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幕間 第一章 挖掘
超銀河二號機返回月球軌道千年之後，整個地球的表麵上早已被獸人勢力所徹底占據。
而內部搭載著“螺旋眼”的大紅蓮級鐵佩林在當年沉重著陸之後便不曾挪動半分，原本勉強能夠看出是人形機體的外觀，現在已經徹底變成了整日籠罩在風暴之中的紡錘形鋼鐵都市。
那裏是獸人的聖地，偌大的空間中沒有一個人類。
螺旋王羅傑諾姆顯然不不計在內的，而且對於獸人們來說，螺旋王是神一般的存在，根本不能用常規的物種分類來對其進行衡量。
這種說法顯然不是羅傑下令傳達下去的，而他其實不用想也知道，一切都是古阿姆的手筆。
參照著所謂位麵原著的曆史，同時也是為了給獸人這個憑空出現的新生種族一個能夠脫離進化論常識的理由。
但話又說回來了，本位麵根本就不會有獸人去研究所謂的達爾文進化論。而古阿姆隻要不無聊到非要進行獸人族科研的地步，自然也就不會有聰明過度的獸人對自身存在本身產生哲學性質疑之類的問題。
大概……是不會的吧？
獸人從被製造出來的那一刻起，就已經具備了正常智慧種族的智商沒錯，但是他們卻並沒有接受太多相應文明水準的教育。這一點，像極了羅傑和dg降臨之前的那種養豬場螺旋流模式。
這也不是羅傑硬性規定下來的，同樣是古阿姆“尊重曆史”的直接設計。
表麵看起來，這位年齡最古老的犰狳獸人一直在出賣自己的同胞，而實際上他倒也真的沒有多做什麽，隻是把獸人的出產數量巧妙地與地底人類維持出一個動態平衡而已。
在其他螺旋族母星的行星監視係統上，反螺旋族製定的百萬人口設定是絕對不容違逆的存在。可羅傑所在的地球旁邊理論上根本沒有反螺旋族敢於設下這種數值上限，但他卻以古阿姆說出的“為了保障dg的安全，隻能暫時與反螺旋族虛與委蛇”為借口，默認了反螺旋族征用超銀河二號機來充當百萬計數器的事實。
dg離去之後，羅傑這廝並沒有刻意去裝著一切正常，但他的表現很明顯處處體現著失魂落魄幾個字。
幸好在鐵佩林的獸人數量並不多，能夠活動在螺旋王附近的更是一些初步具備了足夠情商的近人存在，所以沒有誰會作死地跟螺旋王提及類似事項。
所以在很大程度上，地球獸人真正的領袖是古阿姆，而這也是羅傑自己完全懶得去幹涉的事情。
高高在上的螺旋王每天隻要在王座上保持威嚴就好了，他到底是真的在認真沉思，還是純粹擺個姿態以後放空所有思想，沒有哪個獸人敢於站出來質疑。
而在很多時候，任何一個新生也根本不會有用於質疑的時間——被困在地底的人類從來都沒有放棄過反抗，而每次衝殺出來的人類總是會帶走一大堆獸人的生命。
當然，這些已經遺忘了千年之前反抗軍往事的人類根本記不得螺旋王羅傑諾姆是誰，他們也不可能把一個從未見過的人當作自己的領袖。地麵上生活著的那些獸人從外表上與人類的差距實在太大，已經基本失去了自己文明的地下人類們僅僅衝出地麵就已經差不多耗盡全部潛能了，根本沒什麽人會產生主動與獸人談判的意願。
即使有人曾經這麽想過，在實際上能夠監控全球的古阿姆設計下，被選作交流對象的往往是那種最為直腸子的獸人，並且這個獸人小頭領的部下往往是第一波死於人類之手的。
於是交流的結果如何，似乎已經不言而喻了吧？
人類的居住地點往往是伴生在原本那些地下基地附近的，但由於科技文化的流失，即使偶然有人類接觸到千年前的基地遺跡，也基本上看不出那些明顯的造物究竟有何用途。甚至這些造物究竟是不是出於人類自己的手筆，普通的人類也分辨不出來。
據說在地下其實還多少保留了一些眼鏡研究者們的後裔，他們雖然還有著若幹祖傳科技方麵的知識，但也隻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罷了。古阿姆非常巧妙地將這些科技人員的後代與原本地下科研設施徹底隔離開了，使得這些人空有理論知識，完全找不到實際操作試驗的機會。
於是在這種殘酷的圈養模式下，人類唯一能夠保持自己文明水準的辦法，居然就是每次衝頂之後與獸人之間的殊死搏殺。
前者的戰士們帶傷逃回地下後，會將某些經驗毫無保留地傳授下去。而後者死了就是死了，從冷冰冰製造裝置中誕生的新生獸人，很少會有接觸到那些常年在地麵戰場上幸存下來的獸人老兵們的機會。
甚至再直接一點說，古阿姆的安排基本可以保證每個獸人都活不過第三場戰鬥，這比起beta位麵那死亡八分鍾要來的準確殘忍得多。但正因為獸人們很快就死了，所以根本也不會有多少人產生對自身種族存在意義的疑問。
什麽？你說獸人四天王？
除了古阿姆以外，這四天王的名額從來都不是固定的。
這些從各種意義上都更加接近於人類的存在，在最初的兩三場戰鬥中如果不死的確可以升職到鐵佩林，但卻也等於失去了在一線接受實戰鍛煉的機會。於是接下來古阿姆隻要將某些戰區的實際狀況進行微調，比如先是減少該區域獸人兵力的分布，然後在人類方突破地麵後難得重新整備之後，再放出四天王級的預備隊，通常情況下就又是一次幹淨利落的兩敗俱傷……
“古阿姆，你對反螺旋族的模仿很有幾分神髓啊。”
“多謝您的讚賞，但我認為還有很多地方依舊做得不夠。”
不知道幾百年前，羅傑的某一次開口，就是這樣被同樣平淡無奇的語氣輕描淡寫地推了回去。
不過此刻已經身為撒手螺旋王的某人自然知道，與那個毫無實際意義的百萬計數相比，古阿姆正是一直以獸人同胞作為消耗品的代價，始終維持著地下人類們的實際戰鬥力。
或者說，螺旋力的始終強盛。
也許在某些地下村落裏，安於現狀的人類已經不打算向著地麵突進了。但是這種村落很快就會在某些“來源不明”的地震下徹底覆滅，隻有幾個已經精神失常，隻會反複念叨“地震”“天花板”之類的瘋子才會莫名其妙地幸存下來，並且將不思進取的危害以自身遭遇為例散播到其他村落之中。
這顯然又是古阿姆的手筆，並非單純動用獸人駕駛的顏麵來製造地震，而是引導人類反抗軍在那些苟安村落上方與獸人展開決戰，裝作戰爭的餘波才是摧毀那些無能村落的元凶一般……
總之為了能夠在隨時降臨的滅頂之災下能夠繼續生存下去，所有地底人類麵前都隻有兩條路，或者實際上是同樣的一條路。
掀開天花板，或者向著地下更深處挖掘，總地來說都是要拚命地拓展自己的實際生存空間。
這種被迫運動不止的情況下，螺旋力自然就很好地得到了保持。
盡管所有的人類都早已經遺忘了，螺旋力到底是一種什麽樣的東西。
或者說，遺忘了自己與生俱來的能力。
反正隻要古阿姆不忘記就好了，他在這一千年裏用無數獸人和人類的鮮血與生命，持續澆灌維護著地球上的螺旋力火種——或者用萌芽來形容更加確定一些？——隻不過人類這邊的螺旋力雖然保持得很好，但是單獨個體能夠擁有的力量上限始終沒有什麽突破。
不要說帕薩福湯米他們這種千年前頂級的螺旋戰士，基本上千年之中連能夠趕上路達那種層次的都寥寥無幾。
裝作無意散落在地麵，甚至埋在地下的顏麵很多。但既然一直沒有人類能夠啟動這些功能保存完好的機體，自然也就證明那個“原著中”能夠帶領人類推翻螺旋王統治的天才一直都沒有出現過。
是的，一直都沒有。
所以不動天王便等於有了充足的理由，繼續執行這種血腥無比的強力壓迫製度。
或許是類似事件實在太多，連古阿姆自己也都逐漸麻木了罷。十多年前，在某個基哈村附近的山穀之中，又有一個無名人類被獸人擊殺，暴屍荒野。這件事情本身隻是毫無標注地輸入到了其他同類數據庫之中，而這位男人的藍色頭發並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於是又是十幾年過去之後，基哈村地下終於首度爆發出螺旋鑰匙，以及最小的裸眼級顏麵預熱級啟動的信號時。古阿姆上溯查找資料，才重新再現了當初那條毫不起眼的記錄。
“所謂的原著劇情，終於要正式上演了，偉大的螺旋王啊。”
“做你想做的事情去吧，古阿姆，不用專門再來給我製造難堪了。”
與此同時，基哈村的地底深處，頭戴照明用“風鏡”的少年正在麵對著一張從半閉眼瞼中閃爍著微光的大臉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