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想讓人心疼!
淩禦行的電話打過來的時候,千乘正安排著司機把其他幾個喝醉的高管送回家,接起電話,她已然忘了葉崇熙還在身後。
交代清楚地址後,她掛斷電話看了看時間,這種方式的應酬吃飯她還真不習慣。
因為喝了酒,加之外頭冷風嗖嗖的吹著,她身上還穿著今天上班的呢裙套裝,腿上的襪子根本不足以禦寒,冷風出來,她不由得哆嗦了下。
豎起外套的領子本想站在門口淩禦行過來的時候,後頭站著的男人終於看不過去,一把扣住她的手腕把她帶回到酒店大廳。
踩著高跟鞋,千乘趔趔趄趄的被拽到了大堂,擰眉看向麵前難得外露情緒的男人,這種時候的關心對於她來說,顯然有些多餘。
“外頭那麽冷,你傻的你!”脫口而出的嚴厲責備,帶著滿滿的關懷。
有那麽一刻,千乘有些恍惚。
這樣的天氣,這樣的場景,曾經每個冬天都會上演,她也總喜歡穿著裙子和保暖襪站在教學樓的梧桐樹下,迎著颼颼冷風等著某人下課,無一例外的每次都會招來某人嚴厲而不客氣的責備。
他那樣一個溫潤清雅的男人,生起氣來依舊那麽好看,對他來說甚至沒有一絲的威脅力,隻是看到他懊惱又心疼的樣子,她就會覺得特別開心。
然後笑得一臉得意而狡黠,對著那張憤怒的俊臉說著矯情的話:“就是要這樣,才有人心疼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這樣的天氣讓人的腦子有些轉不過來,她微微仰頭看著他,雙手插在大衣的衣兜裏,冰冷而僵硬,卻還是嘴硬的頂撞回去:“我又沒傻,就是想讓人心疼嘛!”
習慣性的一句話,仿佛已經說過了無數遍,從她嘴裏說出來的那一刻,她甚至都沒覺得有任何不妥,而在看到麵前的男人臉色微變的時候,她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說了什麽。
那麽熟悉的一句話,那麽熟悉的場景,人還是曾經的那個人,隻是心境卻完全不一樣了。
尷尬的笑了笑,她戲謔的勾了勾唇,卻還是適時的斬斷了彼此最後的幻想:“你別多想,我說的不是你!”
“嗬……”葉崇熙苦笑了聲,還沒從回憶中回神過來,她那不是你三個字,就像是最無情的劊子手,把他殺死在最後的記憶裏。
那一個曾經冷得撲進他懷裏**的丫頭,如今還站在他身邊,還是和以前一樣任性得讓人心疼,可是即便站在他麵前,他都無法再伸手把她摟入懷裏。
因為他不知道,自己一時的衝動,會給自己帶來什麽樣的後果。
老死不相往來,這對於他來說,莫過於是最重的懲罰。
他這樣的不甘心,她那樣的躲閃和逃避,對於他來說都不是最好的局麵,江藝苑說的沒錯,想要重新開始,就必須要打破現在這種停留在過去的局麵。
他很清楚,隻是她從來不給他機會。
深吸了口氣,他握緊了插在兜裏的手,好不容易壓下那輕微的顫抖,斂去眸底的情緒開口道:“乘乘,你不用這樣刻意的躲著我,那樣的刻意,隻會讓我覺得你還愛著我。我說過我不會放棄,但是我也不希望我們還僵持在過去的不愉快裏。”
“是嗎?葉總你多心了,我並沒有刻意的躲著你或者刻意的去做一些什麽,如果我的所作所為讓你有所錯覺,那很抱歉!”
時隔今日,從他嘴裏說出這番話來,對她來說隻有厭惡和不屑,當年他傷她那麽深,現在又有什麽資格說這樣的話?如果真的愛,那也是曾經的事。
曾經愛過,那也隻是曾經而已。
“乘乘,給我一個機會,我們重新開始好嗎?”看著她冷然的眸子,葉崇熙漸漸沉下心來,換了個語氣,“或者,我們從最普通的朋友做起,我隻是不希望你這樣躲著我,我們都坦然一些,做普通朋友或是可以互相競爭的商業夥伴,偶爾說說話,吃個飯。我給你時間,如果你覺得你無法和我重新開始,那我就真心祝福你,好嗎?”
他幾近是用懇求的語氣和她說話,這樣的妥協和降低姿態對他來說,並不是一件難事,難的是他努力了,還是無法靠近她一點。
“……”千乘擰眉看著麵前固執的男人,有些頭疼又有些無奈。
當年倘若他也可以這樣堅持不放,如今他又何必這樣咄咄逼人的逼著她做決定?
這對於她來說並不是一個好的選擇,答應了他,她就必須重新麵對過去的一切,即便演技再好,心態再怎麽淡然,對於舊*,都無法做到真正的自在。
都說分手了不能再做朋友,這話還真是一點沒錯,可惜葉崇熙不明白。
可是如果她不答應,他依舊這樣死纏爛打找各種機會踏進她的生活,再在她的生活裏走來走去,先別說她無法容忍,淩禦行也不可能容忍得了。
這樣一個不管她怎麽選擇都占不到絲毫便宜的問題,她不得不佩服葉崇熙那精明的盤算,又不得不考慮清楚,以免一失足成千古恨。
看著麵前等待自己答案的男人,她心裏的答案已然漸次清晰,不管他再怎麽不擇手段重新開始,她都不可能再愛上這個不再單純的男人。
剛認識淩禦行的時候,他也是這樣,帶著目的處處威逼,可是到了最關鍵的時候,他卻從來沒有像他這樣,逼著她做出選擇。
他做的所有一切,都是從她的出發點考慮,不管結果如何都是為了她好,他永遠都把她擺在第一位。
也許,這就是他們之間的差別。
苦笑了聲,她微微點了點頭,心底的念頭和她臉上的爽快一樣,斷得沒有一絲猶豫:“好,我答應你,做最普通的朋友。也希望將來你自己想明白的時候,可以祝福我。”
現在想明白的人是她,恐怕他也不可能像自己說的那樣祝福她,那她就給他時間讓他自己好好想清楚自己到底想要什麽。
得到她的回答,葉崇熙高興的笑了起來,才沉澱了那麽久的傷痛和無奈,仿佛這一刻都得到了解脫。
視線不經意的瞥見窗外緩緩停下來的車子,在看到車牌號的時候,他下意識的傾過身緊緊的抱住了麵前的丫頭,埋首在她脖頸間親昵的蹭了蹭,“小乖,謝謝你……”
千乘僵著身子沉下眼,抬手推聳著突然親昵的男人,微微往後退了步,一身冷意的和他保持距離,淡漠的臉上看不到多少表情,冷聲的提醒有些忘形的男人:“以後不要再這麽叫我,你可以叫我的名字,或者蘇總監。既然是你自己提議要從普通朋友做起,那就請你做好普通朋友的本分。”
“對不起,乘乘,我隻是太高興了……”她願意答應他這樣的條件,對於他來說確實是件值得高興的事。
回來這麽久,這恐怕是唯一讓他高興的事情。
“……”千乘沒回答他,兜裏的手機響了起來,她拿出手機看了眼號碼接了起來,電話那頭已經傳來男人沉冷的聲音:“出來!”
千乘愣了愣,轉頭看向玻璃窗外停著的車子,不由得握緊了手裏的手機,淡淡的看了眼麵前的男人,心底的冷意躥到了四肢百骸:“我走了,再見!”
不想多說,她轉身快步往外走,冷冽的風一下子躥了進來,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快步朝著副駕駛座走去。
上了車,她轉頭看向駕駛座上麵色沉冷的男人,也不知道他來了多久,隻是下意識的覺得,打著暖氣的車子依稀刮著一股子冷風。
她微微歎了口氣,車子駛上馬路,昏黃的燈光從車窗外打了進來,車子裏沉默而死寂一般的氣氛,幾乎讓她有些喘不過起來。
她最怕的就是這個男人的冷暴力!尤其是在她和葉崇熙的事情上,簡直就是他的禁忌!
一時間,她也不知道該怎麽開口,盤算著該怎麽解釋剛剛的事情。
她這麽糾結著不說話,讓原本就等著她解釋的男人更是冒火,車廂裏的氣氛壓抑而詭異,誰都沒說話,一直持續到車子停在江南一景的別墅樓下。
剛一踏進玄關,走在前頭的男人突然轉身,借著昏黃的燈光,抬手就把她身上厚重的外套給剝了下來,毫不客氣的打開門扔到外頭的垃圾箱上頭。
千乘愣愣然的看著關上門一臉理所當然的男人,無辜的眨了眨眼,幾千塊的外套穿了一次就讓他扔到了垃圾箱裏,這叫什麽事兒?!
某人冷冷的瞥了她一眼,輕哼了聲脫下外套掛在掛鉤上,轉身上樓。
千乘無奈的歎了口氣,總算鬧明白總裁大人為什麽發這麽一通脾氣,還不是小心眼的男人吃醋了?
屋子裏沒有開暖氣,她冷的直哆嗦,踩著毛毛鞋飛奔著上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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