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法事的事,寧武暫時從陪客的身份中剝離。
法事,連著辦了一周,寧武做足表率足足在靜安寺待了一周。一周後,寧武離開靜安寺,不想他前腳剛走,後腳盧曉元就找上了門……
“你打算怎麽替海哥報仇!”盧曉元開門見山。
這倒令寧武十分意外。
“為什麽問我?”
“除了你,我還能問誰?”
寧武:“為什麽不懷疑是我?”
盧曉元:“如果是你,海哥會直接進局子,而不是死的不明不白!”
有那麽一瞬間,寧武甚至懷疑自己早已被這個女人看穿。
可是,怎麽可能……
他不動聲色,看向盧曉元的眼神卻變得銳利。
對麵,盧曉元從真皮的沙發上坐直身子,一邊摸著塗得鮮紅的指甲,一邊勾起唇角,幽幽的道:“其實我一直奇怪,像你這樣的人,是怎麽在道上混下來的……”
“第一次見麵,我就有種感覺:你不屬於我們這個圈子。即便海哥收了你,我也一度以為你會堅持不下去,提前離場,可是……你沒有!反而成了三聯會不可或缺的老大,你說這到底是為什麽?”
寧武眯著眼睛,打量盧曉元,並未出聲。
他的沉默,並不影響對麵的女人,盧曉元的話還在繼續。
“我盧曉元很少看走眼,你是一個,歐默是一個!”
歐默?
“想不到,你對海哥身邊的人,這麽關注?”右腿抬起,寧武後背靠向老板椅,做了個舒服的姿勢。
說起來他對盧曉元的印象一直停留在二八皮老婆這個單一的層麵上,想不到對方卻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早就對他有了關注,甚至研究……
“嗬!”盧曉元輕笑著,抬眸。
“也不是所有人都值得我盧曉元多看一眼,放眼整個三聯會,能入我眼的,也就你們兩個!”
寧武似笑非笑:“我應該說,榮幸之至嗎?”
“那倒不必!”盧曉元又是一聲輕笑,不過這一次她直接從沙發上起身,走向寧武。
“觀察各種形形色色的男人,一直是我的愛好,而你恰好是那個入了我的眼的男人罷了!”
說話間,盧曉元靠近寧武,眼看著那隻塗滿猩紅的五指即將探向自己脖頸,寧武雙瞳驟冷,一個抬腿,身下的搖椅急速打轉,幾乎是瞬間就將他帶離盧曉元所觸範圍。
“沒什麽事,你可以走了!”寧武的聲音霎時冷了下來。
他不清楚盧曉元在打什麽主意,但是剛剛這個女人的態度讓他極其的厭惡。
打嘴仗,一直不是寧武的強項,尤其是和女人。
一來,他沒耐心;二來,就在剛剛,他忽然之間發現,苟大海這個所謂的表妹似乎沒有想象中那麽簡單。
被下逐客令的盧曉元也不惱,她拍了拍被寧武晾著的右手,做了個風情萬種的隔空親吻,“好,那我過幾天再過來!”
盧曉元來的突然,走得也突然,寧武直到她走了也沒弄明白這個女人到底是來幹什麽的……
這個時候他壓根不會想到,在盧曉元走後的第二天會接到警局打來的電話——周皮死了!
死因:打架鬥毆造成的腦部血管破裂。
周皮的死太突然,也太蹊蹺,寧武正想看盧曉元接下來會做什麽就聽祖大輝告訴他,盧曉元已經將周皮的屍體火化入殮,時間用了不到半天……
處理完苟大海這邊的事,寧武回到三聯會,這一次龍文暉沒再讓他賠鬼客等人遊玩,而是讓他整頓三聯會。
整頓,名副其實,踢出一些沒什麽貢獻的老人,補充新鮮血液。
可就是這樣的整頓,才是最難的。
血腥、暴力,在所難免。
寬大的梨花木會議桌,七八個老老少少圍坐在一起,臉上的表情是統一的嚴肅和冷然。
“都說新人新作風,想不到武子你這剛上台沒幾天就要把我們這幫老人往外哄,我們走了不要緊,可這要是讓下邊那些人看了,未免寒心的很哪!”第一個說話的是和寧武有點交情的小老頭,老邵。
老邵這個人,看著很精,其實也不過是沾了苟大海的光。因著兩人那點隱秘,在三聯會這麽多年,老邵雖說沒什麽貢獻,拿的分紅倒是不少,這早引起了其他人的眼紅,奈何他自己沒這個自覺。
寧武劍眉一挑,似是沒想到第一個開腔反駁的會是他。
“邵老,您也知道,咱們會裏最近接二連三折了不少人,怎麽著也得往裏添人吧?不然這生意還怎麽做下去?”
“添人就TM不管我們這幫老人的死活?武子,你這是剛站起來就他奶奶的想跑啊,也不想想自己是怎麽爬上來的!”這一次說話的是個中年男人,膘肥體壯,滿身腱子肉,光看臉型身材也看得出這人不好惹!
這人,寧武還是苟大海保鏢的時候打過幾次照麵,倒是沒有實際接觸過。
不過,他對這個人有點印象。
汪淼,三聯會老人,專管三聯會旗下黃色產業,為人陰狠不說,性格更是霸道。之前寧武接管三聯會大肆請客,汪淼並沒現身,手下人說汪淼去了國外,寧武卻知道這人是不滿自己接管三聯會,故意給他下麵子。
原本這次的整頓,並不包括汪淼,可這一刻寧武突然改了主意。
隻見他兩手撐著桌麵,用一雙黑漆漆的眼睛環視在場所有人。
無聲,卻無形中像是有一座大山壓向眾人心頭。
寧武是那種一貫冷臉的人,可自然的臉部表情和生氣時的繃緊是決然不同的。銳利的眼神像是獵鷹,緊盯著眼底的獵物,冰冷,無情,刹那間,整個會議室鴉雀無聲。
一片死寂中,寧武說話了:“這麽說,你是不滿會裏的決定?”
“少他媽往自己臉上貼金,毛都沒長齊的玩意跑老子麵前說三道四,誰給你的臉!”汪淼一聲怒喝站了起來。
守在寧武身後的祖大輝第一時間擋住寧武,原本就劍拔弩張的氣氛一觸即發。
就在這時,一聲嗤笑從寧武唇瓣溢出,他稍稍擺手,祖大輝往後一站,眼神卻依舊凶狠的盯著汪淼。
五指在冰冷的梨花木上彈了幾下,寧武冷笑著看向汪淼,“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站的,是誰的地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