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麻煩出現

“阿鏡,把這些臭被子都給我扔掉,還有,這些穿過的鞋子!陳福這個家夥,跑了還留著這些東西惡心人!”衛青傾看著臥室內的一片淩亂,惱怒萬分地說。全然忘記了是誰,白白送給自己價值三百兩黃金的藥鋪。

“是是。”長生鏡在衛青傾的指揮下,將這些東西打了個大大的包,揣在身上。“青傾,你繼續整理,我回酒樓拿簸箕和掃帚過來!”

“快去快去,髒死了,真是和豬窩一樣!”衛青傾左手捏著鼻子,右手拄著根棍子,遠遠地翻找著殘留的垃圾。

長生鏡做了一個如蒙大赦的表情,快步走出臥室。

他越走,速度越快,雖然還未曾奔跑,不過整個人便如同拉開弦的弓,蓄勢待發。

臉上原本和衛青傾相處時的嬉鬧表情,也不見了蹤影,轉而代之的,是一股凝重和嚴肅的神情。

隨意地將身上的包裹取下拋棄,三步並作兩步,很快的,長生鏡便從藥鋪中走出,來到了酒樓的門口。

還未進門,一股骨子裏的寒冷讓他止住了腳步。

那仿佛是寒冬臘月裏,凜冽吹過的寒風,鑽入衣服,襲上肌骨,讓人打了個機靈。

就是這樣的冷意,從酒樓中傳出,被長生鏡撞個正著。

入眼,是一個背對著他的男子身影,身子頎長,穿的是青灰色衣服,看不見臉,隱約從鬢角發色判斷出年紀不大。

再往後看,衛禦正一臉凝重地雙手握拳,護住胸口命門,目不轉睛的盯著前方,從他額頭上滲出的汗漬來看,似乎正在承受著巨大煎熬。

長生鏡見此情景,突然伸出腳來,輕輕往旁邊一勾,原本斜靠在桌子上的板凳被他勾動,隻聽得“哐當!”的一聲乍響,在本就寂靜的大廳陡然炸開。

男子聽到聲音的第一時間,瞬間扭過半張臉,看到了後麵出現的長生鏡。

長生鏡在這一刹那,也看到了男子眼角下那道猙獰的疤痕。

男子扭過半張臉後,毫不停歇的,就著身旁的桌子,趔趄坐下,很不雅觀。

長生鏡在聲音響起的瞬間,也身化利箭,向前邁開大步,在男子坐下的同時,來到了桌子的另一邊。

衛禦看似老實,也機靈的很,在長生鏡弄出聲響後,同樣向前一步,逼到了男子坐下位置的跟前。

三個人的動作都非常迅速,雖然描述繁複,不過是在短短板凳落地發出聲響,到聲響結束的這段時間,同時做出的反應。

長生鏡見到這男子的舉動,心中不由暗道可惜,也同樣由衷地讚了一聲:好迅速果斷的反應力!

男子則是感覺後背滲出冷汗,心道一聲好險!不過他不能表現出來,那樣苦心營造的環境氛圍,就會消失殆盡。

於是他勾著嘴角,做出一張冷笑模樣,語氣淡漠地說:“這位閣下好手段,好心計,好輕功!”

長生鏡見他平靜如常,心中更是對他重視一分,口中不慢地回答:“閣下也不差,好反應,好判斷!”

衛禦這個時候,也不禁暗暗鬆了口氣,幸好長生及時趕到,不然自己全神貫注的狀態,隻怕維持不得多久,這人好堅韌的意誌力!

當然,長生鏡的這一下勾腳,雖然普通尋常得如同孩子玩鬧,弄倒桌椅一般。然而在這高手過招間,隻能說是神來之筆,如果成功了,那更是妙到巔毫的一招。所以男子才會在心中叫一聲好險!

寂靜的大廳裏,突然傳來凳子砸在地上發出的乍雷般的響聲,正常人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定然會條件反射般地抖動一下,高手過招,差的也許就是這抖動一下的時間,從而被覓得破綻!這也是長生鏡起初希望的。

但是,他沒料到,這刀疤臉男子竟然將身體反應力訓練到如此程度,硬生生的克製下條件反射,轉過半張臉,發現了身後的危險,更是瞬間果斷做出判斷,跌坐在桌子後麵,與長生鏡隔開一張桌子的距離,卻是化險為夷的一招!

不過他也不曾占到便宜,衛禦同樣心思縝密,悍然跟進出擊,貼上前一步,緊逼刀疤臉,和長生鏡形成合圍之勢,阻住了他的去路!

所以縱觀全局,這一招之間,原本被壓製的衛禦,卻是在長生鏡的幫助下,重新占過了上風!

想到這裏,刀疤男微微冷哼,又是忍不住讚了一聲:“閣下的輕功真是高超,我竟然疏忽大意間,不曾聽到有人進來。”

他這是想輸人不輸陣?還是另有計策,所以如此冷靜沉著?長生鏡大腦內快速轉動,思索著可能的情況,嘴上毫不客氣:“多謝誇獎,輕功是我師傅教的,我隻不過是依葫蘆畫瓢地學習而已。”

“閣下的師傅又是哪一位?也許咱們兩家有些淵源。”男子順著長生鏡的話,接著說道。

“那可免了,我師傅已經死了,要有淵源,也隻能到陰間去找了!”

“真是可惜,師傅死了,徒兒隻怕也會步其後塵吧?”

“哈哈,可笑,人故有一死,何足道哉!”

“妙哉妙哉,閣下竟有此覺悟。”聽到這裏,刀疤臉笑著拍手道,隻不過因為過於猙獰,讓人看不出他是在笑還是在生氣。

說時遲那時快,刀疤男子拍手的瞬間,左手掌突然電光火石的向正前方衛禦揮去。

原本嚴陣以待的衛禦反應也極快,一個閃身,想要躲過暗器。

但是,當他閃過身子的刹那,卻沒有感覺到有東西從旁邊飛過,心中一漏,知道要糟,卻是中了敵人的奸計!

與此同時,刀疤男子右掌往桌沿一拍,整張桌子貼著地麵翻滾起來,朝著後方的長生鏡襲去,這一招,卻是真的!

一虛一實間,原本占據上風的長生鏡和衛禦,又被刀疤臉男子扳回。他抓住這個間隙,身子一縮,金蟬脫殼般離開了原本坐著的板凳,向後翻過,重新站在窗口一處,與另外兩人構成三角站位。

“不好意思,現在是均勢了!”刀疤臉笑著說,隻不過他的笑容有些寒冷,凜冽如刀。

“你究竟是誰,來這酒樓所為何事?”長生鏡知道此刻,刀疤男子逃出包圍,是想走便走,己方兩人也捉不到他。隻得換過話題,出口詢問。

“我是誰?”刀疤臉冷笑,看得出來,他很喜歡冷笑。“我是魔女手下的殺手,被出賣了還傻乎乎給她數錢的白癡!”

說道這裏,他的氣息有些重,似乎在傳達著心中的憤怒。他比劃了下眼角處的猙獰,語氣怨毒地說:“看到我臉上的刀疤了嗎,就是近日被追殺,僥幸逃過一命而留!你們,快把魔女交出來,不要無端端的喪命於此!”

“好大口氣!”長生鏡聽他這樣說,嗤笑一聲:“且不說我們不知道魔女是誰,你現在雖然能夠保命逃跑,不過想一個人幹掉我們兩個,好像不是那麽現實!”

話音剛落,長生鏡的耳朵突然輕微抖動了一下,然後他臉色一變,猛地往旁邊站著的衛禦撲去,口中驚呼:“衛大哥小心!”

不過他還是遲了一步,因為適才為抵擋灌輸力量的桌子,他與衛禦的距離被拉開一段,這個時候意識到危險,再想要去救援,卻有些趕之不及。

衛禦聽到長生鏡口中驚呼,心中凜然,他沒有長生鏡那樣的好耳力,無法判斷出危險究竟是從何而來,但本能的感到全身發毛,似乎被什麽東西盯上了一般。這個時候,他終於感覺到危險來自頭頂,本能地往左一撇。

“啊!”衛禦隻覺得一陣刺痛從肩膀上鑽入,然後半邊身子開始酥麻,失去知覺!

“可惜啊可惜,如此不堪一擊的大塊頭,竟然反應也不差,逃過了我的奪命針,隻是讓他昏迷過去,真是可惜,”話語聲從酒樓的頂上傳來,接著隻聽“嘩啦!”一聲,屋頂開天窗般破了個大洞,有道人影輕飄飄地從上而下。

長生鏡伺機趕到衛禦身旁,知道他性命無礙,但心下也放鬆不得,對麵的來人手段狠辣、心思狡詐,是真正的殺手。就在屋頂洞門大開之際,他更是毫不遲疑,拉著衛禦往後極速撤去,緊接著手中又是輕輕一送,將昏迷的衛禦送出門外,離開了危險範圍。

就在長生鏡撤出的瞬間,他原本站著的地方突然發出硬物撞擊的“嘭嘭”聲,卻是有東西摻著磚瓦上的灰塵,遮掩之下抵達了地麵。

“你們光天化日,在瀾城鬧事,不怕執法隊嗎?”長生鏡見又出現一人,心中壓力陡增,不由得出言威懾。

“哈哈,你跟我講光天化日?真是天大的笑話,虧你還是魔女留在酒樓的走狗,竟然不知道瀾城對於某些區域並沒有約束力的說法?”新來的一人聲音尖銳,聽起來極為刺耳,無法辨別男女。

長生鏡倒是第一次聽說,繁華的瀾城看似守衛森嚴,竟然對於某些區域沒有約束力,裏麵又有些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就不是他能夠知道的了。但是現在,他隻要知道一點就夠了:“沒有約束力嗎?那我就放心了!”

他突然抬起頭,冷靜地盯著眼前的兩人,即便在二對一的劣勢下,依舊給人一種信心滿滿的感覺。

刀疤臉在被長生鏡一看之下,突然有種被鷹隼盯著獵物的驚懼,讓他早已克服條件反射的身體,也止不住戰栗了一下。

娘娘腔沒有直麵長生鏡的目光,所以他沒有發覺,嘴上仍然忘輕蔑地嘲笑道:“放心什麽?放心被我們殺死嗎?哦嗬嗬嗬。”說著,伸出手捂著嘴唇輕笑,如此姿勢被一個男子做出,卻有種令人作嘔的衝動。

“我本不想多事,但你們執意要說我們與那魔女有關,還傷了衛大哥,如今卻是饒你們不得!”長生鏡語氣堅定,口吻強硬,他的眼睛,點漆如墨,其間隱約有星辰運轉,陡然爆發出璀璨光芒,深邃如無盡虛空。

“那麽,接招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