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他們大都聊的都是大學校園裏的事情。偶爾高傲會停下來凝視許諾良久,唇角總是上揚,似笑非笑。每當許諾的目光撞上他這樣的神情時,總會白他一眼,轉移視線,然而又會不由自主地移回來。
大概就是所謂的眉目傳情,在兩個人最初的愛情中,幾乎是不可缺少的環節。愛情被重新啟動,又是同一個人,這種感覺再微妙不過了。
人生若隻如初見,誰還能擁有這樣的幸運?事實上,他們心裏都有股驀名的湧動,他們都知道那是什麽,可又猶豫。
高傲終於放下酒杯,“你等我一下。”從沙發起身,上樓去了。
許諾看著高傲的背影,臉上亦是浮著笑意,傻傻地笑,臉上不知是因為這酒而紅,還是因為心情,她隻覺得從未有過地開心。
高傲很快就從樓上下來了,許諾沒有看出有什麽異樣,他仍然自若地坐在她對麵,垂眸停頓了一會兒,才看著她說:“我想過很多能讓你驚喜的情節,但,今天,我突然想平實地對你說:願意做我的妻子嗎?”
說著,高傲已經像變魔術似地變了一隻鑽戒在手上,許諾定定地看了他好一會兒,的確沒有什麽浪漫的鋪墊,就這麽直接的求婚,為什麽她卻覺得浪漫的要死,她是真的犯花癡了嗎?
“可能,你覺得太突然了,但我們已經準備了很久,隻等著言言好一點。結果,又出事端,如果你不能這麽快接受,我可以等。”高傲不想讓許諾感到為難。
許諾緊閉著嘴,搖搖頭。她不是不想說話,隻是這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小諾,我也曾經有過一段因為藥物造成的腦部神經受損,我知道你現在的感覺,也曾經失去意識了變了一個人。我們倆真是上天安排好的一對,大概隻有這樣,才更能彼此理解。我隻是想早點把你娶回家。”高傲聲調柔和,像哄孩子似的。
許諾哪裏想那麽多,她現在隻想著,如果現在就接受了這枚戒指是否太不矜持了?
終於,她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狂亂的心跳稍稍安穩下來,“雖然我是言言的媽媽,但我們好像剛剛認識,現在,我承認被你吸引,這是最原始的愛的觸發,但我不知道,我……接受。”
許諾的態度著實讓高傲驚訝,前麵的話還讓他的一顆心提起來,話峰一轉,這就柳暗花明又一村了?這個女人,真是個變幻莫測的萬花筒。
可他開口竟然說了一句:“真的?”不可思議地挑起雙眉。
這兩個字顯然不適合此刻的氣氛,一時間尷尬極了,高傲像回過神來了似地向前趨身,一條腿半跪在許諾麵前,舉著那枚戒指,空間好像又被抽空了似的讓人難以呼吸。兩個人默默的凝視著彼此,也許前塵往事都不該再去計較,一切都該重新開始,那就重新開始吧!
許諾伸出她纖細的手指,高傲那隻拿解剖刀的手,素來下刀準確,可現在,他顫抖得幾乎不能順利地幫她戴好。如此一來,又擊中的許諾的心,他這樣的男人,怎麽會這麽緊張呢?這大概就是愛嗎?淚腺沒有放過在這樣的時刻來表現自己,那滴晶瑩的淚珠掉在手上的時候,同時驚醒了兩個人的靈魂。
“對不起。”高傲連忙道歉,甚至不知道因何道歉。
許諾輕輕搖頭,抬起另一隻手拭淚,高傲總算順利地將戒指套在他的手上。拉她入懷,兩個人彼此相擁的時候,感受對方傳來的溫度,還有那種踏實的感覺。
接下來什麽也沒發生,他們隻是相擁著說些情話,最簡單,最直接的情感交流,沒有太多複雜的東西參與其中。高傲偶爾心裏感恩上蒼,讓他有這樣的機會,享受真正的愛情。
幾乎接近淩晨的時候,許諾才突然意識到了什麽,瞪著那又大眼睛一臉緊張地說:“我們該回去了,不怕言言看不到我會不安心。”
高傲二話沒說,抬身準備走。許諾回頭看看桌子上的酒杯,高傲瞥了一眼,說:“有阿姨會來打掃的。我們走吧。”
許諾連忙跟上,卻有一種犯了錯的小孩子似地,又好像在**的情侶。
“我怎麽覺得怪怪的?”她低聲自語。
高傲笑了,他當然知道她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感覺,這感覺不錯。
許諾和高傲一路上大手握著小手,那枚鑽戒在燈光和月光下也能熠熠生輝,格外奪目。
言言果然在等著許諾。許諾回到高宅,直接去看言言,盡管他躲在被子裏,可他根本沒有睡,隻是閉著眼睛騙過所有人。許諾走到言言床邊,以為他睡著了,幫他掖好被角,剛要起身,衣角就被拉住了。她會心一笑,輕聲嗔怪:“還不睡,真不乖。”
言言鬆開小手,許諾卻沒有走,反依在床頭,輕輕地拍著言言。房間裏格外安靜,流動著幸福。
第二天,高家又來了好多客人,許諾梳洗下樓的時候,聽到有嬰兒的哭聲,很多人都在,許諾一臉莫名地走到他們之中,那群人才看到她,個個笑臉相迎,除了高家的人,還有兩個陌生的麵孔,許諾怔怔地看著他們。
“小諾。”一個漂亮的女人跑上來緊緊地抱住她,許諾不知所措地看向高傲求救。
高傲解圍道:“小婭,你一直這麽熱情。”一句話說得葉頌婭有些難為情,盡管事過境遷,但有些回憶很難忘卻。
高傲卻沒有意識到葉頌婭的尷尬,葉頌婭放開許諾,臉上不知是哭是笑的表情怪異極了,“我們是姐妹啊。”
“啊?”許諾錯愕地張大嘴巴,抬手指著葉頌婭看向高傲確認,但看到所有人默許的表情,也知道真相了,“我不是孤兒嗎?也尋親了?”
“你有一個雙胞胎姐妹,隻是剛出生的時候就被分開了。”說話的是高維然,足以證明其真實性,許諾才算合上自己的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