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講要達到宣傳育人的目的,要使人思想有所觸動,首先,必須掀動他的情感,即所謂“通情才能達理”。對於演講者來說,他(她)要懷著強烈的、帶爆發性的情感,實在有話要說,非說不可,不吐不快,才能講好。**上來了,往往思想和語言便“浩**其沛然矣”。
那麽,演講者該如何傳達自己充沛的情感呢?演講者要抒發的情感,首先飽含在演講內容之中。從演講的命題到演講的觀點,從演講的敘述到演講的議論,以至演講中直抒胸臆之處,都浸透著演講者的感情,隻不過是表達感情的手段不同,有的直接,有的間接罷了。
最直接的語意傳情是直抒胸臆,傾瀉**。不少感情濃烈、激烈的演講到了一個**時,演講者往往都會用相對獨立的語段。以排比句、反問句、感歎句、重疊句等語言手段,直抒胸臆,壓抑在胸中的感情如潮水一瀉而出,淋漓痛快,欲止不能。
美國的五星上將,二戰英雄麥克阿瑟不僅是一位叱吒風雲的軍事統帥,而且也是一位富有**的演講家。
朝鮮戰爭初期麥克阿瑟率領“聯合國家”橫掃朝鮮半島,勢不可擋,甚至放出了“聖誕節前讓孩子們回家”的狂言。當他遇上誌願軍後卻一敗塗地,最終顏麵掃地地返回了美國。
令他始料不及的是,美國人民夾道歡迎他們心目中的二戰英雄,幾乎是萬人空巷。看著群情振奮的熱烈場麵,麥克阿瑟也不禁為之動容,他發表了如下的講話:
“我就要結束我幾十年的戎馬生涯了。
"當在本世紀開始參加陸軍時,我童年時代的全部希望和夢想便開始一步步實現了。自從我進入西點軍校並進行虔誠的宣誓以來,世界已經幾度天翻地覆,希望和夢想從那以後就已經泯滅了。
“但我仍然記得那時軍營中最流行的一首歌,歌唱道:‘老兵們永遠不會死,他們隻是慢慢地消逝。’像這首歌中的老兵一樣,我現在結束了我的軍事生涯,開始消逝。但我可以大聲地說:‘我是一名在上帝聖明的指引下盡心盡職的老兵,朋友們,再見了。’”
一段感人至深的心靈獨白,讓全場的人為之潸然淚下。
電影《高山下的花環》想必很多人都看過,對其中的雷軍長,一位直率、粗獷的高級軍官,人們對他的形象應該曆曆在目。
當部隊馬上就要開赴前線時,指揮部接到一紙調令:梁三喜連的趙蒙生要調往別處,不得上前線。
這一調令激怒了連長梁三喜,也激怒了雷軍長。於是有了下麵的一幕:
雷軍長在一次幹部會議上大發雷霆:
“我雷某今天要罵娘!為什麽?因為,當我的大炮就要萬炮轟鳴了,我的裝甲車就要隆隆開進了,我的千軍萬馬就要去殺敵了!就要去拚命!就要去流血了!“可是,就在這時候,就有那麽一個人,她竟有本事從千裏之外把電話打到我的指揮部!此時,我指揮部裏的電話,分分秒秒,千金難買!可那個人來電話幹啥?她要我為她的兒子開後門,讓我關照關照,奶奶娘,一個賤骨頭!
“我雷某不管他是誰,走後門?誰敢把後門走到我這流血的戰場上。沒二話,
我雷某要讓她兒子第一個扛上炸藥包,去炸碉堡!去炸碉堡!!"
雷軍長的這番話,就像炸藥包一樣在人們的心靈深處爆炸。一位優秀的共產黨員的形象,在人們心中屹立,一種人性的正義與使命感在人們的心頭湧動。誰又能不為之感動,不為之動容,不為之流淚?
像這種快節奏、強烈的詠歎調,讓聽眾如癡如醉,沉浸在激**的海洋之中,幾乎達到忘我的境界,肯定能給人們以巨大的心靈震撼。
1949年10月1日,郭沫若在重慶鄒韜奮先生的追悼會上的演講中說:
“韜奮先生,你是我們中國人民的一位好兒子,我們中國青年的一位好兄長,中國新文化的一位好工程師……在目前我們大家最需要你的時候,離開了我們,這是我們一個多麽大的損失呀!一個無可補救的損失呀!"
這段演講感情濃烈、真摯、直抒胸臆,具有打動人心的力量。
間接抒情則是把情感融於記敘、描寫、議論之中,讓聽眾慢慢地咀嚼演講者的情感。例如,曲嘯在一次演講中舉到他被迫害時說:
當時我戴著手銬,我的孩子剛會在地上爬,還說不成幾句完整的話,他總是摸我的手銬,一邊摸一邊說:“爸,啥?爸,啥?爸爸這是啥?”我怎麽能告訴孩子這是手銬呢?這是關係到一家老小生死存亡的手銬啊!
這段演講記敘當中蘊含濃烈的情感,字字錐心,催人淚下。
著名演講大師李燕傑的演講中,善於用情理交融的手法,抒發深切的感情,闡明深刻的道理。例如有一次談到“愛情真諦”時,舉了《紅樓夢》中寶玉與黛玉的愛情故事:
“為什麽寶玉把愛情轉移到了瀟湘館呢?這不僅僅是因為黛玉有嫵媚的容貌,更主要的是黛玉追求高尚的精神生活,有與腐敗的現實生活相悖的豐富的內心世界。是因為他倆有共同的理想,共同的愛憎,共同的語言。他倆相親相愛,黛玉每天用高尚的、純潔的、專一的愛情影響著寶玉;寶玉每天用自己美好的心靈影響著黛玉。正如王熙鳳所說,黛玉如同一盞美人燈。這盞小燈是不用油點燃的,而是用她的愛情和辛酸。在那漫長的如漆一般的封建黑夜裏,正是這盞燈,照亮寶玉的愛情道路,使寶玉的精神境界得到升華。”
在這裏,作者以其準確精練的語言,道出了一個天經地義的愛情道理,這仿佛是一曲人性的頌歌、愛情的詩,催人上進。
演講中的情感抒發固然十分重要,但感情是受理智支配的,這個理智,就是要表達演講的主題。演講時要時刻牢記演講的主題,時刻把握感情的閥門,注意控製感情的流量。有的演講者不懂得控製自己的感情,一到傷心處就涕淚交流,泣不成聲;一到憤慨時就語不成句;一到高興時又笑得前躬後仰,手舞足蹈。結果,聽眾隻知你在台上喜怒無常,根本聽不清、弄不懂你在哭什麽、氣什麽、笑什麽。這樣,又怎麽能與聽眾產生感情上的共鳴呢?
前蘇聯領導人赫魯曉夫曾在聯合國大會上作過一次演說,感情充沛,內容豐富,本來收到了很好的效果。可是,他在激動之中忘乎所以,竟脫下一隻鞋拿在手裏,在講台上使勁代替手掌拍打,一時全場嘩然。
赫魯曉夫的例子留給人們深刻的教訓。它啟示人們,說話時必須善於控製感情。真情流露並不等於放肆,坦誠也必須有度。如果不加節製,感情表現為“過分狀態",別人就必然將它與虛偽輕浮聯係起來。心理學家卡洛·塔維斯說:“不僅應該認識坦白的必要,而且要知道什麽時候應該坦白,坦白到什麽程度。”真情流露並不等於不加節製。
所以演講時需要盡情傾訴時,可開大閥門,讓感情如潮水般一瀉而出。但**過後,又要立即調節,絕對不可以放縱情感,信馬由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