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古隊的那幫人經曆了這麽一場惡戰,一定也是疲憊不堪的,他們也需要睡覺。隻要我堅持到他們撤退回去休整之後,我們便勝利了。這次趁著這個機會,他們如果不找到我們兩個,那等他們休整好了回來後,要想在這茫茫的沙漠中找到我們,那可就是好比大海撈針一樣了。所以我估計隻要挺過了今晚,那麽我和Shirley楊便暫時安全了。

可以說,能不能活下去,就看今晚到底是他們搜索的手段厲害,還是我逃跑和隱藏的手段厲害了。

我想,既然我們這個各方麵人才都有的強悍團隊,都被曹隊長、沈容他們這幫考古隊給收拾成這幅慘樣,那麽他們肯定也都不照我們的水平差,說不定在他們隊伍裏也是高手如雲。所以絕對不能夠掉以輕心,一定要加倍小心才行,一點都大意不得。不然被他們發現了的話,那我和Shirley楊可就都等死吧。

我簡單的分析了一下這裏的地形,以求選擇最佳的逃跑路線,還有適合隱藏的地方。

我們現在所處的地方是典型的溫帶沙漠,沙丘一個挨著一個,各式各樣的都有,不僅很複雜,而且規模還都很大。但是要想完全避開那些容易被發現的高的地方,那麽就要沿著這些沙丘之間的溝壑走很多曲折的彎路。這樣不僅會大大的減少我們向西逃跑的速度,而且還很容易被後麵的人追上。

想要最大限度的隱藏自己,又要最大限度的快速逃跑,這兩件事同時做到好像是不太可能的,畢竟我又不是忍者。我隻能是根據實際情況來選擇側重哪個,而且還要隨時做出調整才行。

我馬上就針對現在的形勢快速的做出了分析,現在趁著考古隊的人距離我和Shirley楊還有一段距離,不至於很快就會被他們發現我的行蹤,所以當前我的側重麵應該是盡可能快速的逃跑,而不是注意隱蔽的問題。即便是我現在不隱蔽,他們也發現不了我,因為距離有點遠,光線也比較暗,在這茫茫沙漠之中找兩個人實在是太費勁。

當下我就決定了,先玩命的跑吧!於是我拿出來指南針看了一下,找準了方向,盡可能地按照一條直線跑,而且還要避開那些沙丘的最高處這種十分醒目的地方。

我感覺我現在每走一步都十分的辛苦,背著個人在沙子上行走,這可不是什麽省力的事。經曆了剛才的一係列大戰和逃命,我的體力消耗的十分嚴重,我現在還能背動Shirley楊這已經就算是很好了,何況我還要盡可能快的跑,我沒被累趴下就不錯了。

我對趴在我身上的Shirley楊小聲說:“楊大小姐,你這什麽時候才能緩過來啊?我現在都要hold不住了!”

這個時候Shirley楊聽見了我說的話了,她的頭靠在我的肩膀上,把頭轉了過來,對著我的耳朵很勉強的說了句:“小雨。”

她這兩個字令我虎軀一震,頓時來了精神,我心說原來她還沒有喪失意識、完全的昏迷過去啊。

我馬上就接著問她:“你現在感覺好點了嗎?能下地走動了嗎?”

Shirley楊緩緩的說道:“對不起,小雨,給你添麻煩了……”

我說:“嗨,這算什麽呀,之前我還不是給你們添了不少麻煩嗎。再說,保護你的安全可是我的職責,我都答應你爺爺了,當然要盡力做到。”

Shirley楊現在說話非常吃力,我可以感覺到,她現在肯定十分痛苦。

我繼續說:“你身體現在要緊嗎?是不是因為體力透支的太嚴重了?還是哪裏的傷口造成的?”

Shirley楊吃力的說道:“……是詛咒……”

雖然我早就料到了是這個原因,不過聽到她親口這麽說,我還是心裏一驚。

Shirley楊繼續說:“我經常會這樣,不要緊的……”

我說:“還說不要緊!難道這就是老爺子說的那個詛咒?真不知道你這些年都是怎麽過來的,經常忍受著這種疼痛嗎?”

Shirley楊頭靠在我的肩膀上,沒有回答我。

我心說他們家人真不容易,這身世未免也太過悲慘了,真不知道他們家人都是怎麽挺過來的,隔三差五的就犯病一回,這正常人誰受得了啊。

不過現在這種特殊情況,也管不了那麽多了,也不知道Shirley楊她什麽時候能夠恢複過來。不過可以確定的是,在她恢複之前,我都要背著她了。

我背著Shirley楊繼續艱難的逃跑,時不時的回頭看看考古隊的人追上來沒有,心理和身體上的壓力都十分的大。令我感覺更不好的是,我隱約感覺到後麵的光源離我們越來越近了,感覺好像就是朝著我們的方向趕過來的似的。

我心說他們難道就認準了這個方向?他們是怎麽猜出來我是向這個方向逃跑的?難道他們這幫人裏有金點算命這行的,他們準確的算出了我的逃跑方位?

不過這個想法太不靠譜了,我都不相信。我深呼吸了幾下,思路便清晰了起來。我想,他們之所以能夠準確地向這個方向搜索,那肯定是我為他們留下了什麽線索才對。也許是我留下的腳印,也許是我和Shirley楊身上滴下來的血液,畢竟我們兩人身上都有傷,而且有些傷口好像還沒有結痂,恐怕說不定會有一些血滴在這沙地上。

不過我想,通過我和Shirley楊留下的氣味來判斷我們逃跑的方向和路線,這個就不太可能了。畢竟這次的考古活動,我們雙方都

沒有帶狗來,而人類也沒有那麽好的嗅覺,這裏風又這麽大,根本就聞不到什麽味道。

我低頭看了看我留下的一串腳印,我心說就以我現在緩慢的速度,再這樣下去的話,早晚會被他們追上,到那個時候情況可就不妙了。

雖然這裏的風很大,但是這腳印一時半會兒也不會消失。刻意的消除腳印我倒是也想,但是可惜我不具備這種技能。

我把Shirley楊放了下來,拿著手電開始檢查她身上的傷。經過我的檢查,我發現她身上的傷其實並無大礙,根本沒有那種還在流血的傷口。我簡單的給她身上比較嚴重的傷口處理一下,用酒精消了毒,纏上了紗布。

都忙完了之後,我便開始檢查我身上的傷。我發現我身上的傷比Shirley楊嚴重多了,鼻梁、眼眶、下巴、膝蓋、手臂全都受傷了,渾身幾乎就沒有一個好地方,不過好在應該是沒有骨折,也沒有流血不止的傷口。可是相對來說傷得更重的我卻沒有倒下,反而傷得相對較輕的Shirley楊卻倒下了,這是諷刺麽?

檢查好了傷口之後,我又背起了Shirley楊,開始繼續向前逃亡。我回頭看了一眼,發現那些礦燈和手電射出來的光柱雖然比之前好像更近了一些,但總的來說還是有一定的距離的,一時半會兒他們還是追不上來。不過,追上來卻是遲早的事。

我已經初步的相好對策了,等考古隊的人快要追上來的時候,我就帶著Shirley楊藏到不易被發現的沙子下麵,希望這是個躲避搜捕的好方法。

在我背著Shirley楊默默的向前走的時候,突然從遠處傳來了一聲槍響,我心說這不是走火了就是他們在向可疑目標開槍。

可是接下來的情況表明,我想錯了。

隻聽遠處傳來了一陣雜亂的喊聲,因為風太大和距離較遠的原因,我沒有聽清他們具體說的都是些什麽,不過他們手電和礦燈射出的光柱倒是也亂了,我想一定是發生了什麽事情,而且還跟剛才的那一聲槍響有關。

我一邊逃跑一邊觀察著後麵的形勢,我發現他們都把手電和礦燈都關了,而且已經停止了的槍聲,現在又開始稀稀拉拉的響了起來。

我心說這是什麽情況?怎麽又開始開槍了呢?難道是他們內部有叛徒?還是我們的援軍來了?還是說,寧姐、胖子、黑眼鏡他們沒有全部陣亡,至少還有一個人活著繼續抵抗?……

此時我的內心被疑惑、震驚和僥幸所充斥著,根本不知道那邊到底發生了什麽情況。這場麵實在是太戲劇性了,像我這種正常人一時半會兒還無法接受。不過,可以確認的是,他們這幫人好像是不再繼續向我這個方向移動了。

我心說先不管那邊到底怎麽樣吧,這可是我逃跑的大好機會啊,在這性命攸關的時刻,如此聰明的我怎麽可能輕易放棄這個機會?隨即我背著Shirley楊就繼續向西麵逃跑,而且一邊走一邊跟Shirley楊說:“剛才真是戲劇性的時刻,好像有人來幫我們來了,現在考古隊的那幫人正在我們後邊跟幫我們的人幹呢,不知道剛才開槍的是不是寧姐、胖子、黑眼鏡他們。”

Shirley楊有氣無力的說:“那應該就是他們……應該不會有其他人來這裏了……”

我心說寧姐他們果然命大,這三個人可不是那麽容易被殺死的。希望在掩護我們的同時,寧姐他們三個也能夠全身而退吧。

接下來就是一夜艱難的逃跑,背著Shirley楊的我都要累吐血了。不過幸好考古隊的人沒有再追上來,不然的話我和Shirley楊的結局也就可想而知了。看來寧姐、胖子、黑眼鏡的掩護任務完成的十分不錯啊,起碼我和Shirley楊都活了下來。

第二天上午8點左右,疲憊不堪的我實在是hold不住了,無力地倒在了沙子上。

倒下之後我並沒有直接睡著,而是整個人都昏沉沉的,處於半昏迷狀態,我感覺我還做了很多抽象的、印象不是那麽深刻的噩夢,還夢見了不少已經死了的人。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感覺嘴唇上有一些涼涼的東西,我的意識漸漸的恢複了過來,眼前也不是那麽黑了。

我睜開眼睛一看,一張消瘦而且略帶傷痕的臉便出現在我的眼前,Shirley楊正在距離我半米不到的地方手裏拿著水壺注視著我。

“你醒啦。”

“嗯。”

我迷迷糊糊的回答了一句,此時的我感覺渾身都疼,很且還很累。很顯然,被這個人走了一夜消耗了我大量的體力,而且到現在我還沒有緩過來。

“還沒歇夠吧?昨晚真是辛苦你了。”

“嗬嗬。”

我其實是想說一點特別牛逼的語錄,可是我一時卻一句也想不起來,隻能是無奈的說了句“嗬嗬”,不過我卻盡力的擠出了我自認為比較瀟灑的微笑。

“看你這笑容比哭都難看,身上一定是很難受吧?”Shirley楊看著我笑了笑說。

我並沒有理會她的問題,我心說我都傷成這逼樣了,能不難受嗎?我說:“現在幾點了?我睡了多長時間了?”

“我醒來的時候發現你就已經睡著了,現在已經12點多了。”Shirley楊看了看表說。

我心說從我倒下一直到現在,原來才過了4個小時啊,我說我現在怎麽這麽難受,有種睡眠不足的感覺,估計我現在眼睛裏都是血絲。

“才中午啊……”我有些失望,感覺睡的時間太少了,沒睡過癮。

“趕緊起來吧,我們還要繼續逃跑呢,估計這個時候沈容正帶著人滿沙漠的找我們呢。”

Shirley楊的這句話說的我心裏一驚,我才想起來我們現在仍然是在逃命呢。我心說不知道昨天晚上我們到底甩開考古隊那些人多遠的距離,他們此時離我們的直線距離有多遠。萬一他們開車來找我們的話,我估計我們是跑不過他們了。

不過即使是這樣,我們也不能坐以待斃啊,跑還是要跑的。這下Shirley楊也恢複過來了,能走能跑了,也不需要我再背她了,我們這回的速度肯定是要比昨晚快許多的。再說了,即便是他們開著吉普車來找我們,在這沙漠中他們也開不快,未必就能夠追上我們。我們成功避開他們的搜索的概率還是很大的。

於是,我和Shirley楊兩人便在這沙漠裏開始了沒有目的地的旅途,雖說從某種角度來看,這也可以說是二人世界,但是卻一點都不浪漫,反而還十分的坑爹。

首先,我們要時刻警惕周圍,防備著是否有人從後邊追來,這真是連覺都睡不好。其次,我們沒有食物,淡水也沒有多少,這裏白天氣溫這麽炎熱,不知道我們能挺多久。最後,我們沒有一個最終的目的地,連逃向哪裏都不知道,完全就是瞎跑。

第一個和第二個問題,我們可以用晚上輪流守夜和嚴格定量分配飲水量來解決等辦法來解決。可是第三個問題,卻不像前兩個那麽好解決。

我們為了節省體力和減少水分的流逝,選擇了在夜間、早晨和黃昏趕路,其餘的白天時間我們就找個隱蔽的地方睡覺。可是即使是這樣,我們也扛不了幾天了。

那場大戰之後的第三天,我們的水壺就都見底了。三天沒有吃飯的我們,忍著幹渴、饑餓和疲勞在月光照耀下的沙漠裏艱難的行走著。

我說:“楊大小姐,我們的水也快沒了,估計再過三天如果得不到補給的話,我們可能就會死在這沙漠裏了。”

Shirley楊十分疲憊又好像是漫不經心的說:“也許是吧。”

我略帶不滿地說:“難道就沒有一點辦法了嗎?我們繼續這麽走下去,到底要走到哪裏?一直走到我們都倒在沙漠裏動都動不了嗎?”我這幾乎就是向Shirley楊攤牌了。

我看Shirley楊沒說話,我又接著說:“Shirley,當初你決定向這個方向逃跑的時候,我可是相信你說的話的。可是就以我們現在的這種狀況,你讓我怎麽相信我們會活著回去?我可不想死在這沙漠裏。”

Shirley楊沉默了一段時間,然後她並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反倒是問了我一個十分不好回答的問題。

“小雨,如果我們三天內走不出這個沙漠,也得不到任何給養,你會怎麽辦呢?”

我心說那我能怎麽辦呢?躺在沙子上等死嗎?不過我又一想,她問我這話是什麽意思?是想試探我嗎?

我說:“如果那樣的話,我們就必死無疑了,我還能怎麽辦呢?跪下來祈求胡大的保佑?”

Shirley楊十分冷靜的說:“如果真的有那一天的話,我會比你先倒下的。也許靠著我的屍體,你能堅持到獲救的那一天。”

Shirley楊十分平靜的這幾句話,給我帶來的震驚確是不小。她所說的“靠著我的屍體,你能堅持到獲救的那一天”,意思就是如果她死了以後,我可以用她的屍體來充當食物,也就是說,吃了她。

我看著Shirley楊那張清秀的臉,沉默了。

那晚我們的談話並沒有解決我們究竟要向哪裏跑的問題,可是從她簡單的話語之中我卻可以看出來,她是已經抱著必死的決心了。而且,她也不介意在她死後她的屍體被我吃掉。

第二天白天我們倒在沙子上休息了之後,虛弱的Shirley楊就再也沒有醒來。

我醒來的時候,發現她隻剩下了微弱的呼吸和心跳了。估計這些天來的饑餓、幹渴與身心疲憊,已經使她的身體嚴重透支了,身體羸弱的Shirley楊再也堅持不住了。

看著Shirley楊緊閉著的雙眼,還有虛弱蒼白的臉龐,我預感到了在不久的將來,我的結局也許會跟她差不多。

可我並沒有丟下昏迷的Shirley楊不管,也沒有殘忍地吃了她,而是重新背起她瘦弱的身體,一步一步的朝著南邊有人煙的地方走著。希望在我倒下之前,能夠走到有人煙的地方。

瀕臨死亡的我,現在仍然履行著對把我拖入絕境的人的承諾,這可真是個諷刺。

我就背著Shirley楊這麽一步一步的走著,雖然走得很慢,但是我卻一直堅持著。我感覺我這完全是意誌力在支撐著我,如果不是求生意誌的話,我恐怕早就倒下了。

到從古墓裏逃出來的第六天的時候,我的水壺裏的水也終於喝光了,十分疲憊的我一步都走不動了。我的周圍還是茫茫沙漠,連個人影都看不著。毒辣的太陽炙烤著我,根本不理會我的水壺裏還有沒有水。

很顯然,我失敗了,我根本沒有走出這個沙漠。看來,我和Shirley楊是要死在沙漠裏了。沒想到我這個北大高材生的結局居然是這樣,和一個美女渴死在沙漠裏。

實在是堅持不住了的我,終於倒在了沙子上。昏昏沉沉的我,在閉上眼睛之前,隱約看見了一張人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