摁在座椅上的手不自覺收緊,沈奕抬起清亮的眸直視他,語調冷淡,“你查我。”

“你口口聲聲說我是你的女兒,卻還要調查才能知道我生病。”

沈恪蹙眉,“小奕……”

“別這麽喊我。”沈奕打斷,“你還查了我些什麽?你還想知道什麽……”

突如其來的眩暈感讓沈奕瞬覺天旋地轉,隨之而來的還有胃袋裏翻湧的惡心感,不過幾下,就把剛剛吃進胃裏的飯給嘔了出來,胃液混合著膽汁,嗆得沈奕直翻白眼。

依舊是那股難以言喻的眩暈和震顫,還有渾身上下每一塊肌肉裏難以克製的暴

戾,兩相交疊,讓她感覺得自己的髒六腑都被人攥在手中揉搓,她死死咬牙,用力的摳挖著座椅才沒有讓自己喊出來。

“小奕!”沈恪被她嚇了一跳,連忙扶住。

一觸碰到她抽搐不止的身體,他一下子明白過來。

沈奕犯病了。

沈奕現在還算清醒,一把推開沈恪踉蹌著就要站起來,腿一軟一下子就栽倒在地。

沈奕咬牙,“別過來。”

已經伸出手要去扶她的沈恪硬生生頓在了原地。

沈奕難耐的呻吟,手指摳挖著地毯,“別碰我”。

沈恪愣在原地,僵硬著身子如墮冰窟。

宋儒一看這

情形不對立馬進入車廂,製止住想要往車外衝的沈奕。

犯了病的沈奕力氣出奇大,手腳並用的掙脫著束縛,宋儒一個大男人竟然覺得有些難以壓製。

“Boss,別發呆了,快來幫忙。”

沈恪被這一聲嗬醒連忙上來扣住她的雙手。

犯病的沈奕遠沒有乖巧時的矜持,烏發已經被汗沾濕淩亂的黏在臉上,眼淚也無意識的流了出來,不過半小時,整個人濕得就像是從水裏撈出來的一樣。

力竭的沈奕軟軟倒在座椅上,沈恪傾身把她抱在懷裏。沈奕拽著他的西裝下擺,下頜抵在肩膀上,一下子淚

流滿麵。

“爸爸……”

還帶著些微顫抖的哭音傳在耳裏,沈恪的心一下子軟的一塌糊塗。他輕輕拍打著她的脊背,“小奕,爸爸在。”

“爸爸……”沈奕死死攥著衣擺借力坐起來,身體搖晃,淚眼婆娑,“爸爸,我難受……”

這句話仿佛一把刀狠狠紮在他心口。

難受,他從來不知道這個倔強的女兒竟然會如此狼狽的說出“難受”這兩個字。

從小到大,沈奕在他麵前一直表現得固執,偏激而自閉。他從來就沒有覺得,這個隻會和他冷冰冰交流的孩子會有和他相擁的時候,甚至淚流滿麵

的,在他麵前暴露所有的軟肋,將他當成依靠的和他說,難受。

這是血濃於水的親情,就算再長遠的距離再幽長的時光也磨滅不了這份早已刻進骨血的印記。

這是他的女兒,是他唯一的女兒。

沈恪覺得眼眶有些熱,用力抱緊了她,“小奕堅持住,爸爸在。”

沈奕死死握拳抱著沈恪的腰,突然嚎啕大哭,“爸爸,對不起……”

她搖搖晃晃坐起來,雙手依舊死死拽著他的衣擺,她不斷哽咽,充滿鼻音的話語軟糯而卑微,“爸爸,我錯了……我不該和你置氣。”

“爸爸……爸爸,我錯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