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瑤音扳回一局，心情大好，晚上拉著瞿茉開了瓶紅的慶賀——她小口小口抿著肥宅快樂水，眉飛色舞的描述著萌妹子今天在公司哭的有多麽梨花帶雨楚楚動人，可惜對手比她哭的更技術更招人心疼，她又不占理，最終在老板等管理人員的勸說下，不得不當眾再三鞠躬道歉。
因為太委屈了，到最後萌妹子甚至都維持不住一貫的可愛，麵現猙獰。
仙女兒表示這才是正兒八經受了委屈的樣子，之前那種珠淚盈睫尚且不忘記流露幾分欲言又止……也就公司那班直男眼瞎的看不出來。
“瞿總，你說我是不是有點過分啊？”曹瑤音說完又有點不好意思，“那妹子比我小四歲呢，今年剛成年吧，我是不是太欺負她了？”
這也不是什麽原則性的爭端，瞿茉當然向著自家仙女兒：“是她先誣陷你的，攻擊性這麽強的妹妹，還是給點教訓的好，免得以後三番幾次給你找麻煩。”
曹瑤音想想也是，唏噓：“真不知道她們怎麽想的，本來紅柿已經是萌新了，還要內鬥，這還怎麽跟那些大公司的主播爭？”
瞿茉安慰她世界那麽大，但總有些人鼠目寸光坐井觀天，隻看得到眼前的一畝三分地，咱們改變不了他們，隻能盡量遠走高飛，保持距離。
於是話題轉移到了演唱會上麵。
接下來的幾天曹瑤音努力的拉加油鴨出去亮相，早上問候大家“今天也要加油鴨”，中午開飯哢擦一張“看起來就很好吃鴨”，晚上則是“晚安好夢鴨”……在她堅持不懈的安利下，總算有部分人開始注意到加油鴨，好奇的詢問：“女神好像很喜歡這隻鴨子？這幾次發圖都帶著它。”
曹瑤音故作神秘的表示自己跟閨蜜都是晏藍的粉絲，想用特別的方式迎接晏藍在杭州的演唱會：“現在是在演練鴨！”
晏藍是正當紅的流量代表，影響極大，曹瑤音的粉絲雖然還不算很多，裏麵卻不乏對他的關注者，看到這條微博都起了好奇心，紛紛追問是什麽樣特別的方式？當然也有人懷疑新晉網紅蹭熱度，表示要抱走他們的藍藍，讓曹瑤音老老實實直播，別妄想占他們藍藍的便宜。
“秘密。”曹瑤音直接無視了後者，發個笑臉，“現在不告訴你們鴨。”
她這會兒還是很高興的，但半晌後就高興不起來了——這天又有飯局，老板決定帶倆女主播去，一個是曹瑤音，還個就是紅柿傳媒之前打算捧的那妹子。
曹瑤音聞訊就拿著包包去洗手間補妝，補到一半的時候那妹子進來，兩人從鏡子裏對望一眼，無聲的對峙了幾秒後，對方眯起眼，皮笑肉不笑：“曹姐，近距離看你這顏真是享受。”
“謝謝。”曹瑤音起初並不知道自己取代了對方在公司地位的事情，還是要好的攝影師告訴了才曉得的，但從她進這公司第一天，對方就一直沒給她好臉色，所以兩人關係始終沒好過。
這會兒聽了這話，眼皮都懶得抬一眼，本著商業互吹的原則客氣的回誇，“你今天氣色也很好。”
對方眯了眯眼，氣色好？言外之意就是除了氣色好之外什麽都比不上這碧池了？
在原地短暫的僵硬了下之後，她款款走到水池前，輕笑一聲：“是嗎？看來上禮拜那套臘梅沒白買。”
曹瑤音湊近鏡子刷睫毛，嘴角禮貌的翹了翹，沒在意。
她這種天生麗質又才二十出頭的妹子，對臘梅還沒什麽向往，甚至覺得有點浪費錢。
“曹姐，你可是咱們公司的一姐，怎麽還用這種開架口紅？”對方將旅行套裝一樣樣的放到洗手台上，見她毫無波動，甚至連眼風都沒掃過一個，很快意識到緣故，立馬調整方向，瞥一眼曹瑤音麵前的化妝品，“說什麽平價替代品，替代品就是替代品，永遠不可能跟本尊一模一樣的。騙騙外行也就算了，擱咱們圈子裏，那是一眼就看得出來……要不用我的吧？剛老板不是說，今天飯局上有時尚工作室的人在，那可是內行中的內行，看到你用這麽便宜的東西，沒準還以為咱們公司是黑煤窯呢，堂堂一姐連支幾百塊的口紅都用不起。”
她邊說邊從自己化妝包裏抽了支蘿卜丁放到曹瑤音麵前，眉眼之間滿是戲謔與挑釁。
曹瑤音捏著睫毛刷的手頓了下，扭頭看她一眼，淡笑：“謝謝你啊，不過不用了，一來我這是潤唇膏，沒顏色的，我本身唇色就挺好看，吃個飯而已沒必要大動幹戈；二來呢我有點潔癖，不愛用別人用過的東西。”
這位比萌妹子沉得住氣太多了，曹瑤音保證她心裏一定在刷屏罵自己，臉上卻絲毫不變，又從包裏摸出一瓶香水，要笑不笑說：“誰不知道曹姐你顏值能打？是我考慮不周了。不過口紅你不用，那就噴點我的香水吧？”
她抬起手在鼻子下扇了扇，露出難以忍受的神色，拿捏出甜蜜的語調，“俗話說呀，一分錢一分貨！那種幾十塊一瓶的香水都是廉價香精味，咱們吃飯又是在包間，聞起來怪衝鼻子的。”
曹瑤音跟瞿茉才進大學就開始經營網店，四年下來消費觀念不免受到影響。之前她拿到錢後，買衣服買鞋子買首飾，就是沒想到買一瓶上檔次點的香水——因為這玩意看不見摸不著，網頁展示上根本不需要，置辦拍攝用品時從來不在考慮範圍之內。
所以她現在用的還是中學時代用的桂花香水。
路邊小店售價十幾塊一大瓶。
這種香水基本上都是香精兌出來的，味道濃鬱，在學校的時候很多男生都讚不絕口，說聞了就想起來廣寒宮月桂樹，頓生縹緲清冷之感，非常契合她小仙子的氣質。他們說的多了不知不覺將曹瑤音也洗腦了，從來沒意識到有什麽問題，剛進洗手間就給自己補噴上了，此刻洗手台前還縈繞著分明的桂花香，聽到“刺鼻”二字，臉色不禁僵住。
“曹姐，我這瓶香水雖然貴，但咱們什麽關係？”對方看了出來，笑容越發甜美，忽然拿起香水瓶，不由分說給她噗嗤噗嗤噴了一圈，欣賞著曹瑤音瞬間冰冷起來的臉色，慢悠悠說，“你可千萬別跟我見外……”
她將香水裝進包包，又拿出一瓶顏值價格看著都不比之前低的，晃了晃，給自己噴上，鮮紅的唇角揚起，甜膩膩嬌滴滴的說道，“而且以曹姐的顏值，我們不但不敢跟你撞衫，也好怕跟你撞香呢！”
……晚上瞿茉看到曹瑤音拎回來的包裝很驚訝：“怎麽忽然買這個牌子了，好貴的。”
“忽然想買就買了。”曹瑤音情緒不高，悶悶的說，“我買了兩瓶香水兩支口紅，咱們一人一份，花香調，斬男色，都是咱們喜歡的，我就沒問你直接買了。”
瞿茉覺得她最近開銷比較大，委婉勸她以後別這麽花錢了，不是說好了想買房子的？就算進賬多，手太散了也攢不起來啊。
不過曹瑤音沒接口，隻說今天事情多，有點累了，就拿著東西去洗手間梳洗。
瞿茉這兩天又要看店又要發貨又要為演唱會做準備也怪疲憊的，沒等到曹瑤音出來就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她再問曹瑤音昨天是不是心情不好，曹瑤音已經若無其事：“沒有啊我為什麽要心情不好？誰能讓我心情不好？”
她現在在紅柿傳媒風頭正盛，又剛收拾了想蹦躂的萌妹子，的確沒什麽心情不好的理由，可能是單純的累了？瞿茉這麽想著，騰出手跟她擊個掌：“今天也要加油鴨……去吧！”
結果這天晚上曹瑤音回來時臉色那叫一個陰沉，是想努力偽裝都偽裝不住了。
“仙女兒你這？”正在畫板前塗塗改改的瞿茉抬頭看到，趕緊站起來問，“發生什麽事了？”
“……沒事。”曹瑤音踢掉鞋子，赤著腳走到床邊坐下來，呆愣片刻，才恨恨說，“遇見個碧池！”
瞿茉趕緊安撫，又哄又勸半晌，總算曹瑤音冷靜了點，一邊喝水一邊訴說經過：今天她又被嘲諷了！
嘲諷她的還是之前那個人。
不過這次說的不是口紅香水之類幾百上千塊錢能打發的了，而是進化到衣服鞋子包包這種動輒幾萬十幾萬的物品上。
“她要是自己有本事掙到的，嘲諷我能力不足衣著寒酸鞋包廉價我也認了！”曹瑤音最生氣的不是自己被人比下去了，而是，“可今天歐陽跟我講，那女的這段時間老跟一些土豪粉線下見麵，各種撒嬌發嗲陪吃陪喝陪玩，反正就是很曖昧的那種——然後人家給她直播間打賞！”
“那咱們沒必要跟她計較。”瞿茉安慰她，“道不同不相為謀嘛！”
曹瑤音還是很憤怒：“我都沒好意思告訴她，她線下見的那幾個土豪粉，約我約了多少次了我沒理會而已，她怎麽有臉在我跟前擺高高在上的貴婦款兒？！”
“唉這種粉你可千萬要離遠點。”瞿茉趕緊說，“擺明了不懷好意，你可千萬別去見麵啊！”
“我當然不會去了。”曹瑤音氣呼呼，“我就是覺得憋屈……其實她跟那些土豪粉的事情公司好些人都知道，聽歐陽說老板他們私下還勸過呢，覺得她還是有前途的，這會就搞出這種黑曆史，以後一旦被人曝露劃不來。她置若罔聞不說，還引以為豪，一而再的跟我耀武揚威起來了！”
瞿茉於是跟她分析一波：“你們老板是富二代，進軍主播界圖的是大展拳腳而不是玩票，那這人不聽他的勸說還挑撥離間的搞內鬥，你說你們公司以後還會捧她嗎？她這是妥妥的自毀前途啊仙女兒，咱們這是兵不刃血就已經立於不敗之地，幹嘛還要為她生氣？”
又拍了拍起身時放在旁邊的畫板，“我已經畫的差不多，等會就可以傳給廠家製作了。要是我的計劃順利，咱們很快就可以賺一波大的！慢慢來，咱們都還這麽年輕，幾萬十幾萬的東西，遲早自己就能買得起，何必羨慕她那種來路的錢？”
“我才不是羨慕呢！”曹瑤音看了眼那隻元氣滿滿的加油鴨，覺得心情好了點，抿嘴一笑，“我就是惡心這種笑貧不笑娼的人而已！”
說著握拳曲臂，學加油鴨擺個POSE，“為了一夜暴富，加油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