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唯一孤身一人走在街上,今日的天氣不錯,陽光很暖,街上行人也不少,比之平時熱鬧很多,可是許唯一卻覺得這些熱鬧跟她一點兒關係也無。

她站在人行道上,此時紅燈已經變成了綠燈,可是她還怔怔的,信號燈一次又一次的由紅變綠,由綠變紅,最後一次,許唯一深吸了口氣,終於抬腳向前走去。

卻在這時,一雙手將她用力的帶入懷中,她蹙眉回望,當康健那張臉出現在她的眼前時,她愣了愣,“你怎麽會在這兒?”

康健一臉擔憂,“今天不是你的婚禮嗎?”

許唯一跟他保持距離,上回不知道是誰故意陷害她的照片她依然清楚的記得,所以不管怎樣,現在她不想跟康健再糾纏不清。

“婚禮結束了。”許唯一淡聲說道。

康健也不戳穿她,“剛剛是紅燈,你這麽冒冒失失的走下去,不怕沒命?”

許唯一愣了愣,“謝謝,不過你怎麽會突然出現在這裏?”

康健淡淡一笑,自然是有人一直跟著你,一切都是精心安排好的。

而剛剛他將她拉入懷中的一幕,肯定也被定格在相機裏。

“在這周圍辦點兒事,看到像你,所以就跑了過來。”

許唯一點了點頭。

“宋逸呢?”康健這簡短的三個字仿佛三柄利刃直接刺入許唯一的心口,她神色有些痛苦,“他忙。”

康健嘴角勾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宋逸現在的確是忙,忙於去看光盤。

“你想去哪兒,我送你。”康健抬手想要攏去她垂落下來的碎發。

許唯一戒備的向後閃躲,“我不喜歡被別人碰。”

康健眼神黯了黯,別人?才這麽短時間,他就變成了別人?

痛苦的深吸了口氣,他努力讓自己看上去很平靜,然而,心卻如同刀絞。

許唯一看到信號燈變成了綠色,急匆匆的過了馬路。

康健一瞬不瞬的看著她的背影,神色有些痛苦。

難道說,三年的感情,她說忘就可以忘?說放下就能放下?

許唯一雖然沒有回頭,卻依然能夠感覺到康健的目光正緊緊的膠著在她的後背,她有些不自在的加快腳步,然後打了一輛出租,直奔遊樂場。

康健想要回去取車卻已經來不及,煩躁的拍了下方向盤,這時負責照相的人敲了敲他的車門,他神色不耐的開了車門,“拍到了?”

那人點頭,將相機遞給他,他滿意的點了點頭,“立即打印出來,然後塞到他們的房門,注意點兒,別露臉。”

那人離開後,康健給白可昕打了通電話,聽說人跟丟了,白可昕異常憤怒。

“康健,這麽好的機會,你是廢物嗎?”她嘶聲怒斥。

康健眉頭緊擰,“白馨,我們是合作關係,你別把自己放的太高!”

白可昕愣了一下,“抱歉,我隻是心情有些不好。”

康健冷笑一聲,“我的心情也不好,可是我有罵你廢物嗎?”

跟崔麗娜的一段婚姻,他收獲的最多的就是“廢物”兩個字,崔漢民罵他,崔麗娜也罵他,現在連這個白馨也罵他廢物

,想想,還是唯一最好,眼神總是充滿了讚賞。

白可昕知道康健這個人自尊心特別重,雖然之前因為名利而賭上了婚姻,可是越是這種人,越是不好掌控。

笑笑,說道:“對不起,我以後會注意,那個不過是我的口頭禪。”

康健也沒有深究,“既然如此,那我現在怎麽辦?”

“你不是讓人把照片送去了嗎?那你就回來好了。”

白可昕凝眉沉吟了一會兒,今天光盤對宋逸是一個不小的衝擊,而照片將會是另一個衝擊。

宋逸一邊開車,一邊看著馬路兩邊,如果不是許唯一的手機丟在休息室,他現在定然不會找的這麽辛苦。

漫無目的的開著車,心也越來越沉,這人究竟會去了哪裏?

就在這時候,安茜的電話打進來,他眉間閃過一抹喜色,難道唯一又回去了?

匆匆接通,“茜茜,是唯一回去了?”

安茜道:“沒有,我就是想問問有沒有找到。”

宋逸一臉失望,“我肯定會找到的。”

安茜頓了一下,“逸哥哥,我如果心情不好,就喜歡去之前去過的地方,你們有沒有什麽讓她印象深刻的,又或者她比較喜歡去的地方?”

宋逸眼睛一亮,他們一起去過的地方並不多,但是令她印象深刻的,難道……

猛踩油門,向著遊樂場而去。

安茜聽著話筒裏的嘟嘟聲,愣了愣,再打過去,竟然怎麽也不接。

容修之握住她的肩,“放心吧,不會出事。”

安茜抿唇,“今天真的是逸哥哥不好,如果換了我,肯定會大鬧一場。”

容修之挑眉,“如果許唯一也像你這樣,那宋逸的臉麵可就沒了。”

安茜一臉悻悻然,跟著容修之繼續去招呼賓客。

許唯一付了錢,進了遊樂場,站在摩天輪下,她隻覺得眼眶有點兒酸。

負責開摩天輪的工人還認得她,“宋太太?”

許唯一彎了彎唇,“是你?”

工人笑笑,“您是想坐摩天輪?”

許唯一點頭,工人道:“您等一下,這一圈很快就轉完了。”

許唯一輕“嗯”了一聲,工人讓她先進售票處待一會兒,許唯一搖頭,“我就在這兒看著。”

工人想了想,去倒了杯熱水給她。

許唯一捧著熱水,仰頭靜靜的看著緩慢轉動的摩天輪,那些如水的思緒便在腦海之中如同放電影一般匆匆飄過。

就在這時候,工人走出來說道:“宋太太,已經好了,您要上去嗎?”

許唯一點了點頭,將水杯遞給他。

就在她即將走進去的時候,身後傳來宋逸如釋重負的聲音,“總算找到你了。”

許唯一顰眉,還知道找她?

心裏的怒氣跟委屈一股腦的膨脹到極致,她大步衝進去,然後對工人說:“關門。”

宋逸知道她這是生氣了,大步追上去,橫了工人一眼,“敢關門?不怕丟了飯碗?”

工人愣了愣,宋逸直接就要進去,許唯一眼疾手快的就要關門,宋逸用力一拽,然後穩穩的進

去,“關門吧。”

工人趕忙關上門,許唯一就要掙開他下來,卻被宋逸穩穩的箍住腰,“別鬧,讓別人拍到不好,婚禮當天就鬧不愉快。”

聞言,許唯一惡聲惡氣的說道:“宋逸,你還記得今天是婚禮?”

宋逸按了下眉角,“知道,我不應該丟下你,不過真的是很著急。”

許唯一好笑的勾了下嘴角,“很著急?那麽你還追過來幹什麽?”

宋逸在她鼻尖上輕輕蹭了蹭,“都跟你解釋了,你還這麽生氣。”

許唯一一腳踢在他的小腿上,“不需要解釋。”

摩天輪在慢慢上升,許唯一知道自己走不了,用力推開他,坐到他對麵。

宋逸撫額,坐到她身邊,她怒瞪他一眼,又坐到對麵。

宋逸知道如此下去,兩人沒完沒了,也沒有再坐到她旁邊,隻是抱臂看著她,溫聲說道:“白馨跟我說可昕還活著,我隻是想要知道她這五年怎麽過的,過的好不好,畢竟當初那場車禍也是因為我。”

許唯一望著外麵的景色,抿唇不語。

“經曆了這麽多,我已經放下了可昕,但是聽聞她還活著,隻想要作為一個朋友去關心一下她,如果讓你覺得難以接受,我可以不再理會這件事。”

許唯一望向他,“那麽你知道了?”

宋逸默了一會兒,“她傷的很重,經曆了整容,並且上邊寫的是第一次,我想很可能還有很多次。”

許唯一顰眉,這麽說她的直覺還很準,白馨很有可能就是白可昕?那麽她換了個名字突然出現,刻意的在他們的婚禮上告訴宋逸這一切又是安的什麽心?

宋逸見她不說話,以為她在聽,可是看她的眼神又似乎沒有聽進去,心裏升起一絲躁意,“唯一,你聽到我在說什麽了嗎?”

許唯一匆匆收回飄遠的神思,“我不高興你就可以不理會這件事?”

宋逸愣了一下,他剛剛隻是那樣隨口一說,卻沒有想到她竟然真的會這麽問,臉上神色有些不太自然,“我……”

許唯一冷聲一笑,“算了,你如果願意去管這件事,那你就去管好了。”

宋逸眉頭又蹙緊了些,“你如果不高興,我一定不會去管。”

許唯一嘴角譏嘲的笑容又加深了些許,“你能管住自己的心嗎?”

就像當初,他在看到她的時候,原本可以不去理會她,可是因為她與白可昕長得像,所以他不自覺的就幫她挽回場麵,那麽現在呢?

如果白可昕一點點的引著他,挽回他,他的心會不會再一次不受控製的傾向於白可昕?

今天,他可以在婚禮上丟下她,那麽下一次,下下一次呢?

宋逸默了默,這個問題他真的沒有想過,可是他的心裏真的有她。

“宋逸,你不用急著給我答案,因為我也不想聽你給出的那些言不由衷的答案,隻是我想說,你在做之前,問問自己的心,這麽做到底好不好。”許唯一說完,神情漠然的繼續看向窗外。

宋逸凝望著她,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隻是他下意識的摸著自己的心口,兩人誰也不說話,氣氛變得十分詭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