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可進了便利店拿了自己的東西,同事看她臉色不好,關心了一句。

“小可,你要去哪兒啊?”

薑可提著一小包衣服,咬著嘴唇,差點當場哭出來。

她很想說自己要被迫嫁人給人生孩子了,但她不敢說,害怕門外的男人又做出什麽事情來。

而且她才意識到一個問題,她甚至連那人的名字都還不知道。

“我沒事,我以後就不來了,麻煩你幫我跟老板說一聲,謝謝他這幾天的照顧。”

她說完拿著東西走出門外,同事跟出來。

“怎麽這麽突然啊?你是不是出什麽事了啊?”

薑可看向馬路邊,邁巴赫的車門旁,一道頎長的身影靠在車門上,正在抽煙。

他簡直天生為黑夜而生。

冷白的皮膚,黑色的襯衣,在他身上碰撞出一股強烈的禁欲氛圍。

黑色的頭發經過打理往後梳,露出濃眉和一雙深邃的眼眸,此刻那雙咋看之下很深情,其實很冷酷的眼睛,正盯著薑可的方向。

像一張巨網,把薑可從頭到腳牢牢的籠罩起來。

她哪裏還敢跟同事說話,快步朝著賀晏走了過去。

賀晏看著她一副不怕死的樣子穿行在車流裏,心髒都揪緊了,等她到了跟前才一把扯住她的衣服。

“薑可,你想死可以,但要是我的孩子出了半點事,我讓你——”

他突然卡殼。

因為他突然想起,薑可什麽也沒有,她隻有這條命,如果她死了,他甚至找不到東西可以威脅她。

所以他卡了。

薑可的眼睛像貓兒一樣,很大很圓,睫毛很濃自帶眼線,睜大的時候很天真,微微闔上的時候又帶上一點嫵媚。

此刻薑可正用她大大的眼睛,驚訝的看著賀晏。

“你要讓我怎麽樣?”

賀晏感到氣血上湧,有種無力的憤怒感。

他把車門打開,粗聲粗氣的命令她:“上車。”

薑可抱著自己的小包,臨走之前又回頭看向便利店,滿眼寫著不舍。

等賀晏上了車,她突然說:“你等下可不可以開慢一點?”

賀晏升上車窗,讓空調的冷氣在車廂裏發揮到極致。

他回頭朝薑可看過來,帶著一絲不耐。

還沒人敢教他做事。

“你最好給我一個合適的理由。”

薑可用手按住了自己的肚子,軟聲說:“保證寶寶的安——”她接觸到他冷厲的目光,聲音變得更小,“安全……這算理由嗎?”

賀晏啞口無言。

該死的,怎麽在她麵前他總是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

接下去的路程,他幾次想踩油門,可身邊的少女亮晶晶的眼睛不時的朝他看過來,他的腳不由自主的鬆懈下去。

車子開到了市區中心最豪華的大廈,而他的家就在大廈最頂端的三層樓。

他帶著薑可下了車,朝電梯裏走去。

薑可亦步亦趨的跟在他身後,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問道:“你、你叫什麽名字啊?”

如果真的要結婚,起碼她得知道她嫁的人叫什麽吧。

而且現在她都不知道該如何稱呼他。

賀晏愣了一下。

想來也是,她不是這個圈子裏的人,自然不知道他的惡名。

但他居然有點慶幸,她不知道。

“我叫賀晏,23歲。”

他這次沒發火,語氣也很正常。

薑可囁嚅道:“賀晏……哪個yan?”

賀晏居然沒有生氣,而是突然回頭,朝她伸出了手。

他的手也很漂亮,指節修長,微微的骨感,指甲修剪的很短,手腕上還戴著一塊手表,整體來看是個很講究的人。

薑可有些害怕,不知道他什麽意思。

直到賀晏說:“把手伸出來。”

薑可猶豫了一下,看他沒有要發火的意思,就把手遞了出去。

他一把就抓住了她軟糯的小手,捏了一下。

軟的沒骨頭一樣,掌心都是粉的。

他眯了眯眼睛,在她驚慌的神色下把她的手掌攤開,用另一隻手的手指端端正正的寫下了‘晏’字。

他的指尖滑過她軟嫩的掌心,酥酥麻麻的癢意順著神經延伸到脊椎上。

薑可忍不住縮了縮肩膀,有點想笑。

等他抬起頭認真的看向她,深邃的眼底像一團濃的化不開的霧。

“就是這個晏。”

薑可恍惚間突然想起,這個字是個很好的字,有安定和安寧的意思。

她忍不住的笑了。

“你的名字真好聽,這個字也很好。”

可她話音落下,賀晏卻沒有回話。

他的神色突然有些微妙,眯了眯眼睛,好一會兒才說:“你知道什麽?”

這個字可不是什麽好字。

此時電梯門也開了,他大步走了出去,隻留下一個孤傲的背影。

薑可急忙跟上他的腳步。

賀晏站在大門口打開指紋鎖,推開了大門。

一股清冷的香味鑽進薑可的鼻腔。

那是一股很疏離的香氣,讓人聯想到深夜的海邊,海浪衝刷著沙灘,一彎孤月停留在天際。

就好像賀晏有時候給人的感覺,冷淡而疏離。

賀晏先進門,自顧自的走開。

薑可站在門口,朝裏麵看了一眼,下沉式客廳,巨大而空曠,走路似乎都有回音,一點人氣也沒有。

賀晏一邊解扣子一邊往浴室裏走,走了幾步似乎才想起自己是帶了個人回來的。

他轉過身看向薑可。

“不用脫鞋,東西放沙發,今晚你睡客臥,晚上我喜歡安靜,你最好不要來煩我。”

少女站在門口眼巴巴的望向他,身形單薄,好像風吹就倒。

她小心翼翼的踏進門,小聲說:“謝謝你,賀晏。”

賀晏愣了一下,嘴角一抹嘲弄,“謝我什麽?謝我讓你懷孕,還是謝我今天給你這麽大的‘驚喜’?”

他的揶揄是不加掩飾的。

薑可卻沒有生氣,而是認認真真的回答他。

“謝謝你肯帶我回家,已經很多年,沒有人帶我回家了。”

她10歲進孤兒院的時候,院長媽媽就經常說,很快就會有人領養她的,因為她長得太漂亮,像個洋娃娃。

可孤兒院裏來過很多人,每個人問過她的身世之後,就搖搖頭離開。

很多小夥伴都找到領養人被帶回家,隻有她一個人在孤兒院裏,守著來來去去的孤兒們,長到了19歲。

她曾經以為,再也不會有人帶她回家。

沒想到,這個人會是隻見過一次的賀晏。

就算他做了一些傷害她的事情,還威脅她,但這一次,她還是發自內心的感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