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飯店 內 日

身著西服的張衝獨自一人在室內收拾行囊。

室外傳來敲門聲。

張衝一怔,走出內室,坐在客廳中的沙發上,點燃一支雪茄,蹺著二郎腿很有身份地抽著。

室外又傳來話聲:“張先生,有貴客求見!”

張衝一動不動地吸了一口雪茄,冷漠地說道:“請進!”

客房門打開了,毛人鳳帶著兩個便衣打扮的特務走進:“張先生,請允許我自我介紹,我是毛人鳳……”

張衝忙打斷:“不用介紹了,鼎鼎大名!”

毛人鳳猝然變色:“那我也就開門見山地講了。卑職奉蔣主席的指令,為了張先生的安全,我給您派了兩個弟兄。,一同去北平。”

張衝:“蔣主席的指令是不能更改的吧?”

毛人鳳:“這屬常識問題。另外,蔣主席希望張先生愛惜國大代表的榮譽,辦事應考慮再三、好自為之。”

張衝:“請轉告蔣先生,我張衝遵命!”

毛人鳳指著一位又胖又矮的特務:“他姓勾,越王勾踐的勾,叫勾勝!”

勾勝忙說:“就叫我小勾吧!”

張衝沒有表情,隻是吸了一口雪茄。

毛人鳳指著另一個瘦高挑的特務說:“他姓茅,是茅台酒的茅,叫茅奇。”

茅奇:“就叫我小茅吧!”

張衝又吸了一口雪茄。

毛人鳳:“張先生,記住了吧?”

張衝:“記住了,一個叫小狗,一個叫小貓。我就要去火車站了,請問小狗和小貓的火車票呢?”

勾勝和茅奇同時取出火車票晃了晃。

張衝霍然站起身來:“毛局長,我可指揮小狗小貓嗎?”

毛人風:“可以。”

張衝:“小狗,小貓,聽我的命令:進內室拿好我的行李,去火車站!”

勾勝和茅奇一怔,急忙答道:“是!”

一節客車走廊 內 夜

客車發出單調的響聲,微微地搖晃著。

勾勝、茅奇坐在走廊靠近車窗的座位上,有些怕冷地抄著雙手,還要不時盯著對麵包廂的車門。

包廂的車門打開了,身著高檔毛衣的張衝走出,說道:“小狗和小貓,你們冷不冷啊?”

“冷啊!”

張衝:“那為什麽不回自己的車廂睡覺呢?”

“這……”

張衝:“怕我跑了,是吧?”

“不,不……”

張衝指著包廂的門,嚴肅地說道:“聽著,立即到我的包廂去,一塊兒吃肉、喝酒!”

“這……”

張衝:“這就是命令!”他說罷轉身走進包廂。

勾勝和茅奇交換了個眼色,有些得意地走進包廂。

張衝指著桌上的陶罐裝的白酒:“這是茅台酒廠的老板送我的,是三十年藏的,沒喝過吧?”

勾勝:“咱哪有這樣的口福啊!”

張衝倒了兩杯茅台酒:“那就沾我的光,喝!”

勾勝和茅奇端起酒杯一飲而盡,他們二人一邊品著酒香一邊讚道:“好酒!好酒……”

張衝指著紙包中切好的熟肉問道:“你們知道這是什麽肉嗎?”

“不知道。”

張衝:“這是老字號的驢肉!”

勾勝乘著酒興說道:“天上有龍肉,地下有驢肉,人要是吃了這驢肉嘛……”

張衝:“怎麽樣了?”

勾勝:“就像、就像……”

張衝:“就像什麽啊?”

勾勝:“就像驢一樣的能幹活!”

張衝被逗得大笑不止。

前門火車站大街 外 日

前門火車站大街行人如織,小攤小販叫個不停。

從前門車站出站口跑來一前一後兩輛人力三輪車。

特寫:

第一輛三輪車上坐著身穿貂皮大衣、眯著雙眼的張衝。

第二輛三輪車上擠坐著勾勝和茅奇。他們時而看看熱鬧的前門大街,時而瞧瞧前邊的那輛三輪車。

突然,東交民巷中傳來遊行示威的口號聲:“還我國格!還我尊嚴!嚴懲強**女大學生的美國兵!……”

張衝睜開雙眼向東交民巷一看:

打著清華大學、北京大學、燕京大學等橫幅的遊行隊伍浩浩****地走來。

張衝好奇地問道:“師傅!學生為什麽遊行示威啊?”

三輪車師傅轉過頭來:“美國鬼子不是人,光天化日之下強奸燕京大學的女學生!”

張衝:“北平的警察呢?為什麽不把這個美國鬼子抓起來,送交我國的法院審判他?”

三輪車師傅氣憤地:“你還不知道嗎?中國的警察和當官的得了一種病!”

張衝:“什麽病?”

三輪車師傅:“害怕外國人的軟骨病!”

張衝近似自語地:“害怕外國人的軟骨病……”

北京飯店客房 內 日

在服務生的引導下,張衝走進一間豪華的客房。

勾勝、茅奇跟著走進來,邊瀏覽客房邊嘖嘖稱道。

張衝客氣地說道:“小狗,小貓,快讓服務生給你們安排客房。”

勾勝:“我們可沒住過這麽高檔的房子!”

張衝:“再貴的客房,你們的毛局長都會出錢的。”

茅奇:“那可說不準。”

張衝:“算了!相識即緣,我替你們出錢,快去安排住處吧。”

勾勝:“天就要黑了,您有什麽安排嗎?”

張衝:“安排?當然有了!一句話,我的一切安排都為了找老婆。”

茅奇:“其他的娛樂活動呢?”

張衝:“想帶你們去看看京城的八大胡同。”

勾勝驚喜地:“八大胡同……”

張衝:“就是當年蔡鍔巧識小鳳仙的地方。怎麽樣?有興趣去逛逛嗎?”

茅奇:“我們弟兄聽張先生的。”

張衝:“到底是有興趣啊還是沒興趣?有,我就帶著你們倆去逛逛,沒有,就在飯店休息。”

勾勝不好意思地:“有。”

翠香院大門口 外 夜

翠香院門口高懸兩隻大紅的燈籠,漸次搖出:

鴇兒領著幾個豔麗的姑娘站在門口招徠客人;

穿戴不同的嫖客哼著黃色小調進進出出。

張衝帶著勾勝、茅奇走到門口。

鴇兒迎過來,笑著說:“先生,是一個人啊還是三個人?”

張衝:“是兩個人!”

鴇兒一怔:“是哪兩個人啊?”

張衝指著勾勝和茅奇:“就是他們倆!”

鴇兒:“誰結賬呢?”

張衝掏出一摞銀元,在手中拋起又接住,發出清脆的響聲:“我!這些袁大頭,玩一晚上夠了吧?”

鴇兒:“夠了,夠了!”她說罷伸手拿錢。

張衝:“慢著!有喜歡玩狗玩貓的姑娘嗎?”

鴇兒:“有!不瞞您說,喜歡玩獅子老虎的也有。”

張衝將手中的袁大頭扔在鴇兒的手中,命令地:“把他們二人領進去吧!”

鴇兒大聲地:“梅姑娘,春姑娘,把這兩位先生領進你們的房裏去!”

兩個妓女走出翠香院大門,分別拉著勾勝和茅奇向大門裏走去。

勾勝回過頭來,疑惑地問道:“張先生,您呢?”

張衝:“我怎麽好當著你們的麵和她談條件呢?”

鴇兒:“先生,您有什麽條件啊?”

張衝:“一、把他們二人灌得酩酊大醉;二、天亮之後再放他們走人。”

鴇兒不解地:“您呢?”

張衝:“你做到這兩條,我再付你一份錢!”

鴇兒高興地:“行!行啊……”

西式咖啡廳 內 夜

這是一家猶太人開的咖啡廳,每張桌子上點著一支紅蠟燭,留聲機放著蕭邦的《C小調夜曲》。

張衝坐在靠裏的一張桌子上,有滋有味地品著咖啡。

有頃,張衝的夫人惠國芳挎著人時的提包走進來。

張衝指著對麵的座位:“夫人,請坐!”

惠國芳坐下,有點激動地問:“安全嗎?”

張衝一笑:“安全!夫人打前站的工作還順利吧?”

惠國芳:“順利!我到北平軍調處執行部中共代表處,恰好碰上了薛子正的夫人,從而接上了頭。”

張衝:“我何時能見到葉劍英將軍?”

惠國芳:“葉劍英將軍說,張將軍何時來都行,主要是不要影響他個人的安全。”

張衝微微地點了點頭。

北京飯店走廊 內 日

勾勝和茅奇醉眼惺忪、身體不穩地走在走廊中。

勾勝走到客房門前用力一推:

張衝和惠國芳坐在沙發上。

勾勝:“張先生,您、您……”

張衝:“你們二人被人家搞得都不知人事了,我隻好一個人回飯店休息了。”

茅奇指著惠國芳:“請問這位女士……”

張衝:“她就是我的夫人惠國芳女士。”

勾勝:“惠女士怎麽回來的?”

惠國芳大方地:“是北平行轅主任李宗仁將軍派人把我送來的。”

茅奇:“夫人真是神通廣大,連北平行轅主任都認識?”

張衝:“那是自然了!當年打台兒莊戰役的時候,我是李宗仁將軍的部下,還是他請蔣主席為我授勳的呢!”

勾勝:“聽說過,聽說過。”

張衝:“小狗和小貓啊,我剛剛吃過早飯,你們在北平的弟兄就找上門來,問你們二位幹什麽去了。”

茅奇緊張地:“您是怎麽回答的?”

勾勝:“對!您是怎麽回答的?”

張衝:“我說北平行轅主任李宗仁將軍要給我接風洗塵,他們二人給我搞車子去了。”

勾勝和茅奇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這時,一位年輕軍官走進,行軍禮:“張將軍,李主任派來的車到了,請下樓吧!”

張衝站起:“小狗和小貓,你們二人要把我的夫人看好,再出差錯,我一定拿你們二人是問!”

北平軍調處中共辦公室 內 日

葉劍英站在窗前,表情凝重地俯視樓下:

北平大中學校的男女師生迎著凜冽的北風,高舉著各個學校的橫幅,手裏拿著彩紙做的小旗,舉行聲勢浩大的抗議美軍暴行大遊行。遊行隊伍用中文、英文高呼反美口號:

“嚴懲美國大兵強奸犯!”

“強烈要求美國兵滾出中國去!”

“反對美國幹涉中國內政!”

“廢除中美商約,抵製美貨!”

……

疊印字幕:中共中央軍委副總參謀長兼軍調部中共代表 葉劍英

李克農引張衝走進辦公室,說道:“張衝先生到了!”

葉劍英轉過身來,急走兩步,用力握住張衝的雙手:“武漢一別,八年有餘了!”

張衝感慨地:“可我作為一名軍人,不僅未能效命抗日疆場,而且還險些成了蔣某人的刀下鬼!”

葉劍英指著李克農介紹道:“他叫李克農,當年在武漢,他是恩來同誌的助手;如今在北平,他是軍調部中共方麵的秘書長。”

李克農:“準確地說,我是你的助手。”他握住張衝的手說道,“張先生,其實你我神交很久了!”

張衝:“對,對!你李克農的大名,恐怕連蔣某人都會時常放在心上的!”

李克農:“我能讓蔣某人放心不下,真是不勝榮光啊!”他指著沙發,“我的任務完成了,你們坐下談!”說罷離去。

葉劍英:“聽我們的同誌說,你被蔣某人解除兵權以後,在雲南為各族人民辦了不少好事。”

張衝:“好事談不上,在任彌勒水利督辦期間,搞了一點水利工程。為了解決少數民族吃鹽難的問題,我還請來了專家,用土法製鹽。”

葉劍英:“我聽薛子正同誌說,雲南人民封你為鹽王!”

張衝:“說到薛子正同誌,他可是我的領路人。在我的身邊,有很多你們的人。沒有他們,我就不可能來北平。請葉參軍幫忙,送我去延安找毛主席和朱總司令。”

葉劍英:“去延安沒問題,關鍵的問題是,你能不能避開特務的跟蹤?”

張衝:“能!”

葉劍英:“對此,毛主席,尤其是恩來同誌十分關心,他要求做到萬無一失。”

張衝笑著說:“隻要我的手中有錢,所有國民黨的貪官、特務,我都能把他們製服!”

葉劍英笑了:“真是一句至理名言!”

張衝:“何時動身?”

葉劍英:“要等軍調部有飛往延安的美國飛機。”

延安 毛澤東的窯洞 內 晨

窯洞外傳來“劈劈啪啪”的爆竹聲,以及打腰鼓、扭秧歌的鑼鼓聲和嗩呐聲。

毛澤東躺在**沉睡不醒。

身穿新衣的李訥跑進來,一邊推熟睡的毛澤東一邊說道:“爸爸!起床了,今天是元旦,快幫著我放炮去。”

毛澤東欠起上身,親了一下李訥:“告訴爸爸,放完炮還讓爸爸做什麽?”

李訥:“媽媽說,一塊兒包餃子吃。”

毛澤東:“大哥來嗎?”

李訥:“不知道。”

毛澤東:“告訴你媽媽去,你大哥岸英不來,餃子就不包了!”

李訥:“行!我這就讓媽媽給大哥打電話去。”她跑到窯洞門口又轉過身來,“爸!別忘了幫我放炮去。”

毛澤東笑了:“忘不了,我這就起床穿衣裳。”

毛澤東的窯洞前 外 晨

延安冬天的清晨格外動人:藍藍的天,白白的雲,黃色的土山披上了銀裝。

一輪火紅的朝陽從東山升起,被雪覆蓋的大幹世界泛起點點金光。

遠近的爆竹聲、鼓樂聲一陣強似一陣,給新年增添了無限的歡樂氣息。

毛澤東領著李訥走出窯洞大門,從口袋中取出一掛響鞭,說道:“李訥,把爸爸的拐杖拿來!”

李訥轉身走進窯洞,拿出一根磨得變了色的木棍,說道:“爸!你的討飯棍子拿來了。”

毛澤東一怔,接過自己的手杖,一邊往上麵掛響鞭一邊問:“你為什麽把我的拐杖叫討飯棍子呀?”

李訥:“媽媽告訴我的,她說在她們老家,隻有討飯的人才拿這樣的棍子!”

毛澤東:“你知道嗎?過去有一個皇帝叫朱元璋,傳說啊,他早年就是拿著這樣的棍子當了丐幫的幫主,接著又帶著全國討飯的人得了天下。”

李訥:“這是真的嗎?”

毛澤東:“有此一說!你要記住:不要瞧不起討飯的人。”他舉起掛好響鞭的木棍,笑著說,“李訥,拿著這掛有爆竹的討飯棍子。”

李訥雙手接過掛有爆竹的木棍:“爸,幹什麽啊?”

毛澤東:“放鞭炮啊!”他擦著了火柴,拿起了掛鞭的木棍一頭說,“看,我就是這樣點響爆竹的。”

李訥害怕地:“爸!我怕,我怕……”

毛澤東嚴肅地:“哪有毛澤東的女兒怕鞭炮的!”他終於把鞭炮點響了。

李訥嚇得緊閉雙眼,哆哆嗦嗦地舉著那串鞭炮,任其“劈劈啪啪”地響個不停。

毛澤東看著李訥放鞭炮的樣子,十分開心地笑了。

這時,毛岸英大步走來,看著毛澤東和李訥放鞭炮的樣子,也忍不住地笑了。

毛澤東發現了毛岸英:“你來給我拜年了?”

毛岸英:“不!聽說爸爸要包餃子,我是來解饞的。”

毛澤東感歎地自語:“吃蘇聯麵包長大的孩子,就是不知孝順二字啊!”

毛岸英:“用爸爸的話說,這叫存在決定意識。”

毛澤東:“真不愧是毛澤東的兒子,事事都有理論做根據。”他接過李訥手中的木棍,“你幫著他們多包一些餃子,我去請老總、恩來他們來過新年。”

棗園雪路 外 晨

棗園附近的農民家家放鞭炮,村村扭秧歌,到處是一派歡度新年的氣象。

毛澤東分外高興地踏雪前行。

周恩來迎麵快步走來,大聲地說道:“主席!去什麽地方啊?”

毛澤東:“逐一登門拜年,然後再請你、老總,還有少奇同誌和弼時同誌到我家吃餃子!”

周恩來:“我剛去老總家了,他和少奇同誌和弼時同誌給徐老拜年去了,讓我先去你家。”

毛澤東:“好!那我就先和你打道回府,等他們三位到了,我們就一邊吃餃子一邊開會!”說罷沿原路走回。

周恩來邊走邊說:“席卷全國的抗議美軍暴行的學生愛國運動來勢猛烈,發展迅速。三天前,也就是去年十二月二十九日,北大、清華、燕京等大學有一萬多名師生走上街頭,掀起了聲勢浩大的抗議美軍暴行大遊行!”

毛澤東:“這是對美國擴大對華幹預、對駐華美軍橫行的一個強烈反對!”

周恩來:“我剛剛收到董老自上海發來的電報,說上海交通大學、複旦大學等幾十所大中學校一萬多師生在一月一日,也就是今天在南京路舉行遊行示威!”

毛澤東:“也就是說,第二條戰線開始壯大、發威了!”

周恩來:“是的。”

毛澤東:“你要電告董老他們,要加強對這一愛國學生運動的領導,應盡量利用這次反美示威學運的成果,擴大民族愛國主義的宣傳與活動,並使之深入到工人、店員、婦女、城市貧民、工商業家、自由職業者,乃至於華僑,使之逐漸成為一支了不起的戰鬥隊伍。”

周恩來:“是!”接著,他取出一紙文稿,“這是我為中共中央起草的一份電文,請主席審閱。”

毛澤東接過電文閱畢:“很好,立發!”

毛澤東的辦公室 內 日

一盆剛剛出鍋的熱氣騰騰的餃子擺在餐桌中央。

毛澤東、朱德、周恩來、劉少奇、任弼時圍在餐桌的四周,每人麵前有一碟老醋,十分可口地吃著餃子。

任弼時:“主席,把你藏著的上好的辣椒拿來,讓兩個湖南人、一個四川人就著餃子吃!”

毛澤東邊吃邊笑著說:“我哪有什麽私藏的上好辣椒!你這樣一說倒提醒了我,你和少奇同誌的家裏一定有上好的辣椒,過幾天,我和老總一定去共你們的產!”

大家發出開心的笑聲。

這時,毛岸英端著一盆剛出鍋的餃子走進辦公室,他往餐桌上一放,說道:“伯伯、叔叔,吃熱的!”

任弼時:“岸英,這餃子管夠嗎?”

毛岸英:“爸爸說了,量腹而食!”

任弼時:“好!快把你爸爸私藏的辣椒拿來。”

這時,李訥端著一碗紅紅的辣椒走進來:“叔叔,伯伯,我給你們送來爸爸最愛吃的辣椒了!”

朱德伸手拿過一隻紅辣椒放在嘴裏咬了一口,蹙著眉頭說道:“李訥說實話,這辣椒夠味!”

毛澤東伸手接過那碗紅辣椒往桌上一放,說道:“岸英,把妹妹抱出去,我們要談工作了!”

毛岸英抱著李訥走出。

接著,楊尚昆手持一份電報走進,笑著說:“主席,你過年吃餃子怎麽也不叫我啊?”

毛澤東:“我知道你會送電報來,所以就用不著專門請你來吃餃子了!”

楊尚昆一邊搬凳子一邊自嘲地說:“主席算得準,咱是不請自來。岸英,給我拿一雙筷子一碟醋來!”

毛岸英:“來了!”送來一雙筷子和一碟醋,轉身退下。

楊尚昆雙手捧著電報:“主席,你們傳看陳老總的這份重要電報,我嘛……”

朱德:“老毛!讓他念完電報再吃餃子。”

毛澤東:“尚昆,老總下令了,還不趕快執行!”

楊尚昆:“執行!”他雙手展開電文,“五大書記同誌們,為了突出重點,我就念正文,行吧?”

“行!”

楊尚昆:“山東部隊常不安心南下作戰,華中部隊亦不肯入魯作戰,數月來的矛盾由於戰局演變現已解決,今後可集中從魯南向南打,部隊編製、番號須統一。一麵作戰,一麵正商討整編辦法……”

劉少奇:“陳毅說得對!華中部隊最怕到山東吃煎餅卷大蔥,山東部隊也怕到江蘇、安徽吃大米,這個矛盾一直就存在著。”

任弼時:“老總,恐怕不單單是飲食不習慣的問題吧?”

朱德:“對!用主席的話說,是本位主義在作怪!”

楊尚昆:“領導就是領導,還未聽完陳毅同誌的陳述就下結論了。”

毛澤東笑了:“接受批評,繼續請尚昆同誌念!”

楊尚昆繼續念道:“蘇中七戰七捷以及最近的勝仗,繳獲多而大,但由於本位主義打埋伏,拋撒浪費太多……”他抬起頭來笑著說,“總司令就是總司令,準確地料到了本位主義。”

朱德:“快念!”

楊尚昆念道:“今後確定以戰養戰的思想,如嚴格處理分配勝利品,始能持久。現部隊使用炮兵,使用俘虜,防空防炮均有進步,打二十六師則未克服反坦克的困難,故又提出以戰教戰、打一仗進一步的思想。”

毛澤東拿著筷子有些激動地說:“陳毅有思想,以戰養戰、打一仗進一步的思想好!”

周恩來:“還應立即電告陳毅和粟裕,敵整編第二十六師有一個快速縱隊,看家的武器就是坦克,蔣介石的小兒子蔣緯國是坦克團的副團長,一定要克服打坦克的困難!”

朱德:“還要總結出小米加步槍打坦克的經驗來!”他看著似在沉思的毛澤東問道,“老毛,你又在想些什麽?”

毛澤東:“第一嘛,為了確保魯南戰役的勝利,我想請劉伯承、鄧小平從西麵策應一下。”

朱德:“很好!這樣可牽製敵軍不能分兵東援。第二呢?”

毛澤東:“第二嘛,我在想魯南戰役的準備情況。另外,我還猜想陳毅和粟裕選在什麽時候打響魯南戰役……”

魯南戰役臨時指揮部 內 日

外麵傳來稀疏的鞭炮聲。

鏡頭由院中緩緩搖進:這是一座明三暗五的正房裏問,與會的山東野戰軍和華中野戰軍的指揮員坐在火炕上。

陳毅和粟裕坐在衝門桌兩邊,專心地聽著。

劉先勝指著簡易的魯南戰役的作戰地圖講道:“魯南國民黨軍的態勢是:敵整編第二十六師及第一快速縱隊分布在西起嶧縣以東之傅山口、東至卞莊的嶧臨公路兩側,擺成了‘一字長蛇陣’,首尾長二十五公裏。該師除以小部控製北沿山各要點外,其第一百六十九旅主力位於卞莊、安家莊地區;第四十四旅主力位於傅山口、太子堂地區;師部位於馬家莊。而第一快速縱隊位於向城、作字溝地區。左翼是敵整編第五十一師,右翼是敵整編第三十三軍,均非嫡係。”

粟裕走到作戰地圖前:“我們為什麽要一反常態,選擇敵戰鬥力較強的整編第二十六師作為魯南戰役的開篇呢?因為它的兵力較強,不僅不把我們放在眼裏,而且也傲視左翼的整編第五十一師,右翼的第三十三軍,所以它敢於把自己擺在突出、孤立的地位。”

陳毅:“打它的時候,五十一師和三十三軍不會真心救援。同時,打垮它,就等於打勝了魯南戰役的第一階段。”

粟裕:“下邊,請陳士榘同誌再次明確各部聚殲敵整編第二十六師的具體任務!”

陳士榘走到作戰地圖前講道:“以第八師、魯中軍區第九師、魯南軍區第十師、濱海警備旅及魯中軍區第四師一個團共十二個團的兵力組成右縱隊,以主力攻殲敵第四十四旅,並切斷敵人向嶧、棗的退路;以一部攻取石龍山、向城,割裂敵第四十四旅與敵第一百六十九旅的聯係。達成任務後,配合左縱隊攻殲敵整編第二十六師師部及第一快速縱隊。我以第一縱隊及第一師共十五個團組成左縱隊,第一縱隊負責殲擊敵第一百六十九旅,第一師負責切斷整編第二十六師及第一快速縱隊。”

粟裕:“我參戰各部都準時到位了吧?”

“到位了!”

粟裕:“好!請陳毅司令員講話。”

與會指揮員鼓掌。

陳毅站起身來,十分嚴肅地講道:“同誌們!中央軍委、毛主席為什麽一再指示要在魯南作戰,使魯南獲得鞏固呢?這是因為我們主動撤出兩淮地區以後,在今後的一定時期,山東將是華東的主要戰場。如果我們在魯南再打他一個大的殲滅戰,不僅能打破敵人的包圍,使山東、華中兩路野戰軍完全會合,而且還能為今後在山東作戰創造良好的條件。”

粟裕插話:“一句話,魯南鞏固了,以後南下、北上或西進,我軍都會取得行動的自由。”

陳毅:“粟裕同誌講得好!一句話,胸有全局,打起仗來才會頭腦清楚。”

就在陳毅講話的時候,一位作戰參謀走進,和陳士榘耳語不止。

陳毅:“陳士榘同誌,不要私下開小會,講出來給大家聽聽嘛!”

陳士榘:“據來自敵整編第二十六師的內線報告,敵二十六師師長馬勵武強迫當地的老百姓與他的二十六師開所謂聯歡會,一月二日晚開始補過新年。”

陳毅:“粟裕同誌,這可是天賜良機啊!”

粟裕:“好!魯南戰役就選在一月二日夜十時開始。”

全體與會指揮員情不自禁地鼓掌。

作戰參謀手持電報走進:“報告!中央軍委發來急電。”

陳毅:“念!”

作戰參謀捧讀電文:“一、……你們應以宿東(即宿北)戰役為例,力爭打大殲滅戰,即每戰徹底殲敵三至四個旅,如此再打二三仗即可停止敵之進攻,並收複一部失地。二、打馬勵武是否準備完畢?粟裕及一師是否已至魯南與你們在一起?我們希望此次作戰能獲得宿東同樣戰果。”

陳毅:“粟裕同誌,要不要給中央軍委回電?”

粟裕:“等打完了魯南戰役再一塊兒回吧!”

馬家莊村頭外 日

馬家莊村頭停著一輛美式吉普車,一個警衛守在旁邊。

肩扛中將軍階的馬勵武一馬當先,大步走來。

緊隨其後的是肩扛少將軍階、上校軍階的軍官。

馬勵武走到吉普車前站下:“諸位同仁,請留步吧!”

疊印字幕:整編第二十六師師長 馬勵武

“請馬師長補過一個幸福的元旦!”

這時,一輛吉普車飛馳而來,戛然停在一邊,走下一個少校參謀,行軍禮:“報告師長!各旅相繼發來消息,都發現共匪有異常行動!”

馬勵武:“好啊!他們不來,我們還要找他們呢!”

少校參謀:“據各旅報告,共匪集結越來越多,大有向我進攻之勢!”

馬勵武:“快速縱隊的石司令在嗎?”

石司令走到跟前:“卑職在!”

馬勵武:“給同仁們講講坦克的威力!”

石司令高傲地:“馬師長!人是肉長的,坦克是鋼鐵造的,共匪他們集結得再多,也不敢和我的坦克碰撞吧?因此,我等著他們,什麽時候來就什麽時候消滅他們!”

馬勵武:“說得好!”

一個上校問道:“要是今天或明天發生戰事呢?”

馬勵武生氣地:“用石司令的話說:?肖滅他們!再說,按照常規,節日或星期天沒有戰事發生,就不會有突發的戰爭了!”

“是!”

馬勵武:“嶧縣離馬家莊不過三十裏路,坐上車用不了半個小時就到了!”他坐上吉普車,關心地說,“諸位!你們要好好地補過一個元旦,喜歡跳舞的,還可以和南京來的慰勞團盡興。三天以後,我們將對臨沂發起攻擊!”

送行的將領揮手致意。

吉普車飛也似的向前駛去。

一架留聲機放出低迷的爵士音樂,並疊印出一組畫麵:

快速縱隊的石司令抱著一位花枝招展的舞女翩翩起舞;

肩扛少將、上校等軍階的高級軍官每人抱著一個舞女隨樂起舞;

舞池旁邊的椅子上,也有軍官抽著雪茄、喝著咖啡、品著紅酒、摟著舞女在尋歡……

國民黨第二十六師 不同的臨時兵營中:

有的在大碗喝酒,大塊吃肉;

有的在抽煙打撲克、推牌九賭錢……

低迷的爵士音樂化作輕聲的《中國人民解放軍進行曲》的樂聲,並疊印出一組畫麵:

炮兵陣地:有的炮手在搖動炮管,瞄準敵人;有的在拆裝炮彈,放在大炮的旁邊;

步兵掩體:有的在裝子彈,有的在拿手榴彈;

指揮員認真地檢查著……

《中國人民解放軍進行曲》化作低迷的爵士音樂,並疊印出一組畫麵:

石司令等高級將領一個個都與舞女貼在了一起,像是醉了似的在移動著腳步;

坐在舞池旁邊的軍官抱著舞女出盡了醜態。

國民黨第二十六師不同的臨時兵營中:

大碗喝酒、大塊吃肉的士兵醉倒在桌前或**;

打撲克、推牌九賭博的士兵瘋了似的搶錢;

突然,隆隆的炮聲打破了長夜的寂靜。飛快疊印:

石司令等如醉如癡的高級將領愕然發呆,舞女們驚叫著四處逃竄;

賭錢的、喝醉的士兵慌作一團……

《中國人民解放軍進行曲》轟然而起,同時送出雄壯的畫外音,並疊印出相應的戰鬥畫麵:

男聲畫外音:“魯南戰役於一月二日夜十時發動,正在補過新年的敵人一下子被打懵了!因此,戰役的進展十分順利,待到四日清晨,敵整編第二十六師師部及兩個旅的大部被我殲滅,敵殘部和第一快速縱隊也被包圍於陳家橋、作字溝極其狹小的地區。”

女聲畫外音:“敵人的第一快速縱隊是蔣緯國苦心經營的所謂國軍精華。由步兵八十旅、戰車第一團第一營、搜索營、工兵營、汽車團、中央直屬榴彈炮第五團及第四團一個營組成。擁有坦克數十輛和汽車幾百輛。他們根本不把解放軍放在眼裏,到處橫衝直撞,亂打一通……”

男聲畫外音:“或許是應了天怒人怨這句老話了!老天爺突然下起了雨夾雪,把快速第一縱隊的坦克、戰車等全部陷在泥沼裏。陳毅和粟裕立即命令我左右縱隊各部乘機突擊,將其八十旅大部殲滅。接著,又利用各種土辦法向坦克、汽車、炮隊以及殘兵敗將發起最後的攻擊。待到下午三時,敵整編第二十六師和第一快速縱隊共三萬人全部覆滅!”

女聲畫外音:“正當我指戰員打掃戰場的時候,陳毅同誌偕粟裕、張鼎丞、張雲逸等首長來到坦克前。陳毅詩興大發,遂對著被繳獲的敵人坦克高聲吟詠……”

戰場坦克前 外 日

陳毅詠詩:“快速縱隊走如飛,印緬歸來自鼓吹。魯南泥濘行不得,坦克都成廢鐵堆!”

粟裕、張鼎丞、張雲逸等熱烈鼓掌。

陳毅:“這是我軍第一次打敗坦克,為留作紀念,請粟裕同誌給我們照張相!”

粟裕:“是在坦克前照啊還是站在坦克上照?”

張雲逸:“當然是站在坦克上照了!”他說罷第一個爬上坦克。

陳毅與張鼎丞在兩個戰士的幫助下相繼爬上坦克,陳毅站在中間,張鼎丞站在左邊,張雲逸站在右邊。

粟裕指著兩個小戰士:“快站在坦克前的兩邊,與首長們一起合個影!”

兩個小戰士急忙分站在坦克前的兩邊。

粟裕端起相機,大聲喊道:“一、二、三、照!”

延安 毛澤東的窯洞 內 日

毛澤東坐在桌前書寫公文,很快寫完,放下毛筆。

毛澤東拿起寫好的文稿審閱。畫外音:

“一、徹底殲滅二十六師甚好甚慰,全軍將士傳令嘉獎。二、第二步殲滅馮(治安)部兩師四旅,估計可能用迫擊方式解決一部……三、上述任務完成後,魯南全軍應在嶧(縣)、台(兒莊)、邳縣附近地區休整兩三星期,補充新兵,消除疲勞,準備再戰……”

葉子龍引朱德走進:“主席,老總到了!”

毛澤東一看朱德笑眯眯的樣子:“老總,你一定是給我帶來喜訊了!”

朱德:“對!陳雲同誌親自主持七道江會議之後,東北民主聯軍也確定了今冬的作戰方針:堅持南滿,鞏固北滿,南打北拉,北打南拉,南北滿密切配合。”

毛澤東:“還應加一句:集中優勢兵力打殲滅戰!”

朱德:“在我南滿部隊完成一保臨江的作戰任務後,林彪業已下令東北民主聯軍共計十二師的兵力於今日,也就是一月五日出敵不意地跨過冰封的鬆花江,南下出擊。”

毛澤東:“很好!”他走到作戰地圖前,繼續說道,“也是在今天,我以中央軍委的名義電告劉伯承和鄧小平,要他們集中四十個團左右之兵力,一次解決敵王敬久集團三四個旅。因此,要他們當作一個大殲滅戰來準備。”

朱德:“聶榮臻、蕭克部也在保定以南打開了局麵!真是一個好消息接著一個好消息啊!”

楊尚昆走進:“主席,老總,我還帶來了一個好消息:張衝將軍乘坐美國軍調部的飛機於今天到達延安!”

朱德:“告訴交際處的金城同誌,給張衝將軍準備一套軍裝,就說是我批準他加人解放軍了!”

楊尚昆:“是!”

毛澤東:“你要親自去機場歡迎張衝將軍!就說我毛澤東說了,他有什麽要求都可以提出來!”

延安交際處 內 日

張衝穿上了解放軍的軍裝,站在鏡子前麵端詳著。

交際處長金城走到跟前,笑著說:“像!真像。”

張衝轉過身來,愕然地:“金城處長,我像什麽啊?”

金城:“像一位解放軍的高級指揮員!”

張衝:“真的?”

金城:“真的!張先生。”

張衝不滿意地:“停!我既然像是一位解放軍的高級指揮員,你為什麽還叫我先生?”

金城行軍禮:“張衝同誌!”

張衝笑了:“好!我就愛聽同誌這兩個字。”

金城:“毛主席說了,讓我這個處長親自管你的起居飲食。你就說吧,愛吃什麽我就請人給你做什麽。”

張衝:“先不談吃好不好?”

金城:“你說談什麽呢?”

張衝:“你說,我剛到延安就提出見毛主席,是不是有點唐突啊?”

這時,楊尚昆走進:“一點也不唐突!我對主席一說,他就立即讓我來請你到他的窯洞裏做客。”

張衝一怔:“真的?”

楊尚昆:“真的!還說要請你吃頓便飯。”

張衝伸出兩手:“可我……怎麽好兩手空空地去見毛主席呢!”

楊尚昆:“主席就喜歡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朋友。”

毛澤東的窯洞 內 日

毛澤東緊緊握住張衝的雙手:“久聞大名,如雷貫耳!你能來延安投軍,說明了人心的向背啊!”

張衝:“我對您也是久聞大名,如雷貫耳!但真的沒想到您這樣平易近人,待人接物像個老朋友!”

毛澤東請張衝落座:“一個人為什麽要靠耍威風過日子呢?那是因為他不自信,怕別人造他的反。”

張衝:“主席說得太好了!蔣介石就是這樣一種人。”

毛澤東笑了:“一言中的!”他取出一支香煙遞給張衝,“怎麽樣,咱們倆訂個君子協定,如果有朝一日我毛澤東也給人民耍威風,你就帶頭罵我是蔣介石!”

張衝:“這、這……”

毛澤東:“這說明你還不是我毛澤東的真朋友!”

張衝:“這恰恰說明主席不會變成蔣介石那樣的人。”

毛澤東搖了搖頭:“不去說這件事了。你最想和我講什麽事呢?”

張衝:“我、我……”

毛澤東:“怎麽又猶豫了呢?這可不像你們彝族人的性格喲!說,就是罵我毛澤東的話也說!”

張衝:“我想加入中國共產黨,行嗎?”

毛澤東大聲笑了:“行啊!”

張衝:“真的!”

毛澤東:“我是中國共產黨的主席,說行就行。但是,我要問你:為什麽想加入中國共產黨呢?”

張衝:“以我的家世來說,是被壓迫逃難的家世;以我的經曆來說,是一個十分曲折的經曆。當初,我想做一個愛國愛民的軍人,信奉三民主義,沒想到領導者恰恰違背了三民主義,成了反革命……”

毛澤東:“你講的這點,我也有同感啊!”

張衝:“後來,我和你們派來的秘密黨員發生了關係,才知道隻有追隨服膺馬列主義,加入您領導的共產黨,才能實現此目的。所以,我來延安一是請朱總司令批準我加入解放軍,再是請您看看我夠不夠格加入共產黨。”

毛澤東:“夠格!”

張衝:“還需要履行手續嗎?”

毛澤東:“需要!請金城同誌幫助你。”

這時,周恩來走進,用力握住張衝的手:“張衝同誌!歡迎你來延安。”

張衝:“周公,您怎麽來了?”

周恩來:“我聽說主席要為你接風洗塵,我就主動地來作陪,歡迎吧?”

張衝:“歡迎,歡迎!”

毛澤東:“張衝同誌,你還不知道吧?恩來還有一位叫張衝的朋友,可惜他不在了!”

周恩來:“他是一位功臣,人民不應該忘記他。”

毛澤東:“恩來,南京方麵有什麽消息嗎?”

周恩來:“馬歇爾就要回國了。”

毛澤東一揮右手:“好!我們今天要借歡迎張衝同誌的酒,為馬歇爾送行!”

南京 蔣介石官邸 內 夜

蔣介石分外高興地在室內緩緩地走來踱去。

宋美齡不解地問道:“達令!馬歇爾將軍就要走了,你為何如此高興呢?”

蔣介石:“簡單地說,他就不該到中國來!”

宋美齡一怔:“為什麽?”

蔣介石:“這還用問嗎?他要是不來中國,我早就把毛澤東的共匪消滅殆盡了。就是因為有了他的調停,把我的手腳都快給捆住了!”

宋美齡:“如果沒有他從中斡旋,你能得到這樣多的美援嗎?”

蔣介石:“或許更多!”

宋美齡愕然地:“我真是不明白,你為何能得出這樣的結論來!”

蔣介石:“一、美國非馬歇爾之美國;二、美國援助的也不是我蔣某人,懂嗎?”

宋美齡微微地搖了搖頭。

蔣介石:“美國是一個實用性極強的國家!它不願看到以蘇聯為代表的赤色國家在歐亞大陸擴大,更不想占有世界四分之一人口的中國變成紅色國家。怎麽辦呢?它隻有支持我蔣某人,因為我是中國當今反共的領袖!”

宋美齡:“所以,你就認為沒有馬歇爾,美國照樣會支持我們!”

蔣介石:“這是不言而喻的事!”

宋美齡:“據我所知,馬歇爾回國以後,將出任杜魯門總統的國務卿。”

蔣介石:“他就是當了美國總統,也絕不會支持毛澤東!”

這時,一位侍衛走進:“主席,夫人,馬歇爾將軍來電話,說明天前來向主席和夫人辭行。”

蔣介石:“知道了!”

國民政府官邸 內 日

蔣介石禮節性地握住馬歇爾的手,笑著說:“感謝將軍一年來的調停,作為朋友,我會永遠記住將軍的。”

宋美齡站在一邊用英語翻譯。

馬歇爾:“謝謝蔣主席一年來的支持,我也會永遠記住主席閣下的。另外,我可以坦誠相告:美、蘇、英、法四國會共同保證中國的穩定。”

蔣介石:“請您向貴國總統杜魯門閣下轉達:不管出現什麽情況,隻要我擔任中國政府的首腦,就決不會接受有蘇聯政府和英國政府參加的關於中國內部事務的任何行為!”

馬歇爾:“我一定轉達!再見。”

宋美齡立即用英語說:“將軍,請留步,蔣主席為答謝您對我國做出的貢獻,要親自為您舉行送別午餐。”

馬歇爾:“謝謝夫人!”

蔣介石不懂英語,有些生氣地看著他們用英語對話。

馬歇爾的下榻處 內 夜

李明霞拿著一份中文稿念道:“……和平最大之障礙,厥為國共兩方彼此完全以猜疑相對。國民政府最有勢力之集團,對於餘促成真正聯合政府之一切努力,幾無不加以反對。中共方麵,真正極端之共產黨徒,則不惜任何激烈之手段以求達到其目的……”

在李明霞念稿時搖出:

馬歇爾無限悵然地在室內緩緩踱步。

司徒雷登坐在沙發上用心地看著一份英文稿。

李明霞:“司徒大使,我翻譯得準確嗎?”

司徒雷登:“準確!接著念。”

李明霞繼續念道:“對於時局的挽救,係於自由主義在政府中和在少數黨中擔起領導作用,而他們如果能夠在蔣委員長領導之下活動成功,或可通過一個好的政府而達成統一……”

司徒雷登:“我不讚成!”

李明霞一怔:“是我翻譯錯了嗎?”

司徒雷登用英語說道:“沒有!我是說不讚成馬歇爾將軍對華局勢聲明的提法。在我看來,蔣委員長是獨裁者,他絕不讚同自由主義者的見解。”

馬歇爾:“大使先生的意見呢?”

司徒雷登:“隻有尋找一位讚同自由主義的總統取代蔣委員長,中國才有希望!”

馬歇爾:“明霞,你的意見呢?”

李明霞:“我認為你們都是美國人,不了解中國真正的文化和國情,所以我認為司徒大使的想法也是沒希望的!”

馬歇爾大笑:“或許你說的是對的,那就請出生並長在中國,且又不了解中國真正文化和國情的司徒雷登大使接著我做下去吧!”

司徒雷登堅定地:“我是有希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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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集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