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7章察哈爾絞肉機5
日軍第55師團連續發動了六天的進攻，其戰損率達到了三分之二，沒有辦法，日軍第三軍第22師團的一個旅團增援上來加入戰團。擔任張北防線右翼進攻的第20師團也損傷過半，整個擔任張北防線進攻的日軍部隊，出現了悲觀的情緒。關鍵是如此戰損對大日本皇軍的精神打擊是巨大的。盡管日軍士兵依然英勇作戰，可是他們以往自信的欲望開始動搖。
夜晚，在日軍營地，士兵們瘋狂的飲酒，尤其是這種玩命的戰法，軍官們為了不讓士兵們出現厭戰的情緒，容許士兵們放縱。此時，日軍士兵圍著篝火醜態百出。有的拚命地跳舞，有的大口的喝酒，有的在大聲唱歌。他們每一個人都非常清楚，明天的進攻還能不能活著回來，隻有天照大神知道了。對於己方付出的慘重代價，日軍高級指揮官安慰屬下，中國軍隊傷亡更加慘重，他們已經成為強弩之末，大日本皇軍將很快突破這條防線。
非常守紀律的日軍士兵，自然對長官的話信以為真。尤其是淞滬戰場打得國軍節節敗退，這種巨大的精神支柱，是支撐日軍士兵發動決死進攻的法寶。然而，在日軍中層軍官，尤其是了解中國守軍防線的日軍中層軍官，他們對突破防線、占領察哈爾失去了信心。他們清醒的看到，占領察哈爾其損失將是空前絕後的，恐怕第一方麵軍全部填進去，都無法填滿察哈爾這個窟窿。
此時，獨自坐在篝火旁的大隊長矢村，望著瘋狂的士兵木然的坐在那裏。募然之間他想起了東京的家鄉，家鄉的小河和恬靜的小村莊。尤其是從本土出征前，妻子領著孩子和白發蒼蒼的老娘，站在村口送他的情景。眼前晃動著她們的身影，矢村內心很疼，可是他的麵目表情根本看不出什麽。
這時一名士兵唱起了一首家鄉的歌謠，憂傷的曲調迅速感染了周圍的人，不少人跟著唱了起來。矢村讓自己鎮定了一下，似乎想起什麽。他拿出一本日記借著火光寫到：明天我將作為第一梯隊發動進攻，士兵們隻有一個信念，突破中國守軍的防線，他們為天皇而戰的決心足可以感動天照大神，保佑他們勇猛衝殺。也許這是我的絕筆，一名日本勇士的絕筆！”
矢村遙望著星空日本的方向，有些猶豫的又寫到：“母親，我的至親。加代！我最可愛的妻子。如果我為天皇盡忠，不要為我難過，你要照顧好母親、孩子。咱們的兒子長大後，我盼望他加入帝國軍隊，繼續為天皇征戰，拜托了加代。”這時士兵們的歌聲停止，突然一名士兵大聲哭了起來。
矢村走上前咆哮說：“混蛋，日本勇士是不會掉淚的。”這名日軍士兵慌忙的站了起來停止了哭聲。矢村接說：“我們是為了神聖之戰，日本的未來寄托在我們肩上，即便玉碎我們也是最勇敢地勇士。”“誓為天皇盡忠，為大日本玉碎！”周圍士兵挺胸抬頭大聲喊叫。矢村滿意的點點頭，大步流星地走了。
在另一個聯隊，同樣是在篝火旁，一名聯隊長正在寫戰場報告。這名聯隊長在報告中寫道：“對於察哈爾會戰，我們的戰略目標是否有問題。如此殘酷的消耗，是否中了中國人的圈套，要知道即便中國人兩個換我們一個，我們恐怕都消耗不起。建議將軍閣下上報司令部，是否重新審視占領山西的計劃······。”
第二天，矢村作為第一梯隊發動進攻，不久他被一枚炮彈擊中，完成了他的使命，沒有留下一具完整的屍體。那位聯隊長，次日把報告遞上去，截止到傍晚戰鬥停止後，他被撤職繼而押送後方，直至戰爭結束，他一直沒有再進入一線部隊征戰，萬幸的是他保全了生命，並且在戰爭結束後回到家鄉和親人團聚。
在中國軍隊防守陣地內同樣燃燒了團團篝火，一處坑道外，一群人圍坐在篝火旁，他們大口的喝著酒吃著肉。眼下一線陣地每到夜晚，頓頓都是牛羊肉外加燒酒，一來是秋天草原上夜晚比較寒冷，二來讓前線拚殺的將士吃好喝好是必須的。眾人或許對殘酷的大戰已經習慣了，或許對於死神已經不在乎。天上明月高懸繁星滿天，戰士們熱烈的討論者。
“媽的，都說小日本凶悍無比，我看也不過如此。咱們哥們在這裏和小日本過命，他們也知道害怕，撤退時比兔子跑得歡快，”一名士兵說。另一名士兵附和說：“老子剛上陣地時也怕得要命，尤其是看到黑壓壓的小鬼子玩命的向上衝，不瞞各位看到這種場麵我的小腿肚子直轉筋，大腦幾乎一片空白。但是當我身邊的一名兄弟中彈，子彈是從鋼盔邊緣射進眉心，忽然之間我的恐懼全無，一股憤怒在心中升騰，我把憤怒的子彈射向了小鬼子。”
“這位兄弟說得好，經過曆練大家都變得冷酷起來！”“就是嘛今天我幹掉了三名小鬼子，感覺特過癮。”大家七嘴八舌，展開熱烈討論。“哎！我說排長你怎麽不吱聲？瞧你年紀輕輕的，是今年軍校畢業的吧！”年輕的排長正在沉思，聽到有人詢問醒轉過來說：“老哥！你看得很準，我是今年五原軍校畢業的學員。昨天晚上進入陣地，今天就參加了惡戰。”
一名上歲數的老兵問：“小夥子，第一次上戰場害怕不。”年輕的排長有些靦腆說：“要說不害怕是假話，畢竟經過嚴酷的軍事訓練，我是有思想準備的。既然選擇了從軍報國，就有可能隨時血染沙場。我們都是軍人，尤其在這國難當頭，我們軍人有責任和義務拋灑自己的熱血，捍衛聖神的土地。今天看到身邊的戰友一個個倒下了，我很快就沒有了恐懼，剩下的隻有仇恨。”
“說的太好了，不愧是軍校畢業的。”“排長，說實在的，今天一開始戰鬥我有些小瞧你，我自認為是老兵，可是你的戰術素養和沉著、冷靜的指揮，讓我很佩服。”“是呀排長！要不是你救我，這功夫我早就到地獄報到去了。當時日軍衝上了戰壕，我一個人麵對三個鬼子，心想這下子完了。我當時隻有一個想法，臨死也要拉一個墊背的。我全然不顧把刺刀送進了一名鬼子的胸膛，就在另外兩名鬼子刺刀將要刺進我胸膛之時，排長從天而降，手裏拿著戰鍬，身手非常迅猛的砍倒了兩名鬼子。”
打家七嘴八舌紛紛飄揚他們新來的排長，年輕的排長有些不好意思。他站起身離開篝火，走到一處高點不由自主的向西南方向眺望，募然之間他腦海裏浮現出半個月前在山西太原出征的情景。當時他剛從五原軍校畢業，便接到命令到太原集結準備上前線。而且他們這批軍校畢業生要全部投入察哈爾一線作戰。
他來到太原沒有料到，女友從西安匆匆趕來為他送行。當天晚上女友在太原城內的旅館開了一間房間，並主動要把身子給他。可是年輕的排長忍住了心中的欲望，他默默地族擁心愛的姑娘座了一宿，姑娘陪伴他流了一宿的眼淚。送行時姑娘紅腫的眼睛深情的注視他，那種生死離別的感覺讓人心碎。他強忍住自己的感情，麵帶微笑說：等著我凱旋，姑娘鄭重的點點頭。
此時此刻，年輕的排長心中默念，心愛的姑娘永別了，為了祖國的大好河山，為了心愛的姑娘，為了你們生活的更加幸福，我要隨時準備著獻出自己的生命，戰鬥到最後一刻！年輕的排長狠狠地揮了一下握緊的拳頭，轉身大步流星走到篝火旁說：“弟兄們休息吧，迎接明天的戰鬥！”
在這個靜謐的夜晚，柔和的月光照射在草原上，灑向大地的光輝是冷冷的嘲弄。雙方的士兵，他們麵對麵的廝殺，在戰場上他們成為冷麵殺手，成為殘忍的嗜血動物。作為人性的升華，難倒他們不愛好和平嗎？不向往家人的團聚、美好的生活嗎？然而人類原始的欲望，又塑造了他們另一種麵孔，弱肉強食，人類的生存法則，動物的固有本能。
這個夜晚，有多少父母擔心兒子的安危，有多少妻子以淚洗麵、盼望丈夫歸來，有多少癡情的姑娘望眼欲穿。男人征伐世界，毀掉了多少幸福的家庭，或許這就是人類的發展史，一副充滿著血腥、殘忍的斑斕畫卷······。
太原第一戰區司令部，滴滴答答的電報聲依然此起彼伏，進進出出的作戰參謀依然在緊張的忙碌。此時，穆亞平和彭德懷等明顯比開戰初廋了一圈。“穆司令，我們在察哈爾防線已經堅守了8天，如此慘烈的大戰，坦率說我的心髒都受不了，北方戰區司令部匯報，我們付出了重大傷亡。日軍在張北防線第5師團、第55師團、第20師團都撤下去了，顯而易見日軍同樣付出了慘重的代價，我們距離預期的目的不遠了。”
穆亞平說：“但是日軍又把第三軍22師團，第一軍12師團又投入了張北防線，恐怕惡戰還要進行下去。”彭德懷說：“日軍在察哈爾防線一直沒有投入新的師團，這說明日軍的兵員不足。我有個大膽想法，日軍第三軍在康寶防線抽掉了22師團又一個旅團，我考慮把新一軍第二師抽調到張北防線加強力量，下一步張北防線必須換防，我建議新一軍第一師、第二師，我部120師全部拉到一線，我猜測日軍的攻勢會因為有生力量不足，漸漸衰弱下去。”
穆亞平沒有吱聲，他確實猜不透彭德懷下一步的戰略構思，沒有辦法這就是差距隻好洗耳恭聽。彭德懷接說：“康德防線深入草原腹地，其實日軍一開始就是佯攻，由於我強大的騎兵部隊位於這一線，日軍一開始投入第三軍，其目的就是牽扯我的兵力，但是日軍沒有想到我方有大量補充兵員。日軍是迫不得已從康德防線抽調兵力。我建議動用騎兵部隊在康德防線反擊作戰，徹底打亂日軍的戰略部署，同時減輕張北防線的防守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