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當初許初暇幫助她逃去美國,他對她一直都心存芥蒂,所以當許氏發生危機,她來找他尋求幫助的時候,他不但無情的回絕,甚至還打算趁著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如果不是他,許初暇根本就不會出事,他也是幫凶之一!

“迷糊呆瓜,相信我,我的決定不會錯。”榮振燁捧住了她的臉,凝肅、鄭重而坦然地看著她。

她冷冷的笑了。

他有多腹黑,有多深的城府,她根本就想象不到,她從來都沒看懂過他。

她傻乎乎的相信他,以他為天,以他為地,沒準那天他把她賣了,她還會天真的替他數錢呢。

“從現在開始,我隻相信我自己!”她一個字一個字憤恨的說著,用力甩開他的手,不想再讓他碰觸到自己。

有抹受傷的神色飛進了榮振燁的眼中。這個迷糊呆瓜,最大的缺點除了迷糊,就是感情用事,一涉及到親情的問題,腦子就會完全短路,處於一片混亂中。

“伊又夏,你好好想想,威廉既然敢肆無忌憚的讓Cherry冒充許初暇,就說明他很可能知道真正的許初暇在哪裏。我們隻有找到他,才能找到許初暇。”

伊又夏捂住了耳朵,“我不想聽,你說得話,我一個字都不想聽,我要我姐姐,我要我姐姐!”

榮振燁重重的歎了口氣,這會她正在氣頭上,不管他怎麽解釋,估計她都聽不進去的,隻能等她冷靜下來再說。

不過,這次伊又夏是很難冷靜下來了。

榮振燁一去公司,她就收拾好行李去了梧桐道。她不想見到這個騙子,這個害自己姐姐的幫凶。如果許初暇真的出事,她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他!

看見女兒擰著箱子進來,杜樂天第一直覺就是小兩口吵架了。從歐陽懷萱回到榮府,她就開始擔心,唯恐她又跟女兒過不去,傷害她。

“又跟榮振燁鬧矛盾了?”她連忙問道。

“沒有,每天跑來跑去的給晨晨喂奶,好累啊,我想偷點懶,到這裏待兩天歇口氣。過幾天兩位老祖宗一回來就又有得忙了。”伊又夏從僵硬的嘴角擠出了一絲笑意。

“沒騙我?”杜樂天挑挑眉,帶了點質疑。

伊鵬飛正坐在沙發上逗小孫子玩,聽到她這樣問,就插過嘴來,“你就別問東問西的了,又夏現在當了主母,事情多,回來休息一下也是正常的。”

杜樂天瞪他一眼,不說話了。伊又夏把箱子搬進了房間,關上門,躺到**,拿被子捂住了頭,躲在裏麵失聲痛哭。

她難受極了,五髒六腑都像刀絞一樣的痛苦,胸腔裏撇著的一口悶氣如熱氣球般不斷膨脹,仿佛隨時都會裂腔而出。

她不敢去想,也不願去想那個最壞、最可怕的可能,她不能接受自己最心愛的姐姐早已不再人世。最可恨的是,她不能把真相說出去,不能告訴杜樂天,不能告訴許哲楷,更不能動用許家的力量去尋找她。

這個真相憋在心裏,就像利刃一般,分分鍾都在剮著她心頭上的肉。

她好恨自己,恨自己沒用,凡事都要依靠榮振燁,一旦他坐視不理,她就會像斷了臂膀的殘廢,什麽都做不了了。

如果許初暇還活著,因為這次的耽誤而遭遇到可怕的傷害,她不會原諒自己,更不會原諒榮振燁,她跟榮振燁就算完了,他們的婚姻到頭了!

下午,榮振燁打了N個電話,她都沒有接,直接把手機關機了。榮振燁回到碧海雲天,聽管家說她擰著箱子出去,就連忙趕去了梧桐道。

不能讓父母察覺到端倪,伊又夏同他出門進到了車裏。車門一關上,她的臉色就瞬間陰沉下來:“你走吧,我現在不想見到你。”

“還沒想明白嗎?”榮振燁濃眉微蹙,帶了幾分鬱悶和無所適從的愁苦。

“榮振燁,你捫心自問,你有沒有對當年姐姐安排我去美國的事懷恨在心?”

伊又夏的語氣十分的尖銳,批判的目光向利箭一般刺痛了榮振燁的心:“伊又夏,我們經曆了這麽多,你到現在竟然還在質疑我?”

“我就是覺得你是故意不想找我姐,你巴不得她出事,你本來就冷酷冷血,她的安危在你眼裏一錢不值,所以你才會不慌不忙,所以你才會擱置不理。”伊又夏憤怒的嘶吼道,她已經被怒火衝昏了頭,控製不住自己的舌頭了。

榮振燁一拳狠狠的砸在方向盤上,英俊的五官用為受傷和失望扭曲了,“原來你一直是這麽看我的。”

“難道我說錯了嗎?當初如果不是你冷眼旁觀,我姐也不會出事。她是我的親姐姐,我唯一的親姐姐,如果她真的出事,我們就離婚!”她無法控製自己的聲音,胸腔裏的怨氣在急劇膨脹,她全身都在過度的激動中顫抖。

榮振燁咬緊了牙關,額上的青筋在猛烈跳動,他的呼吸急促不堪,怒火把他的眼眶熏紅了。他的臉色卻像大理石,慘白慘白的,嘴唇毫無血色,像是因為撕心裂肺的過度痛苦而缺血了。

他一把將她從副駕駛座上拽了過來,捏住她的下巴,粗暴的吻住了她的唇,他吻得很用力,很明顯是對方才話語的報複。

唇間一陣陣的痛楚傳來,伊又夏反擊的貝齒一合,咬住了他的唇瓣。榮振燁毫不示弱,反咬住了她的。

一股股的血腥味湧進了兩人的嘴裏,然後從嘴角滑落出來,一滴滴跌碎在座椅上,綻出血色之花。

嚐盡對方的血液和憤怒之後,兩人才同時放開唇。

“不要再讓我聽到離婚兩個字。”榮振燁用著極凜冽的警告語氣,兩支鐵臂緊緊的束縛在她纖細的腰肢上,不讓她掙脫逃走。

“榮振燁,你丫的就是個混蛋!”伊又夏歇斯底裏的嘶吼一聲,粉拳憤怒的如雨點般猛砸在他的肩頭。

“隻有混蛋才能製服你這種笨蛋。”榮振燁說得相當霸氣。

“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伊又夏已經想不出貼切的詞語來形容自己的羞惱了,隻是本能的一疊連聲的衝他尖叫。

“無所謂,愛之深,恨之切。”榮振燁冷笑一聲。

伊又夏羞得麵紅耳赤,“你簡直無恥。”

榮振燁哼哧一聲,大手往上一攀,按住了她的後腦勺,“伊又夏,為什麽我們的感情總是脆弱到不堪一擊?”他的鼻翼不平穩的翕動著,墨黑的冰眸一瞬不瞬的、深深的凝視著她。

他的質問彷佛一隻無形的手,捏緊了她的心髒,使她的心跳變得沉重而困難,無法再順利的呼吸。

“那是因為你欺騙了我,踐踏了我的信任。”她控訴道。

“如果直接跟你坦白,你的反應就不會像現在這樣嗎?”榮振燁嗤笑一聲。

伊又夏沉默了,她會,她當然會。一想到姐姐在受苦,而自己要坐視不理,她就沒法淡定自若。

“如果換成是你的親人,你能這樣冷靜嗎?”她反問一句。

“不管是誰都一樣。”榮振燁毫不猶豫的說。

“這隻能說明你冷血。”伊又夏凶惡的瞪他一眼。親情在她心裏永遠都排在第一位,勝過自己。

“我必須以大局為重。”榮振燁語氣堅定的說,“當初許初暇失蹤,我們耗費了巨大的人力物力和時間尋找她,結果一無所獲,現在要找到她,更是難上加難。我不會為了一個渺茫的希望而打草驚蛇,把所有的計劃都破壞掉。”

伊又夏的嘴角浮現出了一絲淒迷的笑意,“你永遠都是這麽的冷靜,這麽的鎮定自若,可惜我不是你,我考慮不了那麽多,我隻知道找到我姐姐比什麽都重要。”她現在的腦子就像亂麻般一團糟,哪裏還能理智的分析問題,就算知道他分析的有道理,她也邁不過心頭對許初暇愧疚的那個坎。

榮振燁沉重的歎了口氣:“我現在不逼你,你在這裏好好反省,三天之後我來接你。”說完,就放開了她。

“我想回去的時候自然會回去,不想回去你逼我也沒有用。”伊又夏冷冷的丟下話,就推開車門走了出去。她現在隻想離他遠遠的,一個人靜一靜。

進到大門裏,杜樂天就迎了出來,看到榮振燁沒有跟過來,連忙問道:“振燁呢,不留下來吃飯?”

“他晚上還有應酬。”伊又夏輕描淡寫的說了句。

“你們真沒吵架?”杜樂天還是有點不放心,要是沒吵架,幹嘛要跑到外麵關進車裏說話,回避著他們?

“真的沒事,媽,您就不要胡思亂想了。”伊又夏擺擺手,不想多說,直接上了樓。她心煩意亂的,直想睡覺。

杜樂天瞅著她的背影,撅撅嘴,轉身進了廚房。有問題,兩人肯定有問題。

伊又夏已經給保鏢打過電話,孩子們一放學,就送他們來梧桐道。

三個孩子一進門,杜樂天就把米米單獨拉到了一邊。

“米米,外婆問你,你爹地和媽咪是不是吵架了?”

米米兩顆黑眼珠子轉了轉。雖然昨天晚上十分的安靜,但爹地和媽咪是分房睡得,媽咪睡在客房裏,所以兩人必定是在鬧別扭。

今天媽咪跑回了娘家,可見還不是小別扭。

不過,要告訴外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