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80 章 奴顏乞骨
其實焦燕的離開,並不僅僅是這麽簡單的原因。
她之所以會淪落風塵,跟自己的家境有很大關係;其實她一直沒有對潘紅升說實話。
那個女人願意從事被人唾棄的職業?如若不是生活所迫,誰又願意跟一個又一個的陌生人上床?
當她心急火燎的趕到自己家的時候,隻見原本就殘破不堪的家裏四處是被砸碎的家具,還有一張被匕首釘在牆上的字條。
“要想你爹活命,就拿五十萬來贖人!”
落款沒有寫名字,而是花了一隻五彩斑斕的猛虎!
焦燕對這個標準很熟悉,這是當地一霸“南山虎”的旗子!在人口不足萬餘人的小鎮,提起現在的鎮長是誰也許有人不知道不清楚,但若是提起南山虎的諢名那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南山虎據說是有一項十分驚人的紀錄,那就是入獄次數。他一個鋼刀四十歲的人居然入獄32次,這輩子幾乎一半的時間都是在監獄中度過的。
但是自從他跟鎮黨委書記苟樂攀上關係之後,再也沒有被警察找過麻煩,風風光光的在鎮子裏最黃金的路段開了洗浴中心,上麵是洗浴按摩帶『色』的服務,下麵就是地下賭場。
焦燕見到這副狀況想都不用想,肯定是自己那個爛賭鬼的老爸又欠下巨額的賭債,又被人家扣住了!
焦燕為什麽會倫路風塵?她從小母親就被父親活活氣死,父親買掉了家裏所有能賣的東西,幸好一個姨媽家裏有點錢,把她接過去供她上學。
但是試想一下在這種環境中長大的孩子,根本沒有人教她怎麽處理感情上的事情,所以跟男友未婚先孕,最後又又自暴自棄走上了邪路。
那次未婚先孕,若不是潘紅升臨時扮演了一下孩子父親,估計焦燕會更窘迫。
這也是她為什麽對潘紅升幾乎有著無限度寬容的原因,她和潘紅升的關係一開始就不對等。
所以說,把恩人當成戀人的選擇是非常需要勇氣的,因為這兩者有很多不能兼容相互抵觸的地方。
焦燕開始犯難了,自己最近幾個月雖然在潘紅升那邊工資很高,也攢下一部分錢,但哪裏去搞五十萬這麽多?
她有些不明白,自己的父親經常是全身上下不超過五十元,怎麽會一下子欠下對方這麽多債。
畢竟是見過世麵的人了,處理起事情來不再是那麽唐突。她沒有直接去找南山虎,而是先找到了自己的一個小姐妹。
這個姐們跟她上中學的時候玩的十分瓷實,當聽到焦燕敘述完事情經過之後連呼好險:“你還不知道?南山虎的洗浴中心擴建了,原來的小姐不夠用,他就用設局賭博的方法使得很多人欠下了重債,最後很多人都被『逼』的把自己的女兒送到哪裏去當小姐……一輩子都還不完他的帳……”
“什麽?現在還有這種事?太大膽了吧?”在外麵見過世麵的焦燕感到有些匪夷所思:“難道zf就不出來管管?”
“管?你以為那些人敢管他?鎮黨委書記苟樂跟他是拜把子兄弟,那些警察誰敢惹他?”
焦燕徹底絕望了,她知道自己幸好沒有直接去找父親,因為自己這一去肯定會被對方扣起來,成為又一件賺錢的工具。
有時候一個人的閱曆很有用。
焦燕拿著電話,看著潘紅升的號碼卻遲遲按不下去,他不想讓自己在這個時候還依靠這個男人。
但是南山虎在當地一柱擎天不可一世,儼然就是當地的土皇帝,她有什麽辦法?
焦燕知道當地的警察是靠不住的,若是當地的警察靠得住的話,南山虎早就被槍斃無數次了,所以她直接帶了些錢,驅車趕往家鄉的省級警務部門,她知道有些事情基層被別人編織了勢力網絡,隻有越級反映才是上上之策。
大家有時候可以看到很多反映案情的群眾總是動不動就去省裏中央,其實大部分都是在地方上官官相護,沒有結果的情況下才被『逼』無奈那樣做的,誰放著好好的安生的日子不過,跑這麽大老遠去折騰?若非有些人幹的太不像人事,誰又會這樣不顧一切?
焦燕知道上級部門對自己這種越級上高的情況很多時候的雷聲大雨點小,因為一查幾乎就要處理人或是得罪人,別看表麵上一個部門領導另一個部門,但下麵的這些猢猻們有著各種各樣的背景關係和門路,誰知道是誰的嫡係?誰的裙帶?萬一因為一個草民的案件輾轉得罪了某位大人物,估計這個官就當到頭了。
現在有很多上級被下級扳倒,大人物被有背景的小人物做掉的活生生的實例,所以焦燕不出意外的被省級警務部門以“越級上訪違反規定”為由拒之門外。
焦燕料到自己這種做法並不會一帆風順,但她也明白自己隻有這條路好走。
對南山虎那種有後台的流氓,一般的辦法都不管用,她隻有孤注一擲了。
突然一個身穿製服的警衛走了出來,不耐煩的指著她嚷道:“別在這裏耗著了!領導說了,這種案件你要先向基層反映,不能越級上告!你在這裏等多久都沒有用的!”
“但是,我真的有重要的案情反映……”焦燕據理力爭:“根據我國的法律,如果基層警務部門存在包庇以及違規辦理案件的情況,民眾是可以采用……”
“去去去!居然還懂什麽法律,還是文化人啊……”警衛鄙夷的看了焦燕一眼:“但這些在這裏都沒用!我說你不能進去,你就是不能進去!全國這麽多人,人人都有一事情就越級上告,像話嗎?!那領導們還怎麽進行日常工作?”
焦燕還想說點什麽,對方卻已經不由分說的推了她一把,隨後把大門關上了。
焦燕看著黑乎乎的大鐵門感到五內俱焚徹底的絕望了,她索『性』往大門前一坐!
門衛從監控器上看到了她,立刻衝了出來:“嘿!你這個娘們這是怎麽回事?道理不都給你說清楚了嗎?你這樣做是違反規定的,領導們每天的工作都很忙,很忙!哪有你這樣你說見就見到?你得等到領導們有空吧?”
“那他們什麽時候有空?我父親還在他們手裏!現在都不知道是死是活!我們全小鎮每個人都知道他是開賭場的無惡不作,但就是沒人敢管!我們那裏雖然什麽局都有,但就是沒有一個管事的!你讓我們怎麽辦?”焦燕越說越激動,居然嚎啕大哭起來!
“嘿,跟你客客氣氣的說話,你這娘們怎麽不知道進退?我可警告你,這裏可有專門的遣返隊,若是讓他們逮著你可有你好受的!”警衛很無奈的說道:“我也是掙工資吃飯的,你在這裏,為難的隻能是我!你說我該怎麽辦?領導見不見你,是他們決定的,你覺得這個樣子就可以達到目的?隻會給你自己帶來災禍!趁著那些人沒來,快走吧……”
他一句話還沒說完,突然臉上『露』出一絲驚恐的模樣,隨即一閃身回到了大門裏麵,把門狠狠的關上了。
“就是這個女人敢誣告大哥?”
焦燕扭頭一看,隻見五六個肥壯男子不知道從哪裏冒了出來,不由分說就把她圍了起來,一人還拿著麻繩和麻袋!
看到對方這種陣勢,焦燕一下子慌了神!她沒想到對方會在這裏還有眼線!
“哼,你個『騷』貨!居然敢上這裏來上告!”一個留胡子的男子手持鐵棍猛的掃了過來!
“啪。”
焦燕無計可施,雙手抱住頭閉上眼睛的時候,突然身後伸出了一隻手,這隻手穩穩的握住了掃來的鐵棍!
“幾個大男人欺負一個女人,太難看了吧?”
隻見潘紅升臉上掛著靜謐的微笑,突然把手腕一扭!手持鐵棍的小胡子男子立刻一聲短促的哀嚎倒了下去!
潘紅升的這一扭很有講究,用的是從魯江身上學來的抖腕技巧,不光是可以瞬間讓對方武器脫手,還可以使對方手腕關節瞬間扭傷!
原本這些不怎麽入流的功夫潘紅升不會用的,但此時他的內氣俱損,這些實用的外家功夫倒是不錯的選擇。
小胡子被潘紅升的這輕輕一扭廢了手腕,但看到出來他也是個亡命之徒居然受了這樣的傷還冷靜沉穩的喝令手下不要往前衝,輕輕一笑對著潘紅升說道:“這位兄弟好身手!是練家子?你知道我們是誰的人嗎?你是這個女的什麽人?奉勸你不要趟這趟渾水!”
“真是不湊巧……”潘紅升的笑容中帶著危險的味道:“我這個人就喜歡在泥裏打滾,你們喜歡嗎?”
“走!”小胡子心知肚明自己不是對手,悻悻的一指潘紅升:“你有種!你等著!”
當沒等他走兩步,就被迎麵而來的一大幫身穿黑衣的男子圍住了!
“你們,你們是什麽人?!”小胡子很緊張,他第一反應就是在外遇到了敵對幫派的仇家!嚇得立刻一聲大呼:“快跑!”
他趁著眾人分神的瞬間,一溜煙的穿過人群的縫隙朝街上跑去!但是其餘的幾個人就沒這反應速度,當即就被眾人『亂』拳打倒。
“站住!”人群中突然竄出了張博文,他饒有興趣的看著對方呼哧呼哧的穿過人群朝街上跑去,那裏人多他就往那兒跑。
他在後麵不緊不慢的跟著,又玩起來貓鼠遊戲。
“博文!別玩的太瘋!盡快把他抓過來,我還有事要問他!”潘紅升緩緩的轉過身來,看看闊別了幾日的焦燕。
隻見焦燕轉過臉去不看自己,兩人一下子陷入沉默。
“還在生我的氣嗎?”潘紅升的語氣從來沒有這麽溫柔過,他也從來沒有對一個女人這樣奴顏乞骨過。
“我哪裏有資格生你的氣?我哪裏有那種資格?”焦燕深深的歎了口氣:沒想到自己離開這個男人居然寸步難行,難道自己注定要跟這個男人這樣糾纏愛恨一輩子?
此時張博文已經一手提著小胡子興衝衝的走了過來,隻見那個小胡子雙腿僅一點皮肉相連,臉上一點血『色』都沒了。
“升哥!搞定了!問吧!”他大大咧咧的把人往地上一撇跟一堆棉花似地,樂嗬嗬的點根煙。
每逢遇到這種差事,他都是格外的興奮。
潘紅升搖著頭皺著眉頭問道:“你把他打成這幅『摸』樣,我還怎麽問?”他轉而看看其餘幾個小卒,隻見那幾個人都被揍成了豬頭三,一個個連聲哭喊著生不如死的樣子。
“別哭!說話!”張博文狠狠的吐了一口煙圈:“再喊就把你們打成這樣!”
那四個小嘍囉見到小胡子那副恐怖的樣子,連忙爭先恐後的扇動嘴唇七嘴八舌的嚷嚷起來!
“麻痹的!一個一個說!”張博文隨手提起一把棍子就要砸,卻被潘紅升攔住了:“在省警察廳門口就敢綁人,看來你們來頭不小啊……但我也敢在這門口殺人,你們信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