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前排的老者跪了下來,蒼老的麵孔顫動著,“郡主、刺史大人,我聽說京城有個東西叫請願,我想為村長請願,能不能留他一條性命。”
樸洪不僅利用鬼神之論謀害村人,還勾結組織私自煉金,樁樁死罪,無還生餘地。
秦歡將老者扶起來,卻有更多的村民跪了下來,“我們也想為村長請願,請大人們留村長一命!”
樸洪的罪行擺在眼前,但他過去為村裏做的好事,大家都記在心裏,村民們不忍他一把年紀還要落到身首異處的地步。
樸洪被羈押著,青灰色的臉難以置信的抬起來。
孫宏富不耐煩將前排的村民攆走,“想請願你們就去京城,京城裏的官要是願意放他,本官不攔著,但是現在,你們別礙著本官的道!”
秦歡刀了孫宏富眼,他這才不再耀武揚威。
然而,麵對村民們的請求,她並不能答應。
她深看了樸洪眼,“此事將由衙門依律例審判,樸洪的罪行或許不止這些,我不能答應你們。”
“村長也是為了村子才入歧途,他心不壞,如果他將以前獻祭的人帶回來,你們能不能饒了他。”有人大聲喊著,讓樸洪把過去獻祭的人找回來。
秦歡再看樸洪,樸洪嘴巴動了動,卻始終沒有說話。
劉有萬眼底充斥著血腥,他冷冰冰盯著樸洪看了幾眼,嘴角揚起陰冷的弧度。
下一秒,他對著身旁衙役胸口猛起拍掌,衙役吐出鮮血,他趁機掙脫束縛,朝著樸洪衝過去。
樸洪身邊有石易在,石易迅速反擊,與劉有萬過招,但劉有萬的身手不俗,他剛才隱藏實力,就是為了突然襲擊。
可他刺殺未成,衙役們也都回過神,圍了過來。
“抓住他!”石易大喊。
劉有萬見殺不了樸洪,捂住了自己的左眼,朝他做出了一個奇怪的手勢,樸洪盯著他臉色煞白。
秦歡靠在邊上,一時沒看懂他們的意思,但這手勢應該是在傳遞些什麽。
緊接著,劉有萬突破衙役的防線衝出去。
就在大家以為劉有萬要逃跑的時候,他在祠堂前麵停了下。
他將綁在腿上的信號彈快速拿出來,對著天空放出,夜空中,一道藍色的煙火綻放,靜謐的夜空爆發出璀璨絢麗的色彩。
這畫麵有些熟悉,秦歡想到了阿蠻自殺的那一幕,當時,也是煙花璀璨,她忙大喊,“他要尋死,攔住他!”
石易縱身追去,但劉有萬的速度更快。
“教主,章巴不能供奉左右,這一彈,是我最後能為您做的事!”
劉有萬功夫不淺,他一手按頭一手按住自己下巴,手腕同時發力,腦袋竟然被他自己生生擰斷!
人群中發生尖叫,村民們都瞪大雙眼,被今夜的一幕幕震驚的呆住。
石易蹲下身摸他鼻息,朝秦歡搖了搖頭。
秦歡走過來,夜風吹動她的鬢發,將她眼底的神色遮掩,“組織村民回家,我們今晚留在桃源村,看好樸洪,所有人留在祠堂休憩。”
石易愣了下問,“劉有萬放了信號,難道我們不抓緊去塔山搜尋,把他們一窩端了?”
秦歡抬頭望著夜空,“你看這天,隻怕有去無回。”
塔山崎嶇,還有訓練過的野獸,組織的人盤踞多年,他們現在上山,凶多吉少。
她安撫道,“塔山又移不走,我已經傳信回了京城,而且峪州府衙的人明天就能趕過來,人多力量大,到時候上山也安全些。”
“還是郡主思慮周全。”石易瞧了眼樸洪,低聲開口,“剛剛劉有萬對樸洪做的動作,肯定有意圖,就是不知道他們傳遞的是什麽。”
“靜觀其變吧,今夜,要留意樸洪的一舉一動,防止他自殺。”秦歡囑咐。
石易深思,到樸洪旁邊搜身,順便檢查了他的經脈,確定他沒有內力,也沒有隱藏功夫。
“今夜輪班盯著他,別讓他耍花樣!”
石易和幾個衙役輪番看守,卻還是沒料到,樸洪用一根筷子,戳穿了自己的喉嚨。
這一晚注定是個不平凡的夜晚,桃源村百戶村民都徹夜難眠,村祠內關押著一村之長,所有人都不會想到,他會以這種方式結束自己的生命。
翌日清晨,秦歡正吃早飯的時候,石易滿手是血的衝過來,“郡……郡主,樸洪死了……”
“死呢?”秦歡眉頭緊皺。
石易滿臉懊惱,將昨夜發生的事情說出,“樸洪上半夜還好好的,下半夜不知道忽然發了什麽瘋,罵了一整個晚上,直到早上罵累了,才安生了會。
剛才送飯的過來,他一大把年紀,我心想給他吃點,哪裏知道他有膽子用筷子把自己戳死了!”
秦歡看著手裏的筷子,將它重重放到桌上,再去關押的地方,樸洪倒在血泊中,筷子正中嗓心。
“你親眼看到他用筷子戳中喉嚨?”秦歡蹙眉。
石易拍後腦勺歎氣,“我親眼看到,而且就那麽一瞬間,他一次刺中,根本來不及阻攔。”
筷子是鈍器,而樸洪在沒有武功的前提下,竟然一擊插在喉嚨中間,他報了必死的決心,而且這樣的死法也毋庸置疑的痛苦。
秦歡背過身,有團迷霧仿佛籠罩在她身前,她不斷撥開迷霧,可迷霧後是更大的迭瘴。
她揉了揉眉心,“樸洪後半夜開始,都罵了些什麽?”
“都是些汙穢詞語,上至郡主您和孫刺史,下至不聽話的村民和門口的野狗,包括我們在內,他都罵了個遍。”
石易恰好後半夜輪班,樸洪大多是宣泄情緒的謾罵,但有些話他記得格外清楚,“對了,他罵縣令罵的最狠,崔彭每個月收到的財銀,應該就是他賄賂的!”
“他是怎麽罵的崔彭?”秦歡抬眸。
石易凝重起來,“崔家的慘案很有可能與樸洪有關,樸洪罵崔縣令,說他收錢不辦事,還有什麽獅子大開口敢要挾他,後悔沒多折磨他幾下,就讓他輕易去了地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