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我們家不種蘋果
當潘紅升和唐佳佳躲著滿街的牲口糞便來到孫家時，不由的長舒一口氣。
潘紅升對於這種變化有些不適應，他記得自己在農村的時候這滿地的沒這麽多物件，一大早老人小孩都遍地拾糞，雖然都是鄉間的泥濘小路但都規整的格外幹淨。
而現在莫說年輕人，連老人們都懶得拾了，剛才作者用搜狗拚音打這兩字都沒快捷詞組，足以說明人們都有些變了。
好在孫家院子裏就是一大片果樹，紅紅綠綠的色澤讓兩人跋山涉水後的那股子沮喪感消散不少。
孫老爺子闊別多日不見，居然住了個拐棍，看到自己的孫女領著兩個生人進來，不由得把連一板：“怎麽回事啊？死丫頭？這兩個是誰啊？”
“這是我朋友！”四姑娘即使是跟自己爺爺說話的時候也是一副大大咧咧的勁頭：“您認不出來了？真的沒印象？”
“你給我過來！”孫老爺子看了潘紅升和唐佳佳一樣，氣的胡子直打哆嗦！
潘紅升看到孫老爺子的這種反應有些莫名其妙，之後往自己身上一瞧才恍然大悟：衣服！
這身潮氣十足的扮相雖然有效的掩蓋了兩人的真麵目，但也使得孫老爺子一定認為自己的孫女是誤交損友。
雖然四姑娘這種女孩子一向不讓孫老爺子操心，但這回他還是動氣了。
潘紅升看著老爺子指手劃腳的在不遠處訓斥四姑娘，心裏不由的有些後悔：早知道換身衣服來了，反正跟這兩位都是有點淵源……
但隻見四姑娘被責備之後一蹦老高，直接大著嗓門喝道：“爺爺！你不是說過知恩不報是白眼狼嗎？他就是那天打架的時候救我的那兩個人！”
“哦！”老爺子立刻瞪大了眼睛使勁把老花鏡往鼻梁上抬抬：“哎呀！你個死丫頭不早點跟我說？還不快請人家進屋喝茶！”
潘紅升和唐佳佳有點尷尬的笑著，跟著爺孫倆小心翼翼的進了屋子。
這種村子裏的土屋雖然看上去不夠氣派，但其實冬暖夏涼，比粗製濫造的磚瓦房要好的多。
潘紅升看到了那種熟悉的土炕，熟悉的藤條椅熟悉的一切。
進屋之後，老爺子跟潘紅升聊起了家常，而四姑娘直接帶著唐佳佳去收拾房間。
這孫老爺子很明顯比上次來的時候憔悴多了，不知道是這個瘋丫頭又給他鬧出什麽麻煩。兩人聊了沒幾句，他就有些犯困的意思，摸出煙袋想要抽煙。
潘紅升輕車熟路的幫老爺子把煙葉放在煙鍋子裏，並體貼的點著……
“嘿！真是想不到啊，你們這些城裏的後生仔居然還會搗鼓這個？”孫老爺子感到十分意外：“以前給自己長輩點過？一看你就是孝順的晚輩！”
“嗬嗬，這個……您過獎了……”潘紅升訕訕一笑，孫老爺子說的話真的刺中了他心中最柔軟的部位，勾起了他的點點回憶……
記得當年跟自家老爺子在村裏的時候，自己每天的必修課就是給老爺子點上一鍋子的煙袋，然後才開始各項訓練和修行，雖然很多年沒實際操作了，但手裏把那沉甸甸的充滿質感的煙鍋子潘紅升還是有股子親切感，似乎眼前笑嗬嗬坐著的不是孫老爺子，而是那個自己最熟悉，最親的人。
潘紅升可以感到孫老爺子身體和精神上都不如從前，卻不好直接問原因。他不敢太多的耗費老爺子的精神頭，因為即便是抽著煙袋孫老爺子的眼皮子還是一點點的耷拉下來，眼睛小了很多。
“您老先歇會，我出去幫著他們收拾房間去……”
潘紅升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孫老爺子卻沒有回答，鼻翼中緩緩的傳出均勻的呼吸聲——他居然就這樣睡著了！
他看著老人滿是皺紋的麵孔，不由得心有些發酸……他輕輕的把自己的斑紋大衣脫了下來，輕輕的給孫老爺子蓋上。
來到院子裏，隻見四姑娘跟唐佳佳正在談笑，兩人似乎很快就成了朋友。
“你啊，別看長這個絡腮胡子，怎麽跟娘們似地！”四姑娘使勁拍拍唐佳佳的後背。
“咳咳……”唐佳佳那單薄的小身架子怎麽經得起她的粗手粗腳？後背被敲的咚咚響，連著咳嗽好幾聲。
“小身架不行啊！”四姑娘爽朗的笑著：“該多鍛煉下身體了，太脆了！合著您的勁頭都長到胡子上了，哈哈！”
唐佳佳其實已經盡力的粗著嗓子說話了，但還是幾乎被拆穿！好在潘紅升及時的插進來轉移話題：“四姑娘，我們住在這裏方便嗎？不會給你們帶來什麽麻煩吧？”
“不麻煩！一點都不麻煩！”四姑娘把一床被子丟給潘紅升：“我就盼著你們能來那，說實話想想那天的事情我真的有些過意不起，我這麽對你們，最後要不是你們，我這條命就……”
唐佳佳在一邊不敢再多說話，但看著四姑娘的時候眼睛一直笑得彎彎的，不知道怎麽搞的，見麵沒多久她就喜歡上這個風風火火的大姐姐。
說實話，四姑娘這種脾氣是很有女人緣的，但估計沒多少男人緣。
她似乎是投錯了胎的假小子，從頭到腳趾頭都不是女孩子家家的做派，事實證明不僅是雷公打人會打偏，上帝也會把人的性別搞混。
“也許有句話我問的不合適，你們家老爺子……似乎身體有些……”
“糖尿病犯了，哎！沒法！”四姑娘一說起這事臉色也有些發灰：“要不我在外地打著工能趕回來？現在家裏有爺爺需要照顧我也不好走太遠，隻能在親戚家的小飯館裏打工……但是掙得這三瓜兩棗的還不夠藥錢……”
“這件事我幫你，行嗎？”潘紅升說完立刻抬起一隻手：“別著急推辭，先聽我說完；你剛才說我們是朋友，不是嗎？朋友幫你忙不是應該的？你要是再客氣就是不拿我們當回事！我們寧可不住！”
“這……”四姑娘沒想到潘紅升會這麽快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一時之間有些語塞：“但是……我爺爺的年紀這麽大了，進了醫院又是手術又是什麽的，他的身子骨抗的住嗎？”
“放心吧，升哥會搞定的！”唐佳佳聽到這裏不由的也插了一句話：“他認識很好的醫生，一定會把你爺爺治好的！”
但不知道是過於著急還是什麽，唐佳佳說這句話的時候居然忘捏著嗓子，徹頭徹尾的都是甜潤嬌柔的女聲！
四姑娘雖然大趔，但這種敏感的聲音不聽不出來，她突然像觸電似地一扭頭，死死的盯住了唐佳佳！
潘紅升一見要壞事！連忙大聲的說道：“對了！我看著你們前麵院子裏的蘋果長的不錯，摘幾個來吃吧！”
說著他一把拉住四姑娘的手就往前邊走，誰知道四姑娘不吃他這一套，一把甩開冷冷的說道：“我們家種的是桃子，不種蘋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