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淵不知道什麽時候也來到她的身旁,和她一起看向這些詭異的凸起。

文淵皺了皺眉:“這凸起的像是什麽動物的臉?”

這漫不經心的一句話,讓曼香心如電轉!

是了!

怪不得如此熟悉!

這是——真龍的臉。

也許不僅僅是龍炎,那些曾經被困在這地宮之中,其他的真龍族人,他們的精魄其實也早已一點一點被蠶食,這些凸起的臉,是他們掙紮的痕跡,是被吞噬後殘留下來的印記。

曼香終於明白,真龍一族壽數應是十分長的,怎麽會這諾大的地宮,隻有龍炎一龍還活著呢?

也許這些真龍,以為是地宮的某種陣法讓他們失去了久遠的壽數,壓根沒想過有別的東西在一點一點偷取真龍的氣息。

這裏,才是真正的真龍一族的囚室!

曼香心內發堵,自己仿佛窺探到了一個種族悲哀的命運。

家園被毀,一輩子失去了自由,逃不開的命運枷鎖,天道真的公平嗎?

轟隆!

在她這般連問和懷疑天道的時候,外麵雲海翻滾,倏然降下一道驚雷,百姓們惶恐萬分,以為是上蒼降下的懲罰,連忙虔誠禱告,祈求上蒼的保佑。

曼香這種念頭一閃而過,隨後搖了搖頭,多想無益。

“大家快看!”

墨羽驚呼一聲,指著一處蟲蛹。

幾人看去,那蟲蛹居然有一處十分透明,甚至能看清裏麵東西的細長的黑色帶著絨毛的巨腳,在一點一點試探性地蠕動。

這種場麵,看得人毛骨悚然,隻是一隻腳而已,就讓人忍不住背後發寒,腦補了一下整隻蟲子的模樣,還不知道會怎麽可怖呢!

“看來我們的到來,刺激他想出來了!必須得趁他還在蟲蛹中,想辦法滅了它!”

“天爺,這鬼東西看得小爺毛骨悚然,小爺可不想陪這麽大的蟲子玩,到時候誰玩誰,都不一定呢!”

喬女撇了撇嘴,有些看不慣這個嘴碎子。

“能有多大,我化蛇之後,指不定能一口吞了!”

墨羽反駁道:“你現在就給我吃咯,小爺喊你一聲娘!”

“你!”

喬女還想嗆他,淨塵開口打斷道:“阿彌陀佛。”

墨羽一瞪:“你這和尚,不會這個時候要講什麽慈悲為懷,眾生平等,要我們別害這玩意吧!”

淨塵秀氣的眉眼和緩:“貧僧不殺生,並不代表會阻止你們,因果自有天定,它的惡,是它種下的因,你們的到來,便是它的果。”

墨羽翻了一個大白眼,最是受不了有話不能直說的人了!

“好了,大家別吵了,時間不多了。”

曼香隨後道:“此前我研究了一番,有一種秘術叫做七星釘魂術,施術者以血為引,以這七枚鎮釘為輔,釘住被困之人的三魂七魄,一旦咒術成效,那中咒術者必然能魂魄盡散,再也無法作惡!”

這一番話被她淡淡說出,卻有一股涼意仿佛跗骨之蛆,讓在場所有人忍不住背後發冷。

這種術法,若是被有心之人,用在自己身上,那豈不是自己的魂魄也要盡散?

大家都隻敢心中默默嘀咕曼香的可怕,卻沒有人敢說出口。

畢竟看上去一個嬌滴滴美豔的美人,卻比所有人心思都沉靜,懂得東西也堪稱稀奇古怪。

“既然,如此,事不宜遲,小爺先來釘!”

墨羽說話,拿出一根鎮釘,尋了一處好下手的地方,又找了一個趁手的石塊,直接就朝蟲蛹砸去!

隻一下,蟲蛹便劇烈地顫動起來,絲線由於地龍一般在地下湧動,地麵仿佛要裂開,所有人身形不穩,跌跌撞撞,互相攙扶著。

感受到曼香等人的殺意,蟄伏的絲線再也按捺不住,凜冽的破空怒氣朝六人而來!

曼香早已料到,鏡靈之力也早已催動,此刻如同一麵紅色屏障,為六人贏得了生機。

“快!再釘!”

曼香對抗著瘋了一般在空中狂舞的絲線,一邊大吼道。

第一顆釘子還沒完全定入,就已經激起了蟲蛹這般強烈的反抗,手下仿佛有萬鈞之力,墨羽滿臉大汗,都難以往下用力半分。

“可惡,這句**子,太孱弱了吧!”

文淵滿懷歉意道:“是我對不住墨羽兄弟了!”

“喬女!”

曼香沒有回頭,聽到墨羽不穩的聲線,猜到此刻隻怕墨羽很難再使出半分力氣,可這才剛開了個頭!

眼下蟲蛹已經察覺到了殺意,再也沒有退路了!

喬女聞言,將手按住墨羽握住鎮釘的顫抖的手。

臉上有細密的蛇鱗閃現,墨羽隻覺手中有了能控製住的力量。

“看你真是手無縛雞之力,下次還是別衝在前麵趕著送死了!”

喬女一碰到墨羽,就忍不住說話有些尖銳。

墨羽喘著粗氣,聞言也要嗆回去:“你有本事別來幫小爺!”

“要不是主人,誰要來幫你,連砸個釘子都沒力氣,弱貓!”

“臭蛇!”

曼香太陽穴突突直跳,對這一貓一蛇,真的是一陣無語。

都什麽時候了,大姐大哥咱能不能出去再吵?

武德帝和文淵當然不能袖手旁觀,盡管隻是普通人類,希望自己一份蠻力也能幫上本分。

兩隻手也幫忙狠狠將那釘子壓下去。

那尚未出蛹的幼年生物到底不敵四人合力,第一枚釘子歪歪扭扭,最終還是狠狠釘入了蟲蛹。

釘入的那一刻,裏麵發出了尖銳的悲鳴。

像是嬰兒的啼哭,一聲一聲,好不淒慘!

“別聽!都捂住耳朵,不然心神不穩!”

淨塵察覺不對,大喝一聲。

那四人恍惚回神!

剛剛的啼哭聲,鑽入四人的心扉,竟生出了無限的惻隱之心。

恍惚之中,甚至以為看到了一個憨態白嫩的嬰兒,被四人的釘子頂住了左腿,鮮血流出,嬰兒撕心裂肺的哭泣,麵色漲紅,上氣不接下氣,叫人心底一痛。

文淵心底最柔軟,恍惚之間,已經忍不住伸出手想去替他拔掉釘子。

好在淨塵這一聲,喊醒了四人。

文淵低頭,才發現自己的手已經摸上了剛才好不容易才釘入的鎮釘,急忙抽出手,心底有了幾分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