款項匯入。”她頓了下,又道,“另一份是許氏基金會的賬戶資料,你查一查近幾年,基金會所捐助的款項情況。”

“放心,一晚上就幫你搞定。”許弘熙拍拍胸脯,信心十足的說。

伊又夏笑了笑,隨後又給小東打了個電話,讓他到醫院探望一下老張的兒子。

鑽石失竊案告破之後,千禧集團恢複了從前的平靜,原本提心吊膽的人暗地裏鬆了口氣,以為事情就這樣過去了,卻不知道暴風雨來臨前的天空通常都是最平靜。

三天後,伊又夏召開了千禧集團和許氏基金的高層會議。不過,有一位重要人物缺席了,他就是千禧的副總,王燕妮的三弟王波。

“王總說他約了一個重要客戶,這個會就不參加了。”他的秘書說道。

伊又夏朝保安部的陳部長瞅了眼,“陳部長,麻煩你帶兩個保安去,親自護送王總過來,順便告訴他,就算他約了奧巴馬,也等開完會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