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7章變化和震撼
四月末，延安地區完成了水稻插秧任務。這一年整個延安地區水稻種植麵積多了三成。歐陽百合所在的延安教育局女子教育部，同樣完成了水稻插秧任務。目前延安的各個部門都有數量不菲的稻田地，戰爭期間延安的這種舉措既節省了人力，又發揮了政府部門的潛能，效益十分明顯。
插完秧後，主持女子部工作的歐陽百合給全體工作人員放了一天假，讓大家好好地休息一下。一大早歐陽百合給保姆也放了假，今天她要好好地陪陪兒子。便抱著兩歲的兒子上街。今天恰好西北貿易公司在延安最繁華的大街上，開了一家百貨商店，今天是開業的日子，歐陽百合準備給兒子買幾件童裝和鞋。
這幾天連續在地裏勞作，歐陽百合曬黑了一些，白皙的臉上有些發紅，但是她依然青春靚麗，如果她不是抱著孩子，根本看不出是孩子媽媽。歐陽百合穿一件米色的風衣，一雙半高跟皮鞋，承托出她修長的身材，顯得亭亭玉立。
“歐陽部長，帶孩子上街呀！”一位身穿製服的婦女，跳著一擔水迎麵而來說。歐陽百合見對麵的婦女把水筲放下，也停下腳步說：“是王姐呀！今天放假聽說街裏新開了一家百貨商店，我去給孩子買幾件衣服。”婦女山前摸摸孩子的臉蛋說：“你真是一個美人胚子，孩子都這麽大了，你一點也沒有變。瞧你這身材穿什麽都好看，真讓人嫉妒。”
歐陽百合笑笑，平常這樣的讚美話聽得多了，她已經習以為常。歐陽百合和這位住鄰居的婦女又閑聊了幾句便告辭。走上正街人群明顯多起來，大概百貨商店開業的消息早已透露出去，大街上出現了不少鄉下人，他們就像趕集似的蜂擁而來。歐陽百合抱著孩子，吸引了街上行人的矚目。
這時一輛黑色轎車迎麵而來，歐陽百合抱著孩子躲到路邊，可是他沒有想到，轎車在前麵靠路邊停了下來。正在歐陽百合迷惑之時，一個熟悉的身影從轎車內鑽出來。“呀！是周副主席，你什麽時候回來的？”歐陽百合驚喜說。
周恩來說：“我剛到！你這是幹什麽去？”歐陽百合說：“機關剛插完稻秧，平常沒有時間，今天休息我帶孩子上街買幾件衣服。周副主席這次回來不走了吧！”周恩來說：“中央臨時讓我回來有事，我還要回重慶那邊離不開我。”
歐陽百合說：“時間過得真快，一晃兩年了，我們都想你。”恩來說：“是呀！我也想你們，沒有想到延安變化真大，延水河兩岸到處都是稻田，簡直不敢相認了。”“可不是嘛，我們現在天天吃大米了，尤其是南方來的人可高興了。”歐陽百合喜滋滋說。
恩來接說：“瞧這條商業街，如此繁華讓我無法預料，尤其是沿途看到的老百姓，他們生活一天天好起來，我感到欣慰和快樂。”歐陽百合也同樣發出感慨，最後恩來告辭說：“歐陽女士，我不耽誤你時間了，有機會的話替我向譚軍長問好！”歐陽百合看到轎車離去繼續上路。
“歐陽姐姐！歐陽姐姐！”聽到有人喊自己名字她回頭一瞥，看見兩個穿著打扮非常新潮的姑娘，歡天喜地的跑過來。“原來是你們兩個，你們也知道今天百貨商店開業吧！”歐陽百合笑說。“是呀！聽說有最新款的服裝，我們去看看。”一位姑娘說。另一位姑娘歎息說：“看中了也沒用，我們也沒錢買。”接著他們開始逗孩子。
去年中旬，柳湘雲個人出資委托歐陽百合，在延安城籌建了一座女子小學，延安城內的適齡女童，一律免費入學。這兩位姑娘是上海來的，被歐陽百合安置在女校當老師。目前整個延安地區實行的是供給製不發工資。同樣歐陽百合也不發工資。但是譚鵬每兩個月給他稍來一筆錢，因此，歐陽百合在延安機關是最富有的。
歐陽百合說：“今天算你們倆有福氣，誰讓你們碰到我了那。我答應你們，隻要你們看中了衣服包括其它生活用品，我全包了！”姑娘們一聽歡呼起來，一位姑娘接過孩子，一位姑娘挽住歐陽百合的胳臂溜須說：“都知道你是一位富婆，而且出手大方，今天我們上街來對了。”
新開的百貨商場位於最繁華地段，新起的一座二層樓房，占地大概有600百平方米。此時，商場門前人聲鼎沸，地上到處是鞭炮的碎硝，商場三進門大開，大姑娘小媳婦爭先恐後往裏麵湧，其中還有不少大老爺們。顯然百貨商場已經隆重開業了，正是人們蜂擁而進的時候。
這時，一位商場的店員站在門前，手裏拿著一支擴音喇叭說：“大家不要擠，我們的貨源非常充足，而且品種多樣、應有盡有，保管叫大家滿意。”歐陽百合和兩位姑娘隨著人流進入商場。
一樓大廳是賣日常百貨、食油等生活用品。其品種繁多、看的是眼花繚亂。尤其是從青海運來的食鹽，白的令人炫目，包裝紙用的是牛皮紙，價格非常便宜。看樣子食鹽用量非常大，不少婦女排起長隊購買，也有不少人用手粘一下放入口中嚐一嚐。
歐陽百合和姑娘們瀏覽了一會兒，她們在化妝品櫃台前停下。歐陽百合讓她倆選擇化妝品，兩位姑娘明顯不好意思。沒有辦法她隻好替他們挑選，然後給自己也買了一份。歐陽百合看到五原出的一種新牌子香皂不錯，她又買了三塊香皂，分別給她倆一人一塊。
樓上是賣服裝鞋帽還有家用電器。這個年代家用電器能有什麽那？無非是收音機之類的東西。歐陽百合先給兒子買了幾套童裝，一雙皮鞋。然後又隨姑娘的心願，分別給他倆買了連衣裙和女式風衣，而她自己也挑了一件新款女式上衣。
走到賣收音機的櫃台，歐陽百合被收音機吸引了。收音機在延安絕對是奢侈品，這些電子管收音機最便宜的也要售價20個大洋。有一款外觀很新穎的收音機，一問價錢竟然要50個大洋，倆姑娘一聽報價吃驚的張大嘴巴。可是歐陽百合沒有猶豫，從包裏拿出一個紅紙卷包裹的銀元，便把收音機買下。他買收音機的理由是，延安已經上馬了一座小型發電廠，有了電收音機自然能接聽了。
目前延安地區不經意間和西部接軌，其經商理念和工礦企業，基本參照了西部的經營和建設模式。有些東西不是你想不想的問題，而是所有的變化都是自然而然產生的。而且這種先進的生產方式不是你想改變就能改變的，因為它形成了某種潛規則，其勢頭已經一發不可收拾。
西部高效、合理、科學的生產方式，所帶來的震撼的效果，已經獲得人們的普遍共識。關鍵是延安高層也接受了這種經營理念，並且嚐到了經濟高速增長的甜頭。再加上戰爭所帶了的特殊環境和所營造的特殊氣氛，潛移默化的影響了人們的觀念。事實是最有說服力的，比任何說教都管用。
然而，更震撼的東西在這一天同樣發生了。周恩來風塵仆仆從重慶趕回來，他以為就是正常的述職，鑒於重慶方麵對延安的態度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因此他以為中央要針對的有所舉措。可是他想錯了。
恩來乘坐的轎車到達瓦窯寶，已經是中午。瓦窯寶主席的窯洞前十分安靜。恩來下車徑直向主席的窯洞走去。看見恩來進來，主席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但是有些勉強。雙方相互問候了幾句，恩來問：“主席！你的眼眶發黑，是不是睡眠不好，身體是革命的本錢，你可要保重身體呀！”
主席哭笑了一下說：“最近睡眠確實不好，不是我一個人，中央有很多同誌恐怕睡眠都不好，我們甚至是寢食難安呀！”“發生了什麽事情？難倒我們內部出現了重大問題？”恩來吃驚問。主席從抽屜裏拿出一個牛皮紙袋，上麵書寫者兩個大大的絕密二字說：“穆司令長官西部視察刮起了一陣旋風，猶如一場強烈地震。他在西部各大學演講，並且開辦了西部各省行政官員和師以上軍官的培訓班。他的表現再一次讓我們刮目相看，他的政治見解顛覆了很多東西，而起很有說服力，他闡述了一種全新的觀點和理念，震耳欲聾、發人深省。”
主席把牛皮紙打開，從裏麵拿出一打材料接說：“穆司令的講話全部在這裏，我們整理出材料。這份材料僅在常委人員傳閱過，大家思想很混亂，你先看一下，午飯後召集其他常委，我們就穆司令的講話嚴肅的討論一下。我想你看完後，一定會震驚的，甚至無法想象。”
恩來疑惑的接過材料，第一篇標題是：有關真理的探討。論人性的話題。古為今用、洋為中用。論蘇聯體製的弊端。展望未來。幾個大的標題十分醒目，恩來很快被內容吸引，當看到蘇聯部分時，他的額頭冒出了汗。
這時警衛員把飯菜端來，主席招呼吃飯。恩來一邊吃飯，一邊繼續看文件。有的段落他甚至反複看了好幾遍，恩來的臉色變得越來越嚴峻，思緒完全沉寂在其中。主席吃晚飯點燃一顆煙也陷入沉思中。
屋子裏很靜，偶爾聽到恩來翻紙的聲音。好長時間恩來看完了，他抬起頭來和主席一雙睿智的眼睛碰到一起。恰在這時，外麵傳來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