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承允是提前趕回來的,事情一發生,他就接到歐陽懷萱哭訴的電話,說有人要謀害她。現在得知查到的人是伊駿馳,獨樂天也被牽扯進去,他估摸著又會有一場風波,就提前回來坐鎮了。

下了飛機之後,他沒有立刻去醫院看望歐陽懷萱,而是先給杜樂天打了個電話,杜樂天正好也想找他,就幹脆邀請他到梧桐道別墅來坐一坐。

“承允哥,我行得正,坐得直,我沒有害過又夏的婆婆,給駿馳看電話的人根本就不是我,就算是警察來查,我也不怕。”杜樂天的語氣坦然而堅定。

“亦菲。”榮承允低沉的說,“懷萱糊塗,我不會糊塗,你的為人,我很清楚,你不會做這樣的事。”

“謝謝你,承允哥。”杜樂天垂下眸子,卷翹的長睫毛在眼瞼下投出一道淒迷的陰影,她端起茶幾上的紅茶,喝了一小口,緩緩的說,“跟你說句實話,我確實很恨她,當初如果不是她設計許哲楷,給他下藥,他根本不會跟王燕妮發生關係。如果不是她收買了醫生,在我生又夏的時候,暗中把我結紮,我也不至於再也生不出孩子來。如果不是她一直暗中幫助王燕妮,她也不可能有能力來跟我搶丈夫。我有理由恨她,也不可能原諒她。但是,我沒有她那麽狠毒,我唯一希望的是再也不要和這個女人有任何的交集。隻是,老天偏偏要捉弄我,讓我的女兒嫁給了她的兒子。”

她頓了下,又道:“我原本以為自己要忍下這口氣,不追究,她會內疚,會對又夏好,但我萬萬沒想到,她根本就沒有一點悔過之心,反而不斷地來傷害我的女兒,甚至還要來冤枉我。”

一陣劇烈的**伴隨著驚悸碾過榮承允的身體:“亦菲,你的意思是從前那些事,歐陽懷萱都有參與?“

“我一直把她當成我最好的朋友,最好的姐妹,可是自從車禍之後,她就完全變了,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她懷疑我跟你有染,就利用王燕妮來報複我,打擊我,可我跟你明明就是清清白白的。”一滴淚水從杜樂天眼中滑落下來,“那個時候的王燕妮一窮二白,連個像樣的工作都沒有,如果沒有榮太太親自出馬,誰會站在王燕妮一邊,誰又敢冒天下之大不韙來加害許家的少奶奶?”

榮承允眼底閃過了暴怒的火焰,他嘴角的肌肉繃得緊緊的,呼吸沉重的鼓動著空氣。他實在沒想到這麽多年來,睡在自己枕邊的竟然是一匹狼!

在他沉默間,杜樂天的聲音再次傳來:“這件事我原本不想告訴你的,可是我擔心又夏,我不想她像我一樣被害得家庭破裂,遍體鱗傷。”

“我不會再讓這個女人繼續作惡!”榮承允咬牙切齒的說。

他離開之後,伊又夏從樓梯上走了下來,這些話都是她教母親說得。對於伊駿馳的事,她讓杜樂天隻字不提,也沒有向榮承允求情,但她知道榮承允一定會讓歐陽懷萱撤訴。

“她歐陽懷萱不仁,就別怪我們不義了。”伊又夏勾起嘴角,一絲陰鷙的笑意悄然墜落下來。

“承允哥那麽優秀,那個女人根本就配不上他!”杜樂天低哼了聲,她知道這僅僅是開始,等到這個女人的真麵目被揭露的那天,才是她真正的末日。

醫院裏,歐陽懷萱剛喝完傭人送來的雞湯,見到榮承允進來,立刻就躺回到**,一副極為虛弱的模樣。

“承允,你總算回來了,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她有氣無力的說。

榮承允麵無表情,把所有的怒火都強壓在胸腔裏,“昨天親家公帶著侄子來道過謙了?”

“哪裏是誠心的,我才說了兩句,就氣衝衝的走了。”歐陽懷萱歎了口氣,一副受害人無奈而悲哀的神色。

“你不是讓杜樂天登報認罪道歉嗎?”榮承允慢悠悠的說,昨天伊鵬飛來得時候,傭人在場,她原原本本的把聽到的話告訴了他。

“她暗中指使她的侄子害我,還耍賴不肯承認,我這樣做有錯嗎?”歐陽懷萱微微拔高了聲音。

“你不是報警了嗎,警方有掌握到確切的證據證明是杜亦菲害你的?”榮承允反問一句。

“那個小兔崽子親口承認是接到她的電話,才會加害我,還需要什麽證據?”歐陽懷萱沒好氣的瞪他一眼,一聽到他袒護杜亦菲,她就火冒萬丈高,連頭發絲都在冒煙。

榮承允冷笑一聲:“一個電話,誰都可以打,想冒充杜樂天容易的很。”

“榮承允,我就知道你會為她開脫,之前我媽被害,指定就是她和伊又夏串通好的,因為我沒有追究,她們就變本加厲,害到我的頭上來了。”歐陽懷萱氣急敗壞。

榮承允深黑的眸子裏閃過一道陰鷙的寒光:“杜樂天跟你無冤無仇,為什麽要害你?”

“還不因為我跟王燕妮的關係,讓她遷怒於我。”歐陽懷萱的眼睛不自覺的朝一旁躲閃了下。

榮承允沒有錯過她這個小動作:“你跟王燕妮的關係確實比我想象中要親密的多。為了能讓她順利上位,你還真是煞費了不少苦心。”他的聲音仿佛海嘯來臨前的暗流,凝重、緩慢的流動著,隨時都可能掀起驚濤駭浪。

歐陽懷萱察覺到了,不自覺打了個寒噤:“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很明白,你自己曾經做過些什麽,你自己心裏最清楚!”榮承允伸出手指點了點她的心口,批判的眼神像一把利刃,把她從頭剮到了腳,“歐陽懷萱,直到今天,我才發現,我娶的不是一個妻子,而是一匹披著羊皮的惡狼!”

歐陽懷萱劇烈的震動了下,一把抓住他的手:“承允,你是不是見過杜樂天了,是不是她惡人先告狀,誣陷我?”

“誣陷你?”榮承允冷冷一笑,“我一直都想不明白,王燕妮那樣一個沒錢沒勢沒背景的女人,究竟有什麽能耐,可以把許家攪得天翻地覆!現在我終於明白了,原來她不是一個人,而是你歐陽懷萱一直在同她狼狽為奸!”

“我什麽都沒做,我隻是給了王燕妮一點錢而已,所有的事都是王燕妮一個人做的,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歐陽懷萱低吼道,她絕不會承認自己的罪狀,死都不會承認。

“如果沒有你,王燕妮那種下三濫的女人怎麽可能有機會接近許哲楷?如果不是你下藥,許哲楷怎麽會上當,跟王燕妮發生關係?如果不是你打著榮家少奶奶的旗號對龍城醫院的醫生威逼利誘,就算她王燕妮拿出一千萬,也沒人敢給許家少奶奶暗中做結紮手術!歐陽懷萱,讓一個女人失去生育能力,如此狠毒的事,你都做得出來,你的心簡直黑透了!”榮承允的聲音裏怒濤洶湧,狂怒的火焰熏紅他的臉。

“我沒做過,這些事都跟我沒關係,如果她杜樂天要指認我,就拿出證據來!”歐陽懷萱從**跳了起來,全身都在激動中顫抖。

“證據?”榮承允咬咬牙,“不需要證據,隻需要把王燕妮揪過來,跟你對質,一切都明白了!”

“那個女人的話能信嗎,為了不讓許哲楷怪罪她,她肯定會把所有的罪責都推到我身上。”歐陽懷萱像是被馬蜂狠狠的蟄了下,五官猙獰的扭曲了。

“我倒想看看,你們是怎麽狗咬狗的。”榮承允嗤笑一聲,極具諷刺的意味。

歐陽懷萱見他完全不相信自己,跌坐到**,嚎啕大哭:“榮承允,這麽多年來,我在你們榮家,伺候公婆,相夫教子,我沒有做過一件錯事,你竟然為了一個外人來懷疑我,指責我!”

此刻,榮承允對她滿心都是厭惡,這麽多年來,對於她心胸狹窄、小肚雞腸的小毛病,他都容忍了,還對她一直保持著尊重的態度,但他萬萬沒想到,她背地裏會毒辣到這種程度。

“歐陽懷萱,我們榮家需要的是一個善良、寬容、大度的當家主母,不是一個心狠手辣的毒婦,你出院之後,就不必回榮府了。我會讓律師擬好離婚協議書送過來。”

聽到這話,歐陽懷萱臉色一片慘白,連嘴唇都失去了顏色,“你……你要跟我離婚?”

“你不配做我的妻子。”榮承允說完,就轉身走了出去,歐陽懷萱在身後撕心裂肺的哭喊聲,他充耳不聞。

別墅裏,榮振燁回來的時候有些疲憊。一接到歐陽懷萱的電話,他就趕了過去,和榮振拓一起安慰她到現在。

榮承允估計還在氣頭上,沒有回榮府,不知道去了哪裏,打電話也沒接,估計是不想接受任何人的勸誡。

伊又夏已經猜到發生了什麽事,假裝什麽都不知道,為他倒了一杯牛奶:“孩子們都睡了,怎麽這麽晚才回來?”

榮振燁幽幽的瞅了她一眼,目光深沉且陰黯:“我爹地是不是跟你媽見過麵?”

“下午來過,喝了杯茶就走了,我剛好在午睡,醒來的時候,媽才告訴我,怎麽了?”她用著漫不經心的語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