桀驁毒嫡世子妃

七日說長也不長,說短也不短,轉眼間便來到了七日的倒數的第二天。京華國最近都洋溢了一股喜慶的氣息,鏡柔公主要出嫁了,這件事當然是值得慶賀的。但是皇宮的某處卻沉悶的很,絲毫沒有如同外界一般熱熱鬧鬧,反而透著一種死寂的絕望。

鏡柔公主呆愣地坐在梳妝鏡前,看著銅黃?色鏡中麵色憔悴的自己,眼神中毫無昔日的驕傲,反而有些蒼悲。抬手撫上粗糙的臉頰,唇邊一抹苦澀的笑容。

讓她去聯姻玫鳶國的太子,雖然日後身後會很是尊崇,但是倆人不相愛又怎能幸福?她突然記起在八年前她在父皇麵前信誓坦坦的說道,一定會找一個如意郎君相嫁,日子過得無比幸福。可如今她卻要與一個未聽聞過的太子,共度一生,好生悲苦。

或許五日前,她一定會心生委屈憤懣,耍性子擺著公主的架子可以不去聯姻。但現在她慢慢懂事了起來,她是公主,京華國的唯一公主。不能因為她的不情願,而挑起兩國的戰事,所以她答應父皇前去聯姻。

“叩叩。”門外響起了敲打木門的聲音。

“進來。”無力的聲音響起,沒有了往日的驕縱。

門被打開,從外麵走進來四名婢女。手裏托著一個盤子,上麵擺放著紅嫁衣與首飾。鏡柔公主見此,撇開頭,眼眶發澀的盯著麵前的銅鏡。

四名婢女把手裏的托盤整齊地擺放在桌上,隨後走至鏡柔公主前,微微福了福身,垂著眸子,恭敬道:“公主,皇上讓奴婢們來伺候你試穿嫁衣。”

“放著吧,本公主等會自己試。”鏡柔公主疲乏地擺擺手,示意讓她們退下。

可站在原地的四名婢女卻不曾挪過一下腳步,隻是沉默地站在那裏,不言不語。鏡柔公主見此,眉一皺,聲音也慢慢的冷了下來,“怎麽,你還需要本公主送你們出去麽?”

“奴婢們不敢!”噗通一聲,四名婢女齊齊跪倒在地,身軀都微微在顫抖。接著四名婢女麵麵相覷,隨後中間的一個婢女說道:“公主,皇上讓奴婢四人監督公主試穿嫁衣,然後將情況稟告與皇上。還請公主不要為難奴婢們!”

鏡柔公主聽聞,麵上有些驚愣,腳步猛地往後退了兩步,絆倒了身後的矮凳,一聲沉悶的響聲響起,同時也在鏡柔公主內心猛力一擊。

“好,本公主知道了,你們服侍本公主試穿嫁衣吧。”

鏡柔公主眼眶微紅,原來父皇還是沒有信任她,是以為她會半路逃走麽。嗬嗬,可是自己又怎麽可能丟下京華國的百姓還有父皇母後,就一走了之。

四名婢女這才長長的呼了一口氣,動作利索地站起身,去扶瘦弱的鏡柔公主道屏風後麵,隨後有兩個婢女走出來拿嫁衣與頭飾……

不一會兒,鏡柔公主從屏風後麵緩緩走了出來,旁邊有一個婢女攙著她的玉臂,走到梳妝鏡前。從微黃的銅鏡中看得出,鏡柔公主一襲大紅的嫁衣,妖豔的鳳凰刺繡紋在嫁衣上,顯得有些高貴莊嚴。一頭墨發高高挽起成髻,上麵一支左右搖晃的金步搖格外注目,額前一滴水滴狀的紅寶石緊貼額頭。下麵秀眉微皺,一雙美眸中透著點點憂愁,臉色有些蒼白,不過在胭脂的遮掩下,有幾分紅潤。

“公主穿上嫁衣,真美!讓我們作為奴婢的,都羨慕不已。想必玫鳶國的太子若是見到公主,一定會傾心不已!”

鏡柔公主身旁的四名婢女,見與平時完全判若倆人的鏡柔公主,不由得出聲讚歎道,雙眸浮起羨慕。

“美嗎……”鏡柔公主微微呆愣,抬手撫上臉頰,指腹下溫熱的觸感,讓她有一瞬間的恍然。

“美啊!簡直美若天仙呢!”四名婢女不停的點著頭,說出了她們內心最真實的感受。

鏡柔公主盯著銅鏡沒有說話,宮中安逸的非常,空氣還有絲絲傷感。讓人聞之者不免深感其身。

“叩叩!叩叩!”

就在這時,屋外響起了猛烈的敲門聲。

鏡柔公主抬眸,一名婢女連忙跑去開門。鏡柔公主卻微微歎口氣,定是父皇又差人送來什麽東西了。

“公主公主……”可不料一開門,一名陌生的婢女喘著氣跑了進來,站在鏡柔公主麵前。

鏡柔公主眉一皺,這是出了什麽事了?

“怎麽了,有事慢慢說,不要著急。”

那婢女咽了一口氣,隨著胸口猛烈的起伏,婢女麵上洋溢著激動的神情,可嘴裏卻久久不說,這倒讓鏡柔公主著急了起來。“你快說啊!”

婢女清了清嗓子,眼眸明亮,繼而展顏一笑,大聲說道:“公主!你不用嫁去玫鳶國了!”

之所以她會如此高興,也是因為最近皇宮內鏡柔公主有些消沉,變得不太愛說話了,便有些同情,方才聽到昭陽殿中皇上與守護者的談話,隨後皇上便讓自己來傳鏡柔公主去昭陽殿,這明顯公主不用嫁過去了!

“真、真的?!”鏡柔公主瞪大美眸,眸中盡是不可置信。腳步往後麵退了好幾步,差點摔倒在了地上,還好身旁有婢女及時扶住了她。

前幾天父皇還在商量她的嫁妝之事,可怎麽如今又不讓她嫁過去了?

“真的,比珍珠還真!這還是皇上讓奴婢傳你過去呢!”婢女樂嗬嗬的說道。看到昔日的公主又要回來了,心中也高興。

鏡柔公主此時激動的已經說不出話來了,眸中盡是興奮之色,想到自己不用再嫁去玫鳶國了,氣色也好了許多。

“好!我們現在就過去!”說完,就紅袍一甩,身穿大紅嬌豔的嫁衣率先出了房門,直踏昭陽殿而去。

昭陽殿。

“守護者,玫鳶帝是讓京華國聯姻一個女子過去,可你怎麽讓追雲國的菲菲公主來頂替鏡柔去聯姻?”

赫連單賀雙手別在身後,眉宇間盡是擔憂,守護者此舉實在是太冒險了,若是被玫鳶國知曉,去聯姻的並不是鏡柔,而是他國的公主,也不知道會不會動大怒。

一襲墨袍的戰淩雙負手而立,一身脫俗的傲然緩緩透出,璀璨金眸中幽然森然,淡淡的冷意泛出。輕瞥赫連單賀,隨後輕啟櫻唇道:“頂替也太難聽了罷,好歹人家也是個公主。我隻不過是讓聯姻的國家換了一下而已。”

沒錯,早在五日前,她寫信給追雲國的裴雨菲,說是風兒有難,勞煩公主現身京華國,之前所欠的五百萬金子作廢。隨後一日後,裴雨菲焦急地隨著風雙醫堂裏的夥計到了京華國。當晚她與裴雨菲商量了好久,並且將淩風的身份告知了裴雨菲,裴雨菲得知時,驚訝不已,隨後拍拍胸脯,驕傲的說她看上的男人定是不凡。隨後最終商量決定,讓裴雨菲盡快回追雲國,讓追雲帝要求與玫鳶國聯姻,這樣既讓鏡柔公主不用遠嫁,又能通過裴雨菲知曉淩風的情況。

若是真的能成好事,那自然再好也不過!

畢竟淩風的身份很是敏感,若是讓京華帝知曉,他朝中最器重的大臣中,竟然有他國的皇室血脈存在,定會認為淩風是潛伏在京華國內的奸細。所以她寧願讓裴雨菲為聯姻對象,也不能是鏡柔公主,因為這樣實在太冒險了!

赫連單賀聽聞,不免睜大雙眸,他小看了眼前的女子,沒想到連他都無法轉變聯姻對象,戰淩雙卻輕輕鬆鬆的做到了,不免也太奇了!

“這……菲菲公主又有何能耐,能勸動追雲帝去聯姻玫鳶國?畢竟聯姻又不是小事。”

戰淩雙卻搖搖頭,唇邊泛起自信,眸中熠熠生輝,“不,她已經做到了。”

其實在之前,裴雨菲回到追雲國時,送過一封信給她過,上麵說道,由於她的身份特殊,追雲帝和帝後根本不同意她去聯姻。就連朝中的大臣,都沒有一個讚成的。最後還是她以死相逼,斷絕食欲,才讓追雲帝和帝後迫不得已同意了。

就在這時,鏡柔公主從殿外跑了進來,一身紅嫁衣惹眼的很,跑到赫連單賀麵前,跪在地上,紅著眼眶說道:“父皇,兒臣真的不用嫁到玫鳶國了嗎?”

赫連單賀看見自己的女兒哭的梨花帶雨了,心中一陣憐惜,雙手托起鏡柔公主的身子,語氣溫和的說道:“對,你不用去了。留在父皇和母後身邊。”

“謝謝父皇!”鏡柔公主一聽,這一切都是真的,那婢女並沒有欺騙她,心中一感動,撲入赫連單賀的懷中,低聲啜泣道。

赫連單賀卻眉輕輕一皺,想起戰淩雙為鏡柔所做的一切,不免心中有愧,便將鏡柔公主的身子微微推離自己,歎息道:“鏡柔,這次你要感謝的人,並不是父皇,而是戰淩雙。是她說服了追雲國的菲菲公主,菲菲公主願意自請嫁到玫鳶國,所以你才免於聯姻之災。”

鏡柔公主一聽,瞬間美眸睜得極大,沒有想到她一直鄙夷的戰淩雙,此時卻幫了她一個天大的忙,又想起以往自己的種種不是,抿抿唇,低聲道:“那她人呢?”

“她……咦,好像走了……鏡柔!你幹什麽去!”赫連單賀轉眸一瞧,見方才還在的戰淩雙此時竟然消失不見,而鏡柔也突然轉身朝外麵跑去。

鏡柔公主著急地尋找著戰淩雙的身影,可四周除了太監婢女之外,也沒有瞧見戰淩雙的身影。她還欠戰淩雙一句抱歉和謝謝,這次錯過,不知道日後又會發生什麽。

“你在找我?”

突然,鏡柔公主身後響起了一道聲音,鏡柔公主一喜,轉頭撞進了一雙璀璨幽深的金眸裏,見一襲墨袍的戰淩雙靜靜地站在她身後,麵容平靜。

“啊,那個……謝謝。謝謝你讓我不用去聯姻……”鏡柔公主結巴了一下,繼而低下頭,小聲的說了一句。

戰淩雙看著邊扭的鏡柔公主許久,“無礙。”隨後邁開步履越過鏡柔公主朝前走去。沒有多說什麽其他的話語,墨色的衣擺輕拂過冰涼的青石板,一抹優美的弧度**漾在空際。

“喂!我有什麽可以報答你的!”

鏡柔公主也習慣了戰淩雙這種不冷不熱的性情,再加上這次戰淩雙還幫了她,所以並沒有多少計較戰淩雙的不對,而是轉身,跑了兩步,然後停下,朝戰淩雙的背影喊了一聲。

卻見戰淩雙擺擺手,一副無所謂的神情。但是一道充滿戲謔的聲音徘徊在空中。

“公主若是真心感謝我,那麽便還了我付諸東流的五百萬,記住是金子。”

伴隨著這一道聲音降下,戰淩雙的身影變得模糊起來,最後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