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可半個身子懸在空中,根本不敢亂動。
她看向賀宴,卻不知道他為什麽突然發這麽大的火。
“就算你要殺我,也要讓我知道為什麽吧?”
她感覺眼淚不斷地湧出眼眶,全身濕冷一片。
但求生的本能讓她不敢鬆開賀宴的手臂,隻能死死的抓著,指甲幾乎都要嵌進他的肉裏。
看著她驚惶的模樣,賀宴嘴角勾起一抹笑。
他笑起來特別好看,可這一抹笑容卻沒有絲毫的溫度,隻讓人感覺脊背發寒。
“還裝?!前幾天魏琴找你去幹什麽了?!”
他的質問,讓薑可如墜冰窖。
顯然,他已經知道她在騙他,所以才發這麽大的火。
薑可一顆心緊縮到開始疼痛,根本不知道如何回答。
賀宴厲聲道:“說話啊!不是很會編瞎話嗎?現在成啞巴了?!”
薑可咬了咬自己的下唇,輕聲開口:“對不起,是我騙了你,但我真的沒有做任何對不起你的事情。”
“嗬。”
賀宴喉頭溢出一聲輕笑,讓人膽寒。
“薑可,你真是讓我刮目相看。”他的手用力的往下壓了一下,薑可的腳快要觸不到地麵,整個人都開始懸空,她死死抓著賀宴的手臂,驚恐的瞪大眼睛。
“賀宴,不要……”
賀宴的手拎著她的衣領,小臂上青筋暴起。
“現在才知道不要?!我有沒有說過,最討厭人家騙我!”
他的整張臉被雨水淋濕,雨水從睫毛處匯聚成一股小小的水流往下滴落,看起來像在哭。
薑可的眼淚簌簌落下,“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騙你的,我隻是、隻是不希望你為了我和你家裏人起衝突,求你不要把我丟下去,我想活著,我還想把寶寶生下來,我還想見到哥哥,求你,求求你賀宴……”
一聲聲帶著哭腔的哀求,讓賀宴的臉色越發的沉。
他一想到傍晚自己在墓地遇襲一事,心頭的怒火根本就壓不住。
他嘴上從沒把這個小丫頭放在眼裏,可這些日子的相處讓他不知不覺開始信任她,相信她是個沒有心眼沒有城府的人。
可事實擺在眼前,這個他覺得沒有心眼的女人出賣了她。
這幾天就隻有她能接近他,並且在他的鞋底放上定位器。
有了定位器的追蹤,魏琴的人才能找到墓地,打傷他不說,還差點刨了他媽的墳,搶走他媽的遺物。
想到這裏,賀宴眼底溢出一絲血光。
他伸出另一隻手抓住了薑可的一條大腿,把她整個人往上抬。
他臉上帶著一抹決絕的笑意。
“你想害死我,那你先死,等我殺了魏琴,我用這條命來賠給你。”
薑可整個人都懸在半空中,突然間,她閉上眼睛喊了一聲:“好疼……賀宴,疼……”
賀宴眉頭一擰。
“還沒摔呢,你疼什麽?”
薑可的嘴唇顫抖著,指向了自己的大腿。
賀宴順著她手指的方向,居然看見了一條長長的傷疤。
這傷口顯然是最近的,還縫著線,被他剛剛用力一抓,傷口有一點裂開,鮮血爭先恐後的湧了出來,混著雨水一縷一縷往下蔓延。
賀宴有些疑惑。
“怎麽弄得?”
他這些天天天和她呆在一起,可從沒見過她受傷。
薑可似乎抓住了契機,眼巴巴的看向他。
“你先放我下來,好不好?”
賀宴冷眼看她 ,“不好。”
詭計多端的女人,又想騙他。
薑可隻好說道:“前幾天我下課後,是魏琴以奶奶的名義把我騙回去的,她逼我,要我和你一起去墓地祭拜你媽媽,然後把墓地的地址告訴她,我不願意,她、她就把我關起來了,我怕你擔心,也怕她利用我威脅你,就用碎玻璃劃傷了大腿,她看事情鬧大了,這才放我走的。”
她說完話,小心翼翼的觀察著賀宴的神色。
見對方還擰著眉頭,連忙舉起一隻手做發誓狀,“是真的!我對天發誓!我以我這條命,還有寶寶這條命發誓!如果我騙你,我就、就出門被車撞死,吃飯被——啊!”
因為她鬆開了一隻手,隻用一隻手抓著賀宴的手臂,結果掌心一滑,她整個人立刻往後倒了下去。
尖叫聲中,賀宴拎著她的衣領往回狠狠一撈。
薑可整個人在空中劃了一圈,撞進了賀宴的懷裏。
她的鼻梁骨撞在了賀宴的胸口,疼的眼冒金星,可那種死裏逃生的後怕,才是最壓迫人神誌的東西。
她捂住了自己的鼻子,在賀宴的懷裏哭了出來。
賀宴以為又把她弄疼,推開她一看,“撞到哪兒了?我看看。”
薑可由著他把手撥開。
賀宴見她鼻子沒有流血,倒是一雙眼睛通紅,像極了兔子眼睛。
他沒好氣道:“沒流血,你哭什麽?”
薑可哭著說:“就因為我在這件事上騙了你,你就想殺了我嗎?”
賀宴呼吸一窒。
“你先跟我進來。”
說罷,他拉著薑可走進客廳,反手把落地窗的大門給關上了。
風雨聲都被隔絕在門外,客廳裏安靜而溫馨。
薑可全身濕透,坐在沙發上抖如篩糠。
她第一次這樣直麵死亡,到現在還沒有緩過勁兒來。
賀宴走到她麵前,一彎腰,把旁邊一塊幹淨的毛毯披在了她的背上,把她嚴嚴實實的包裹起來。
他在她麵前單膝跪地,抓著毛毯把被毛毯包裹著的薑可拉向自己。
他的瞳孔被雨水洗過,晶瑩透亮。
“薑可,如果你再敢騙我,我真的會把你從樓上推下去,一屍兩命。”
他的神色太認真,不像假的。
薑可忍不住又打了個寒顫,她吸了吸鼻子,滿臉的水漬。
“是真的。”
賀宴抬眼睨她一眼,當著她的麵拿起了她的手機,撥通了賀老太太的電話。
“喂,奶奶,我有件事想跟你確認。”
……
賀宴掛斷電話後,客廳死一般的寂靜。
他臉上閃過一抹異色,看向還在發抖的薑可,起身去廚房倒了一杯熱水,拿著走過來遞到了薑可的麵前。
他低頭看向她。
“那這件事,我就要去找魏琴算賬了,你疼一分,她就得疼十分。”
他願意信她這一次,因為她不可能聰明到,從那一天就預料到今天的一切,並且開始布局,為自己留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