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什麽?”伊芬芬問道。
“沒有什麽。”江濤把餘下的話咽了下去,隻留下臉上的陰鬱之色。
伊又夏連忙緩解氣氛:“姐夫,我姐的手燙了,得趕緊上藥才行。”
江濤從鼻子裏哼哧了一聲,拉著伊芬芬出去塗藥。
伊又夏彎下腰,想把碎片撿起來,被榮振燁阻止了:“別動,我來,當心劃到手。”
他把打碎片撿進垃圾桶,又拿掃把將碎渣掃掉了。
伊又夏則小心翼翼的把其他杯子收進了櫃子裏,拿出普通的杯子準備裝咖啡,“發這麽大火,姐夫一定很喜歡這套杯子。”
“再喜歡,也沒有人重要。”榮振燁低沉的回了句,在她伸手要端咖啡壺時,搶先握住了把柄,“去外麵等著,我來。”小呆瓜腦子少根筋,做事一向迷迷糊糊的,他可不想她燙到手。
伊又夏“哦”了聲,就走了出去。她已經習慣了,隻要他在家裏,刀啊,利器啊,開水之類的,但凡有一點危險的東東,他都不準她碰。還自告奮勇幫他切菜,看起來就是個十指沒沾過陽春水的家夥,切的好笨拙,最後還把自己的手給切了。
她慢慢走著,出神的想著,心裏不知為何,就暖暖的了。
客廳裏,伊芬芬生著悶氣。登記才半個月,江濤對她的態度就一百八十度大轉變,處處限製她的開銷。
現在還為了一個才幾萬塊的破杯子衝她發火,簡直就是現代版葛朗台,哪有一點總裁範?
榮振燁幫伊又夏把咖啡端了出來。
看伊芬芬和江濤臉都還黑著,伊又夏連忙找話題,緩解凝肅的氣氛,“姐,這咖啡好好喝哦,你下次要再去日本出差,幫我也捎一罐回來。”
“好。”伊芬芬點點頭。
伊又夏又道:“你們準備到羅馬度蜜月嗎?好浪漫哦!”
“不止是羅馬,我想把整個歐洲都玩遍。”伊芬芬的臉色終於陰轉多雲,她早就想去歐洲了,普羅旺斯的薰衣草花田、巴黎鐵塔、倫敦大橋……她都想去看看。
江濤在旁邊狠狠的嗆了下:“我沒那麽多時間,能去三亞都不錯了。”
“三亞?你開玩笑嗎?”伊芬芬柳眉一豎,“我們部門結過婚的同事,個個都是去國外度蜜月,你帶我去三亞,不怕丟了你大總裁的臉麵?”
“國外也行,泰國。”江濤冷冷的丟了句。
伊芬芬抓起沙發上的枕頭就朝他扔過去:“江濤,我發現你丫的不是土豪,是土鱉!”
“是土豪,也養不起你這種拜金女,結婚之前,你還挺收斂,怎麽結婚之後,就花錢如流水了!花八千塊買一件貂皮大衣,陽城連雪都不下,需要穿貂皮嗎?”
“我這是準備回江城穿的,女人的穿戴就是男人的麵子,我這完全是為了替你撐場麵。”伊芬芬氣急敗壞,因為這件裘皮大衣,江濤已經嘮叨了她好幾天了。
“對對對,總裁夫人要是穿著太寒酸,出去會被人笑話的,姐夫,我姐這次真的是為你著想。”伊又夏忙接過話來,不管怎麽說,這胳膊肘都得向內拐,她得幫著親堂姐說話。
江濤一時語塞,把枕頭往旁邊一扔,走到了陽台上,不再理會伊芬芬,吹冷風解氣。
伊又夏低歎一聲,她發現了,伊芬芬和江濤對待生活的態度和理念完全不一樣,伊芬芬是享受型,從小又被大伯媽灌輸了很強的物質觀念,她希望的是隨心所欲的高大上生活,而江濤似乎很現實,對錢看得也很重,以後有得吵。
榮振燁一直坐在沙發上當旁觀者,在他看來,男人賺錢給女人花是天經地義的事,江濤為伊芬芬花錢太多犯愁,他還為迷糊呆瓜不願花他的錢犯愁呢。他給得信用卡,她就沒動過,搞得他賺錢都沒有成就感了。女人愛花錢明明就是件值得讚賞的大好事,太節約才讓人頭疼呢!
看伊芬芬眼圈紅通通的,快要哭起來了,伊又夏連忙摟住了她的肩:“姐,夫妻吵架,床頭吵,床尾和,大家各讓一步,不要傷了感情。”
聽到這話,榮振燁邪肆的把嘴湊到她耳邊,聲音極小,恰出她口,入她耳:“老婆,我們怎麽都是床頭吵,從來沒有床尾和過?”
盡添亂!
伊又夏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抬腳偷偷踹了他一下。
伊芬芬吸了下鼻子,“我就覺得這婚前婚後,相差太大了,之前我要什麽,他就給我買什麽,現在,我要什麽,他就阻止我買什麽。”
“以前你要的都是幾百塊的小玩意,現在都是奢侈品,動不動就好幾千。”江濤眉頭都快擰結起來了,“你堂妹現在也算是設計界的名人了,以後你要衣服,就讓她幫你做好了,還是量身定製的,比古馳、香奈兒那些成衣,一堆人穿的要好得多。”
“行啊,我給姐做。”伊又夏笑了笑。
伊芬芬絲毫沒被安慰道,反而更怒了,“江濤,你一年的薪水至少也有七位數吧,你不給我花,難不成還準備到外麵包二奶,養小三?”
“養你一個就夠煩的了,還小三!”江濤煩躁的嘀咕了句。
伊又夏拍了拍伊芬芬的手,“姐,姐夫不像那樣富二代,有今天的地位都是自己拚搏奮鬥得來的,所以他可能比較節約一點,你也要體諒一下。”
“他是節約的過分了。”伊芬芬低哼了聲。
正在這時,門鈴響了。
伊芬芬站起來去開門。
外麵是一個陌生的中年男子。
“請問你找誰?”伊芬芬問道。
“我是這個房子的房東,請問江先生在嗎?”
“房東?”伊芬芬驚愕,“你是不是弄錯了?這房子是我們自己的。”
陽台上,江濤臉上驟變,像陣疾風狂衝過來,一把關上了門,“那肯定是個精神病,最近股市大跌,很多股民都精神失常了,以後要當心一點,不要隨便開門。”
“啊?”伊芬芬哆嗦了下,在公司確實聽到很多同事在談論股票大跌的事,還有股民被套住後自殺了。
門外的男子似乎不甘心,不停按門鈴,還大叫:“江先生,房子你隻租了三個月,不想續租,就趕快搬吧。”
江濤的表情十分緊張,額頭不停冒冷汗:“我出去安撫下他,你們千萬不要出來。”
榮振燁站了起來:“我跟你一起去。”
江濤連忙擺手:“不用了,人多怕會刺激到他。”說完,就匆匆開門走了出去,唯恐榮振燁跟過來。
伊芬芬嚇得臉色一片慘白,拿起手機,隨時準備報警。伊又夏則跑進廚房,拿了一把菜刀出來,精神病人什麽事都做得出來,萬一姐夫應付不來,就拿刀嚇走他。
榮振燁倒吸了口氣,忙奪過她手裏的刀,唯恐她一個不小心誤傷到自己:“有我在,你擔心什麽。”
也是,冰葫蘆人高馬大,一個抵得上十個,往門口一站,就跟門神似得,精神病一見,估計當場就嚇軟了。
“待會機靈這點,姐夫要是應付不來,你就趕快出去救援。”她拍了下他的肩。
“我看他什麽事都不會有。”榮振燁如有所思,眼神犀利而深沉,仿佛可以洞悉一切隱藏在陰暗角落裏不可告人的秘密,他從來不關心別人的事,但伊芬芬是老婆大人的堂姐,大家算是親戚關係,他還是要善意的提點一下,“芬姐,你有沒有見過你老公的房產證?”
“沒有,他說放在老家他媽手裏。”伊芬芬搖搖頭。
“那你有沒有去過他的公司?”榮振燁又問。
“沒有,他說影響不好,就不讓我去找他。”伊芬芬困惑的望著他,“你想說什麽?”
伊又夏已經聽出點端倪來了,她的小腦袋雖然在有些事上迷糊的很,但在有些事上彎道轉的比誰都快。
“姐,我們出去看看。”她把門拉開一條縫隙,朝外麵瞅了眼,江濤和中年男子已經不在外麵。
來到電梯口,發現他們坐在空中花園裏。
伊又夏對後麵的芬芬做了個噓的手勢,兩人藏在了圓柱後麵。
“這個房子是挺好的,我們還想住,可是房租太高了,你能不能降點?”
“我還想漲呢,你還要降,怎麽可能?”
……
伊又夏狠狠一震,不是吧,真給冰葫蘆猜中了,這房子不是江濤買的?難道姐夫是個騙子?
伊芬芬早已氣到渾身顫抖,這簡直就是道晴天霹靂,“江濤,你這個王八蛋!”她發瘋般的衝過去,對著江濤狠狠一個大巴掌扇了過去。
江濤不知是被嚇懵了,還是被打傻了,呆滯著,半天也沒說一個字。
伊又夏讓房東先回去了,然後拉著伊芬芬坐下來,讓她先冷靜一下,但伊芬芬哪裏控製的住,激動想殺人。
“房子不是你的,車也不是你的吧?你就是個窮鬼,根本就不是什麽總裁,對吧?”她又對著江濤一頓拳打腳踢,“你這個騙子,流氓,混蛋,我要跟你離婚!”
“離就離,你這種拜金女人,誰娶誰他媽倒黴。”江濤跳了起來,被伊芬芬打煩了,揚起拳頭就要回揍她,被榮振燁在半空中攥住了,“是男人,就不要對女人動手。”
江濤自知在身高,力量上都不如他,要打架肯定不是對手,就悻悻的放下了拳頭,抱住頭開始訴苦水,“我都相了二十多次親了,但凡長得有點姿色的,自身條件好一點的,都要求有房有車,條件低的,長得太普通,我自己也看不上。我是個業務員,做得好的話,一個月也能拿到一萬多,但我家是農村的,兄弟姐妹又多,想跟家裏借錢付首付根本就不可能。所以我才想了這個辦法,等結了婚有了孩子,對方就算想反悔也來不及了。”
“你真夠不要臉的,明明就是隻癩蛤蟆,還想吃天鵝肉?我真是瞎了眼,才被你給騙了。”伊芬芬嚎啕大哭。
“我在你身上也花了不少錢了,你吃得、穿得、戴得,都是我買的,你要離婚可以,全部還回來。”江濤用著威脅的語氣。
“你簡直就是個無賴。”伊芬芬幾乎是在尖叫。伊又夏摟住了她,眼睛望著江濤,帶了幾分淩冽,“江濤,你這樣是騙婚,我姐是可以去告你的,到時候你不但要淨身出戶,還要賠償我姐的青春損失費。”她反將一軍,嚇唬他。
江濤自知理虧,不敢再多說了。
伊芬芬對這段婚姻沒有任何留念,下午就跟他去民政局辦了離婚手續,然後收拾東西,暫時住到了伊又夏那。
晚上,陪伊芬芬聊天到半夜,等她睡著後,她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一開門,發現妖孽美男正躺在她的**,睡衣大敞,一副等待被**的模樣。那張完美到人神共憤的麵龐在燈光勾勒下,顯得柔情脈脈,仿佛是在刻意勾引她這隻大色女。
她狠狠的咽了下口水,控製花癡心緒:“你不會又想在我這睡吧?”
“我是為你著想,芬姐要是看我們分房睡,肯定會問東問西,搞不好還會去跟你爸媽告密,老人家一著急,肯定又過來監督。”
聽起來還真是蠻有道理。
某男是不會放過任何可以欺負她的機會。
她倚靠在床欄,抱起了枕頭:“江濤真是太可惡了,竟然用這種騙術,自己沒有幾分料,條件還挺高。姐對他算是仁慈了,要換成我,一腳把他踢成太監。”
“吃一塹,長一智,以後把眼睛擦亮點。”榮振燁雙手托住後腦勺,淡淡的說了句。她轉過頭,用種研判的眼神把他從頭看到尾,“冰葫蘆,你沒有騙過我吧?”
榮振燁漆黑的眸子在燈光下閃了閃,有絲難以捉摸的微光從眼底輕輕掠過:“要是有,會怎麽樣?”
“視情節嚴重,小罪跪CPU,大罪絕交!”她小嘴一噘,小臉一撇,語氣幹脆、直接。
還好!某男心下安慰,他一沒騙婚,二沒騙睡,三沒騙感情,應該算情節較輕,跪CPU的類型吧。
空氣裏有了片刻的靜寂。
伊又夏坐了起來,極為嚴肅的瞪著他:“你不會真有事騙我吧?”
他寵溺的彈了下她的額頭:“你這麽笨,就算騙你,吃虧的也是我。”
切,人家明明是大智若愚,好不好。
伊又夏皺鼻,重新躺回去,她一點都不擔心他騙財騙色,就擔心……
“聽說現在股票暴跌,放眼全是一片綠油油的麥地,你的錢不會被套進去了吧?”她就怕這高冷豔虧得血本無歸,還死撐強撐,不肯告訴她。
“放心,我有先見之明,早就撤出來了。”榮振燁勾起迷人的嘴角,他是股市裏翻雲覆雨的金手指,操縱沉浮,隻有套別人的份。
看他平靜又淡定,她就放心了,有她的旺夫運幫襯,應該沒事的,嘻嘻。
《天橋麗影》第三場的錄製算是最平靜的,楊小蕊被警告,不敢造次了。
這次的現場評審沒在演播廳,而是搬到了萬人體育場。
這是什麽陣勢?
伊又夏有些納悶。
有大事發生嗎?
她和趙惜蕾同坐一輛車,一進體育場,她頓時就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