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hirley楊這麽一問,讓我有點不太敢回答了。我究竟要怎麽說才好呢,直接告訴她沒有拿到?這恐怕不太好,我怕她一時接受不了這個事實。委婉地告訴她,我已經盡力了?這種醫生的台詞好像不太適合這種場合。

不行,我要好好斟酌一下用語,要簡短的、委婉的說明一下事實情況,但是因為時間緊迫,也別太墨跡了。此事事關重大,這一定要好好斟酌啊,不然的話別再就因為我說話沒說好,Shirley楊一怒之下再把我給就地槍斃了,那我還不冤死。

我簡單的組織了一下語言,停頓了幾秒之後,緩緩的說道:“Shirley,情況與我預想的不太一樣,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Shirley楊和寧姐一聽我這話就知道肯定沒有什麽好事了,馬上表情就凝重了起來。Shirley楊示意我接著說。

我接著說道:“我好不容易避開了大部分向我射來的子彈,十分隱蔽的爬到了離棺材特別近的地方,正準備繼續往前爬呢,可是……”

“何小雨,別說那麽多沒有用的廢話,全視之眼你到底拿沒拿到?”

寧姐凶悍的打斷了我的話,直接問出了我最不願意麵對的問題。

我心說看寧姐這略帶凶悍的表情,現在可不能惹她,她可不是什麽好惹的角色,無數個事實都證明了跟她對著幹沒有什麽好下場。看來我隻能是硬著頭皮直接說了,剛才在心裏醞釀的那些話全白準備了。我心一狠,咬了咬牙,心說那我就直接都說了吧,讓暴風雨來的更猛烈些吧!

於是我低著頭避開了她們兩個人的目光,十分簡單明了的說:“沒拿到。”

“你說什麽?!你居然沒拿到?!那你去了這麽長的時間都幹什麽了?我們呆在這裏白掩護你這麽長時間了嗎?”

“阿寧,你冷靜一點,讓小雨繼續說下去。”Shirley楊打斷了寧姐對我的破口大罵,示意我繼續說下去。

“Shirley,這麽重要的東西他居然都沒有拿到,你居然還這麽護著他,這可是拿到全視之眼的唯一機會啊,居然還讓這個白癡給辦砸了!你和你的家人怎麽辦?難道要一輩子被這個該死的詛咒折磨嗎?”

寧姐越說越激動,看來她是把沒有拿到眼睛的全部責任都歸結到我身上了。不過聽她這麽說,還有她那個緊張得要死的樣子,她還是很關心Shirley楊的呢,我想她們兩個人應該是很好的朋友吧,最起碼關係肯定很不一般。

“我想小雨不是故意的,他的為人我還是知道的,一定是有什麽特殊原因,還是聽他繼續說吧。”

果然,關鍵時刻還是Shirley楊站在我這邊,即使是我很可恨的沒有完成這個重要的任務。

寧姐哼了一聲把頭轉了過去,好像很不屑於聽我的解釋。這個寧姐真是太咄咄逼人了,要不是看Shirley楊的麵子,我早就跟她翻臉了。不過現在我可沒工夫搭理她,還是先把事情說清楚再說吧。

於是我簡明扼要的跟Shirley楊說了棺槨裏的情況,把精絕國王沒有眼睛的這個殘酷事實告訴了她,並且還簡單的跟她說了一下我的分析和猜想。

Shirley楊聽完我的敘述之後,陷入了短暫的沉默之中。我想她現在的心情一定十分複雜,眼看著即將到手的全視之眼,卻意外地失去了。隨著那雙眼睛一起失去的,還有解開家族詛咒的希望。如果換做是我的話,不知道我會是什麽心情。畢竟在這個世界上是不存在真正的將心比心的,一個人永遠無法深入其境的感受到另一個人內心的真實感受。

看著Shirley楊的樣子,我突然之間感到十分的愧對她。雖然這件事的主要責任並不在我,但是Shirley楊是給予極大的希望與我的,我剛才的行動背負著他們家族的希望,可是我卻令人失望的空手而歸。

寧姐聽完了我說的這些東西以後,也把頭轉了過來,對我說道:“如果你說的都是真的話,那看來這件事並不怪你。”她說話的語氣雖然還是很不屑,不過很明顯比之前緩和多了。

我並沒有回答寧姐的話,而是保持沉默,因為我實在是不想搭理她這種不願認錯又十分凶悍並且找不到男朋友的人。

於是我問Shirley楊:“我們現在怎麽辦?”

Shirley楊說平靜的說:“先撤吧,繼續留在這裏我們都會死。阿寧,馬上把所有的人都集合起來,我們馬上撤。”

Shirley楊說完之後寧姐便起身去喊人了。其實這些人應該就在這附近,隻不過這地宮裏的聲音仍然十分嘈雜,離遠了根本聽不見,所以隻能靠人去聯絡其他人。這裏子彈橫飛,根本不敢抬頭,寧姐這一去也十分不容易啊。雖然她對我特別不友好,不過

我內心深處的真實想法,還是不希望她死在這裏的。

我看Shirley楊神情沮喪的背靠著黑色平台的側麵,低著頭不說話,我的心裏也是十分難過。

“Shirley,對不起。”

我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低著頭說。

“這不怪你,小雨。”

Shirley楊頭也不抬地平靜的說。

不過話雖是這麽說,但這也無法使我內心的愧疚感減輕。我現在的心情十分複雜,我不知道我做的到底對不對,亦或是,我根本就不應該參與進來。

這個時候寧姐、特納、胖子、尤裏、小林他們這幾個人過來了,大家都十分狼狽,每個人都掛了彩,看來他們剛才真是經曆了一場惡戰。而其他的像王醫生和阿飛我卻沒有看到,不知道他們是還沒過來呢,還是已經死在這裏了。不知道他們一個個的都搞成了這樣,是不是因為掩護我的原因。

他們這幾個人剛一過來,就聽小林大喊一聲:“趴下!”於是大家都條件反射般的抱頭臥倒在地上。我雖然動作比他們慢了一點兒,但是也及時的趴在了地上。

就在我們全部臥倒的同時,在我們的附近便突然一聲巨響,不用說,這又是曹隊長他們扔過來的炸藥。

這一下我感覺我可傷的不輕,左腿不知道為什麽十分的疼,耳朵嗡嗡直響,不知道鼓膜被震裂了沒有,手上也都是血。

混亂之中也不知道他們都在喊些什麽,反正特納、胖子這幾個人馬上就起來用手槍還擊。胖子的頭上還纏了一圈繃帶,搞得十分誇張,不知道他的頭部傷的嚴重不嚴重。我看地上還有兩個人蜷縮著血肉模糊的身體慘叫著,樣子十分嚇人,這應該是剛才被炸藥炸的。

我剛想喊王醫生過來給這兩個人處理一下,可是Shirley楊拉起我就往我們來時候的那個洞口裏跑,這可真是冒著槍林彈雨。緊跟著我們的還有寧姐和胖子,後邊有特納這幾個人在火力掩護。因為我們這個位置離那個洞口比較近,所以沒跑幾步就到了。

跑到那個洞口的時候,我心說這個時候怎麽能忘了LadyFirst,還謙讓了一下,讓Shirley楊先進去。可是Shirley楊並不理會我,而是一把把我推了進去,因為光線黑暗,我的頭還撞到了牆上。隨後Shirley楊、寧姐、胖子他們也都陸陸續續的一邊還擊一邊撤進來了。

進來之後的我們並沒有馬上停下來,而是繼續順著這個螺旋上升的台階往上跑,真是可以用狼狽逃竄這個詞來形容我們。

Shirley楊一邊組織我們撤退一邊說道:“Yuri,你用炸藥把洞口炸塌,剩下的人都跟我來。”

特納甩給他兩塊炸藥,然後我們這些人就繼續往上跑了。Shirley楊一邊跑一邊還問小林:“你看見除了小雨以外還有其他人進到棺槨裏麵去嗎?”

小林說:“沒有,隻有他一個人進去過。”

小林的這句話讓我很是吃驚,我心說地宮裏光線這麽差,情況又這麽混亂,輕易連頭都不敢抬,他是怎麽看見的?他的視力怎麽就這麽好?他怎麽就這麽確定除了我以外沒人進去過?可是Shirley楊居然這麽問他,我想那就一定是她很清楚小林有這個本事了。以Shirley楊這種謹慎務實的性格,她是不會問那些莫名其妙的問題的,既然她這麽問,那麽被問的人就一定具備回答這個問題的能力。

不過,既然連考古隊的人這種可能都已經被排除了,那麽不就剩下最後一種可能了嗎?那雙眼是被之前其他來到這裏的人拿走的。

等我們沿著這段螺旋台階向上跑了兩圈之後,隻聽下麵一聲巨響,頓時感覺就像經曆了一次小型地震一樣,台階兩邊的牆上都被震得直往下掉渣,看來是尤裏布置的炸藥引爆了。

隨後幾乎滿身是傷纏著繃帶的尤裏便從下麵快速的追了上來,說道:“墓道炸塌了,考古隊的人已經被困在裏麵了。”

在得知這個消息之後,我們這些人都鬆了一口氣。終於不用玩兒命的逃跑了,後邊那些追殺我們的人都已經被困在了冥殿裏,要想出來可是十分的不容易,起碼一時半會兒是出不來了。於是我們都放慢了腳步,不像之前那麽緊張了。

我問特納:“怎麽就我們這幾個人出來了,阿飛和王醫生呢?”

特納說:“隻有我們這些人還活著,其他人都死了。”

聽到特納的殘酷的答案,我心裏瞬間感覺十分不好受。我心說Shirley楊這支隊伍裏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哪個死了都挺可惜的。像阿飛和王醫生這樣的人才,在我們這次行動中,不知道起了多大的作用,就這樣白白的被曹隊長那幫人幹死了真是太遺憾了。

我們這次勞民傷財的考古活

動居然搞成了這幅樣子,在冒著這樣的危險,做出了這麽大犧牲之後,精絕王的眼睛也沒有拿到,真不知道值不值得。

寧姐這時候說道:“大家現在還不要鬆懈下來,前邊墓道裏還有考古隊的人呢,雖然他們都受了重傷,但還是不要輕敵為好,不要開手電。”

我心說寧姐這未免也太謹慎了吧,那幾個重傷的人我看沒有個幾個月都走不了路,幾乎是一點戰鬥力都沒有,我自己去都能把他們幹掉,他們能有什麽威脅?這內分泌失調的人思考問題就是跟我們正常人不太一樣,不知道她童年有沒有心理陰影。

於是我們這幫人便在黑暗之中前行,因為什麽都看不見,所以我們都是貼著牆走的。為了以防萬一,身手比較好的特納、胖子、小林便走在了最前邊。我心說讓特納和小林走在前邊是因為他們身手好,那讓胖子也走在前邊是不是因為他體積比較大,能為我們擋住大部分射來的子彈啊?

我們繼續在這條狹長墓道中走著,雖然謹慎,但是卻氣勢洶洶。前邊的那幾個九級傷殘的潛在敵人,根本不足以給我們造成心理壓力。

Shirley楊這時候說:“一會盡量不要向那幾個考古隊的傷員開槍,留他們活著還有用,除非他們伏擊我們或者是反抗。”

“Shirley,你的意思我明白了。”寧姐說,“如果他們敢開槍的話,那就立即擊斃他們。”

寧姐說這話的時候,從語氣上聽不出來她情緒上有什麽波動。我心說這個美國娘們兒心真狠啊,完全不拿別人的生命當作一回事,就好像這是家常便飯一樣。不知道她在美國當兵的時候殺沒殺過人。

不過我又一想,以我認識Shirley楊這些年來,據我觀察,她不是心那麽狠的人啊,寧姐她是不是理解錯了Shirley楊的意思了?不過我看Shirley楊也沒再解釋,那是不是這就說明了她心裏真就是這麽想的?

正說著,我們便離原來我們休整的地方越來越近了,可是奇怪的是,前方好像一點聲音都沒有。按理說那裏有包括Shirley楊的雇員和考古隊成員在內的好幾個人,在我們離開那裏繼續向棺槨前進的時候,他們還在那裏呻吟,而且離老遠就能聽見他們那十分難聽的呻吟聲。怎麽現在一點聲音都沒有了呢?

這時候走在前邊的小林小聲說了句“停”,示意我們停止前進。於是我們這幫人便停了下來,並且有些人還下意識的拔出了槍。直覺和經驗告訴我,我們可能是要遇到麻煩了。

接著小林便小聲地對我們說:“前邊牆邊有兩個考古隊的人。”

聽他這麽一說,我們這幾個人便瞬間都做好了戰鬥準備。

我雖然也拔出了槍,不過心中還是很迷惑。我記得不是有好幾個人呢嗎,怎麽他說兩個?如果說之前在地宮裏小林能夠清楚的觀察到棺槨那邊的動態,那是因為地宮裏還有一些微弱的火光,這還情有可原。可是這墓道裏一點光都沒有,麵癱男是怎麽看見前邊有人的?莫非他生了一雙夜眼?

這使我突然想起了一個大學同學,我們班最有文學天賦的蔡雲寒。他就有一雙夜眼,在晚上很黑的時候,其他人基本上什麽都看不清,可是他卻都能夠看清。用他的原話說就是,跟白天差不多。

又一次我們出去喝酒的時候,我問他他這雙夜眼是不是天生的,結果他告訴我不是,這是他高中時練出來的。

據他說,他在上高中的時候,因為家比較遠的原因而在學校旁邊租了一個房子。但是他住的這個樓比較坑爹,樓道裏的燈泡都是壞的,怎麽跺腳也不亮,很長時間也根本就沒有人來修理,所以這給他晚上放學回去的時候造成了諸多的不便。

而他這個人平時又不帶手機不帶手電,身邊連個照明工具都沒有,所以他隻能夠借助外邊射進來的微弱的月光和星光來勉勉強強的看腳下的道路,十分不方便。

就這樣時間一長了,他便漸漸發現黑暗的樓道裏不像以前那麽暗了,慢慢的基本上樓道裏的東西都能看清了,晚上放學回來的時候也不用扶著髒兮兮的樓梯扶手慢慢往上走了。不過他並沒有把這件事當回事,直到有一天他的這項特殊才能被他們班的一個練武術的人發現了,聽他那同學一說,這他才知道自己的這雙眼睛是夜眼。

真不知道麵癱男的夜視能力是與生俱來的,還是像我那個同學一樣後天練出來的。我心想就憑他的這項技能,他盜墓的時候是不是都不用帶照明設備了。

這時候特納小聲說道:“林,他們兩個在什麽位置?”

“都貼著牆,一邊一個。”

“走,我們兩個過去。”

於是特納和小林兩個人便悄無聲息的,在黑暗的掩護之下,貼著牆向前邊考古隊的那兩個人走了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