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說這是怎麽回事,張叔怎麽來了?而且還是跟一個老外一起來的。

熱赫木老人對張叔說道:“隻有他們兩個人活著出來了,楊小姐到現在還沒有醒來。”

張叔表情慈祥的看著我說:“小夥子,在這裏住的這幾天怎麽樣啊?”

我說:“還好吧,就是不讓出去,過得很無聊。”

不過對於大晚上的張叔和那個老外的到來,我是感到十分的不可思議,按理說他們不應該出現在這裏啊,張叔不是一直陪著楊老爺子嗎,怎麽有時間到這麽偏僻的地方來了?難道這也是事先安排好的嗎?

於是我馬上反問道:“張叔,您怎麽到這裏來了?”

張叔說:“我是來接你們兩個孩子的,收拾收拾馬上跟我走吧。”

“去哪呀?回北京嗎?”

“小夥子,到了你就知道了。”張叔略帶微笑的說道。

於是我把睡衣換了下來,穿好了衣服,然後背著仍然在昏睡的Shirley楊就跟著張叔、熱赫木老人還有那個老外一起出去了。我心說這張叔未免也太著急了吧,都快趕上當年蘇聯的內務部人員半夜去逮捕政治犯了。

不過走出這個二層小樓的大門口,我便有了一種輕鬆的感覺。這是我來到熱赫木家裏以來的第一次出門,之前除了上廁所以外我都在臥室裏呆著了,根本就沒有出這個房子的大門。

出了門口之後,我猛然間發現,原來在熱赫木家門口的空地上停了一架直升機!我說哪來的直升機的聲音呢,原來這真不是裝修的聲音,是貨真價實的直升機啊。

我吃驚的說:“張叔,我們就坐這個嗎?”

張叔略帶微笑的說:“是啊,怎麽樣,很酷吧?”

“嗯,這太拉風了,真有一種美國大片的感覺。”

“趕緊上飛機吧,我們馬上就起飛了。”

於是我背著Shirley楊跟著張叔和那個老外就上了這個直升機,其中那個老外還坐上了駕駛員的位置,我心說原來他是開飛機的啊。

在登上直升機的艙門的時候,我回過頭來與熱赫木老人揮手道別,大喊一聲:“老爺子,再見了!”

熱赫木老人也向我們揮了揮手,然後我便坐進了機艙裏,張叔把門拉上了。

我把Shirley楊放了下來,讓她坐著靠在我的身上,張叔也坐到了Shirley楊的旁邊。坐在駕駛員位置上的那個老外用英語說了句“起飛了”,然後便拉起了操縱杆,直升機便慢慢的飛了起來。

這是我這輩子第一次坐直升機,按理說以我的性格,我應該興奮才對,可是無論怎麽樣,我都興奮不起來。

看著窗外漸漸離我們遠去的熱赫木老人和他家的二層小樓,我不免也有些不舍。雖然我跟老人和他的家人相處的時間並不算長,可是我卻感覺到他們家的人都很善良,都是發自內心的善良。阿迪裏能生在這樣的家庭裏,真是幸福。我感覺,真是不應該讓他們這種平凡家庭卷入到這件事中去。

不過想到這裏,我也是出身於平凡家庭,我也是一個普通人,難道我就應該參與到這個危險的行動中來嗎?是不是參與到這次考古行動中來的每個人,包括Shirley楊的雇員和考古隊的成員,我們每一個人都不應該來到這裏呢?

直升機越飛越高,漸漸的上升到了幾百米的高空,也可能是上千米。機艙內的氣氛有些沉默,我們四個人都一句話不說。

令我意想不到的是,張叔首先打破了這個沉默。

“小夥子,在想些什麽呢?”張叔好像是看出來了我的心情有些憂鬱。

我說:“沒什麽,張叔。我們這是要去哪?是醫院嗎?Shirley楊都已經昏迷好多天了,還渾身是傷,她現在急需被送到醫院裏治療。”

張叔說:“會送小姐去醫院的,但是在這之前,我們需要飛行個幾小時。”

“飛行個幾小時?難道我們真的要回北京嗎?和田這裏就有大醫院,用不著那麽麻煩吧?”

張叔笑了笑說:“誰說我們要回北京了?”

我一臉迷惑的表情看著張叔。

我歎了口氣接著說:“好吧,張叔,你們愛往哪飛往哪飛吧,我隨意。不過前邊這位開直升機的大叔是誰啊,你怎麽也要給我們互相介紹一下吧?”

張叔用英語說道:“哦,這位是HansFleischer,楊氏集團的雇員。這位是何小雨

,這次考古行動我們雇傭的隊員。”

然後我便起身和這位HansFleischer握了握手,禮貌性的說了兩句客套話,當然,我們說的都是英語,估計這位大叔他不會說漢語吧。

於是我們這三個人為了消磨這直升機上的無聊時間,便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了起來。

原來這位漢斯大叔他是德國人,今年都快50了,在楊氏集團裏工作已經好幾年了,年輕的時候曾經參過軍,在陸軍航空隊裏開直升機。看著他的滿頭花白的頭發,我心說他可真不容易,都這麽大歲數了還開直升機呢。

不知道他這是為了養家糊口,還是就有飛行這方麵的愛好啊,都快50歲的人了,幹點危險係數低的工作多好啊,開直升機這個太冒險了吧,萬一有個什麽心腦血管疾病,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不過人家漢斯大叔好像卻不以為意,人家身體也確實是好,據他說他每天都晨跑、打網球,比我這個很長時間都不運動的人身體素質強多了。

不過聊天歸聊天,對於張叔和漢斯大叔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他們是從哪裏來的,要飛到哪裏去,他們可一直閉口不提。這令我很奇怪,我心說他們對我有必要隱瞞嗎?我都跟Shirley楊一起出生共死了,難道他們還拿我當成是外人不成?

不過聰明的我還留有一手,我的上衣兜裏還揣著我的指南針,我心說看一看咱們現在在朝著那個方向飛,我就差不多能夠判斷出我們到底要去哪了。

結果我拿出來指南針一看,我們現在正在朝著西麵飛行。我心說果然不是回北京啊,不過他們朝著西麵飛,這是要去哪呀?難道是和田?還是喀什?

張叔看我手裏拿著指南針低著頭一言不發,估計對於我心裏的想法他也猜得八九不離十了。張叔十分淡定的說:“小夥子,猜出來我們要去哪了嗎?”

我說:“張叔您誤會了,您看您說的,好像是我不信任你們似的。我這是在看一看這機艙裏的風水,適不適合出門遠行。”

張叔笑了笑說:“小夥子,我知道你想知道我們究竟要去哪裏,之前之所以沒有告訴你,我也是考慮了很多原因的。本來我還想等到了地方再告訴你,不過看來你這是不弄清楚不罷休啊。我以前聽小姐提起過你,她說你是個有著自己獨特思維模式的與眾不同的人,我想小姐說的沒錯。”

我也不知道張叔說的這是真的假的,Shirley楊在背後真的是這麽評價我的?我有點不太相信。甚至是張叔的這句“有著自己獨特思維模式的與眾不同的人”到底是褒義還是貶義,我都不太肯定。

不過雖說如此,我還是很禮貌地回了句:“張叔過獎了,我其實也就是個普通人,並沒有什麽太多的獨特之處。”我話鋒一轉,便順著張叔的話接著問他:“張叔,說實話我今晚能夠坐在這裏,就說明我也不算是外人。咱們這到底是要去哪,能提前告訴我一下,好讓我有個心理準備嗎?”

我感覺我的這要求合情合理,按理說要不是及特殊情況的話,張叔不應該拒絕啊。

張叔歎了口氣說道:“好吧,那就告訴你吧,反正就是不告訴你,一會兒降落了你也會知道的,這隻是或早或晚的事。”

我點了點頭,說:“早就該這樣了嘛。”

張叔很平靜的說道:“其實我們正在前往的,是阿富汗。”

我心裏一驚,心說我們這是要去阿富汗?!這也太扯了吧?有這個必要嗎?

我表情極不自然的說:“張叔,您這是玩兒我呢吧?我們就坐這直升機去阿富汗嗎?您沒跟我開玩笑吧?”

張叔說:“之前我之所以不告訴你,就是怕你接受不了,我沒有跟你開玩笑,我們現在確實是在前往阿富汗的途中。”

我說:“你們是出於什麽原因這麽做的?真的有必要這麽做嗎?難道你們是怕混入考古隊裏的那幫人的追殺?還是感覺阿富汗的醫院醫療水平比中國的好?”

張數無奈的看著我笑笑,沒有說話。

“好吧,我不知道你們的動機是什麽,我知道這裏麵一定有很多我不應該知道的東西,我也沒有興趣知道。”我接著說道。“說點實際的吧,從這裏飛到阿富汗是一件多危險的事情你們知道嗎?這要越過邊境,如果被邊防軍發現了,我們很可能會被擊落下來。即使我們僥幸沒有被擊落,在崇山峻嶺的帕米爾高原上飛行也是十分危險的事情,這些東西你們都考慮過了嗎?”

張叔說:“小夥子,這就不用你擔心了,你說的那些東西我們不僅都考慮了,而且有能力解決。”

“你們怎麽解決?”

“由Hans來駕駛直升機。”

“就這位大叔?”

“嗬嗬,沒錯。”

“好吧。”

我心說難道這位漢斯大叔不僅會開直升機,而且還是一個開直升機的高手?快50歲的開直升機的高手,這多少有些不可思議。不過既然張叔都這麽說了,那肯定是靠譜的,一般Shirley楊他們家的人都很靠譜。

我們飛了大約兩個小時之後,終於來到了西部邊境的崇山峻嶺之上,雖然外麵很黑,什麽都看不清,不過我還是感覺到了高海拔地區的那種特有的感覺。有感覺有點冷,還有點輕微的缺氧,這感覺就跟低血糖的症狀差不多。

漢斯回頭跟我們說:“快到邊境了。”

我心說這麽快就到邊境了啊,我的心裏還沒有做好準備呢。雖然之前張叔說這一切都由漢斯大叔來解決,不過心裏有點沒底的我還是忍不住問了問大叔。

“大叔,一會兒過邊境的時候,我們會被邊防軍發現嗎?”

漢斯大叔很隨便的說一句:“那就要看他們的視力好不好了。”

我接著說:“那我們不會被雷達發現吧?”

“絕對不會。”漢斯大叔十分自信地說。

漢斯大叔這句話說的我是一愣,我心說難道這還是架隱形直升機?

“老張,何小雨,安全帶都係好了,咱們來個‘左搖右擺’。”漢斯大叔笑著說。

我心說什麽是“左搖右擺”?他還讓我們係好安全帶,莫非他這是要表演高難度動作?我看了看張叔,希望能從他那裏得到“左搖右擺”的解釋,可是張叔卻看著我微笑著說:“把安全帶係好吧。”

無奈我隻能是照做了,而且我們還給仍處於昏迷狀態中的Shirley楊係上了安全帶。

我們剛係好安全帶後,漢斯大叔就開始了施展他的直升機駕駛絕技“左搖右擺”了。突然間漢斯猛然拉動操縱杆,我們便搖晃著幾乎是貼著兩旁的那些山峰飛行,我心說難道這就是“左搖右擺”嗎?這搖的未免也太厲害了吧?

在晃來晃去的過程中,我有一種這架直升機馬上就要墜毀的錯覺,這太嚇人了。我真害怕萬一漢斯大叔一時掌控不好,直升機會撞到山上去。

我大聲問漢斯大叔:“我們為什麽要這樣晃來晃去啊?平穩一點飛行不是很好嗎?”

結果漢斯卻說道:“這是為了能在雷達屏幕上消失。”

我心裏一驚,心說原來我們晃來晃去的是為了不讓雷達發現我們啊,這樣就能夠隱身嗎?真是不可思議,不知道這是誰發明的招。

我看了一眼旁邊的張叔,借著機艙內十分微弱的光線,發現他的臉色十分的難看。於是我說:“張叔,您沒事吧?哪裏不舒服?”

張叔顫顫巍巍的擺擺手說:“……沒事,不用擔心。”

我心說張叔這句話說的太假了,他這樣還算沒事的話,那什麽是有事啊?真不知道張叔有沒有高血壓、心髒病之類的疾病,可別再一下過去了,那可就麻煩了。這裏又沒有醫院,而且Shirley楊還在昏迷之中,前邊的漢斯大叔還在開直升機,隻有我能夠向他提供幫助,可是我又對急救這種東西一竅不通。

張叔顫顫巍巍的從衣服裏掏出了一個小瓶子,倒出了幾片小藥片咽了下去,然後便緊閉雙目一臉痛苦的表情在那裏坐著。

我心想張叔這麽大歲數了還這麽折騰,真是委屈他了。不容易啊不容易。

漢斯大叔就這麽晃來晃去的駕駛著直升機,把我和張叔晃得是心驚膽戰,可真是苦了我們兩個人了。我心說這在處於昏迷狀態中的Shirley楊可真幸福,什麽都不知道。

不過還好,漢斯並沒有一直這麽開著直升機,等安全越過邊境了之後,他便恢複到正常的飛行狀態了。

“現在我們是在阿富汗境內了。”漢斯說。

張叔聽完這句話後,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氣,我也放鬆了下來。不過我怎麽有種我們是在偷渡的奇怪感覺呢?也許,我們這種行為就是偷渡,或者說是非法越境?

不過這些倒是不太重要,重要的是,我們在剛才飛越國境的過程中,沒有被邊防軍用導彈、高射機槍或者是肩扛式火箭筒打下來。

這絕對是個奇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