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姐姐。”孟心蕊漫步走到孟十月的身邊欠了欠身,溫順乖巧。

兩人一靠近,所有人都不由得作對比。

“真是雲泥之別。”

“宣王虧大了,與汴京才女解除婚約,卻與一個山野村孺結親。”

“你這話就錯了,誰說宣王不能享齊人之福呢……”

這些聲音不大不小,正好她們兩人都能聽見,孟心蕊柳眉舒展,唇角揚起舒適的弧度。

“來得很是時候嘛。”孟十月直接點破她的心機。

孟心蕊趕緊欠身,惶恐道:“是蕊兒的錯,不該此時身子不適,耽誤了姐姐的行程。”

四周不滿的目光幾乎瞬間將孟十月射穿。

“明明同為孟家女,此女在外流落幾年,便如此囂張跋扈。”

“明明妹妹名動汴京,竟還要妹妹讓著這個土蠻姐姐,這孟家真是拎不清。”

“覺得愧疚大可補償,怎能讓小女如此委曲求全。”

孟十月掃過眾人,因為孟老太的阻攔,找回她後,對外並未說明孟心蕊的真實身份。

“太子殿下到,宣王到!”尖銳不分男女的聲音大聲響起。

太子靳伶瀟剛剛從照壁走出,一眼便從人群中瞧見打扮最為普通的孟十月。

“拜見太子,拜見宣王,太子千歲千歲,千千歲……”眾人下跪齊呼。

“免禮。”靳伶瀟依舊眉宇溫柔,微笑地看著眾人,“今日得空,來這裏閑玩一番,諸位不必拘謹,同往年觀花宴一般即可,咳咳……”

他捂住嘴,眉心擰成一團抑製咳嗽。

【可真行,咳嗽還來看花。】

【花粉會加劇咳嗽不知道嗎?】

靳伶瀟眸底劃過一抹自嘲,原來花會導致咳嗽加重嗎,竟從未有人同他說過。

那日,孟十月點出他中毒,他立刻讓卞塵去核實此事,不曾想,真與她說的一模一樣,請入宮的名醫都曾被後宮之人召喚。

他讓卞塵安排,秘密偽裝成尋常公子哥,前往醫館看病,對方卻一眼看出他中毒已深,若不盡快解毒,將命不久矣。

可解藥,尋常醫館配不出。

那一刻起,宮中任何人都不可信了。

他不明白孟十月為何會知道他中毒已深,甚至看穿他後來的命運,更不能理解,他為何能聽見孟十月的心聲。

正是因為如此,得知孟十月會參加這次觀花宴,他便來了。

他想聽聽有沒有更多有用的東西。

【嘶,這小臉蛋越發沒血色了,毒素已經蔓延得這麽厲害了嗎,真想抱在懷裏幫他搓一搓小臉蛋子……】

靳伶瀟臉染上一抹緋色。

這是什麽虎狼之詞,此女還真是一如既往的猛浪。

“殿下身子不適,先到鬆鶴樓處歇息吧。”宣王道。

靳伶瀟點了點頭:“有勞王叔安排。”他目光落在孟十月的身上,露出一抹溫柔的微笑。

孟十月感覺自己被電了一下,趕緊將眼睛挪開。

靳伶瀟見此唇角不自覺揚起,麵容顯得更加溫柔。

看來這孟十月有心無膽啊,真的對上他的視線,卻不敢直視了。

【不守男德,竟然對我放電!】

剛向前走兩步的靳伶瀟,險些被自己口水嗆死:“咳咳咳……”

“主子!”卞塵麵色難看,主子來此後咳嗽似乎更嚴重了。

“無礙。”靳伶瀟擺了擺手,用方帕遮住自己口鼻,朝著宴席處走去。

宣王靳蒼順著剛剛太子的眼神看去,正好與孟十月的眼睛對上。

他微微皺眉,對此女實在沒有好印象,甚至難掩心中的厭惡,太子不可能看她,難道是她身邊的孟心蕊?

孟十月怔了一下。

【謔,立體的五官,狹長的眼,冷冰冰的表情,刀鋒的臉!】

【之前怎麽沒察覺,這還真是古早言情穿越文裏標配的男主臉啊。】

靳伶瀟疑惑,何為古早言情穿越?

太子與宣王離開,眾人才敢站起身。

孟心蕊不知為何太子特意對她笑一下,難不成……

太子與宣王長相俊美各有千秋,隻可惜,太子常年重病。

在孟心蕊惋惜時,孟十月饒有興趣道:“你們在暗送秋波?”

“啊,對不起姐姐,王爺一定是看姐姐不是看蕊兒。”孟心蕊嚇得趕緊屈膝作行禮狀。

周圍立刻響起議論聲。

若是換作從前,孟十月一定會惱羞成怒,甚至麵對這種假惺惺的話,她不知該如何辯駁。

隻會用自己在村子裏學到的,破口大罵,導致名聲狼藉。

可現在,孟十月完全不生氣,將孟心蕊扶起,“別緊張啊,妹妹無需將我想成假想敵……”

她貼心地為其整理衣裳的褶皺,然後在她疑惑的目光下,將她轉了個身,麵向某個位置,才貼近她耳朵道:“我是對此事不在意,但未必其他人不在意。”

孟心蕊順著這個方向,就對上麵色鐵青的孔夢雨。

兩人都是一身紫裙,正所謂撞衫不可怕,誰醜誰尷尬。

孟心蕊一出場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將原本萬眾矚目的孔夢雨襯托得黯然失色,她心中怎會沒有怒氣。

如今,這麽多人宣王偏偏就看了孟心蕊一眼,這又讓她怎麽服氣?

【嘿嘿,女主,見麵時你可得謝謝我,我內部幫你消化掉惡毒女配。】

孟心蕊臉色微微一變,怎麽與她想的不一樣。

她下意識看向孔夢雨身邊,自己熟悉的身影並不在這幾人中?往旁邊看去,才看見角落裏,她的閨中好友沈秀慧正滿眼怨毒地盯著她。

“?”孟心蕊一臉懵。

“諸位公子小姐。”王管家走進後院,朝著滿院的貴子貴女們微微作揖,“賞花結束,諸位也請前往鬆鶴樓入席吧。”

“有勞管家。”眾人道。

到達鬆鶴樓。

宴席每個人的位置都已經規定好,按照朝中官位分別入座,男左女右。

孟十月本以為自己作為未來的宣王妃,怎麽也得坐在前排,可當她逐漸靠近主位時,王管家匆匆走過來,“十月小姐,奴才帶您入席……”

“好。”

王管家繞了一圈,將她引到了距離大門最近的位置。

“我坐這?”孟十月皺眉。

“還望十月小姐見諒,王爺特地邀請您參加觀花宴,府中人並未提前知曉,所以未曾安排您的位置,委屈十月小姐了……”王管家躬腰,歉意道。

“噗嗤!”

“哈哈哈……”

“這豈不是讓孟家這位小姐,給我們當閽侍?哈哈哈……”

嗤笑聲此起彼伏。

無一不帶著一種看戲般的神情,他們的目光中透露出戲謔與輕慢,齊刷刷地聚焦在她,這位未來的宣王妃身上。

似乎吃準了宣王對她的厭惡,所以這些人,毫不掩飾對她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