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局
“我想說的是，廖凡加入我們以來，盡心竭力，還在關鍵時刻救了你們紅姐一命，他的忠誠和能力讓我頗為欣賞！所以，我決定以後與他兄弟相稱！論歲數，他比我年長幾歲，所以我理應稱呼他為大哥。”潘紅升不停的在琢磨這個頭疼的問題，林廖凡的身份讓他一直很尷尬不知道如何定位，借著這個酒場他趁機找個理由平緩的過渡一下，順便也讓自己的手下們摸清自己對林廖凡的態度。
“廖凡哥，喝一杯！”張博文這犢子首先反應過來，剛才他被骨頭噎著也是廖凡幫著搗鼓出來，本身就帶著幾分好感外加潘紅升的因勢利導立刻就跟著熱乎氣來：“以後您就是我哥！來一杯！”
廖凡心裏明白潘紅升的意思，笑而不語；隻有林紅怡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這是怎麽個意思？這麽久突然稱兄道弟了？但是出於習慣她沒有說什麽，因為她相信潘紅升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有自己的理由的。
寒暄完畢，潘紅升開始聊正事了：“金江最近怎麽樣？沒什麽動靜吧？”
“還好啦……”藍胖回答的有點勉強，他這個人不大擅長撒謊，心口不一的時候很明顯就可以看出來。
其實金江現在遭遇了不小的麻煩。
根據林紅怡和潘紅升的指示，金江所有的產業開始正規化，逐漸的全部轉入正行，但有些人不滿意了，這些人不是其他的幫會，而是執法部門。
因為恒久不變的潛規則沒有溫床了，不做正行他們可以收受巨額的好處費，而幾乎是金江全部的地下勢力和產業全部轉正，對於他們的收入來說是一個巨大的損失。
最不高興的當屬金江警察局長張正，這是一個剛剛上任不久的局長，所以格外的饑渴，前些年金江大大小小的幫會亂成一團，也讓他賺得肚子溜圓；事實表明，越是在渾水之下，越是方便撈魚。
但是那種暴利的階段在潘紅升大致上掃平了所有幫會之後就一去不複返了，隻有一家獨大，說給你多少就給你多少，沒有像以前萬家爭鳴那般，一個個爭先恐後送巨金巴結的狀況了。對於這種轉變張正也很無奈，但礙於潘紅升的巨大勢力不敢有所怨言，少點就少點，也相安無事。
但是，他無論如何都不能接受金江市沒有黑金企業，若是林紅怡的產業全部搞正行，每個月頂多請他吃頓飯塞個小紅包而已，那點錢真的不夠他一晚上或是一頓飯的消費。
張正有些坐不住了，他不管是誰，就算是天王老子，擋了他的財路他也會呲牙！
自己出麵是愚蠢的，這種情況下麵對這種背景複雜的對手隻有暗中搗鬼。
“局長，有人找你，說是跟您約好了。”一個女警打來電話詢問：“他說自己叫宋子陽。”
“讓他在門口的咖啡廳等我，我稍後就過去。”張正有點措手不及，自己剛剛拋出橄欖枝，就有下家來問詢了。
警察局對麵的咖啡廳是他小舅子開的，土地實際上是警察局的產業，這種地方這種地界也隻有這種人能拿得下來。
張正一進門就看到了自己的小舅子，正欲發問對方卻對著他擠擠眼睛：“來了好一陣子了，在裏麵情侶包間。”
情侶包間是這裏的特色服務，非常有內容。
一般男的跟女的喝完咖啡浪漫完之後都會有那種想法，但是要現找旅館或回家實在是太掃興了，所以張正小舅子提供了一條龍的服務，浪漫完之後可以繼續浪漫。
“情侶包間……”張正有幾分惡心，雖然他也經常光顧這裏使用這裏的包間跟女下屬女朋友女同學玩骨頭鬆軟，但跟一個大男人開個情侶包間讓他頗不適應，畢竟他性取向還是正常的。
進了包間，隻見一個個子高高，氣宇軒昂的男子正在咖啡廳的一個服務生熱乎，服務生的小西裝上衣被扒開大部分，蓬勃的那對東西已經像蜜一般淌了出來。
“小美，你先出去。”那個男的見張正進來，帶這一臉**笑微微的對半裸的服務生揮揮手：“待會再找你……”
張正臉色微微有點難看，因為這個叫小美的服務生是他暗地裏的半個姘頭，他下了班第一件事就是過來霸王上個弓，眼見每日在自己身下的女人此刻在別人身下，滋味畢竟不大好受。
看來，得把這小蹄子保養起來，不讓她上班了……
張正早有這想法，但由於金江幫會轉做正行，他的收入驟然將至冰點，隻能靠掃黃打非勒索那些野雞店維持開銷，實在有些心有餘而力不足了。
雖然有十幾處房產，但一半的房產都被老婆把持著，這也是他老婆對他背地裏拈花惹草逍遙快活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原因。當官太太都要有這個政治覺悟，醋勁太大的官太太，不是稱職的官太太。
剩下的一半房產，給他的幾個情人住著，這些情人有從夜總會領回來的小姐，也有養生會所領回來的足療師，也有學生，教師，等等職業的女人，一共六個，一個蘿卜一個坑，實在沒有多餘的坑了。
“宋子陽先生是吧？您叫我來有什麽事嗎？”張正腆著臉說瞎話，其實是他在道上輾轉放出的消息。
宋子陽笑了：“您說笑那？我叫您來？這是在哪裏？是誰通過中間人穿的話？局長大人，做人不要太滑頭！”
“嗬嗬，”張正尷尬的笑笑：“現在的世道，小心點好，宋先生我是久仰大名啊，您在河北那邊一呼百應啊！”
“一般一般，”宋子陽笑著把煙屁股掐了：“我就是在十家莊那邊有點麵子而已，但是您要知道，海北省太小了，我的弟兄又太多，你說咋整？”
“好吧，我豁出去，”張正咽了一口吐沫：“我們這裏太平靜了，沒有懂事的人，你明白嗎？這裏的幫會都要轉正行！你說荒謬不荒謬？我們怎麽辦？去吃屎嗎？”
所有地下世界的首腦人物對警察的態度都是又愛又恨，恨他們的虛偽，做作，反複無常和貪婪，喜歡的也是他們的貪婪。
宋子陽不說話了，他在思考這件事的分量。
金江這塊地肥的流油，他早就垂涎三尺了，但由於當時十家莊本地沒有完全統一處處還存有隱患，所以才沒有輕易冒進。最近他剛剛把最大的敵對幫會收服，信心正是爆棚的時候，張正通過中間人幾乎給各地所有地下世界的首腦人物發了訊息，這是史無前例的做法。
能做出這種瘋狂的事，說明這個警察窮瘋了已經不顧一切了。
但這一切跟他沒有絲毫關係，他關心的隻是對手的實力。關於林紅怡他有幾分了解，卻對林紅怡身後的潘紅升卻知之甚少，隻是坊間傳聞較多，傳的神乎其神一點說服力都沒有。
他此行的目的就是為了試探虛實，看看這塊肥肉自己能不能吃得下。
他是怕吃不到羊肉惹了一身騷，在這個人生地不熟的金江自己一無所知，看情況這個滑頭的張正也不會正麵幫助自己，要想做過江龍去跟對方這條地頭蛇死拚，是比較有難度的。
“我想問的隻有一件事，潘紅升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宋子陽直直的看著對方，這個問題尤為關鍵。
“嗬嗬，一個會點功夫的混混，沒什麽了不起的，”張正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是個小屁孩，現在聽說去京城上學了，不用在乎他，那些坊間的傳聞有些太邪乎了。”
“我看未必吧？”宋子陽冷冷的哼了一聲：“我的小弟們中也有不少是他的擁躉，他前一段時間簡直就是地下世界的明星，既然您要誠信跟我合作，就最好以誠相待，不然的話我錯誤的估計了對方的實力，有可能就把命丟掉哦……到時候拔出羅拔帶出泥，您也沒有好下場的！”
“嗬嗬，你這話說的，這話說的。”張正連連的給自己擦汗，佯裝喝酒把酒杯端起，卻發現裏麵已經空了。
但是此時兩個各懷鬼胎的人，彼此之間已經達成了初步的默契，宋子陽已經斷定，張正的確是要邀人入主金江，而這個潘紅升絕對不是省油的燈，需要重點照顧！而他也明白了做這個局，需要精心的策劃和準備。
“問這麽多沒用的幹嘛？他有多大能耐那是看對誰，金江原來那些小混混也許他可以輕鬆搞定，關鍵是您自己有多大能耐！你拿定主意沒有？”張正顯然有點焦慮，這件事他是冒了很大風險的，一旦要是不成功，他的選擇隻有逃出國去，因為對方拐彎抹角最後總會查到自己頭上，到時候身敗，名裂，家破，人亡。
潘紅升的能量和勢力他是知道的，自己搗鼓的這個小動作雖然隱蔽，但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時間會把一切隱藏著的東西翻出來，而真相大白的那一天，就是他完蛋的那一天。
“您別著急啊，我就是隨便問問，”宋子陽也是一塊橡皮膏彈簧臉，立刻陪著笑臉倒上一杯酒：“您既然選擇把我找來，就是看得起我！我得給您露臉啊，所以問得仔細，這樣做起事來才利索，您說對吧？”
張正接過了酒杯，故作嚴肅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猥瑣的笑容：“把他拿下來，整個金江都是你的，想想吧！”
“要想成事，先搞定潘紅升！”宋子陽斬釘截鐵的喝道：“局長，您若想成事，就不要畏畏縮縮的，不要幻想著自己能置身事外，這件事開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