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李飛急促的叫喊聲，我們立馬擠向他所在的房間。
隻見他供著腰，挨著床邊來來回回**著鼻翼，像是在嗅著什麽。
“你們來聞一下，這床底下是不是有什麽特殊的臭味，有點像屍體腐爛的那種味道。”
老王家裏的床鋪是普通家庭常用的家用大木床，下麵是一個床墊架子，上麵放的是軟床墊，床墊上的被褥被推向一邊，中央還顯露著“雙子星”三個大字。
下麵的床架離地麵隻有一條縫隙，縫隙不大，也就五六厘米的高度，要想看清楚裏麵是不是有什麽東西還真不容易，除非把臉貼在地麵上。
我蹲了下來，歪著頭側向床鋪邊緣，用力地吸了幾口氣。
這個味道非常熟悉，我和屍體打交道的日子雖然不是太長，但我還是能夠在第一時間辨認出這裏麵的就是屍體腐爛而發出的味道。
“對，沒錯，是腐屍的味道！”我回過頭，神情嚴肅地對李飛說。
李飛點點頭，隻說了一句，“注意保護現場，準備拍照！”
拍照取證之後，我們幾個合力將床鋪移開，想要將裏麵的屍體取出來。
可正當我們把床鋪的一頭抬起來時，床底下的屍體讓我們大吃一驚。
躺在床底下的屍體並不是人的，而是一條死去的大黃狗。
我將發臭的大黃狗從床底下拖出，仔細辨認一番後，才敢確定這就是我第一次來這裏看到的那隻狗。
“這隻狗我見過，就是這家人的狗，那天它還對著我和黃石淼狂吠了幾聲！”
“翻看了這麽久，能夠看出是怎麽死的嗎？”李飛也扯了扯狗頭上的皮毛，左右翻了一下，直接問我說。
我有些無奈，“大哥，我學的是法醫，不是獸醫！”
“這不正好嗎？法醫就是對死亡時間，性質，成因作精確的推斷啊！”
“那我們麵對的是什麽？是人好嗎！我看你還真的是人畜不分了！”
李飛鄙夷地瞥了一眼我，嘚瑟地揚了揚手機，“火候不夠，這事還得你師傅來！”
“喂？到哪了？”
他應該是問林老師來到哪裏了，在移走床鋪之前，他就給市局打去電話，畢竟按我們先前的猜測，床底下是藏有屍體的。
“不是命案，剛剛陳俊聞錯了，床底下的不是人，隻是一條狗的屍體！”
“李隊長，拜托你用詞準確些好嗎？不是我聞錯，是根本就沒有辦法區分出這屍臭到底是人發出的還是狗發出的！”我理直氣壯的插話道。
李飛隻是斜視看了我一眼，笑了笑，“好，既然快到了我們就等你來了再做下一步行動吧！”
七八分鍾後，林老師和小雅帶著趙局長他們走進了狹小的房間。
大黃狗的屍體就癱在地麵上，林老師遠遠望了幾眼，便分清楚了狗的種族，“這是條中華田園犬，可惜了！”
趙局長隨聲附和道，“是啊，這個品種的狗多在農村，是咱們國家純正血統的狗。聽人說這種狗靈性特別高，對主人是絕對的真誠。”
“先別談狗品種這些了。”李飛打斷了趙局長和林老師的歎息，指著地麵上狗屍體問道，“兩位專家，這狗對咱們案件是否有幫助呢，下一步得從哪裏入手？”
“先查清楚這狗跟這家人是什麽關係吧，然後就是狗狗的死亡原因！”小雅有些憐憫地建議道。
她天生愛護小動物，雖然這隻大狗談不上可愛，可在小雅眼裏這畢竟也是一條小生命。
“查出狗的死亡原因，難不難？”李飛問著林老師說。
“以前我也做過一些動物的傷亡鑒定，說難不難，說易也不易，先將屍體帶回去吧！”
除了發現屍體，我們還對房子進行了常規的勘察和提取相關的生物檢材。
搜了大半個房子，奇怪的是房間內幾乎找不到有關於這個老王的身份證明材料，身份證和戶口本這些一概找不到，就連平時需要簽名的紙張也不見一張。
“肯定是有人故意將身份信息的證明材料藏起來了，一個住了十幾二十年的家，不可能幹淨到連個寫有名字的紙張都找不到！”我環顧了一下四周，推測著說。
“隱藏得這麽好，怪不得鄰裏都不認識他的真實姓名。”小鄧插話道。
“林科長，你來看看這是不是硫磺？”
趙局長打開房間的門，衝林老師喊了句。
在房間門後的角落，放置著一包拳頭大小的黃色粉末顆粒。
林老師捏了捏，湊近鼻子粗略聞了聞，“沒錯，應該是硫磺！”
在被處理過的房間內，我們雖然沒有找到能夠直接證明這個老王身份的材料，但屋子內的生物檢材卻給我們遺留了很多。
我們將房間內用過的梳子、廁所垃圾桶裏帶大便的紙巾、洗衣機裏還沒來得及清洗的內衣褲、枕頭上兩根帶毛囊的頭發、甚至是垃圾鏟上殘留的指甲都裝進了物證袋。
回到市局，我和林老師立馬對狗屍體進行了解剖，同時檢驗科對采集回來的生物檢材進行了鑒定。
剖開黃狗的胃，我能清晰地看到胃內有幾塊尚未完全消化的肉塊，黃黃的殘渣依稀能夠辨別出是好幾團脂肪。
在胃酸的腐蝕下，大部分的脂肪已經有了分解的殘象，但做個組織學鑒定應該不成問題。
解剖發現，除了胃裏麵有大量的脂肪，在狗喉嚨裏麵也卡住了不少的脂肪肉。
解剖工作還在進行中，李飛便迫不及待地走了進來，“怎麽樣？有結果了嗎？”
手拿解剖刀的林老師直了直腰，往牆上蹭了蹭，“這個姓王的很有可能就是我們要找的黃健賢，而且就是這幾起案件的凶手！”
“找到證據了？”
“那些脂肪組織殘體已經送檢了，不過從大體上來看，像是人體**組織，我剛剛看了一下，裏麵有不少類似於乳腺的結構。”
李飛皺了皺眉，“你是說黃健賢將這幾起案件受害人的胸部切割下來拿去喂狗了？”
“不是喂，是硬塞！”我糾正著說，“除了在胃裏麵發現了脂肪組織，在它的食管上也卡了不少肉塊。”
“還有就是狗嘴旁邊和四肢關節都有束縛的痕跡，牙齦也有過紅腫和出血，這說明曾經有人用粗暴的手段向狗灌喂過脂肪！”
“還真是這個姓王的？媽的，老舅都幹嘛吃的！”李飛頓時暴跳如雷。
此前，李飛從老舅那得到的信息是他一直盯著這個人，黃健賢根本就不可能有作案的嫌疑。
林老師無奈地搖了搖頭，開解說，“結案後再批評吧，現在首要的是將黃健賢抓到！”
……
檢驗科室內，手忙腳亂的小雅終於忙完了所以的鑒定。
“想要的鑒定結果都出來了，狗狗胃內的殘留組織確實是人體**組織，做出來的結果顯示確實是王雅玲的。還有就是從黃健賢家裏提取到的DNA和在王雅玲家裏發現的精斑DNA相匹配，黃健賢去過王雅玲家，並且留下了精液！”
李飛接過鑒定結果報告，隨便掃了幾眼，“也就是說這幾起奸殺案背後的凶手就是黃健賢？”
“基本可以確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