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老夫說的,難不成小丫頭你有其他見解?”
忽視他語氣中的輕視與不屑,林星柚淡淡道:“見解不敢當,隻是按照您的說法,這衣服上的詛咒是最惡毒的惡煞咒,且下咒時間在五天前,可越是強大的詛咒,它的氣息也越濃,短短五天時間,就能夠讓這件連衣裙上的詛咒氣息消散到這個地步嗎?”
“這……”海大師摸了摸胡子,麵露思索之色。
“雖然是惡煞咒,但也可能因為施咒者本身的水平限製,導致它的實力並沒有發揮完全,纏繞在衣服上的氣息也比較淡,五天的時間足夠氣息消散了,隻憑這一點根本不能證明什麽。”
林星橙腦子轉得很快,在海大師說話前先一步搶白道。
“單憑這一點當然不夠證明我的清白,但我還有更重要的證據。”
“哦?小姑娘,你還能找出什麽不妥之處,說來看看。”
林星柚朝著海大師抱了抱拳,恭敬道:“大師,這件事是玄門中事,我敬您是玄學大師,星柚懇請您在這為我做個見證。我要和林星橙做賭,不論輸贏都按玄門規矩來,如何?”
“你想怎麽賭?”
“如果我輸了,沒能證明詛咒與我無關,我甘願受玄門中的任何懲罰;相應地,如果林星橙輸了,我要她此生都不能再使用玄術,怎麽樣,你敢嗎?”
林星橙的臉色青一陣紅一陣,從林星柚毫無表情的臉龐上她居然看出一股一切盡在掌握中的胸有成竹,她下意識想退縮,但傲慢與麵子逼得她隻能向前:“我有什麽不敢的!可如果你輸了,我要你受遍玄門內39道刑罰,少一道都不行!”
溫瑾澤眼裏掠過一絲訝異與不喜,玄門的39道刑罰,每一道都堪比人間酷刑,完整地經受一遍不亞於上刀山下油鍋,別說林星柚這種普通人,就算修為極其深厚的玄學師遇見這種情況都隻有死路一條。
她的目的就是要林星柚的命!
與林星橙想象中她被嚇到而放棄賭約不同,林星柚眸中閃爍出奪目的光,唇角微揚,語氣輕快:“成交。”
她清了清嗓子,聲音洪亮:“第一個疑點我剛才已經說了,除此以外,我還發現了第二個不對的地方。林星橙,在你老夫人解咒那天,你嚐試了兩次才成功,我想問的是在第一次解咒時,你有察覺出什麽不對勁嗎?”
“當然沒有,我照常給奶奶解完詛咒就出來了,誰知……誰知……”
林星橙表情突然凝固,額間幾乎滲出冷汗。
“誰知不過幾分鍾,詛咒又發作了,而且這次的詛咒和上一次,完全不是同一種詛咒!你說我說得對不對?”
“你胡說八道什麽?!”
她厲聲嗬斥,下意識躲開林星柚的視線。
“胡說八道嗎?那我換一個問法,在你第一次為老夫人解咒的時候,她身上的詛咒就是惡煞咒嗎?”
短短幾句話之間,林星柚已然拿回了主導權。林星橙咬著下唇,眸子不由自主地瞪大。她明白林星柚說的意思。
如果她說老夫人從頭到尾都隻中了一種詛咒即惡煞咒,那她就沒辦法解釋為什麽第一次解惡煞咒那麽順利,第二次卻暈了過去。可要是她說老夫人第一次中的不是惡煞咒,而是普通的詛咒,但連衣裙上又隻有惡煞咒的氣息,自然與林星柚借助這條裙子給老夫人下咒的假設相違背。
“沒……沒錯,就是惡煞咒。”
“是嗎?”
高跟鞋落在地麵的脆響仿佛砸在林星橙心上,林星柚一步步逼近,而她一步步退後。
眼前的女人似乎轉瞬換了一個人,身上強大而自信的氣場令她不由自主打了個哆嗦。
“當然!雖然都是惡煞咒,但玄學師水平波動再正常不過,惡煞咒本就難解,第一次解咒已經耗盡了我的體力,所以第二次才會被詛咒反將一軍暈了過去。何況……何況最後那詛咒還是我解的,隻是耗費多了一點時間罷了。”
這話完全是欺負林星柚並非玄門中人,不懂玄學。玄學師的水平固然會有波動,但正常來說,麵對同一種詛咒,玄學師的表現不會有太大差異,像她那樣第一次解咒無比順利,第二次解咒卻直接暈過去的情況是不可能發生的。
解咒就像做數學題,會就是會,不會就是不會。一位清華數學係畢業的學生不可能因為狀態不好而解不開一元二次方程。
林星柚不是她以為的玄學小白,當然知道其中的貓膩,但她並沒有反駁她,而是裝出一副天真懵懂的模樣:“原來是這樣啊,我還以為老夫人前後中的不是同一種詛咒,而下種之人忽視了這一點,所以才隻在我的衣服上偽造了一種詛咒呢。”
“你說什麽呢,哪來的陷害,哈哈,真是好笑。”
她擦了擦額頭上不存在的汗,又往後退了幾步。
林星柚沒有錯過她臉上任何一個表情,對心中猜測愈發有把握。
“老夫人隻中了一種詛咒,就是你連衣裙上的惡煞咒,你現在還有什麽好說的嗎?”
林星橙強打精神,企圖用反問掩飾自己的心虛。
“嗯……”林星柚故作思索之態,片刻皺著眉苦惱地說:“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我也沒有別的辦法證明我的清白了。”
“你的意思是你認輸了?”
林星橙語氣驚愕中透露出訝異的狂喜,剛剛那一瞬間她真的以為林星柚抓到了自己的破綻,誰知她果然是個草包,稍稍糊弄就應付過去了,根本不值得多花心思。
一直旁觀的海大師也站了起來,麵容中略有疑惑,但依舊沉聲道:“這樣的話,按照賭約……”
“慢。”
還沒等她興奮一會兒,林星柚收起那股懵懂,站起身居高臨下地望著林星橙。
心髒“撲通”“撲通”直跳,血液以平常達不到的速度飛速流淌,林星橙耳邊似乎能聽見血液衝刷耳膜的鼓噪聲。
她下意識咽了咽口水,下一瞬,一股強烈的憤怒與羞恥感襲來。
她居然害怕了!在麵對林星柚這個草包時,她居然感到害怕了!
但緊接著,林星柚一句話將她的所有憤怒擊碎得無影無蹤。
“可是你一直當作證據的這條裙子,壓根不是那天我穿去民政局的那一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