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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個輕柔的觸碰,在沒有燈光的街道顯得那麽模糊。

“再見,林。”雷克斯輕聲道。

“再見。”林逸飛用最自信的微笑與他告別。

幾年以後,雷克斯在法國劍壇非常出名,也是林逸飛在世錦賽場上的勁敵。

那晚走過許多遍的街道似乎比以往要長,林逸飛站在那裏看著雷克斯離開的背影。

而街的對麵,克裏斯靜靜地佇立著。

比賽進入到了四分之一決賽,這樣一個關鍵的時刻。切爾西陪著林逸飛在賓館的房間裏一遍一遍回放著對手的比賽錄影帶,分析著技術要點。每當晚上九點到來,切爾西就會關掉電視,拍著林逸飛的肩膀叫他早點睡覺。

這天晚上,切爾西離開賓館時在電梯裏遇見了克裏斯。

那個少年俊美而冷銳,有著不屬於那個年紀的內斂。盡管在隊內排位賽裏,林逸飛贏過了他,但是他們的水平在伯仲之間,下一次誰會贏就很難說了。

從八樓到大廳少說需要十幾秒,切爾西看著那個少年的側臉,隱隱感覺到了幾分孤獨。

電梯門打開的瞬間,切爾西下意識叫住了那個男孩。

“嘿,拿去吧。”

克裏斯伸手抓住,竟然隻是一小塊巧克力。

“你還年輕,不用每天都繃著一張臉。像個孩子一點吧,就像我現在教的那個孩子,看見巧克力和炸雞眼睛就會發亮。”

切爾西朝愣在那裏的克裏斯微微一笑,信步走向酒店門口。

不用說他也知道切爾西所說的孩子是林逸飛。

克裏斯握緊手中的巧克力,是費列羅的經典款,有一段時間林逸飛開始迷戀甜食,例如慕斯蛋糕、太妃糖還有巧克力。他坐在**打著網絡遊戲,鼠標旁邊就是一大盒的費列羅。偶爾克裏斯會異常嫉妒網絡遊戲和巧克力,仿佛它們占有了林逸飛全部的注意力,特別是當林逸飛微張著嘴,費列羅蹭過他的嘴唇留下淡淡的痕跡。克裏斯會放下書坐到床邊,舔吻著林逸飛,品味他舌間的甜膩,順勢再關掉電腦。隻有那個時候,克裏斯才會覺得甜到過分的巧克力其實也很美味。

睡前,奧茲本先生給克裏斯打了一通電話。

“我們的股票一直在漲,泰勒家恨不得把整副家當拿來購買我們的股票。”

克裏斯勾起唇角,“那不是很好嗎?他們付的錢越多,我們就越能在其他地方賺錢。”

四分之一決賽終於到來,克裏斯的場次在林逸飛之前。除了林逸飛之外,克裏斯是這次錦標賽最受矚目的少年選手。許多被寄予厚望的少年劍士都被他斬落下馬,還沒有到最後,許多媒體都已經預言決賽將在克裏斯與林逸飛之間進行。

甚至已經有媒體給克裏斯起了那個外號“冰刃王子”。林逸飛看見這個外號的時候幾乎笑出聲來,看來無論人生從來多少次,克裏斯的外號都不會改變。

克裏斯的對手是一個中國來的少年,水平相當高強。第一局克裏斯幾乎被對方壓著打,半局而已就失去了三分,這在從前幾乎沒有過。因為林逸飛的比賽就在克裏斯之後,所以他站在通道處看著,這個位置甚至比最近的觀眾席還要清楚。對手的絞劍控劍絕對是專業運動員水平,□與肩膀手臂的配合完美。

此時的林逸飛已經穿戴好了護具,一手夾著麵罩,另一手握著佩劍,站在通道的陰影裏,為了看清楚克裏斯的比賽而側著腦袋,整個人淹沒在若隱若現的美感裏。

克裏斯後退的瞬間看見了林逸飛的身影,對方的劍劃了過來,克裏斯心中一驚,他有一種錯覺對方的劍尖似要劃破林逸飛的身影。心髒提了起來,克裏斯的劍擋住對方的同時手腕一個轉動,一劍狠狠刺中對方。

燈亮了,克裏斯得分。

他微喘了一口氣,下意識側過頭去,林逸飛依然站在那裏,聳著肩膀,那是他緊張時的動作。

小傻瓜。克裏斯扯起唇角,隻有戴著麵罩的時候他才能這樣無所顧忌地對著他笑。

隨著這一劍,克裏斯像是瞬間適應了對手,不斷壓劍得分,對手的節奏越來越亂,而克裏斯越發穩定。

切爾西走到林逸飛的身邊,看著他略顯緊張的表情笑了起來,“知道你最讓我覺得不可思議的東西是什麽嗎?”

“什麽?”

“很多孩子麵對強手的時候都很緊張,但是你從來都不會。可現在,你因為克裏斯?奧茲本而露出這樣的表情,好像他的輸贏比你自己的還要重要。”

一時之間,林逸飛不知道怎樣回應切爾西。

“這種感覺我也曾經有過。我站在場邊看著他,很緊張。好像我看的越用力,他就越有可能會贏一樣。”切爾西嗤笑了起來,像是回憶起什麽荒唐的事情,可偏偏嘴角的笑容卻充滿懷戀。

就在他們聊天的時候,克裏斯劈出最後一劍,一如既往氣勢逼人,對手退無可退。

裁判宣布了克裏斯的勝利,他進入了四強。

“下麵是你的show?time。”切爾西拍了拍林逸飛的肩膀。

退場的克裏斯摘下了麵罩,伸手撥弄頭發的姿勢都無比地好看。他從林逸飛的身邊走過,擦肩而過的氣息讓林逸飛心髒被揪住一般。

我要贏,我一定要贏。隻有贏了才能在決賽與你相遇。

林逸飛的指尖微燙。他以淩雲之勢贏過了自己的對手,每一局都牢牢掌控著對手。那個可憐的荷蘭少年,像是被束縛住一般失去自我。

當比賽結束時,林逸飛下意識在觀眾席在各個退場通道尋找著克裏斯的身影。

而此時的克裏斯站在洗手間裏,冷水不斷澆在自己的臉上,想要清醒。自己走過林逸飛那瞬間對方發間的味道,還有他擊劍時那被拉長的線條,顯得那樣的性感。他隻覺得自己很熱,頭腦中的衝動就快突破理智的防線。行走在通道的短短一分鍾裏,克裏斯無數次幻想自己將林逸飛一把推在牆壁上,狠狠地吻他,扯下他身上全部的束縛,感受他的肌膚他的溫度,將他拆分入腹。

克裏斯快要瘋了,他幻想著進入那個溫暖的身體,瘋狂地衝撞,完全地占有。

伸手摸向自己的□,那裏腫脹到疼痛,克裏斯推開一個單間,撞上門,仰著頭要緊牙關舒緩著自己的**。林逸飛的呼吸,他的味道占據了克裏斯思維的全部。

“在看什麽呢?”切爾西接過林逸飛手中的佩劍,好笑地問。

“沒……沒什麽……”

“你在找克裏斯?奧茲本嗎?”切爾西的笑容有些調侃的意味,“那個家夥在確定你比賽勝利之後,就急著衝去洗手間了。看來他憋了很久,為了看你的比賽忍了十幾分鍾。”

那天下午克裏斯剛回到賓館就接到伊麗莎白的父親打來的電話。

“你把麗茲送走是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我需要集中精神比賽,而伊麗莎白會讓我分心。”克裏斯一邊打開電腦查看股票價格,一邊夾著電話,當他看見今天的股票價位時,嘴唇拉扯出嘲諷的弧線。

“好吧,克裏斯。最近你有沒有和你父親談論過,奧茲本家一些產業的股票跌的很厲害,你們有沒有製定什麽策略去穩定股價?”

“這個您恐怕要聯合我的幾位堂叔好好商量對策。您知道的,我父親本來賣掉了很多手中的股份就是為了投資那個在迪拜的百億項目,誰知道那個項目擱淺了,他現在正在頭疼,恐怕奧茲本家旗下股價的事情,他沒有充足的精力去應對吧。”

“既然奧茲本家要與我們泰勒家族聯盟,那麽至少也要有誠意保證我們在奧茲本家的利益……”泰勒先生在那邊喋喋不休,而克裏斯卻打開電腦玩起了俄羅斯方塊。

走廊裏傳來少年們笑鬧的聲音。

“林,你可真厲害啊!一定要拿到冠軍啊!”

“你肯定沒看見,被你打敗的那個荷蘭小子在教練的懷裏大哭了一場呢!”

克裏斯僵住了,電話裏仍然是泰勒先生的聲音,而克裏斯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門外。

“他的名字好像叫賈斯克吧。其實他挺厲害的,這兩天的晚上我的教練一直陪我分析他的比賽所以準備的很充分。”林逸飛的聲音是平靜的。

他的聲音越來越近,克裏斯甚至停下了呼吸。

即使不用打開門,克裏斯都很清楚林逸飛的腳步聲。直到那幾個少年越走越遠談笑聲完全聽不見了,克裏斯的呼吸才恢複了正常。

準決賽在兩日之後,這幾日林逸飛沒有安排訓練,白天切爾西會與林逸飛一起分析他的對手。那個名叫基恩的少年來自瑞士,有著一張酷似艾維的娃娃臉,但是論起劍術,他們倆的風格完全不同。能夠進入準決賽,基恩的水平自然足以媲美職業選手,林逸飛也不免比平常更為專注。

從比賽開始到現在,林逸飛第一次失眠了。一閉上眼睛,他的腦海裏就重複著基恩的比賽畫麵。隻有跨過基恩,他才有與克裏斯對視的機會。他太在乎這場比賽,反而有點緊張的不像自己了。

晚上十點,林逸飛就上了床,但是到了十一點半,自己竟然連一點睡意都沒有。還好這裏的餐廳是24小時營業,林逸飛決定去喝點什麽,也許是自己最討厭的牛奶。

餐廳裏的人很少,林逸飛找了個桌子坐下,要了一杯牛奶和焦糖吐司。

整個空間都很寂靜,隻是當林逸飛轉過頭來的時候,視線一陣微顫。

一個挺拔的身影就坐在不遠處,筆記本電腦阻隔了他們的視線。但即使不用看見臉,林逸飛也知道那個人就是克裏斯。

侍應生將牛奶和吐司放到了林逸飛的麵前。

“謝謝。”林逸飛壓低聲音,做賊心虛一般生怕被克裏斯發現。

他慢慢啜飲著牛奶,撕下吐司塞進嘴裏。偶爾無法控製地看一看克裏斯的身影。耳邊是克裏斯敲擊鍵盤的聲音,就像催眠曲一般,林逸飛漸漸靠著椅背睡著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有服務生過來搖醒林逸飛。

“先生,如果累了的話不如回房休息吧?”

“哦,謝謝。”林逸飛有些不好意思,如果這個侍應生不叫醒自己,這樣睡的久了,明天脖子肯定是歪的。

再看一看克裏斯的位置,已經空了。

活動了一下自己的肩膀,林逸飛起身走向電梯,回到房裏腦袋貼上枕頭就睡著了,腦海裏有關基恩的錄影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卻是克裏斯敲著鍵盤有節奏的聲響。

準決賽那天,林逸飛的親友團可謂陣容強大,凱瑟琳和艾維就不用說了,戈恩中學裏整個佩劍隊都來了。

林逸飛的對手基恩有著栗色的半長發和海藍的眼睛。上場前,他正在用橡皮經捆紮自己的頭發,笑嘻嘻地和教練說著什麽。

“那個基恩,看起來比你還鎮定。”切爾西好笑地對林逸飛說。

“是啊,我是很緊張,我無法控製這種情緒,親愛的教練你有什麽辦法嗎?”林逸飛半開玩笑地說。

“嗯,你現在試著閉上眼睛,拉長自己的呼吸。想一想你為什麽要贏,因為榮譽?他人的期望?還是其他的什麽東西?”

林逸飛閉上眼睛,緊張的神經自然而然地放鬆,腦海裏浮現出來的卻是克裏斯握著劍的身影。就像自己重生之前被子彈擊中時看見的最後那個畫麵。

他穿著白色的擊劍服,手中握著佩劍,一個優雅而銳利的行禮,仿佛世界因他而停止。

“我在等你。”

林逸飛在心中默念:“我來了。”

如果確定了目標,那麽就無所畏懼。

林逸飛呼出一口氣,提劍上場。

第一劍的靈巧角度便震住了對手。基恩透過麵罩看見了林逸飛沉靜的目光。

他早就聽說這個在美國長大的中國少年擊劍了得,所以也和教練一起研究過林逸飛的比賽。基恩的教練曾經對他說過,林逸飛在技術動作上已經沒有什麽缺陷了,就連揮劍的氣勢與氣場在同齡人裏也是出類拔萃,所以從準備比賽到上場的前一刻,他都緊張的不得了,隻能與教練說說笑笑來調整情緒。

可是當自己親身體會到林逸飛的劍技時,基恩隻能手忙腳亂。林逸飛的劍太流暢,絞劍的動作像魔術一般。

他在他的眼中看見一種不顧一切的自信,正是因為這樣,基恩忽然覺得自己在場上的笨拙對不起自己的對手。

一局終了,林逸飛鎮定地坐在椅子上,而基恩則調整著呼吸。

下一局開始,基恩主動發起了進攻,林逸飛的防守滴水不。基恩第一次感覺到擊劍也是一種挑戰人耐性極限的運動。十幾劍揮下去,林逸飛雖然步步後退,但是真正緊張的人卻是基恩,因為一個不小心就會被林逸飛壓劍還擊。

與基恩的壓力相比,林逸飛的頭腦無比清晰。他分析預測著基恩的下一劍,瞬間看穿他的佯攻,每當基恩露出空隙,就是林逸飛得分的機會。

不過兩局結束,基恩就已經感覺到了疲憊。林逸飛對待他就像自然反應一般,而基恩自己卻要小心翼翼每一次進攻有沒有留下被反擊的空隙。

當第三局到來,基恩就要垮掉。林逸飛比前幾局要主動的多,隔著麵罩基恩都能感覺到對手的劍風。這場比賽他不可能贏了,基恩不抱有任何希望。但他並不是懦弱的人,仍然負隅頑抗。他要的隻是更多的體會,至少下一次自己再見到林逸飛,不會再如此狼狽。

比賽的結局是每個人都預想到的,但是林逸飛卻一副欣喜若狂的樣子,仿佛基恩是一個多麽遙不可及的對手而自己爆冷贏了他。

他摟著切爾西的腰,跳著:“我贏了!我贏了!”

切爾西都有些驚訝,拍著他的背脊無奈地笑著:“對啊,你贏了。本來就應該是你贏。”

場下,凱瑟琳和艾維都跑了過來,一行人抱在一起。

遠遠地,克裏斯看了一眼他們的方向,像是被刺傷一樣轉過眼去。他知道那是因為自己在嫉妒。他嫉妒凱瑟琳,嫉妒艾維,嫉妒切爾西教練,甚至圍繞在林逸飛身邊的空氣。他仍然記得林逸飛蜷在他身邊陪他一起看書時的溫度,他隻要低下頭來就能吻到他。

美國的劍壇很激動,雖然不是職業運動員的比賽,但是卻最能反映一個國家未來五年的擊劍水平和擁有怎樣的後備力量。就是這樣的比賽最後的決賽卻在兩個美國少年之間進行,怎麽不讓人激動?

晚上陳林記休業一天,為了招待林逸飛的朋友們。切爾西在林逸飛父母的熱情下第一次顯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倒是凱瑟琳他們自然很多,吃的滿嘴油光。

“哎呀,你看你那樣子,兒子隻是已經進入決賽而已,又不是已經拿到冠軍了。”林爸爸取笑著自己的老婆,可明明他自己也笑的合不攏嘴。

“已經很不錯了!你沒看見這個比賽是世界性質的嗎?就連老陳都說咱們兒子為在美國的華人掙了一口氣!”林媽媽想到什麽,又很認真地問切爾西,“那個,逸飛決賽的對手會不會很厲害啊?”

切爾西看著自己碟子裏已經堆的快成山的食物,真有些不知所措。

“是啊,水平很高。不過隻有高水平的對手才會有高水平的比賽。”

“哦,那麽那個孩子是哪裏人啊?”

一旁的艾維正吃的忘我,隨口就接下去:“阿姨你認識他的,就是克裏斯啊!”

“克裏斯?哦,他的擊劍很棒,一直和我們家逸飛是好朋友。他既然回了華盛頓,怎麽不來一起吃飯啊?”

一時之間,餐桌上安靜了下來。凱瑟琳用胳膊肘撞了一下艾維,對方叉起的獅子頭噗通一下落回碟子裏。

“克裏斯也有他自己的事情。”林逸飛笑著讓媽媽不要再給切爾西夾菜了,算是救了切爾西一命。

晚上,林逸飛送朋友們離開唐人街。

他與切爾西並排走著,九點多的唐人街依舊喧囂。

“決賽對手是克裏斯,你是不是又開始緊張了?”

林逸飛點了點頭承認說:“是啊。就像在隊內排位賽的時候我告訴你的,克裏斯很了解我,上一次贏了他,這一次就未必了。”

“他很了解你,而你也很了解他,所以這場比賽勝負難料,這樣才有期待。如果是必勝的比賽,還有什麽繼續的意義?”

“當然。”林逸飛笑了起來。

與其說緊張,不如說他很激動。終於,他要與他麵對麵了。

如果沒有擁抱沒有語言,他們之間就隻剩下擊劍。自己披荊斬棘一路走來,為的就是這一刻。

此時的克裏斯,正見到一位意外的訪客。

克裏斯的賓館房間無疑是那麽多參賽者中最為奢華的。他住著一間配有書房的套間。

當克裏斯用完晚餐打開房門的時候,就看見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端坐在書桌前,他的表情顯得沉穩,但是眼神中的起伏暴露了他此刻的焦躁。

克裏斯將房卡插在門邊,燈亮了起來。他不緊不慢摘下手套,扔在桌麵上,眼神掃過眼前的長輩,“泰勒先生。”

“顯然你在電話裏並不是很有耐心聽我說話,所以我親自來看一看你。”眼前這個人就是伊麗莎白的父親,一個總是覬覦奧茲本家族以為自己掩蓋好自己的貪婪卻路人皆知的家夥。當然,他身後的泰勒家族依然強大,否則奧茲本家又怎麽會對他這麽客氣。

“有什麽事情嗎?”克裏斯拉開椅子,翹著腿坐下看著他。那是一種隨意的姿態,卻讓人倍感壓力。

“這麽大一間套房你自己住不是很孤獨嗎?為什麽要送走伊麗莎白呢?雖然你說她讓你分心,但我覺得那隻是借口而已。”

“她很煩。”克裏斯沒有絲毫委婉,他很習慣直視長輩們的眼睛,“而你來到這裏絕對不是因為伊麗莎白。”

“好吧,你現在應該知道現在金融市場流動性不足,不少貸款機構申請破產而投資基金也要關閉。股市也劇烈震**,人人自危。你仍然能像個小王子一樣過著被金子包裹的生活,但是你應該知道你們奧茲本家的股票已經一落千丈,再落下去,就要破產了。”

“如果奧茲本家破產了,你可以把伊麗莎白嫁給更有權勢的家族。”克裏斯扯起嘴角。

“別那樣事不關己的樣子,雖然這場危機零六年就初見端倪,你父親也算眼光老道,一直以來都在緩慢放手股票套現,把資金拿去投資其他項目。但是他投資的那個什麽百億項目不是也擱淺了嗎?”泰勒先生直起腰來看著克裏斯,“隻要他肯動用人脈想辦法保住奧茲本家的股票穩定,我會還給他一些股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