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毛病嗎是她自己退出的又不是我逼她走!”半晌後,出了會議室的瞿茉黑著臉找高子軼吐槽,“她自己一走了之,要不是你提醒我差點也因為找不到麻豆圓潤離開,現在看我繼續參加節目就玩這手?!”

高子軼表示同情,安慰幾句問她紅柿現在決定怎麽辦?

“說是先找律師給加油鴨那案子翻案。”瞿茉沮喪說,“到時候拿了實錘也好解釋,不然……”人家業內混了那麽久的娛樂公司,對於輿論操控真正爐火純青,根本不是紅柿這種能比的。

白熙舟很坦白的表示他也很憤怒,但紅柿的確拚不過。

所以讓瞿茉跟曹瑤音做好心理準備。

嗯,就是類似於當初輸掉加油鴨官司的那種準備。

明明不是你的錯,明明你才是受害者,但最後大家都覺得,你是個不要碧蓮的!

瞿茉吐了口氣,說想出去走走。

高子軼就說那一起走吧,他跟紅柿也不熟。

倆人出門後,瞿茉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自嘲的笑了笑:“幸虧我就那麽幾個鏡頭,沒什麽人認識我,不然……這會兒該有人跟我扔臭雞蛋了吧?”

“怎麽可能呢?”高子軼認真的說,“有我站在你身邊,別說你之前在節目裏鏡頭不多,就算多,你覺得走過路過的人看得到你?”

瞿茉:“……”

長的帥氣了不起嗎?!

顏值超高了不起嗎?!

身高腿長了不起嗎?!

……好吧,的確了不起,心酸的瞿茉故意踩了高子軼一腳,才憤然走開——不過這時候滿心酸澀倒是消散了不少,走出一段路之後,就問高子軼接下來去哪?

高子軼說他打算回甜點屋做甜點。

“那我也去!”瞿茉眼睛一亮,“我要吃奶油小攀!”

烘培特有的香甜氣味在整個甜點屋縈繞,寬敞的後廚空****的,隻有高子軼跟瞿茉倆。

這倒不是鬆果甜點屋的員工都不在,而是看到他們一起過來後,在十秒鍾之內就相繼找借口躲出去了。

倆人看著說說笑笑,其實都有點心事重重,也沒在意。

“你是不是又改配方了啊?”半晌後,瞿茉叼著塊剛出爐的奶油小攀,懷疑的問,“我怎麽覺得味道有點不對?”

高子軼聳聳肩:“減了糖,你可是要上節目的人,吃那麽甜良心不痛嗎?”

瞿茉怒:“喂,我又不是麻豆!”

“可你是靠臉混進去的。”

“顏值擔當有我家仙女兒就可以了!”

“可你是靠臉混進去的。”

“節目裏五位麻豆環肥燕瘦各有千秋,人家不會注意我的好不好!”

“可你是靠臉混進去的。”

瞿茉:“……”

高子軼看著她啞口無言的樣子,語重心長:“有點職業道德啊茉莉,人家就是為了湊個美女設計師的噱頭找你的,你這才上了一期節目呢,回頭就胖成球,他們肯定會告你的你信不信?”

“……”瞿茉擰著眉,似乎下一刻就要拍案而起,跟他撕個痛快!

然而,她忽然之間眼淚洶湧而出。

高子軼:“!!!”

他嚇壞了,下意識的站起來,“對不起對不起,我開個玩笑啊,其實你不胖,真的不胖……其實是我剛才失誤少放了糖,順口逗你的,真的!”

“我不是生你氣!”瞿茉哽咽著擦著眼淚,試圖穩定情緒,卻哭的越來越厲害,以至於整個身體都微微哆嗦,“我就是想不明白為什麽我總是會遇見類似的事情?!”

百般算計爆紅了加油鴨,才為財源滾滾開心沒幾天呢就被工廠搶了;

剛恢複了點元氣,決定東山再起,跟腳收到閨蜜猝死的噩耗不說,不久閨蜜父母還趕來杭州奪店;

之後是入職無極限,拉上閨蜜朋友辛辛苦苦多少日子,意外之喜搭上Q&K的高枝,結果轉頭裘富貴聯合艾米、老賴,軟硬兼施再次巧取豪奪!

與此同時發現裴競背叛,兩年多的感情喂了狗!

在老家待了幾個月總算傷口結了痂,遠渡重洋在異國他鄉頭懸梁錐刺股,以為能夠開啟新生活,誰知道參加個節目再三的不順利不說,好容易拍攝完第一期,又出了這樣的風波!

似乎從去年年初開始,她的生活都是這麽一個怪圈:總在最春風得意的時候遭遇無情的打擊,然後一切的努力辛苦心血都付之東流,甚至為他人作嫁衣裳。

一次兩次還能自嘲運氣不好,可她都遭遇幾次了?

瞿茉難過的問高子軼,“我當初是不是不該跟薛籽籽發生衝突?我要是順著她,或者不那麽直接的拒絕她,是不是事情就不會這樣了?”

“我不覺得你做的過分。”高子軼看著她,思索了會兒,緩緩說,“如果換了我的話,估計會采取更激烈的方式來表達抗議……可能你覺得這是因為我背後有富高,但實際上,你背後也有你父母、朋友的支持,就好像你上次跟我說的那樣,你哪怕不工作,回家啃老,也是有這個條件的。所以有時候,那些沒有選擇的人得受的氣,我們沒有必要去忍受……畢竟我們跟我們的父輩不一樣。”

他們的父輩由於時代的緣故,年輕時候踏上社會,基本上都是奔著解決生存問題的目標去的,所以普遍堅忍——畢竟生存的壓力扛在肩頭,不忍也不行,根本沒得選擇。個人愛好什麽的,那都是茶餘飯後的消遣,不受重視。

但瞿茉跟高子軼這一代人不一樣。

他們有著比父輩更優渥的環境,絕大部分都沒有生存上的煩惱,甚至沒有過上富裕生活的煩惱。所以個人愛好、個人追求、成就感之類,才是他們更看重的。

問題是,這個社會上不僅僅隻有他們的同齡人。

老一代還理所當然著與人為善忍一時風平浪靜,年輕的一代卻固執於界限分明的權益與職責。這樣的分歧很難說孰對孰錯,在高子軼看來,無非是看所求的是什麽。

是不計過程隻求成功?

還是不忘初心砥礪前行?

前者不必為曾經的委曲求全而自卑,後者也該釋懷結果興許不盡如人意。

濁世滔滔,哪裏有那麽多兩全其美的事情?

“……”瞿茉沉默良久,最終接過高子軼遞過來的水一飲而盡,吸了吸鼻子,像是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問,“喂,你之前給我們支持預售額沒有?”

高子軼暗鬆口氣,說:“嗯,預定了三件,我媽我姐各一件。”

“……還有一件難道是你自己穿?!”瞿茉聞言,頓時虎軀一震,瞬間想起曹瑤音安利的那班女裝大佬!

話說那裙子是寬鬆款,從腰肢纖細的窈窕少女到即將臨盆大腹便便的孕婦都能穿,而高子軼雖然骨架比較大,但商家出個XXX.L的話好像似乎也許大概可能真的能套進去?

她不受控製的開始腦補那套“楓葉紅了”穿在高子軼身上的效果……

見高子軼露出想跟自己拚命的表情,瞿茉識趣的改口,“開個玩笑開個玩笑……我知道你肯定是為朋友兩肋插刀,故意多買的!”

“還一件是幫歐陽買的。”高子軼沒好氣的說,“他雖然在十八線的山區,但節目宣傳鋪天蓋地的,他也看到了——這是曹瑤音第一次走T台穿的裙子,他想買件收藏起來,可能打算睹物思人什麽的。”

提到歐陽亮亮,瞿茉挺不好意思的:“他最近怎麽樣啊?”

倆人就著歐陽亮亮的近況聊了會,看看時間不早,瞿茉也就提出告辭,拎著高子軼給的甜點回酒店了。

本來曹瑤音拉她一起住,省點開支的,但這閨蜜目前住的房子大是大,裝修也是相當的奢華,卻是跟白熙舟同居,瞿茉當然不肯去打擾。

所以還是找了家酒店,反正也就住這麽幾天,要沒意外的話,就又要飛去參加節目……要是有意外的話,她說不得就是打道回府繼續踏上漫漫求職路。

高子軼的開導還蠻有效果的,雖然心裏還是對於自己這兩年的命途多舛感到憋屈不服,但的確不是那種寧可付出各種代價也要取得成功的人——畢竟她從小到大生活都不錯,也不像曹瑤音那樣迫切的希望實現生活層次的遷躍,幹嘛想不開委屈自己?

薛籽籽之流,懟就懟了,撕不過水軍,大不了被節目組放棄。到那時候,想必薛籽籽也不會繼續窮追猛打,畢竟公檢法這些機關也不是放著做擺設的。大不了重新來過唄,好歹她也是受宮崎秀一認可的有天賦的後輩,區區一個薛籽籽,即使扯了背後的公司做大旗,難道還能封殺了她?!

且不說她是娛樂圈不是設計圈的,就說頂級大佬的確有能夠跨行業呼風喚雨的……也不是這種毫無演技純靠摳圖跟顏值吃飯的偶像能有的特權。

花瓶終歸是花瓶。

元青花之所以價值連城,是因為它不僅僅是花瓶。

純粹的花瓶到底隻是那麽回事。

想通了的瞿茉心平氣和。

而且一直到休息時間結束,她都沒接到勸退的消息,反而沈助理在她們動身前一天打了電話過來確認行程——就好像根本不知道網上那些黑料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