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寄托著什麽希冀一樣?

安晴聽在耳朵裏,總覺得他的口吻聽起來,怎麽都覺得怪怪的,但她又說不出來,哪裏奇怪。

最後,安晴隻能站起身來,衝季元澤笑了笑:“那我就先走了?再見。”

她衝他揮揮手,語氣很是輕鬆自得。

她和季元澤的交集,應該就止步於此了。

本來如果沒有今天早上這場意外,她們應該是再無交集了才對。

安晴抿了下唇瓣,雖然她覺得季元澤也許還是個不錯的朋友,但假設的事情,誰又知道呢?

在她的心重,沒有人,能比餘景灝更重要。

“再見了。”

季元澤有些傷感的回答,看著安晴從病房裏走出去,他的視線,始終都在她的身上。

直到安晴徹底的消失不見。

季元澤勾起唇角,臉上的傷感消失的幹淨,最後,隻剩下一片冰冷和眼眸之中的不甘心。

原來,安晴比他想象中要難搞的多。

他以為他可以利用她的善良和心軟來製造她和餘景灝之間的嫌隙,從而慢慢滲人其中,但是現在他才發現,他得到的不過是安晴的同情心。

至於她的真心,沒有那麽容易得到。

季元澤輕笑一聲,臉上的表情有些詭異。

不過,這也不算是他做了無用功,至少今天,安晴真的跟餘景灝爭吵了,而他也確切的肯定,餘景灝在乎安晴,比他想象的還要多。

那就足夠了,這隻是一個剛開始而已。

他抬起眼眸,直視前方,需要的,不過是一點時間而已。

就算安晴如此堅信,今天餘景灝的暴怒,也向他證明了,他並沒有那麽相信,不是麽?

而他要摧毀的對象,從始至終,就是他。

隻要他會被摧毀,其他的就不重要了。

最後,季元澤低下頭,狀若無人的活動了一下自己的腳,然後他低頭,拆開自己腿上的繃帶,就好像他的腿根本沒有受傷似的。

細碎的頭發從他的額前垂下,他的表情,有些讓人看不清。

病房裏,一室寂靜。

從醫院出來之後,安晴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心急火燎的趕回律所。

她找到餘景灝的辦公室,都來不及敲門,就闖了進去。

餘景灝穿著黑色西裝,整個人全身籠罩著一種冰冷又強大的氣場,他坐在辦公桌前,正在電腦前敲打著鍵盤,聽到門外傳來的聲音,眉頭刹那間蹙起,在瞥到是安晴之後,又移開了眼睛,眼神,變得更為冷淡。

安晴也料到了餘景灝會是這樣的反應,她手足無措的搓著自己的手,一步步朝著麵前的男人走過去。

今天的事情,最大的錯誤在她,她要學著低頭。

“那個,大叔,我已經把季元澤送到醫院了,醫生說他要住院,但是沒什麽大礙,所以我就回來了。”

安晴每說一句,就自動往前走上一步。

餘景灝的視線落在屏幕上,並沒有回過頭來看她。

安晴抿了下唇瓣,不放棄的繼續開口。

“大叔,你沒有生我的氣吧?我真的一確定季元澤沒事,我就回來了,我和他之間,真的什麽牽扯都沒有,我隻是覺得,他因為我受傷,不管怎麽樣,我總要送人去醫院吧?這是一個人美好的品德。”

還是沒人理會她。

餘景灝,甚至一個眼神都沒往這裏看過。

安晴定定地看著他,如果餘景灝稍微一回頭,就能看到她的眼神有多麽熱切,帶著多大的期待,可是他一次都沒回過頭來看他。

安晴一開始還滿懷著希冀,不過在她說了很多解釋的話之後,餘景灝始終都無動於衷,甚至連頭都不曾回過,仿佛旁邊的她,就是空氣一樣,這讓她漸漸地,臉上的笑容也消失了,然後神色變得有些冰冷,甚至有些難受。

她咬著唇瓣,呼吸有些沉重,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裏漸漸染上了一抹紅縞。

安晴忽然也覺得很委屈,她承認,今天早上她是做的不對了,但那種情況下,她的第一反應,也隻能是如此了,她並不是有意和季元澤親近的,甚至,如果她不是為了給他送那一份文件,她根本就不會和季元澤碰到。

也不會有後麵那些事情發生。

甚至,安晴覺得,就算自己真的錯了,但這件事真的已經到了錯到離譜的程度?錯到他會生這麽大的氣?

連看都不想看她一眼,連理都不想理她了?

安晴不知道餘景灝和季元澤之間到底是多大的仇多大的怨,但她覺得,今天的事,餘景灝也有無理取鬧的成分。

眼看著安晴不說話了,餘景灝雖然依舊沒有看她,但是操控鼠標的手,動作卻逐漸慢了下來。

其實,冷靜過後,餘景灝並沒有一開始那麽生氣了,隻是麵對安晴的時候,他心頭,仍舊有一份不安。

這份不安的源頭來自於什麽,他都不清楚。

但是看到安晴進來,他還是想看看,她會為這件事解釋多少?

他發現自己竟然想要驗證,安晴對自己在意的程度。

而這都是,被季元澤所刺激的。

“你沒什麽要說的了?”

眼看著安晴沉默了,餘景灝半晌沒有忍住,還是開了口。

“我想說的都已經說完了,你是不是,還是無法原諒我?”

安晴木然的看著他,喃喃的說道。

“不存在原諒和不原諒,從我默許你送季元澤去醫院的時候,這就表示,你沒有做錯什麽。”

餘景灝清冷的說道。

“那你現在這樣子,不是生我的氣麽?”

安晴輕笑一聲,一雙眼眸定定地看著餘景灝。

如果不是生氣,餘景灝不至於對她態度如冰,他分明是故意的,現在的每一句話都是故意的。

她剛剛對他解釋了那麽久,而他連理都不想理她。

“我早已向你解釋清楚了,甚至去醫院之後,我已經跟季元澤說清楚,我們不能做朋友,以後我都不會再見他,你說的話,我從來都沒有忘過,今天早上的事情,隻是一個意外。”

聽到這話,餘景灝的眼神一亮,她說她沒有忘記他所說的話,甚至已經跟季元澤說清楚了,這是真的麽?

餘景灝按捺不住自己心頭的驚喜,他的臉色有所緩和,正要開口,就聽得安晴繼續說了下去。

“我從來沒有想到,你會這麽不可理喻,這件事,我承認我有不對的地方,但你也知道,我要這麽做的原因,難道你就不覺得,你今天的行為,也很無理取鬧嗎?”

深吸一口氣,安晴揚起自己巴掌大的小臉,不卑不亢的說道。

明知道她並不是故意的,還生這麽大的氣。

在她拚命解釋了那麽久之後,卻隻是把她當空氣。

而聽到這句話,餘景灝原本緩和的心境,再次墜入寒冰。

實在是可笑,她說他,無理取鬧?

餘景灝抬眸看向她,安晴也正看著他,眼神沒有一絲退縮。

“安晴,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他給她解釋的機會,可不是為了聽這些話。

“我當然知道,”安晴有些失控的大聲說道:“你對我甩臉子也甩夠了,該我解釋的我也都說了,如果這樣你都要吃醋,你不覺得你很幼稚?”

幼稚?

她又給他扣了一頂大帽子,餘景灝眼中的怒火跳動。

看樣子,他不用期待安晴接下來會說什麽了,反正她之後說的每句話,他都覺得不好聽,沒一句是他愛聽的。

“夠了!”

餘景灝站起身來,冷笑一聲看向安晴:“如果你回來,隻是為了給我說這些,那你不必說了,你想留在醫院裏陪季元澤,我也沒有阻攔你。”

這話一說出口,安晴的臉色就變白了。

她明明一開始說了那麽多,隻是他選擇性忽視而已,他隻聽到她後麵說的這些話,然後就把它當做了她要表達的意思,或者,從一開始,他就是故意的。

他沒打算聽她的解釋,他隻選擇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

甚至把她和季元澤都編排到了一起。

這一刻,安晴是真的覺得有點受傷了。

餘景灝也發覺,自己說的話似乎有點過分,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安晴看了他一眼,轉身就往外走。

她的步履有些跌跌撞撞,出門的時候甚至被絆了一下,但是她一刻都沒停下來,背影十分倉皇。

餘景灝想要開口叫住她,但是話都到了嘴邊,怎麽都說不出口。

該死,他這是怎麽了!

餘景灝有些煩躁的在辦公室裏走著,伸手,把桌子上的資料都全部掃到了地上。

他現在心情很煩躁,就連他自己都沒意識到,他怎麽會變成這樣,明明一開始,他並沒有那麽生氣,隻是想讓安晴多哄他一會兒而已。

但她就這麽一點耐心都沒有?

居然還說他無理取鬧,幼稚?

餘景灝想到這裏,情緒更為焦躁。

他就算是幼稚,無理取鬧,也隻是在她麵前,那是在乎她的表現!難道他察覺不到?

他的確是不想她跟季元澤走的太近,那是因為季元澤本身不是什麽好人,而且也圖謀不軌,她就算不明白,也該站在他這一邊!

而她,這是什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