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可聽到腳步聲猛地一回頭,看到了一張溫婉至極的臉。

眼前的女人大概四十多歲,穿著一身旗袍戴著珍珠項鏈和耳環,十分精致貴氣,周身散發著一股上流社會的氣息。

這張臉有點眼熟。

薑可的腦子好使,稍加思索就想起來,那天在包房裏,她見過這張臉。

女人笑著走到她身邊坐下,叫傭人上了茶,笑道:“薑可是嗎?我是魏琴,是賀宴的——媽媽。”

她說媽媽時,停頓了一下。

薑可頓時想起老太太說的——賀宴的親媽得癌症去世了,和家裏人也處不好。

想必,這個女人對賀宴也沒有多好。

盡管如此,初來乍到的薑可還是擺出她一貫的乖巧笑容,低聲喊了一聲:“阿姨,您好。”

魏琴笑了笑,“聽說你和賀宴都領了證了,怎麽還叫阿姨,你也可以叫我一聲媽媽。”

薑可抿了抿嘴唇,沒回答。

魏琴的眼底閃過一抹異色,見狀沒再說這個話題,又開口道:“這個婚禮確實有點倉促了,但老爺子想到你和賀宴已經把結婚證領了,就自作主張的叫了一些熟人來,當做你們的婚禮了,你不會介意吧?”

她都說是賀宴的父親的意思了,薑可自然不敢說介意,雖然她也覺得這個婚禮太倉促,但自己一個孤兒,也沒什麽說不的權利。

她輕輕搖了搖頭。

魏琴一直在打量著她,那天在包房見麵實在倉促,都沒有仔細打量她,現在看到她坐在這裏,一副文靜乖巧的小模樣,又想起老太太說的,她隻是個孤兒,心裏頓時覺得賀宴愚蠢至極。

看到他不願意娶吳家的,還以為會找個什麽樣的豪門千金,沒想到就找了個這樣的小孤女。

也好,這樣他以後就更沒有資格和自己的兩個兒子爭權了。

魏琴心裏高興,一招手讓傭人拿了一個絲絨錦盒過來,盒子一打開,是一串一看就價值不菲的珍珠項鏈。

薑可看了一眼,沒多想,隻覺得這個女人是真的很喜歡珍珠。

可下一秒,魏琴就把盒子推到了她的麵前。

“小可,你和賀宴結婚倉促,我也沒準備好禮物送你,給錢又太俗,這串項鏈是我上次在國外的公益晚宴上拍下來的,你拿著當新婚賀禮,以後要是賀宴有什麽地方對你不好,或者敢欺負你,你可以隨時來告訴我。”

她笑的溫柔,好像一個慈祥的長輩。

但薑可卻不敢收。

因為賀宴那人脾氣不好,和這個後媽關係又不好,薑可要是收了禮物,賀宴說不定會發脾氣。

她下意識的推回去,“謝謝阿姨,這個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聞言,魏琴臉色微變。

她不信對方看不出來,自己是在拉攏她。

她又把盒子推了一下,“你就收下吧,就當是我的一份心意。賀宴這個孩子喜怒無常的,要是真的對你不好,你盡管告訴我,我會替你撐腰的。”

薑可看著一看就價值不菲的項鏈,依舊不敢收。

“阿姨,您的好意我心領了,項鏈我就不要了。”

她拒絕的很堅定,反倒讓魏琴怔愣一瞬。

還以為這個小孤女無依無靠,會很好拿捏,沒想到腦子還挺清醒,油鹽不進的。

魏琴眼角閃過一絲不悅,把盒子收起來重新遞給傭人,再看向薑可的眼神就沒有那麽友好了。

“你實在不要我也沒有辦法,那就先去外麵吧,賓客們都來了,等著你這個新娘子登場呢。”

她的尾音帶著一抹嘲弄。

薑可沒聽出來,隻覺得這麽和她呆在一起實在尷尬,忙不迭的站起來說:“好。”

兩人一起朝外麵走去,來到了人頭攢動的前庭。

豪門也分高低,今天來的人不算多,但全是豪門中的頂流。

薑可和魏琴一出場,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因為賀宴沒有來,大家看著魏琴身旁的薑可,臉上紛紛閃過嘲弄,聚在一起竊竊私語。

薑可被眾人的視線審判著,站在原地有些無措,可眼前的魏琴看上去也是個不好親近的,她更加不敢往上靠。

就在她倉皇時,魏琴把她帶到了前麵,站在了賀鴻的身旁。

賀鴻端起酒杯對著眾人介紹了一句:“這是薑可,賀宴的新娘。”然後自顧自的喝了一杯酒,沒了。

薑可站在他身旁,感覺自己像隻猴子一樣被人圍觀。

她沒想到,賀宴真的不來,這場所謂的婚禮竟然隻有她一個人參加。

賀鴻說完話甚至沒有看她一眼,獨自離開。

其他的賀家人也隻是一旁冷冷看著,並沒有人上前。

薑可一個人站在原地,感覺自己像個小醜,纖瘦的身體微微顫抖著。

直到魏琴上前來,看向她。

“今天這裏來的都是賀家的親戚朋友,我帶你去挨個敬杯酒,認識一下。”

薑可看了一眼四周虎視眈眈的人群,隻想回家。

“阿姨,我不能喝酒——”

她想以此來逃脫敬酒的環節,可魏琴的笑容僵了一下,很快又說說:“你喝水也行,作為賀宴的新娘,你還是要去跟大家打個招呼的。”

不容薑可拒絕,魏琴叫傭人拿來一杯白開水,強硬的塞進她手裏。

薑可看著她走在前麵搖曳生姿的背影,突然明白,賀宴為什麽不喜歡這個後媽了。

看似溫柔,其實一點也不體貼。

但魏琴已經走向了人群,她隻好抬腳跟了上去。

高跟鞋有些不合腳,她走的踉蹌,魏琴也沒有伸手扶過她一把。

魏琴帶她認識了好些人,但那些人看向她的目光都挺微妙,莫名的讓她心裏很不舒服。

直到魏琴帶著她來到了一家人麵前。

是吳家一家四口。

魏琴先是笑著和吳天華打了招呼,然後又看向了神色躲閃的吳秋彤。

“彤彤,你是個好女孩,可惜我們賀宴沒福分——”她說到這裏似乎才想起來身旁還有個薑可,把餘下的話都收了回去。

吳天華心裏比誰都高興,畢竟他本來就不想把女兒嫁給賀宴這個瘋狗,看到有人接盤,還能全身而退,他求之不得。

他笑著對魏琴舉杯:“太太,是我們秋彤沒有福分,今天這麽大喜的日子,我敬你一杯。”

魏琴臉上閃過一抹異色,下一秒又笑道:“好啊,可可一起吧,敬你吳叔叔一杯。”

薑可剛剛把水杯給端起來,身後也不知道誰撞了她一下,她身形一個踉蹌,杯子裏的水全部潑到了吳秋彤的胸口上。

吳秋彤穿著粉色高定長裙,尖叫了一聲捂住了胸口。

四周的人立刻朝這邊看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