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榮振燁回到了湖濱別墅,這是他在車禍之後,第一次來湖濱別墅。
他看起來憔悴而痛苦,靠在沙發上半晌都沒有動一下。
秦雪璐的心情卻是好得不得了,豆豆死了,伊又夏瘋了,再也沒有人可以動搖她兒子作為榮家重長孫的地位,也沒有人可以跟她搶榮振燁了。她這個未來當家主母的位置算是坐穩了。
“振燁哥,你和伊又夏那個孩子的事我聽說了,你節哀順變,不要太難過了,我一定會給你生個兒子的。”她抓起榮振燁的手擱到了自己的小腹上。
榮振燁幽幽的瞅了她一眼,目光含蓄而深沉,“很晚了,早點休息吧。”說完,他抽回手,站起身朝樓上走去,完全沒有心情搭理她。
秦雪璐瞅著他的背影,眼底閃過一道惡毒無比的寒光。榮振燁,除了我,不可能再有女人能給你生孩子,誰要敢癡心妄想,做母憑子貴的美夢,我就讓她母子雙亡。
她回到樓上,想進榮振燁的房間,但門鎖了,她擰不開,隻好回到自己的房間。
夜已經很深了。
她躺到**,正要睡覺,突然聽到窗外傳來一陣孩童的哭聲,斷斷續續、隱隱約約、幽幽渺渺,仿佛鬼魅一般,教人毛骨悚然。
她不自禁的打了個哆嗦,一陣寒意從腳底冒起,沿著脊柱緩緩蔓延。
別墅是獨棟的,方圓五裏都沒有住戶,窗外是私家花園,不可能有小孩子過來。
她跳下床,推開窗,朝外麵看了看。
花園裏漆黑一片,長著癭瘤的樹枝花椏猶如魍魎的骷髏爪橫七豎八的朝外伸張著。冷風吹來,花枝微微顫動,秦雪璐仿佛看到一個小小的身影從花樹後麵穿過,一閃而逝。
她驚恐不已,慌忙關上窗,拉上了窗簾。
孩子的哭聲消失了。
她籲了口氣,重新躺回到**,正要閉上眼睛睡覺,哭聲突然又在耳邊想起,嚶嚶嗡嗡,縹緲低迷。但這次不是來自窗外,而是門外,仿佛孩子從花園來到了屋裏,在走廊上飄來飄去。
秦雪璐全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她再次跳下床,拉開門。走廊上空****的,一個人也沒有,白熾燈的光芒朦朧的灑在地板上,猶如一層寒霜,清冷而冰涼。
她不敢再睡覺,跑到榮振燁的房門前,使勁的敲他的門:“振燁哥,振燁哥!”
她敲了很久,榮振燁才過來開門,他穿著睡衣,頭發微亂,眼裏含著幾分惺忪的睡意,很明顯是被她吵醒的:“這麽晚了,你怎麽還沒睡?”
“振燁哥,我能跟你一起睡嗎?”她抱住胳膊,瑟瑟抖抖的。
“我胳膊還沒有完全康複,你又懷孕了,我們不適合睡在一起,你趕緊回房去,當心著涼。”榮振燁說完,就“啪”的關上了門。
“振燁哥!”秦雪璐無奈至極,又不敢一個人回房,就幹脆去了傭人的房間,把王嫂叫過來陪她一起睡。
她以為有個人陪著自己,就沒事了,沒想到剛一閉眼,又有哭聲傳來,一會兒在窗外,一會兒在走廊,飄忽不定。
她嚇壞了,連忙拍了拍身旁的王嫂。
“怎麽了,太太?”王嫂睜開眼睛,轉頭看著她。
“你有沒有聽到什麽聲音?”秦雪璐驚懼的問道。
“聲音?”王嫂困惑的張大耳朵,朝四處聽了聽,“沒有啊,什麽聲音?”
“是哭聲,一個小孩子的哭聲。”秦雪璐渾身的雞皮疙瘩在肌膚上翻動。
“家裏又沒有小孩子,怎麽會有哭聲呢?”王嫂笑著擺擺手,“太太,一定是你的幻覺。這女人懷孕,心緒不安穩是很正常的,你放輕鬆一點就好了。”
“不是的,王嫂,真的有哭聲。現在還有呢,一會在窗外,一會在走廊上,你怎麽會聽不到呢?”秦雪璐抓緊了她的胳膊,眼裏滿是恐懼。
王嫂撫了撫她的額頭,擔心她發燒說胡話,但見體溫正常就放心了,“太太,真的什麽聲音都沒有,肯定是你的幻覺。趕緊睡吧,睡著了就聽不見了。”
可是秦雪璐哪裏睡得著,她抬起手捂住了耳朵,可是哭聲就仿佛鑽進了她的耳朵裏,怎麽也擺脫不掉。
看到王嫂閉上眼睛,似乎快要睡著了,她連忙搖動她的胳膊,把她搖醒,“王嫂,你別睡,我害怕。”
王嫂困頓的要命,不停地打哈欠:“太太,我可不像你,白天可以睡覺,我白天還有好多事要做呢?”
“我明天給你放假,你什麽都不用做。”秦雪璐趕緊說道,“我真的一直聽到哭聲,好恐怖,就像是……鬼。”
“鬼?”王嫂的臉突然就變了色,坐起身,一雙眼睛在朦朧的燈光中閃爍了下,刻意把聲音壓低了,“我剛才在樓下的時候,不小心聽到你說少爺和前任太太的兒子死了,該不會是他回來了吧?”
秦雪璐頭皮發麻,寒意一陣一陣的從腳底冒上來,她緊緊的抱住了胳膊,身體忍不住的顫抖:“王嫂,你……你別嚇我,人死了就沒了,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鬼。”
王嫂似乎沒有聽到她的話,自顧自的問道:“那個孩子是什麽時候死的?”
“一個星期前。”秦雪璐哆哆嗦嗦的回了句。
“那今天不會剛好是他的頭七吧?聽說鬼魂都會在頭七回來找自己的親人或者仇人,有些怨氣太重的還不會離開,要找害他的人索命。”王嫂說得極為玄乎。
秦雪璐幾乎尖叫起來,兩隻眼睛在房間裏驚恐的搜索,唯恐豆豆突然鑽出來,找她索命。
“王嫂,你……你這是封建迷信。”
王嫂瞅了她一眼,擺擺手:“太太,你可別怕,我就隨便說說。就算那孩子真的回來,也是找少爺,怎麽會找你呢?”
秦雪璐的嘴角微微**了下,眼簾垂下來,遮住了心虛閃爍的眸子:“那我為什麽會一直聽到哭聲?”
王嫂低歎一聲:“這鬼魂之說吧,信則有不信則無,你要不信,就當是幻覺,等那孩子頭七一過,估計就沒事了。冤有頭債有主,就算他是冤死的,也會去找害他的人報仇,不會纏著你的。”
聽到這話,秦雪璐一點安慰都沒有,反倒更害怕了。
因為她就是害死他的人。
王嫂重新躺了下來,她實在太困了,不到一分鍾就睡著了。
秦雪璐不斷被陰森而淒厲的哭聲騷擾著,哪裏睡得著,鑽進被子裏,蜷縮成一團,直到天亮哭聲消失,她才敢把頭露出來,把眼睛閉上。
她睡到中午才起來,榮振燁剛吃完午飯,準備去公司。
她見狀,連忙下樓,小跑到他麵前,“振燁哥,今天別走,留下來陪我,好嗎?”
“集團還有很多事要處理,你自己好好休息。”榮振燁淡淡的回了句。
“那你晚上還回來嗎?”秦雪璐失落不已。
“看情況吧。”榮振燁沒有回頭,丟了下幾個字,就朝外麵走去。
梧桐道別墅裏,方一凡一聽說豆豆的事,連橫店未拍完的戲都顧不上,就趕了回來。
不過她剛一進門,就被杜樂天拉到了外麵。
“一凡,又夏受到了太大的刺激,精神有點失常了,你千萬不要提豆豆的事,她說什麽就是什麽,千萬不要反駁她。”她叮囑道。
方一凡點點頭,又焦急又擔心。
客廳裏,許初暇也在,這段時間,她幾乎每天都會過來探望伊又夏,窺探她的病情,看到她的精神狀況越差她就越開心。
伊又夏坐在沙發上,手裏拿著一個蘋果遞到旁邊的抱枕前,“豆豆,媽咪不是跟你說了嗎?每天都要吃一個蘋果,身體才健康,你今天為什麽不乖,不肯吃蘋果了?”
“又夏,孩子不想吃,就別勉強他了,他想吃的時候自然就會吃了。”許初暇在旁邊配合的說道。每天都在這裏對著枕頭和空氣說話,她還覺得挺有趣。
方一凡嚇壞了,狠狠的咽了下口水,強迫自己保持平靜,她沒有想到伊又夏會病得這麽嚴重。
“蝦米。”她低低的喚了聲,眼眶頓時潮濕了,想哭。
伊又夏看到她,微微一笑:“一凡你來了,新戲殺青了嗎?”
“嗯。”方一凡點點頭,吸了吸鼻子,“蝦米,這兩天我放假,我們一起出海吧,好好玩兩天。”
“好啊。”伊又夏笑了笑,轉頭望著旁邊的抱枕,“豆豆,明天媽咪帶你出海去,好不好?”
方一凡從僵硬的嘴角擠出一絲笑意,“豆豆最喜歡出海了,他一定會很高興的,米米也喜歡出海,到時候我帶他們一起釣魚。”
伊又夏擺擺手,“米米不在,跟小熙一起去美國了,我帶豆豆去就行了。上次被綁架,豆豆受了驚嚇,每天晚上都做噩夢,帶他出去散散心,讓他早點忘記那段可怕的經曆也好。”
方一凡接過了她手中的蘋果,“我的幹兒子不吃,你就別逼他了,我替他吃。”說完,就咬了一大口。
伊又夏低低的歎了口氣,一點仇恨之色從眼底幽幽閃過:“豆豆以前很乖的,都是那個綁架他的混蛋把他嚇壞了。我已經猜到是誰做得了,我一定要不會放過這個混蛋。”
許初暇心頭狠狠一震,“你猜到了?是誰?是誰害得豆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