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會後的半個小時,小雅拿著一份鑒定報告進來會議室找林老師,“林科長,死者江文房間中的**鑒定出來了,高濃度的氰化鉀水溶液。根據氰化鉀的濃度推算,這杯水裏麵溶解了七點多到十一點多克的氰化鉀。”

小雅之所以說是七點多到十一點多的氰化鉀,是因為沒有辦法準確的測量出江文沒喝這杯水之前容積。

**的容積乘上濃度可以得出物質的量,再根據計算化學計量中的摩爾分子量和物質的量關係,可以進一步得出氰化鉀的質量。

如果水的容積少,則溶解的氰化鉀就少一點,如果是滿杯的水,可以溶解掉十一點多的氰化鉀。

“十一點幾克的話,那就是他從實驗室裏麵偷出來的氰化鉀全部用於自殺了,這可以進一步排除江文殺妻的可能。”林老師合上江文的日記本,遞了給我,“江文有一直寫日記的習慣,雖然每天寫下的內容不多,但基本都是一些比較精辟的生活總結。”

我打開他的日記本,第一頁寫著“人生就是一個積累的過程,點點滴滴的小事,看似支離破碎,卻構成了一個有機整體。”緊接著就是他那飄逸的簽名。

這本日記是從2004年開始記起的,從日記中大概可以看出江文的生活狀態,日記開始的前幾年,記錄的大多是和他妻子兒子有關的事。

字裏行間,透露著他們之間的幸福生活以及江文積極向上、不甘落後的生活態度。

從2010年開始,江文的態度有所改變,開始有對生活的抱怨,但仍然可以找到家庭和諧的痕跡。

直至2015年6月24日,也就是江文他們一家拿到血常規的檢查單那時,江文在日記上寫下,“如果可以,我願我的知識層麵沒有涉足這個領域,那些說好的不計前嫌,隻不過是自欺欺人的瀟灑。”

其實這樣的一句話,對其他來人說是很普通的,隻不過是簡單的抱怨心情。但是在我看來,這句話表明了江文內心無盡的痛楚。

他寧願自己以前沒有學過父母A型血生不出B型血孩子這方麵的知識,這樣他就不用欺騙自己了。

2015年6月27日,江文寫下,“當你喜歡一種事物時,即便是糞便,那也津津有味;當你厭惡一個人時,哪怕外表再華麗,你也會覺著肮髒。”

簡短的幾句話,透徹地表明了江文內心對妻子出軌的深深的厭惡。

我大致地看了一下江文中間記錄下的日記,大多都在抱怨他和妻子的矛盾,雖然不明顯,但總給人一種哀怨的感覺,他過的並不快樂。

我直接將日記翻到最後幾頁,也就是案發前後的那幾天。

“也罷,隨她去吧,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告別敷衍式的生活,給過去的自己一個正式的道別。”我輕聲的讀著江文的這句話,若有所思地琢磨著。

“很好的一句話,江文是一個挺文藝的老師,隻不過生活得實在不如人意,他算是一個好男人了。”林老師笑了笑,顯然他已經將江文的整本日記給讀完了。

“江文妻子的衣物和生活用品我知道為什麽會這麽少了,正是我之前所猜測的那樣,她妻子並不是帶兒子去旅遊,而是去和他出軌的對象劉文斌複合。”林老師故意頓了頓,我和小雅都被他的話語給吸引了,林老師何出此言呢?

“江文的日記裏麵所說的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說的正是她妻子。敷衍式的生活在他的日記中也有體現,案發前的一段時間,江文寫過一句話,“曾經的舉案齊眉,婚後的相夫教子,現在的耍兩麵派。”他的妻子走了,也就意味著他告別了過去的自己。”林老師分析著江文的那句話,理解地很透徹。

“那他為什麽又要自殺呢?而且在審訊的時候,江文一直都沒有反駁說他並沒有殺人,他既沒有承認自己殺了人,也沒有反駁我們說他是凶手。”小雅大概是站累了,摘下手套,坐在我的身邊。

“你們還記得江文死的時候是怎麽樣死的嗎?”林老師將手合十,放在下腹部,頭也耷拉下來,在模仿著江文死時的樣子。

“我在現場說過,他在懺悔,那他為什麽懺悔呢?我猜測有兩點。”林老師又開始拿著白板筆在白板寫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