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她把重心放在了許文康和方一凡身上,殊不知,這樣的想法會無意中引起另一個人的不滿。
“你今天把小熙帶過來,是想緩和他同許文康之間的關係吧?”
“嗯。”伊又夏低低的應了聲,“隻要大哥同小熙的關係好了,以後小熙當上執掌人,大哥也不至於同他反目成仇,被王燕妮利用,作出傷害他的事。這樣大哥坐在第二大股東的位置上我也放心。我絕對不能讓他變成第二個許三爺的。”
“你覺得你能成功嗎?”榮振燁聳了聳肩,語氣低沉的像從湖邊吹來的夜風。
“不管怎麽樣,我都要試一試。他們之間不像我和許婉玲有除卻家族之外的恩怨,他們隻是單純受到了王燕妮的影響,隻要拋開王燕妮這層關係,就能冰釋前嫌了。”伊又夏帶著幾分自信。
“這層關係拋得開嗎?小熙同王燕妮有血海深仇,他不可能放棄報仇,王燕妮是許文康的親生母親,小熙找王燕妮報仇,許文康能視而不見、不聞不問?”榮振燁撫了撫她的頭,她的想法未免太簡單,太天真了。
“對於王燕妮最好的懲罰,就是把她逐出許家,這件事我一定會去做,不隻為小熙報仇,也為我自己。”伊又夏暗地裏把牙關咬緊了。
“也許小熙比你想得更多。”榮振燁俊美的臉上閃過一道犀利之色。許弘熙看著王燕妮的眼神是充滿殺機的,他的目的是讓王燕妮血債血償,不得好死,而不僅僅是把她趕出去。殺了王燕妮,他和許文康就會成為永遠的仇敵。
伊又夏轉頭瞅了他一眼,一絲寒意沿著她的脊柱蔓延開來,她聽明白了榮振燁的意思,“小熙不會,他是個心地很善良的孩子。”
“殺母之仇,不共戴天,何況從小到大,王燕妮時刻都在威脅著他的生命。這個仇比任何仇恨都要濃,都要烈。”榮振燁望著湖上流動的霧氣,眼神犀利且深沉。
“我會想辦法勸服他的。他還小,思想還不成熟,我可以慢慢的引導他。”伊又夏把手指一鬆,手裏的枯葉就被風吹走落在了湖麵上。
榮振燁沒有說話,他不想打擊她,她想試就去試吧,有希望總比沒希望的好。
“老婆,你也不用太擔心,許家畢竟有老丈人在,他會處理好的。”
“現在除了我,還有誰是能真正幫到他的呢?”伊又夏歎了口氣,以前有許初暇當他的左膀右臂,現在許初暇生死不明,她隻能代替許初暇的角色,多操點心了。
“許家重男輕女,殊不知關鍵時刻,還是得靠女兒。”榮振燁譏誚一笑。
“你們豪門其實都是一樣,哪個不重男輕女呢?女兒始終要嫁人的,聯姻是女兒家實現價值的最好方式。”伊又夏嘲弄一笑。
“這是因為女兒是用來寵的,不是用來累的。”榮振燁笑著刮了下她的小鼻尖,表情裏充滿了寵溺。
“也是,女人太強,就會嚇著男人,婚姻會不幸福的。”伊又夏撇撇嘴。姑姑榮美晴就是因為太能幹,風頭完全蓋過了丈夫,讓丈夫在她麵前抬不起頭來,才導致兩人的離婚。
榮振燁躺到了草地上,雙手交錯托住了後腦勺,迷人的嘴角微揚,懸落一絲戲謔的笑意:“老婆,你強一點沒關係,為夫不會介意的。”
“你當然不會介意了,我再強也強不過你這個大魔王。”伊又夏嬌嗔的斜睨他一眼。
“有自知之明就好。”榮振燁笑了,深黑的冰眸在夜色裏幽幽的閃爍,仿佛天邊最明亮的寒星。
“我可不像某些人臭美自戀、不可一世,隻許別人四十五度角仰視。”伊又夏嘻嘻一笑。
榮振燁鐵臂一伸,抓住她的手腕,微微往回一收,她就跌進了他的懷裏,“不可一世也是要有資本的,不然就是打腫臉充胖子了。”
“聽起來好像也挺有道理,投胎是門技術活啊,投得好就是人上人,投得不好就是給人當牛做馬的命啊。”伊又夏感慨。
“感慨人生了?”榮振燁邪肆一笑,“你跟我可是同類人。”
“哪裏一樣?你在家是寶,老夫人和老爺子把你當心肝寶貝似得捧在手心裏。我在家是草,在許老太太的眼裏就是賠錢貨,早晚都要潑出去的水。”伊又夏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絲淒迷的笑意。
“你有我就夠了。”榮振燁寵溺的撫了撫她的背,現在她就是他的寶,他會疼惜到死。
伊又夏把頭貼在了他的胸膛:“那個時候,我時常覺得許董和媽走到這一步,有一部分是我的錯,如果我是個男孩就好了,這樣王燕妮就沒辦法趁虛而入了。”
“你要是男孩,我怎麽辦,我豈不是要一輩子打光棍了?”榮振燁調侃的說。
“我要是男孩,你應該會跟我姐訂婚,怎麽會一輩子打光棍呢?”伊又夏嘻嘻一笑。
“可我隻看得上你。”榮振燁修長的手指開始在她身上遊走,俊美的臉埋進了她的頸項裏,她被他新生的胡茬擾得麻麻的、癢癢的,縮起脖子想躲開,但躲不了,隻能咯咯笑得甩頭。
他的薄唇覆上了她的紅唇,品嚐她嘴角迷人的笑意。上次去做檢查,醫生說她恢複的很好,可以過夫妻生活了,所以他可以放縱一點了。
“老婆,我們到船上去怎麽樣?”他邪魅一笑。
“隨你。”她知道他的目的,輕輕的捶打了下他的肩膀,嬌羞的扭過頭,欲拒還迎。
於是,他將她打橫抱起,跳上了湖邊的一葉小舟,將船開到了湖中央。
很快,小舟就開始輕輕晃漾起來,激**的漣漪一圈一圈擴散到湖麵上,朝岸邊傳導開去。
黑暗裏,一個身影隱匿在湖邊的老樹幹後麵,適才榮振燁同伊又夏的談話,他聽得一清二楚。
他的手指不自禁的攥緊了,一點陰鷙的寒光在眼睛裏閃爍。
三姐什麽都好,就是太善良太仁慈了,她總希望身邊的人都能過好,想要兩全其美,殊不知,魚和熊掌根本就不可兼得。
他和王燕妮的仇隻能用血才能洗得清,許婉玲和許文康也連帶是他的仇人,所以他和許文康,三姐隻能選一個!
許弘熙回到山莊別墅時,方一凡正下樓在冰箱裏找東西吃。許文康已經睡了,她睡不著,就下來吃點宵夜。
許弘熙從冰箱裏拿出了一瓶果汁,坐到方一凡身邊。
“一凡姐,恭喜你,馬上就要當我的大嫂了。”他微微一笑,看起來天真無邪,隻是眼神裏並沒有笑意。如果方一凡沒有要同許文康結婚,三姐就不會發生動搖,會一直堅定的站在他這邊。
方一凡笑了笑,“放心吧,大嫂會好好照顧你的。”
“你還是先把自己照顧好吧,別被你的婆婆和大姑子害死了。”許弘熙用著憐憫的目光看著她,語氣是揶揄的。
方一凡微汗,低咳兩聲,斂起嘴角,“王燕妮是我們共同的敵人,我會同你和蝦米並肩作戰,一起打敗她。”
“王燕妮可是大哥的媽咪,你跟我們一起對付他,怎麽跟大哥交代?”許弘熙喝了口果汁,低低的問道。
“放心吧,你大哥是站在我們這邊的,王燕妮那個媽咪當得太不稱職,已經讓他徹底的寒心了。”方一凡慢慢悠悠的說,想要徹底打消許弘熙對許文康的忌憚。
“可是如果哪天王燕妮遭到上帝的懲罰,一命嗚呼,他還是會很傷心的吧?”許弘熙的語氣深沉而耐人尋味。
“王燕妮哪有那麽容易死,你沒聽說過嗎,好人不償命,禍害活千年。王燕妮那樣的禍害估計活得日子還長著呢?”方一凡歎了口氣。
許弘熙搖頭歎息,“那你不就慘了,千年媳婦都熬不成婆了。”
“我才不怕她呢,反正結婚之後,我們各過各的,又不會到許家莊園跟她一起生活。”方一凡露出滿不在乎的模樣。
許弘熙笑了笑:“一凡姐,好歹你也在娛樂圈混跡好幾年了,怎麽還那麽單純呢?不在一起生活,她就不能來找你們,打擾你們了嗎?”
“也是,她那樣的人就像粘在頭發絲裏的口香糖,清都清不掉。”方一凡塞進一塊麵包在嘴裏,使勁的嚼,像嚼著王燕妮的肉。
“其實我有點想不通。”許弘熙倚到沙發靠背上,神色深沉且凝肅,“我三姐難道不是你的前車之鑒嗎?她跟歐陽懷萱鬥來鬥去的,卻始終逃不出一個死循環。她打敗不了歐陽懷萱,歐陽懷萱也打敗不了她,她們會在一個沒有盡頭的圓圈裏鬥一輩子。你嫁給我大哥,也會走進這樣的死循環裏,跟王燕妮無休無止的鬥下去。”
方一凡努了努嘴,她不得不承認,許弘熙的話很有道理,也分析的相當透徹。
可是小康康是她唯一想嫁,唯一願意嫁的男人,為了他,她隻能拚一把了。
“小熙,兩個人結婚是因為有感情,不是因為別的,隻要兩個人相愛,所有的外在困難都可以克服。這個等你長大之後就會明白了。”
許弘熙同情的看著她,戀愛讓人盲目,果然不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