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4天人永隔
兩個人好像都忙了起來,宮川木忙著去公司,而許茉莉被孤獨的老奶奶看上了!過了更年期的單身女人都不好伺候,許茉莉一看到老奶奶的那張臉,就感覺世界是如此黑暗,大地是如此無情!那張臉仿佛是長在懸崖邊受了千年風吹雨打的岩石,那麽飽經風霜,那麽蒼桑,卻又那麽毅然!
從某些方麵許茉莉還是很挺佩服這些強人的,因為她一輩子當不了這樣的女強人!她還佩服古代那些專門給自己丈夫找小妾的夫人,唉,別的人喜歡罵那樣的女人沒骨氣,可是她就是相當佩服!能那樣做的女人,要莫是愛之深,要莫是不動心,那種偉大的情操,她真是望而興歎啊!
正歎著呢,發現老奶奶瞪著她,她吐吐舌頭低下頭,蹙眉想,剛剛好像在講禮儀道德吧,怎麽扯著扯著就扯到這裏了?說起禮儀道德,她心裏就煩!什麽見人就麵帶微笑!那我想哭的時候,還要強迫自己對別人笑,就因為禮貌,就因為別人誇你一句懂禮貌?人做到那樣,哭不能哭,笑不能笑,還有什麽用!二不能隨地吐口水,當然她沒這個習慣,因為她不喜歡老跑廁所,所以就不喜歡喝水,最後也就更沒什麽口水吐!但是她還是想說,就算你不吐,大街上還是有別人吐啊?所以你再吐一口怎麽樣!人為什麽要那麽死板呢?公共地方和家裏就不要吐了嘛,去了森林隨便吐,那叫施肥!還有那個紅綠燈,深更半夜的時候,馬路上十分鍾都過不了一輛車,你也要堅持等綠燈嗎?
老奶奶一給她上課,才開口,她就這樣劈哩啪拉的反擊!真不知道她是來聽課的,還是來開辯論賽的!而當老奶奶一瞪她時,她就揚起自己最好看最虛偽的笑!心裏暗罵,你個死小子怎麽還不來接老婆啊!悲催的豪門,悲催的豪門媳婦,悲催的灰姑娘。
許茉莉這會兒正笑著呢,門來拉開了,宮川木笑容滿麵的說:“奶奶,我來接茉莉回家!”
家?老奶奶愣了下說:“晚上就在這裏吃晚飯休息吧!”
許茉莉麵色一頓說:“那個不要吧,星星沒有媽媽哄會睡不著的!”
宮川木撞撞她,她馬上笑著點頭說:“吃飯,吃飯,能跟奶奶一起吃飯是我的榮幸,能吃奶奶在月色明亮的晚上共同呼吸同一片空氣,是我八輩子修來的福份!”
老奶奶瞪了她一眼,哼的一聲走出去!
許茉莉像是突然被力氣抽光了一樣倒在地上!
“很累?”宮川木抱起她問!
許茉莉可憐的說:“老公,我們離婚吧,我以後就當你的地下情婦好了,別給我正名,我的誌向是做米蟲,怎麽越走越往母儀天下的方麵發展了?”
宮川木恨恨的掐著她說:“你再亂說話我就打死你!”
許茉莉愣愣的看著他,好一會兒才眼睛清晰瞪著他,一把把人壓在地上,騎著他罵:“你個死王八蛋,我終於發現什麽不對頸兒了!以前你是這樣的嗎?你敢對我吼嗎?你敢威脅我嗎?你敢指使我嗎?他媽的,就為你死了一回,你就蹬鼻子上眼了,藐視我,對我無法無天,不把我放在眼裏,還天天使喚做這做那的,晚上給你暖床,陪你耕田,白天還要來被念經,過尼姑一樣清心寡欲生活!你個死王八不哄我,不安慰我,不給我捶腿,還這樣唔,放手,王八。”
宮川木一個翻身把她壓在地上,吻的她氣喘噓噓罵不出來,才充滿情欲的寵溺問:“那如果我是王八,王八的妻子叫什麽?王八的女兒又叫什麽?老婆,我知道你對老公在**的能力不滿意,因為三十歲後的女性,性需求比較大嘛,老公我已經很努力了,所以老婆你要體諒啊,罵什麽王八,罵著我沒事,關鍵是一想到老婆你把自己也罵進去了,我就非常心疼!”
許茉莉氣瘋了,她一邊掙一邊叫:“啊氣死我了,你怎麽這麽不要臉!”
“這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要是我不這麽不要臉,怎麽來報答我們結婚五年的歲月呢?”說完就手鑽到許茉莉的和服中!
他永遠也無法忘記第一次見她穿和服的樣子,那種在心中一直翻嘯的感覺,驚喜,感動,一遍遍在心裏歎著,這就是我的妻子,這就是我的妻子!他想摟著她,想抱著她轉,想表達自己震天的喜悅,可是結果隻能站在那裏呆呆的看著她!那個時候,他才覺得她真的是他的妻子!要走一輩子的人!
然後她一臉扭怩的說:“我就知道我穿這個難看!”
他像個傻子般握著她的手叫“老婆!”剛和她在一起的時候,他覺得自己很成熟,成熟的像八十歲的老頭!可是和她在一起後,他覺得自己像個小孩子,那麽容易喜悅,那麽容易激動,那麽容易粘人!
兩人正**著呢,和室的門拉開了!
一看屋裏的“精彩”垂下眼說:“老奶奶叫少爺夫人過去吃飯!”
許茉莉都羞的鑽地洞了,宮川木的爪子還亂放,這裏又沒什麽被子,根本沒有遮掩,等門拉上的時候,仿佛知道她要大吼,嘴巴才張開,就被宮川木的舌頭搶到裏麵!
某些時候,許茉莉還是有點兒憂慮的,他現在這麽纏她,以後不纏她了可該怎麽辦啊!昨天上網時,她無意看了下網頁,看到上麵說男人結婚七年後,看到自己老婆根本沒感覺,隻是責任般的床事,進去一下出來就over了!
所以外遇找新鮮感也是自然的!唉,她覺得自己有點兒杞人憂天了,人總是會老的嘛,就像女人免不了長皺紋一樣!
宮川木邊給許茉莉穿衣服,邊教導樣的說:“奶奶年紀大了,很孤獨,有時間我們就多回來陪陪她!”
許茉莉沒聲!她當然知道人家孤獨,可是她一看到老奶奶就忍不住發火,就忍不住想把老奶奶的腦袋砸開看裏麵裝的是什麽東西,怎麽那麽硬那麽固執那麽死腦筋!她試著講了很多道理啊,比方人生得意須盡歡,你有錢就要趕緊花,不然進棺材又帶不走!牙還能咬的時候當然要多吃點,不然以後隻能喝稀飯了!還能走路的時候,當然要出去四處看看玩玩逛逛,為什麽非要那麽死板呢?什麽吃飯七分飽,不能玩物喪誌唉,最後許茉莉都煩了!有人願意孤獨千年的活著,有人願意像煙花般一樣短暫卻炫耀的活著!這是人生觀,她改不了!
所以,她認輸了,每次見老奶奶都唯唯諾諾的點頭!可是,她這個人就是這樣,她就是想不明白,臭豆腐這麽好吃怎麽還是有人吃都不吃的說不好吃呢?所以她每次見到老奶奶就忍不住跟她頂幾句!
她不是不想陪人家,她是怕自己一個衝動,真砸了別人的腦袋!畢竟別人是長輩,她不能這麽沒禮貌嘛,但是她這人又是行動比思想快的那種!
所以宮川木說這些話,她也不反對,也不讚同!
衣服穿好了後,她就爬起來,宮川木拽住她說:“我的衣服還沒穿!”
許茉莉臉抽了抽,最後隱忍的說:“自己不會穿啊!”
宮川木理所當然的說:“我幫你穿了,所以你就要幫我穿啊!”
許茉莉瞪著他不動!
宮川木作勢的說:“既然你不幫我穿的話,我再把你的衣服脫下來好了,當我也沒幫你穿過,那樣你就不用幫我穿了!”
許茉莉恨恨的拿起他的衣服,在他閉目張著手的享受模樣下給他穿衣服!一邊穿一邊想起,自從她那天回答了她連陳英明夾的菜也不吃,他就問她,那我夾的你吃嗎?她不說話,他在桌子上的時候就使頸兒給她夾,她不吃,他就自己喂到嘴裏,嚼碎的吻著她強迫她吃,惡心的要死!更惡心的是有一次,她喝了三碗雞湯,那個臭男人得意的告訴她,雞湯裏的雞肉不是燉爛的,而是他用嘴巴嚼爛重新吐到裏麵的!名義上是節約爐火,實際上誰不知道他想幹什麽,故意報複她!想想她都吃了什麽她就想吐,可是最後不知道為什麽沒吐出來,時間長了,就習慣吃他夾來的菜了!有時候想想,許茉莉覺得可能那不是潔癖,而是她從小養成了不與人親近的習慣吧!唉每個人看起來的親蜜無間,原來有那麽慘痛的過程!
宮川木因為剛從公司趕過來,所以穿的是襯衣西裝!當許茉莉給他扣扣子的時候,宮川木就睜開了眼睛!他望著眼前的小臉,定定的看著,腦子裏思索著人生的奇妙!真的好奇妙,怎麽可以有那麽多種感覺,而每一種感覺都覺得那麽幸福呢!
給他穿好了衣服,許茉莉本想踹他幾腳的,但是看他衣冠楚楚的樣子,翻了下白眼,張口痞痞的拍拍他的臉說:“走吧,乖兒子,媽媽帶你去吃飯!”
宮川木拉住她的手,一躍站起來說:“好啊,媽媽,我要吃雞腿!”
許茉莉像看怪物一樣看了他三秒,然後爆吼:“宮川木,你要再這麽不要臉,我不跟你過了!”
宮川木跟在後麵嘿嘿直笑!怪不得大家都喜歡不要臉了,這種讓人頭疼無奈的滋味的確很好呢!看,他偷來了妻子的“絕學”吧!
吃完了飯,許茉莉看著電視,老奶奶看著年輕的兩人,麵上閃過一絲柔軟,然後進了書房!
正閉著眼,隻感覺肩上軟軟的!
老奶奶睜開眼,淡笑著說:“奶奶以為木子忘了奶奶呢!”
宮川木笑著說:“怎麽會!奶奶在木子心中的地位是無人取代的!嗬嗬,舒服吧,茉莉教我按的!”
老奶奶笑著點點頭,好一會兒才說:“我想我有些明白木子為什麽會喜歡她!”
宮川木心中一動,笑著問:“奶奶說說看!”
“很青春,很有活力,很有性格,張揚,每個人看到她,都情不自禁的會被她感染!”
宮川木笑的更開心了:“這麽說,奶奶是喜歡上茉莉了嗎?其實中國有一首歌,叫好一朵茉莉花!我第一次聽到許茉莉這個名字,心裏挺鄙視的,學校裏的那些同學,不是娟啊,麗啊,菊的,就是桃啊,豔的什麽,難聽死了!可是有一天,望著她的時候,就突然覺得真是好一朵茉莉花,是誰給她取的這麽美的名字呢?奶奶,我真的好慶幸,這樣千千億億的人中,我能遇到她!”情動的說著,手上也忘了動作!
老奶奶拍著他的手說:“我從來沒有覺得兩情相悅是件壞事!可是這個世界太容易變動了,兩情相悅容易,相守卻難!愛情的身影一走,留下的便是一輩子的傷痛!像我們這樣的家族,大多數女子也是為錢而來,既然為錢,那麽婚姻為什麽不能原本就建在利益上?奶奶活了八十歲,怎麽會不明白那些情愛之理?就是因為太明白,所以怕木子栽了跟頭爬不起來!但是現在,看到木子這麽幸福,奶奶是又羨慕又擔心啊,你還這麽年輕,未來的路還很長!”
宮川木抱著老奶奶的肩,偎在她頸邊說:“那奶奶就少愛木子一分,隻為木子的幸福羨慕,不要為木子的幸福擔心好不好?”他知道,他了解!因為他有女兒!他看著女兒時,就會忍不住的想,女兒嫁人了怎麽辦?女兒遇不上他這麽好的男人怎麽辦?那種想放手,又不敢放手的感覺,讓他為難不舍!
這一切的一切,隻是因為那個人是你看著長大的,隻是因為他是你心頭的一塊肉!
而這些,是他以前不懂的!那時候,他總覺得別人在他麵前提“情”就是鍵接提錢!
你曾經以為永遠不會改變的思想,在你偶然回頭時才發現,原來全改變了!於是你笑著說,變的也好!因為人天生都有一種自我保護,稱之為人性的自私!而你不知不覺的改變,正是為了追求美好!
美好的突然發現,以前的自己真傻真笨!當看著別人那樣堅定的說世上沒有真愛,我會單身一輩子時,宮川木會笑著擺頭,而許茉莉則會站出來跟人打賭!
你別結婚啊,有種你永遠別結婚,你要是結了婚,以後就輸我十萬!
真愛真的有,隻是看你有沒有抓住,有沒有用心去經營!
如果沒有他的苦苦糾纏,茉莉會心動嗎?如果沒有他的小心機,他們會結婚嗎?如果沒有他的處心積慮,他們會真心對彼此嗎?如果沒有宮川家族,他們會發現,其實這世上再也找不出比他們更適合彼此的人了嗎?
這些感覺,是你要去自己經曆的!
隻有經曆了才懂得!所以宮川木笑的淡然!而他的妻子呢,生怕別人錯過了自己的幸福,於是逮著人就呱呱訓練!
快到一個月了,他們就要在所有人麵前宣布是夫妻了!以前宮川木很再乎這個日子,可是聽到奶奶昨晚的話,他也沒怎麽再意了!因為,所有的東西別人都可以搶走,你心上的東西別人卻不可以搶走!
不管天下人否定,在他心裏,茉莉就是他的妻子!這樣想,形式其實也沒那麽重要了!
許茉莉開始了織圍巾,表麵上說是織了冬天帶,依宮川木的話來說,她就是一天不折騰出來一點兒事,心裏不舒服!
織了兩下吧,就拆,然後讓他幫忙纏線!好不容易看她終於織完一團線了吧,又拆,他又要纏線!他不纏行嗎?不纏一個晚上都別想安寧!於是就隻能在心裏祈禱老婆趕緊把圍巾織完。
當許茉莉拿著織好的半條圍巾給他看時,他忍不住笑著說:“你這是圍巾啊,怎麽看的全是洞啊,老鼠打的洞吧!”
許茉莉瞪著他,又忽忽忽把線拆了!宮川木連連道歉,他錯了,他真的錯了!老婆這麽辛苦織了幾個晚上,他不應該這麽口無遮攔,他有時候看著都挺心疼的,想不明白她怎麽突然這麽有耐心了!
當然,接下來他纏線的命運也是自討苦吃了!
後來織好了,那些有規律的洞看起來也挺好看的,他才伸手摸了一下,許茉莉就拍開他的手說:“摸什麽摸,摸髒了怎麽辦!”
他不甘的說,還不是要送給我的!
許茉莉神氣的揚著臉說,哼,知道好看了吧,知道它是寶了吧!我告訴你,這要看你表現,要是你表現的不好,下雪了我才不送給你!
也許真的是因為他沒有好好表現,這條圍巾他竟然沒有親自收到手!又或者他們是幸福的眼裏隻有彼此,才會忘了,其實人也會死,其實生命很脆弱!其實就算你們相愛了,命運也無法讓你們相守到白頭!
而那些曾經的溫暖畫麵,在那一刻突然全變成噬骨的痛!
事情真的發生的太突然了!他抱著小星星寫作業,電話突然響起,隻聽到茉莉叫了一聲“老公”,還沒來得及說話,就“啊”的大叫一聲!他急忙打電話去問奶奶,茉莉在哪裏!奶奶說茉莉上了車,被徐福往家裏送!
徐福裏宮川家裏唯一的一個中國人,他二十歲就來了日本,一直到現在四十歲還在宮川家當差!因為茉莉的原因,奶奶特別把徐福安排給茉莉,希望她出入方便,也有個說知心話的人!
可是宮川木打徐福車上的電話,也沒打通!他心一緊放下女兒衝了出去!
車行到橋上時,前麵圍了幾個人,警車還沒趕來,應該是剛發生的交通事故,車還掛在橋上,多一分就會掉下去一樣!大家都等著警察來,不敢靠近,生怕一靠近,車就掉到橋下的大江去了!
宮川木看了一眼後,因為前麵的交通事故堵車,走不了又急的打電話!電話依然沒打通,他無意間看到橋上掛著的那輛車時,手機砰的一聲掉到車裏!
那輛車他熟悉!他曾經問她,你喜歡什麽樣的車啊!她小下巴一揚說,我喜歡紅色的法拉利,然後穿上緊身的皮衣,露出修長的腿站在紅色法拉利的旁邊,性感,狂野,妖豔。
他聽了後打了她一頓屁股,就給她買了輛黑色的老奔,除了坐著舒適,沒有任何惹眼的地方!她不服氣的用星星的彩筆塗了幾個大字“紅色法拉利”貼在車尾。
想起來,他真的很熟悉!想到電話裏那聲“啊”的驚叫,他突然推開車,衝著人群擠過去!
他看到了一張臉,一張吊在車窗外帶血的臉,額頭上的血流滿了她的臉!可是她的鼻子,他熟悉,他刮過幾百次,親過幾千次!她還罵他說本來就不挺的鼻子被他虐待的更不挺了!
那是他的茉莉啊!她虛弱的眯著眼,仿佛在喊著他,老公,老公,老公。
他急急的衝上去,剛剛趕到的幾個交警突然架住他,強硬的說:“不要過去,危險!”
他嘶吼著說:“不,讓我過去,那是我老婆!”
那是我老婆!
他好不容易掙脫了三個警察,才跨出一步,那輛掛在橋上的車突然化成一片火花,再也,再也找不到那張帶血的臉!
所有的人都因為汽車的引爆而趴下,隻有他呆呆的站在那裏,呆呆的站在那裏找著那張帶血的臉,然後瘋了一樣的撲上去喊:“不,不要!”
不要這樣,她早上走的時候還親過他的臉啊!她剛剛還在對他笑啊,怎麽可以這樣,怎麽可以這樣消失在他麵前!怎麽可以這樣眼睜睜的消失在他麵前!
那團火燒成一片,然後漸漸落到橋下的大江!
他呆呆的站在那裏!原來,他是這世上最沒用的人!他以為他可以得到他想要的一切,他以為世界是握在他的手心裏的,他以為隻要他願意,沒有什麽不可以的!
原來,他隻是這世上最沒用的人!
是不是,曾經有某一個深夜,她趴在他懷裏哭著說:“我覺得自己好沒用!”
他也想哭,他也想說,可是他去哪裏哭,他去哪裏說!
再也沒有那樣一個讓他哭讓他笑的人了!
他呆呆的站在那裏,仿佛靈魂已經隨著那片火消失!原來,真的不可以相信幸福,不可以相信永遠!因為在你剛剛相信的時候,在你剛剛覺得幸福的時候,在你剛剛覺得人生奇妙的時候,它就一把火燒了你的所有!
“先生,先生,你沒事吧!”一個警察爬起來叫著在硝煙中依然筆直站立的男人!
最後發現他居然一動不動的一身僵硬,立刻嚇的大吼!
跟著警車一起而來的救護車醫生跑過來拍拍宮川木的胸後急喊:“馬上進行電擊,病人暫時休克了!”
他就那樣僵硬的被人放倒在單架上,眼睛還無神的睜著大大的,腦子時除了白什麽也沒有!
電擊了兩下,單架上的人終於有了呼吸!護士握著他的手問:“你怎麽樣?”
單架上的人揮著手,茫然的說:“我要星星,我要星星。”
一個圍觀的路人說:“他是不是嚇傻了,現在大白天的哪有什麽星星!”
單架上的人突然捶下手,原來現在是白天啊,他就說怎麽剛剛眼前還是火,怎麽突然一片黑暗了!
護士關心的說:“不要擔心,晚上就會有星星了,我們先送你去醫院!”
他像個孩子一樣安靜的說:“星星是我的女兒!”
護士有些失望的說:“噢,原來你結婚了啊!”
他靜靜的不說話,眼前一片黑暗!其實看不見也好啊,如果這個世上再也沒有自己想看到的人,看不見與看得見有什麽區別呢?
感覺自己被抬上醫車的時候,他突然問了一句:“醫生,我可以喝一碗大江裏的水嗎?”
所有人都愣了下問:“為什麽?”
他說:“我老婆剛剛掉下去了,化成一團很漂亮的煙火掉進去了!我想把她喝到肚子裏,我怕她被別人欺負!”
“瘋子!”
“傻子!”
耳邊傳來不同樣的聲音指責或罵!
醫車終於拉上了門,阻絕了耳邊所有的聲音!
他握了握手裏的柔軟說:“我老婆真的掉下去了!”
護士擔心的抬頭與醫生對看了兩眼。
醫生看了一下說:“沒有任何傷口,如果去醫院檢察無異的話,直接送到精神病院吧,通知他的家人!”
沒有人知道,那個剛剛眼睛還發出璀璨光芒的男人,在一刹那間,再也看不到世界萬物!
他恢複了心跳,卻失去了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