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燦失蹤的第一天,所有的一切都非常平靜,公司裏的每個項目,都有條不紊的進行著,連著天氣都沒有絲毫的變化。韓溯很沉著,很平靜的度過了一天。
然而,這一天,除了姚珍在不停的進進出出,其他人一概都沒能見到韓溯,其中包括韓子衿。他過來找了韓溯三趟,因為禾森晚上想同他一塊吃飯,並且看起來興致很好。所幸的是,他沒有把話給說死了,這會看著辦公室的大門緊閉著,想必是請不動了。
說起來,今個是一整天都沒有看到韓溯了,連中午吃飯,似乎都沒有走出辦公室。
最後,他隻能將這件事交代給了姚珍,讓她幫忙說一下,在下班之前給他答複就行。
結果等到下班,韓子衿都沒有收到姚珍的電話,原本打算想個借口,帶禾森去會所做按摩,剛一出辦公室,正好就碰上了韓溯也剛剛從辦公室裏出來。
韓溯是看到他了,姚珍這會湊在韓溯的耳側說了兩句,他便點了點頭,停住了腳步,像是刻意在等著韓子衿過去。
“跟禾森的飯局訂在哪裏?不會又是日本料理吧?”他稍稍側了一下身子,一本正經的詢問。
眉宇間的褶皺有些深,但是看他現在的樣子,又像個沒事人似得,韓子衿稍稍有些詫異,問:“二哥你願意去?”
“當然,禾森對我們這個項目的幫助非常大,這是新領域,不聯合幾個專業人士怎麽行?你都有辦法弄來禾森了,他想跟我吃飯,我拒絕的話,這生意還要不要做了。走吧,我需要先回家裏換一身衣服,你跟姚珍一塊先過去,我稍後就到。”韓溯隨口吩咐,等韓子衿點了頭,他就先行一步走了。
回到家,周衍卿真在吃飯,整整一天,忙到現在才吃飯,剛來了一口肉,就聽到門被打開,緊接著,就是韓溯不冷不熱的聲音,聽起來那嗓子不行,有些暗啞,他說:“還有心思吃飯?”
就這麽一句話,嘴裏這塊肉,咀嚼起來一點兒味都沒有了,還有點兒難吃,嚼了兩下,就吐在一邊,扒拉了兩口白飯,說:“你也可憐可憐我行麽?昨天一個晚上沒睡,今個白天一整天都在外麵奔波,找那個保潔。身份都是假的,也讓物業的人找出資料,打了電話了,是空號,住址也是假的。”
“這個就是物業的漏洞,這種保潔都是隨便找的,什麽要求都沒有。防範意識不夠強,不過我們調出了昨晚禦園大門口的監控錄像,那兒的攝像頭倒是沒有給人破壞,大概在十點多的時候,確實有看到車子載著幾個大型的垃圾桶出去,我本來想按照這個車牌號找人,你猜怎麽著。”他說著,又扒拉了兩口白飯,說:“嗬,車牌假的。這小子把其中一個數字個改了!根本找不到!”
說到這裏,周衍卿頓時胃口全無,這種束手無策的感覺特別的糟糕,顯得異常被動。這種行為,儼然像是一場有組織有紀律甚至還有腦子的行動,犯罪手法相當之高,怎麽看都不像是新手,最可怕的恐怕是腦子,想的簡直太周密了。
一切盡在對方的掌控之中,所有的主導權都在對方的手裏,你隻能被牽著鼻子頭,而這人的最終目的究竟是什麽,韓溯想了整整一天,毫無頭緒。隻能說,這還是衝著他來的,至於抓走宋燦,卻半個屁都不放,就不清楚這人想幹什麽了。
韓溯站在一側,眉心又緊緊的蹙了起來,那個‘川’字異常明顯,臉色也十分不好看,整個人散發出來的氣場,就是生人勿進,一點就炸,炸死你活該的類型。
“放心吧,宋燦命大著呢,當初你戒毒的時候,沒被你打死,這會也一定會沒事的。再等等,再等兩天,要是再這麽杳無音訊的,咱們再想別的辦法。”
周衍卿也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韓溯睨了他一眼,什麽都沒說,徑直的進了衛生間,洗了個澡,換了一身衣服,就準備出門。
“上哪兒啊?”周衍卿看著他這衣著整齊的樣子,要說他這個樣子是去找人的,打死他都不信。
“有個飯局,剛剛身上煙味太大,所以回來洗個澡,換一身衣服。這件事,你先跟進,謝三那邊也別怠慢,我想這件事情,最後出來麵對的,一定是謝三,找他可能會更快一點。”韓溯此時此刻的樣子看著很淡定,一邊換鞋一邊吩咐,倒是有條不紊的。
周衍卿立在客廳裏,雙手抱胸看著他,眉梢微微挑動了一下,想想昨天一整晚,他在安全樓道內上上下下了這麽多次,雖然一句話沒有說,臉上也沒什麽表情,但還是可以感覺的到他內心的煎熬和焦慮。
要知道他們家住的是十二樓,徒步上上下下,周衍卿走了三回,就不行了。
結果這人這麽上上下下的,一直走到天亮,這才從安全樓道內走了出來,麵無表情的進了屋子,洗了個澡,時間拿捏的剛剛好,直接上班去了。隻吩咐了一堆的事情,讓周衍卿做事,整個人顯得異常平靜,但周衍卿總覺得他瘋了。
媽的,哪有正常人爬一個晚上樓梯的!還特麽是十二層!並且他看起來一點都不累!
“韓溯。”眼見著他就要開門出去了,周衍卿立刻出聲叫住了他。
韓溯聞聲,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立在原地,扭頭看著他,除了眉宇間有一抹淡淡的愁,其他看起來都沒什麽問題,目光極其平淡,好像丟老婆的不是他,這種棘手的事情,跟他半點關係都沒有。
“怎麽?”他淡聲問道。
周衍卿默了一會,忍不住在心裏歎了口氣,也不知道這口氣是為了誰歎,這屋子裏的氣氛有些壓抑,韓溯不回來還好,一回來,就把整個氣氛都給搞壞了。周衍卿也是有些懊惱,
“現在到底是你老婆丟了,還是我老婆丟了?這飯局,你還有心思應酬?這人是還要不要了?”周衍卿拿捏著語氣,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
“要,怎麽不要。”他的眸子依舊沒有絲毫波動,冷峻的臉上沒有半點表情。
“可是……”
“不然,你覺得我該怎麽樣?”周衍卿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他給打斷了,“嗯?”
對於他的這個問題,周衍卿一時語塞,頓了許久,這才擺了擺手,說:“去吧去吧,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也對,韓溯這樣的人,你還能指望他怎樣,然而,就算他怎樣了,這一切依舊無法解決,宋燦還是回不來。
這天晚上,韓溯同禾森一夜暢談,喝了許多酒,飯局一直到深夜才結束,禾森是喝醉了,被助理扶回了酒店。韓溯出了酒店,步履虛浮,整個人已經有些搖搖晃晃的了,韓子衿跟在他的身側,一直想去扶他,卻屢屢被他給甩開,明顯是不想讓人碰到。
行至酒店門口,他才停住了腳步,車子已經在門口候著了,姚珍迅速上前替他開了車門,韓溯稍稍停了停步子,轉頭看了韓子衿一眼,說:“明天就叫人把那兩家能源公司仔仔細細的查一查,到時候再決定方案,看看怎麽收購。今天就到這裏,回去吧。”
說完,他便彎身上了車,韓子衿站在原地,麵露擔憂之色,深深思慮了一下,迅速上前一步,抵住了車門,彎身看向車內。韓溯正好扭過了頭,對上了他的視線,隻聽他壓低聲音問:“二嫂,是不是出事了?”
韓溯微微眯縫了眼睛,看了他一會,“誰告訴你的?”
“今天下午,蘇梓是我帶上來的,看她的樣子,好像是出了什麽大事。二哥,如果真的出事了,別瞞著大家,好歹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人多好商量。”
韓溯輕哼了一聲,轉過頭,聳了聳肩,說:“她就是感冒而已,要你們這麽多人幹嘛,別多想了,沒事。”他說著就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額頭,看起來整個人都不怎麽舒服的樣子。
他都這麽說了,韓子衿自然也不方便多說什麽,畢竟宋燦隻是嫂子,太過於關心了,也不太合適。他抿唇淺笑,點
了點頭,最後看了韓溯一眼,就直起身子,往後退了兩步,並順手替他關上了車門。
姚珍本該坐在副駕駛上,但她隻稍稍猶豫了一下,就繞過車頭,從另一側上了車,坐在了後座,意思是方便照顧韓溯,他今天喝的有些過,看臉色和模樣就不太好,怕出事兒。
然而,一路上,他都極其安靜,一點事兒都沒有。
韓溯隻讓車子停在了小區門口,下車的時候,姚珍握住了他的手,說:“韓總,還是讓車子開進去吧,你這樣我們都不放心。”
他回頭,低眸看了一眼,她竄入自己的掌心的手,手心涼涼的,同宋燦的一樣,天生的手腳冰涼,冬天的時候尤為,仿佛怎麽捂都捂不暖。他愣愣的看著那隻手很久,姚珍一直屏住呼吸沒有說話,手指微微動了動,指腹在他的手心裏輕輕的摩挲了兩下,眼裏到底還是滿懷了期許。
車內彌漫著一股淡淡的酒氣,像是在蠱惑人心,手心裏傳來微弱的癢癢的感覺,仿佛是在撩撥他的心,溫度很像,可惜了,宋燦不會做這種小動作,她握住他手的時候,總是鬆鬆垮垮的,隻是搭在他的掌心裏,他稍稍不注意,就會從手心裏滑落,很多時候分開的讓人猝不及防。
司機一臉正經的直視前方,目不斜視,秉承著不該看的不看,時不時的耳聾,這就是做一名司機的本分。
姚珍不動聲色的慢慢靠近,見韓溯沒有抗拒,就稍稍大著膽子,抿了抿唇,說:“韓太太感冒了,想必這個時候已經睡覺了,您現在上去勢必會打擾她,這對一個感冒的人來說,挺痛苦的。要不,今晚先去別處休息吧?”
韓溯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就這麽靜靜的看著她,仿佛像是默認。然而,等姚珍打算吩咐司機去別處的時候,韓溯忽然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整個人壓了過去,雙手緊緊扣住她的手腕,壓在了她的肚子上。
姚珍整個人靠在椅背上,心砰砰跳的飛快,連帶著呼吸都開始有些急促起來,唇邊泛著一抹淺笑,眼中是抑製不住的期待,輕輕的喚了一聲,“韓溯。”
話音還未落下,韓溯便低低的哼笑了一聲,並且這笑聲還有蔓延的趨勢,像是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一般,抬手摸了摸姚珍的頭,說:“你叫錯了,也做錯了,更想錯了。可惜了,宋燦世間隻此一個。”
說著,他便退開了身子,鬆開了手,開門下了車,獨留著姚珍坐在車上,像是被人狠狠潑了一盆冷水,從頭冷到了腳趾。
車門‘嘭’的一聲關上,她整個人像是被驚醒,整個人聳動了一下。目光轉動,先是看了一眼,已經離去的韓溯,又轉頭看了看坐在前麵的司機,對方依舊是一臉無表情的樣子,似是在同她說,我什麽都沒聽見,沒看見。
“這件事在公司裏,要是讓我聽到半點風聲,這份工作,你就別想做了!聽見了嗎!”姚珍的口氣十分惡劣,心中不由凝聚了一股子氣,然而,這股氣,卻無端端的按在了宋燦的頭上。
韓溯上了樓,大門緊閉著,他摸了鑰匙出來開門,玄關的燈開著,屋子裏沒人。他默不作聲的換了鞋子進了客廳,彎身一下倒在了沙發上,將腦袋抵在沙發背上,一動不動。
“韓溯……”
聽到這一聲似真似幻的聲音,他幽幽的轉過頭,仿佛看到宋燦一張燦爛的笑臉,抱著筆記本電腦,盤腿坐在他的身側,大多時候,總是一臉沉靜的盯著電腦,時而淺淺笑,時而嚴肅又認真,啪啪打字飛快的時候,就是在跟別人聊天。
這段日子因為總是在一起,其實他兩交流的時間並不多,至多是坐在一起各自做各自的事情,並不會打擾對方。開始還會覺得不自在,但是不自在也必須待在一起,那麽就隻能互相適應。
看的出來,宋燦也不喜歡在他麵前做事,明顯有些拘束。他們都不喜歡在各自的眼皮子底下生活,但終究還是強迫自己習慣了這種生活,習慣往往比喜歡更可怕,習慣是生活的點點滴滴留下來的。也許有一天我不喜歡你了,但我已經習慣你了,當有一天,你忽然消失在我的生活裏。
然而,日子還在繼續,隻是身邊少了一個你,然後開始不習慣。那種難受看不見,摸不著,隻有在你一伸手的時候,才會發現,啊,原來你不在。
韓溯不喜歡這種感覺,應該說非常討厭,可他的討厭顯然沒用。他不自覺地伸手,手指快要觸碰到她臉頰的時候,這一道虛影就消失了。韓溯不由冷哼了一聲,左手僵在半空中,久久沒有收回手。
半晌,他才將手壓在了眼睛上,薄唇緊抿,不再動彈。
宋燦失蹤第二天,周衍卿讓人找遍了青城所有的垃圾處理廠,愣是沒找到那個清潔工的消息,由著沒有照片,並且見過他本人的人非常少,連臉部特征都說不上來,還想試圖去找他,也真是天方夜譚。
現在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宋燦應該還活著,其他毫無頭緒。周衍卿沒法子,就從謝三那邊入手,想利用謝三的手下,去引誘他出來。
韓溯照舊像個沒事人似得上班,不過開早會的時候,出了點岔子,把資金數說錯了,姚珍提醒了他很多遍,才反應過來,並給予糾正。
由著他說話還是有條不紊的,其他部門經理倒是沒看出什麽倪端來,但總有看的出來的人。
下了早會,韓溯回了辦公室,嘴唇才剛剛沾了咖啡,內線電話就響了起來,他伸手摁下了免提,姚珍畢恭畢敬的聲音就響了起來,“韓總,韓莫副總在門口。”
韓溯抿了一口咖啡,沉吟了片刻,才道:“讓他進來。”
“好。”
語落就斷了線,下一刻,辦公室的門就被敲響,韓溯說了一聲‘請進’,韓莫便推門走了進來,麵上含著一抹淺笑,手裏拿著文件,行至他的麵前,將文件夾遞到他的麵前,指了指上麵簽字的位置。
韓溯粗魯的掃了一眼,提筆打算簽字的時候,韓莫卻開口了,手指輕輕的敲了敲桌麵,說:“看仔細咯,那一串金額,得好好數數後麵的零,免得看錯了,那可是了不得的事情。”
他的話裏含著一抹嘲諷,韓溯手上的動作稍稍頓了頓,旋即輕輕的笑了一下,在文件上簽上了自己的名字,並合上文件夾,遞了過去,抬眸看著他,笑道:“是你遞過來的文件,我倒是不怕。都是一條船上的人,怎麽都不會坑自己人,對吧。”唇角微挑,神色坦然自若,仿若剛剛在早會上頻頻失神的人,不是他。
韓莫輕點了一下頭,伸手接過了文件,裝似無意的往後看了一眼,並沒有直接就走的打算,笑問:“聽說宋燦生病了,昨天就沒來公司,這些日子每天都看見你們同進同出的,現在就看見你一個,反倒有些不習慣了。怎麽?生了什麽病,這麽嚴重。”
韓溯無聲的笑了笑,低眸,不動聲色的將鋼筆的蓋子套上,“我就是不想讓她太累了,一個女人,還用不著那麽拚命。就她現在的身份,我倒是可以光明正大的養她,就是她自己想不明白,非要出來工作而已。你也明白,像我們這種身份的人,怎麽會喜歡老婆在外麵拋頭露麵呢。”
話音未落,辦公室的門被人敲響,不等韓溯回答,那人就推門走了進來。韓莫聽到開門聲,不由的皺了一下眉頭,心想著是誰這麽大膽,竟然不經過允許就這麽進來,就算是他剛剛進來的時候,也是等著韓溯回應了才推門進來的。
然而,當他轉頭看清楚來人的瞬間,整個人一下就怔住了,久久沒有回神,臉上的笑容僵住。眉心緊緊的蹙了起來,有些不由自主的說:“你……你怎麽會在這裏?你在這裏幹什麽!”
韓溯不動聲色的坐在那兒,唇角挑起一絲若有似無的笑,低垂了眼簾,不去理會他們之間暗自湧起的波濤。
此話一出,韓莫便知道自己有些失態了,微微皺了皺眉頭,轉過頭看向了韓溯。
“韓總,我隻是上來拿東西的,李菲姐說,名單在燦姐這裏,讓我上來拿。”楊茜茜手裏捏著一支圓珠筆,直挺挺的站在辦公室門口,臉色煞白,目光盡量不去看韓莫,直直的看著坐在辦公桌前的韓溯,一顆心已經提到嗓子眼了。
其實她在進SC的時候,就應該想到,有一天總歸是要碰上的,無論如何都是要碰上這個人的。她其實也不知道自己是個什麽心理,明知道自己不該來,但還是來了。
韓溯聞聲,恍然抬頭,像是剛剛發現她站在門口似得,輕點了一下頭,說:“你自己找,宋燦的東西都在桌子上,應該有歸類的。”
“好。”說著,她就走了進來,低著頭,徑直的走到了宋燦簡單的辦公桌前,開始認真而又專注的找那份名單。
辦公室內很安靜,韓溯沒有說話,韓莫也僅僅隻是直挺挺的立在辦公桌邊上,眉頭緊鎖,目光落在韓溯的身上,神色複雜。耳邊是楊茜茜找東西的聲音,縱使她的動作很輕,但還是傳入了他的耳中,他的心上。
這份名單,宋燦一直放在最顯眼的位置,然而,楊茜茜足足找了十分鍾,怎麽都找不到。李菲有時候是個急性子,大約過了十多分鍾,她口袋裏的手機就響了起來,楊茜茜本就心慌,手機鈴聲一響,她就給自己嚇了一跳,正好被這麽一嚇,倒是也回過神來,那份名單恰好入了她的眼。
她臉上一喜,結果不知怎麽,剛把文件拿出來,結果不小心掃到了宋燦放在桌子上的馬克杯,隻聽得‘呯’的一聲,馬克杯落地,碎了。
楊茜茜心中一緊,一邊應付手裏的電話,一邊蹲下身子開始收拾地上的殘局。
“菲菲姐,我已經找到了,馬上就下來。沒事沒事,我沒事,我還在韓總的辦公室裏。”說完,她就結束了通話,抬手將手機放在了辦公桌上。
韓莫這會整張臉都沉了下來,掃了一眼楊茜茜,再回頭看向韓溯的時候,正好就對上了他的目光。那目光裏帶著探究和審視,唇邊還掛著一抹若有似無的笑,仿佛一切盡在他的掌控之中,這讓韓莫十分懊惱。
他是真的低估了韓溯了!
“出去!沒看見我們在這裏說話嗎?連這點自覺都沒有嗎!”他的聲音冷漠,並帶著一絲無法掩飾的懊惱。
“啊。”他這忽如其來的一聲驅逐,楊茜茜嚇了一跳,捏著陶瓷碎片的手一緊,結果就割破了手指,她這一聲‘啊’叫的很輕,像是極力的忍著。她咬了咬牙,說:“抱歉,韓總,我馬上就出去。”
說著,她用最快的速度收拾了殘局,拿上了名單,就迅速的出去了,看起來倒像是落荒而逃。
韓溯一直不動聲色的看著楊茜茜從辦公室內出去,一直等到辦公室的門關上,他才將視線落在了韓莫的臉上,看著他臉上那一抹慍怒,微微一笑,說:“大哥何必這麽生氣呢,就是個新人,宋燦前些的日子招的助理,一切都還在習慣中,你這樣可是會嚇著她的。而且,我不太明白,大哥這一股氣,是從何而來呢。她到底也沒做什麽錯事兒,一隻杯子罷了,我都不在乎,大哥又何必這樣在乎呢。”
他整個人往後靠了靠,雙手交握搭在膝蓋上,好整以暇的看著韓莫。
此刻的韓莫,表情很臭,沉著一張臉,立在那兒,居高臨下的看著韓溯,肚子裏到底還是存了口氣。防不勝防,他被算計了一次,現在很顯然,韓溯是在捏他的把柄。意圖很明顯,想從聯手的狀態,轉變成為他所用。
其實韓莫也這樣想,隻是韓溯這個人太多變,很難抓到他的把柄,現在反倒是被他捏著短處了!
“怎麽?大哥跟這個女人認識?”
“不認識。”韓莫冷聲回答,一字一句說的異常堅定。
韓溯點了點頭,笑道:“剛剛看大哥的反應,我還以為你兩認識呢,我就說,大哥怎麽會認識這類人呢,不認識才是最正常。不過,你剛剛的反應,確實有些過了。”
“是嗎?我隻是覺得這樣素質的員工,是SC不應該有的,想來是開了後門了。你怎麽能夠放任這樣素質的人在公司?這不該是你的作風。”他依舊麵無表情。
“噢,這個後門,是我開的,小姑娘挺可憐的。日行一善嘛,總會有回報的。”韓溯摸著下巴,回報兩個字說的別有用意。
韓莫冷冷一笑,點了點頭,說:“最好是好報,最怕是得來的全是報應,那可真是得不償失了。嗬,真不知道如果讓楊嫤知道,你接近她的目的是什麽,她會怎樣。”
“你可以試試看,不過我可以告訴你,我並不在乎。她太忙,沒辦法替你照顧,那就讓我來替你照顧咯。要不然,大哥你自己去照顧試試看?”
韓莫這回沒有說話,隻立在那裏,冷冷的看了他許久,忽的低低的哼笑了一聲,說:“韓溯,我猜,你也會有這樣一天。我不著急,我就等著,看你怎麽辦。”
語落,他的目光在宋燦的辦公桌上掃了一眼,離開的時候,順手將辦公桌上屬於楊茜茜的手機拿走了。
“是嗎?但現在楊茜茜是我的人,她爛賭的老爸也是,多病的老媽也是,連同她在上學的弟弟也是我的人。大哥,我認為我們之間,其實根本就不需要這種手段,你說呢?”
韓莫停下了腳步,回頭看了韓溯一眼,冷哼了一聲,什麽都沒說,拉開門就出去了,看起來很生氣。
韓溯看著辦公室的門關上,眸色微沉。抬手抵住了額頭,心下一片煩躁。
晚上,他回家的時候,在家門口見到了薑朔,燈光下他的臉色並不好看,想來也是,他現在的情況應該在家裏養著,身上的傷口還沒有完全愈合,抓謝三的事情,也用不著他一個局長來操心。
“噢,是小舅舅來了,怎麽不先打個電話,這樣在門口守著,多不好意思。”他微笑著走過去,從口袋裏掏出了鑰匙。
剛一走近,他便迅速抬手,阻住了,薑朔忽然伸過來的手,臉上的笑容一下的沒了,眼風冷冽的掃了他一眼,眉梢輕輕一挑,冷冷一笑,說:“薑局長身上的傷恐怕還沒好全吧,還是不要隨便動手的好,我不會因為你身上有傷,而讓著你的,知道嗎?”
“宋燦在哪裏!告訴我,是誰抓了宋燦?”薑朔忍著怒氣,“為什麽每一次,你都沒辦法保護好宋燦?究竟是你保護不好,還是你根本就沒有用心在保護!”
“薑局長現在來質問我,是在間接告訴我你們警察的無能嗎?我以為薑局長神通廣大呢,這種區區小事,我以為薑局長很容易解決呢。當初不知道是誰告訴我,不要小看你們警察,行啊,我不小看,那現在我來問你,宋燦呢?她在哪裏?謝三呢?怎麽那麽久了,還抓不到人?你們在做什麽?嗯?”韓溯肚子裏同樣憋著一口氣,緊扣著他手腕的手,緊了緊。
片刻之後,才狠狠的甩開了他的手,冷哼了一聲,說:“我做的最錯的一件事,大概就是跟薑局長您合作吧。我真沒想到,薑局長的眼皮子會那麽淺。自己也沒有多少能耐,就不要在我麵前叫囂,有那個力氣,不如先把宋燦找出來,再說!”
他低頭開了門,大步進了屋子,旋即停住了腳步,扭頭看了薑朔一眼,“不好意思,為了避免衝突,薑局長還是先離開吧。等我有消息,會讓人通知你。再見。”
隨即,大門就在薑朔的眼前被重重關上,門風掃過他的臉,連一句話都來不及說,所有的氣隻能憋在自己的肚子裏,難受!
宋燦消失的第三天,依舊沒有絲毫動靜,韓溯的忍耐已經到達了一個極限,但他依舊強作冷靜。但整個公司的人都能夠感覺到他的低氣壓,這兩天幾乎沒有人感去惹他這顆定時炸彈。
連同周衍卿都不敢在他麵前多提這件事。
在宋燦消失的第四天,韓溯終於接到了謝三的電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