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絕命馬戲團(三)
紅陽馬戲團空中飛人離奇死亡事件,讓新春的氣氛蒙上了一層陰影。當然,這個陰影隻是在馬戲團成員,以及唐振國和我的心中,對於其他人來說,這件事與一年前的飛刀傷人事件一樣,隻是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
“胡說八道!”唐振國在我這淩亂的客廳裏走來走去,一臉憤慨。
我知道他為什麽會如此表現,因為空中飛人的死亡事件,被不良媒體和好事的網友傳得怪異離奇。那些吸睛的標題鋪天蓋地,“飛人美女離奇命喪舞台,是惡鬼在索命還是冤魂尋替身?”“浪**飛女懸掛一絲,她的死竟然是因為...”“紅顏多薄命,且浪且謹慎。”......
當然,我對於這些純粹是八卦吸睛的新聞那是不屑一顧的,而且我現在也沒有時間去關注這些新聞,因為一樁被確鑿認定的謀殺案擺在了我的麵前。一位男子在位於大竹林(地名)的出租屋內死亡,初步斷定為他殺。
我拖著心事重重的唐振國來到案發現場,這裏已經被警方封鎖,犯罪現場勘查組正在屋內做現場勘查,老呂讓我在外麵等一等,他說屍體已經腐敗,屋內很臭。
我問道:“屍體是怎麽發現的?”
老呂說:“是房東發現的,因為馬上過年了,房東要找租戶談一談租金漲價的問題,但是電話一直打不通,就直接上門來找他,誰知發現他已經死在屋裏了。”
“法醫怎麽說?”
“是被人勒死的,手法與西山鍾樓殺人案類似,不知道是巧合還是連環殺人?”
我心裏一怔,但願不要和那個“魔鬼殺手”扯上關係,不然案件就複雜了。
勘察小組完成了勘察,我、唐振國和老呂戴上口罩手套,進入了犯罪現場。
出租屋不大,老式的房屋,兩室一廳一衛一廚,窗戶緊閉,死者躺在主臥的**,腦袋耷拉在床沿,臉上有很明顯的屍斑,脖子上一條很粗的勒痕。被子掉在床下,床鋪極為淩亂,明顯有掙紮的痕跡。死者穿著睡衣睡褲,沒穿襪子,看來是在睡覺時被人潛入屋內殺害。
我說:“看樣子死了快十天了。”
老呂說:“法醫斷定死亡時間在一周以前。”
我點了點頭,看了看死者的頭發,說:“這人還挺潮的,居然留著藝術家一般的長發。”
老呂說:“嗯,房東說他是跑板板樂隊的,主要是搞滑稽表演,比如小醜之類的。”
“小醜?”我心中有些莫名的感覺,但是說不出來是什麽感覺,或許是因為‘小醜’這個詞語與剛剛發生離奇死亡事件的馬戲團有了關聯。
“誒!這不是毛叔嗎?怎麽死了?”本來在一旁心事重重的唐振國忽然開口了。
“毛叔,毛叔是誰?”我連忙問道。
唐振國說:“我隻知道他叫毛叔,以前經常和紅陽馬戲團合作,因為我們馬戲團沒有專職的小醜,所以經常會邀請他參演,他參演的次數很多,幾乎成了馬戲團的專職小醜,所以我印象深刻。其實紅陽馬戲團除了幾個壓軸戲,在舉辦大型表演的時候,很多演員都是通過第三方演藝公司臨時租借來參演的。”
“你的意思是前見天的馬戲團表演,也有很多演員隻是臨時工?”我瞪大眼睛問道。
“估計是吧!”
我皺了皺眉頭,然後對老呂說:“警察同誌,我要報案!”
老呂說:“你又要搞什麽名堂?”
我說:“我懷疑幾天前紅陽馬戲團空中飛人在表演中死亡,不是意外事故,而是謀殺。”
老呂和唐振國都睜大眼睛看著我,我繼續說道:“馬戲團大型表演的前幾天,與馬戲團長期合作的‘小醜’被暗殺在自己的家中,隨後馬戲團的空中飛人在沒有病史的情況下離奇死亡,屍檢結果為毒傘肽中毒。這不得不讓我懷疑,有人在暗殺了‘小醜’後,冒名頂替混入馬戲團,然後通過投毒的方式殺害了空中飛人。”
老呂咽了一口口水,眼珠轉了幾下,說:“殺了這個‘小醜’,就一定能混入馬戲團嗎?”
此時唐振國搶先一句說道:“有可能,因為在大型表演之前,馬戲團會召集所有參演的演員進行為期三天的排練。”
我說:“不錯,在排練期間,殺手就很有可能實施投毒。但是他具體是怎麽混入馬戲團的,我會調查出來。”
“好,我馬上立案,兩案並查!”老呂堅定的說。
之後,我和唐振國找到了老團長楊建兵,73歲的老團長因為養女的死,一時氣塞,引發了腦栓,不過搶救及時,並無大礙。
病房裏,老團長的女兒正在細心的給他喂粥,他看見我們後,讓女兒將粥放到了一邊,說道:“振國,你過來。”
我可以看出老團長的眼神,他並不像其他馬戲團成員那樣,用惡毒和厭惡的眼光去看唐振國,而是一種惋惜和憐愛的眼神。
硬漢唐振國的雙眼有些微紅,不過他依舊強忍著,嘴裏說道:“團長,我來了。”
“坐坐坐,那位小同誌,你也坐。”老團長對我和唐振國說道。
他的女兒看了我們一眼,拿著沒吃完的粥和餐盒離開了病房。
老團長看著女兒的背影離開了病房,於是要唐振國上前,並拉著他的手說:“哎!孽障啊,孽障。馬戲團不知道得罪了哪路孽神,年年出大事故啊!你可憐的妻子,我可憐的女兒,都這樣不明不白的去了。”說完已是老淚縱橫。
唐振國沒有說話,隻是他的雙眼,徹底濕潤了。
我緩緩走到病床邊,輕聲對老團長說道:“老人家,他們不會這麽不明不白的走,我是一名偵探,從不相信什麽鬼神,我能感覺到,兩起馬戲團的事故都是人為。我現在需要您的幫助,幫我理清一些疑問。”
老團長抹了抹眼淚,點了點頭說:“對,我也不信是什麽鬼神,小同誌,你一定要幫我把這個挨千刀的混蛋抓出來,我要把他千刀萬剮。”老團長越說越激動,雙手都在顫抖。唐振國趕忙安慰了幾句,以免老人家舊病複發。
我說:“老團長,人,我肯定會幫你抓出來,不過千刀萬剮肯定不行,他自會受到法律的製裁。現在我有個問題,前幾天參演的小醜,你知道他的身份嗎?”
老團長想了想說:“之前毛叔一直沒聯係上,後來我就找奇娛公司聯係了一名小醜,怎麽?有什麽問題嗎?”
“小醜的姓名、聯係方式有嗎?”
“等等。振國,床頭櫃上的手機幫我拿來一下。”
唐振國拿來了老團長的手機,老團長顫抖著翻開了手機通訊錄,然後拿給我說:“就是這個電話。”
通訊錄上存的名字是‘小醜郭仁龍’,我拿出自己的手機撥通了這個電話,已經關機了。
於是我對老團長說道:“老團長,您好好休息,我們就不打擾您了,有空我會帶振國來看您的。”
然後瞄了唐振國一眼,示意馬上走。
唐振國跟老團長寒暄了幾句,就跟我走出了病房。
我的目的地很明確,直接去奇娛公司,查找這個郭仁龍的登記信息。
撥通了老呂的電話,老呂正在對大竹林的謀殺案進行偵破,所以指派了小夏前來協助我。
看到小夏的第一眼,他之前臉上的那股陽光氣息明顯暗淡了不少,眼睛有些浮腫,臉色泛白,而且眼神比較渙散,給人一種沒睡醒的樣子。
“這個二十出頭的小夥子對工作這麽拚命?”我隨意思索了一下。
不過之後我的觀察證明,他現在的精神麵貌,絕不是因為拚命工作造成的。因為就在與我們見麵的十分鍾內,他看了八次手機,而且還快速回複了六次,嘴角露出發自內心的笑容。看來這小子,是戀愛了,而且還是熱戀期,所以透支了身體,引起精神麵貌不佳。以前都說人逢喜事精神爽,有時候,這個觀念也得變一變了。
小夏的刑警身份,讓我在奇娛公司很快查找到了小醜郭仁龍的信息。
他的信息登記時間比空中飛人事故的時間提前了五天,這樣看來,與小醜毛叔被殺的時間也比較吻合,顯然是在毛叔死後,才登記到奇娛公司的。而且在工作要求上,他直接填寫的參加紅陽馬戲團的新春酬賓大型表演。
“時薪50元?這要價是不是很低?”我指著登記表上的意向薪酬問奇娛的工作人員。
工作人員說道:“這是白菜價了,沒有比他更低的了。”
“嗯!”我點了點頭。心想:參演意向是紅陽馬戲團,要的薪酬又低,這估計就是為什麽奇娛會將郭仁龍推薦給紅陽馬戲團的原因了。
用手機拍下了身份證號、家庭地址等一些重要信息,然後準備深入調查。可是沒想到這一切信息都是偽造的,身份證號和地址根本不存在,連奇娛留存的身份證複印件都是假的。問奇娛的工作人員,他們也都懵了,回答不出所以然。唯一的線索,就是他留下的那一張寸照。可是茫茫人海,哪裏去找這個人呢?而且因為“惡魔殺手”的人皮麵具,我對照片的真實性,也抱有懷疑態度了。
我將照片交給小夏,讓他通過警方的力量去尋找這個人,同時囑咐他注意身體,晚上不要太操勞。他笑了笑,拿著照片趕回警局了。
尋找‘小醜’並沒有什麽實質性的進展,隻是這個‘小醜’的詭異存在,再一次證明了空中飛人的遇害,絕不是簡單的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