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琰被景琮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兒打了臉,當即勃然大怒,派人暗中攔截景琮給他教訓去了。畢竟這件事情上景琮看起來比較可憐。容易得人心。

景琮一對多,看著眼前的這些人眼眸裏是從未有過的狠厲和決絕!

“既然找死,那就一起上。”景琮抽出腰間的銀鏈來反手就甩了出去......

宗主知道洛千羽回了逸王府後,也飛快的就回來了。

“小洛洛?”他大步流星的走進聆音閣,看到坐在窗前的洛千羽輕輕地喊了她一聲。

“您什麽時候回來的?”洛千羽回頭看去。

宗主走過來掀開錦袍坐在窗台上,“什麽打算?”

“聖旨我已經收了。”洛千羽語氣淡然,仿佛聖旨是為別人接的。

“景琮怎麽辦?”總主心裏不齒景琰做的好事,沒想到一個人可以隱藏這麽久,連最親近的人都可以傷害。

“沒事的。”洛千羽抿了抿唇,手指輕摳著窗台上的凸起,“他會好好的活下去。”

“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麽?”

“沒有。”

“千羽,本宗主也沒什麽厲害的地方,但看人還是可以的,除了看走眼的景琰以外。”宗主笑了笑,“有空你和景琮聊聊吧,他不比景琰差。”

“恩。”

景琮回來的時候身上帶著濃重的血腥氣,他的紫衣上麵沾了不少血,身上也有被刀刺傷的痕跡。他麵色寒涼,眼神淩厲,叫人不敢輕易靠近。他回到聆音閣,看到洛千羽站在他麵前,黃色的衣裙裙擺翻飛,仿若一隻蝴蝶。

“受傷了嗎?”

“恩。”他點了點頭。

“我去取藥箱,你等我一下。”洛千羽說完轉身便要去拿藥箱,景琮幾步走上去把她從身後抱住。

“阿洛,我們離開這裏好不好?”景琮的聲音聽起來沙啞且疲憊,洛千羽低頭看到他手上的血跡斂了斂眸。

“這裏是你的家,離開這裏又該去哪裏?”

景琮抱著她的手不由得摟緊了幾分,“你說過不喜歡京都的,我帶你去益州,帶你去昆城,甚至可以帶你去北祁和西華。”

“我不喜歡的事情很多,難道每件事情都要去躲避嗎?”

“你想留在這裏,做他的皇後。”

“事情該有了結,結果不管是什麽,我不會逃避。”洛千羽很決然,景琰帶人屠村,囚禁她的母親,利用她,這些他都應該付出代價,而不是僅僅挨了那一刀而已。

她的報複心理很重,當初她多麽感激景琰給她容身之所,現在就有多恨他的深沉城府。

景琮緩緩鬆開她,在她身後站定,“好。”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景琮告假在府中陪著洛千羽,景琰還算是個人並沒有急著來催,但每日上朝時不時隔空提點他一下讓景琮異常的反感。

這一天距離六月二十這個大日子還剩下一天,雙瑞帶著一眾人來到了逸王府。

“見過逸王。”雙瑞見到景琮抱拳行禮。

景琮冷冷的掃過雙瑞既沒說免禮也沒什麽表示,雙瑞有些尷尬的等了一會兒還是自己直起身來。

“皇上要屬下來接洛姑娘。”

景琮道,“皇上怎的不親自來,不怕路上出點意外?”

“逸王說笑了,京都乃天子腳下,萬不會發生王爺所說的情況。”雙瑞幹笑了兩聲,心裏在打著抖抖。

“本王近來閑的無趣,就是想搞出點意外呢?”

雙瑞斂眸,道:“王爺不會想的。上一個弄出意外的秦王下場並不好過。”

“雙瑞啊,上一個大不敬的人到最後都沒活著爬出逸王府。”

“王爺見諒,屬下也隻是實話實說。”雙瑞抱拳低頭,中氣之足。

景琮冷哼一聲。

洛千羽姍姍來遲,來到的時候景琮就別著臉一副心情不好的樣子,她笑了笑走過去道,“走了。”

景琮起身把她摟在懷裏,用隻有他們兩個聽到的聲音道,“早點回來。”

洛千羽眼眶一酸,深呼吸了一口,再近距離的聞一聞他身上的熏香味。

“姑娘,走吧。”雙瑞出聲提醒道。

“沒眼色。”觀言瞪了他一眼。

雙瑞也不反駁,因為他內心也不認同景琰做的這件事情,可他是他的手下,主子吩咐,他隻有遵從的份兒。

洛千羽跟著雙瑞等人離開,逸王府一時間變得冷清下來,冷清的是這座王府主人的心。

“雙瑞。”

“姑娘請說。”

“我娘在哪裏?”洛千羽波瀾不驚的看著他,仿佛在詢問別人的事情。

“主子說您大婚後就會讓您見到的。”雙瑞讓人搬了凳子來,扶著洛千羽上了馬車。

“現在送您去永王府,明日從永王府入宮。”

“恩。”洛千羽輕聲應下便掀開簾子進了馬車裏麵去了。

“觀言。”景琮起身看著他。

“王爺請說。”

“帶好人,我們去暗門。”

“是!”

皇宮。

軒轅楚待在榮華宮內,景琰坐在她對麵。

“明日是你成婚的日子,你不去準備準備嗎?”軒轅楚看著對麵氣定神閑的男人問道。

“該準備的人不是朕。”

景琰這話很有道理,他早就想過迎娶洛千羽的光景,早就做好的準備,現在沒做好準備的人是洛千羽。

“也是。”軒轅楚點點頭,“那孫念白呢?”

“罪人一個。”對於孫念白,景琰一點憐憫之心都不存在,這一切都是孫念白咎由自取的下場,是她非要嫁給他,仗著自己父親的權勢為所欲為,直到把自己玩進去了。

“莫則呢?”

“等著南疆來贖人。”

“哦。”軒轅楚點點頭,小心翼翼的打量了一眼景琰。

“還想問誰?景瑜?”

“是。”

“景瑜不可饒恕,但朕不會讓他就這麽死了,你若是擔心他的生命安全不沒有必要的。”景琰點了點手邊空了的茶盞,軒轅楚趕緊把茶水續滿。

“我想說的是,雖然早知道最後有這麽一場,但我終究是喜歡過他,還是希望他有一個好的結局。”

“終身囚禁在永王府是朕最後的寬容,你若是再多嘴的話,小心。”景琰瞥了她一眼,有些威脅。

“知道了,謝謝。”軒轅楚笑著看著他。

“天色不早了,朕先回去了。”

“恭送皇上。”軒轅楚起身送景琰。

景琰走後,秦若開口道,“公主,皇上對您這樣寬待,您不如......”

“你的意思我明白,隻是,情字哪有那麽好過的。”軒轅楚輕歎了一口去,她能得到景琰的寬待也隻是因為她北祁公主的身份,所以他客客氣氣,跟她說幾句話罷了。

天漸放亮,雲霧細微,水氣凝珠在葉上。

洛千羽天還沒亮就被宮裏的嬤嬤拉了起來,洗漱沐浴,換衣服,像是提線的木偶被人操控著。她麵無表情的看著銅鏡裏被裝扮的越來越不像的自己,視線忽而被桌上的金剪刀吸引了去。

嬤嬤拿起那見到將她的一縷頭發剪下來小心地放入一個鋪著紅色綢布的小木盒裏,認真的架勢好像那頭發是得之不易的珠寶。她眼底滿是嘲諷。

屋子裏的紫檀木散發著淡淡的幽涼香味,鏤空雕花嵌著羊脂玉的銅鏡映出她絕代容顏,靡麗妖冶,抬眸談笑間便可襯得這世間所有美好都暗淡無光。隻那一眼,便讓人深深淪陷,予取予索。冰雕玉勾玄膽鼻,往生河上菱唇豔。色若春曉之花,芙蓉麵寒。讓人覺得用傾國傾城這樣的詞句也是負了這般美貌。

日頭漸漸升了上來,出門的吉時已到,嬤嬤給她蓋上了紅色的繡金蓋頭。

“小姐,起身了。”晚秋拉著她的手示意她可以起身了。

馬車寬敞,四周是紅色的紗幔,馬車簷上掛著金色的鈴鐺,走起來玲玲作響。

紅錦的地毯早已經鋪好,站在兩旁的仕女,在隊伍經過的地方,撒開漫天的花瓣。花香浸潤在空氣中,揮發出迷人的香味。延綿不斷的大紅地毯顯示著無比的尊貴的身份。在這春意盎然,明媚清光的日子裏,這紅的讓人心醉的顏色,在京城多少閨秀眼底,映上了難以忘懷的一幕。

“這個女子真幸福,被當朝天子青睞。”

“是啊,要是有人也願意這樣娶我就好了。”

“好生羨慕。”馬車外是不絕入耳的女子們的羨慕聲,洛千羽低垂著頭摳著手指。

馬車漸入皇城,終於停在了天池台前。

封後大典準備開始。

洛千羽被晚秋扶著從馬車上下來,她一襲雲錦描金勾勒血色彼岸花宛如天邊流霞的嫁衣,外罩著極柔極薄的緋色鮫紗,綴著米粒兒似的南珠的喜帕遮了她絕世容華。攔腰束以流雲紗蘇繡鳳凰腰帶,恰到好處的勾勒出她玲瓏巧致的身材。

慢步行走間,有芬蘼的鳳凰花瓣偷偷散進在她寬大的衣袖裏,妖冶的裙擺隨著微風輕輕起伏,好似湧動無邊血色,又似天邊燃燒的火焰,從紅塵深處滾滾而來,似將燃盡這萬丈繁華。

景琰一襲紅袍,韶光流轉,出塵逸朗的俊顏光彩煥發,他的嘴角掛著一絲溫和的笑意,看著那朝思暮想的女子緩緩朝他走來。

景琮在景琰前麵幾步站著,看著洛千羽穿上這精致的嫁衣喉頭微梗,垂在身側的手緊緊地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