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什麽都不會知道,她父親已經失蹤多年,沒有音訊,她是個可憐的孩子,當年要不是……她也不會落下心髒的毛病,我沒辦法看著她不管。”高維然輕歎,緩聲安撫顧念欣。

“可她的臉對我來說是惡夢。”顧念欣微微搖著頭,那雙含淚的黑眸仍是那麽美,高維然瞥了一眼,便轉過頭去,他總是一次次地在她的目光中沉淪。

“念欣,你不要這樣,你也有頌婭,難道你不覺得許諾很可憐嗎?她連媽媽都沒有見過,現在你又何必為難一個女孩子呢?”高維然雖然不願傷害這個女人,卻顯得不奈,他不想再毀了一個人。

思緒又拉回這間病房,高維然看著許諾臉色漸漸恢複,又是一聲長歎。

“邱楚,她的病就交給你了,必須幫她穩住她這顆心髒。”高維然厲聲下令。

邱楚嚴肅地應道:“是,院長。”事實上,就算是高維然不下命令,也早就有人關照過這顆心髒有多重要了。他真不理解高傲這家夥,暗中關心這個女孩兒,卻又不正麵相見,高傲到底在想些什麽?真是個怪物。

高維然沒有答應高朗,在他心中這個女孩兒就讓二兒子高傲娶回家吧。想起二兒子,高維然隻有無奈,兩個兒子都是他的妻子齊芳菲所生,但他中意大兒子高朗,齊芳菲偏愛二兒子高傲。離婚的時候,齊芳菲因為沒有經濟能力,一個兒子也沒有得到,然而,高維然萬萬沒有想到,十年後,齊芳菲搖身一變,成了工程開發公司的老總,又在五年內迅速擴大發展。如今,在源市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齊氏集團。

高維然最後才知道是顧念欣在暗中幫助齊芳菲,因為顧念欣的丈夫葉豪生是源市的重要官員。幫齊芳菲做點工程項目也就成了順理成章的事情。何況,顧念欣一直覺得虧欠齊芳菲,不僅僅是因為高維然曾是顧念欣的初戀,更是因為齊芳菲與顧念欣上一代的恩怨糾葛。

當齊芳菲知道了姚菁的死與顧念欣和高維然有關的時候,提出了離婚。

齊芳菲有實力之後,一直想把高傲要回去,高維然始終沒有放手,因此,在他們之間發生過無數次爭執,這都給高傲幼年的成長帶來極大的傷害,性格漸漸變得孤僻,冷漠。

如今,高傲已經28歲,齊芳菲仍然沒有放棄爭取高傲,她用她龐大的集團來換高傲回到自己身邊,可高傲偏偏躲進死人堆裏不出來,無論是父親還是母親,他很少與他們溝通交流。

似乎兩個殘缺的生命就注定要在一起,高維然終究還是個凡人,再偉大,也不想高家的基業受到影響,他看出高朗對許諾中意,馬上下了決心。將許諾安置在高傲的身邊。希望他們可以漸漸產生感情。

而對於高朗,他早有打算,因為葉頌婭就要學成回國了。

“高朗,跟我出去,讓許諾休息。”高維然冷靜的聲音,讓高朗越發不理解父親此舉,他不是很喜歡許諾麽?這幾天怎麽又像變了一人似的。

高維然頭也不回地繼續往外走,“你不要忘了自己該做什麽。”他盯視著高朗還未換下的手術服。

高朗默然。

“好好照顧她。”他隻好交待給邱楚,對父親的行為十分不解,他要問個清楚。

“爸,你不是希望我們照顧許諾嗎?”高朗在父親身後追問。

“隻是當作妹妹一樣照顧,可你顯然不是。”高維然目光犀利,一針見血。

高朗被父親看穿,怔住了。

“不傷害這個女孩子最好的辦法就是不要有不該產生的感情。”高維然仍然麵色嚴肅。

高朗沒有接話兒,許多話他都不知從何說起,心底的情愫他怎會不知,可這莫名的感覺才剛剛開始,他還說不清楚是什麽。

高維然和高朗走後,邱楚來到許諾床邊輕聲說道:“可以醒了,他們走了。”

許諾驀地一驚,瞪大了眼睛,他居然知道她在裝睡,隨後便聽邱楚笑道:“給你用了多少藥,我最清楚,你該什麽時候醒,我當然知道。”

許諾狠狠地瞪了邱楚一眼,邱楚不禁覺得這個女孩真是特別,難道被那個冷酷的家夥看上,他一直認為高傲一定是看上這個許諾了,沒有任何理由能解釋高傲對許諾的關心程度,隻是他十分好奇,既然關心人家,這冷酷的家夥為什麽還要裝不存在?所謂的欲擒故縱嗎?他高傲需要用這樣的手段來追女人嗎?邱楚苦笑地搖頭,被許諾看在眼裏。

“戳穿別人,心裏是不是很痛快?”許諾那張清冷的臉,看似波瀾不驚,瞪起人來還真冷冽逼人。

邱楚忙板起麵孔,一本正經地說:“許小姐誤會了,我隻是想提醒你,可以醒過來了,人走了。”這話怎麽聽都帶著諷刺。

可對於許諾來說,回國接觸的第一個人就是邱楚,無形當中,似乎已經把他當成了舊識。

“言歸正傳,許小姐從今天開始吃我配的藥,放心,保證無毒。”邱楚這樣的醫生許諾從未見過,總有一絲玩世不恭。

許諾剛要反駁,想到這兩天來的種種,將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我說的沒錯吧,你會來找我的。”邱楚笑得更讓許諾生氣,瞥了他一眼,又不得不承認他的話沒錯。頻繁的心髒病突發不得不引起她的重視,她沒想到回國後她的心髒越發脆弱。

這大概也和她緊繃的神經有關,終究還不是一個遊刃有餘的演員。許諾暗自歎氣。

邱楚離開病房就直接去找高傲,許諾的心髒的確是有些麻煩。這次的檢查結果讓他憂心忡忡,他必須和高傲談一談。要麽對這個女孩兒好一點,要麽就是送這個女孩兒上西天,在他不明白高傲的真實用意之前,要把這些利害關係告訴他。

“我知道了。”高傲聽完邱楚的匯報,說得不緊不慢。

“你這個怪人,怪到醫學研究裏也就算了,不要草芥人命為好。”邱楚把話說得很重。不知為何,從他心底也想保護起許諾了,這個女孩兒的命運太可憐,就像隨時被吹散的蒲公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