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藍城的大街,此刻正是繁鬧的時候,街道兩旁店肆林立,處處人聲鼎沸。

紅娘引著雲起,不過一條街的功夫,就到了她口中可以賺錢的地方——春風樓。

春風樓是伽藍最大的風月盛地,比之怡紅樓更盛一籌。

淩江民風開放,與保守的武陵相比,對於男女之間、甚至同性之間的戀慕和交往,都持自由態度。

也因此城中才會出現滿足不同人需求的怡紅樓和春風樓。

可惜,失去了一魂一魄的定遠侯,還不知道自己要進入的是什麽地方。

雲起看那雅致別出心裁的閣樓,春風樓三個大字龍飛鳳舞,寫字之人當是瀟灑至極之人。

樓裏,君子蘭和清竹錯落掩映著,更增添了幾分神秘和風情。

直到此時,雲起還以為這是一個層次很高的酒樓。

隻是這大白天的,怎麽也沒有生意,樓裏麵靜悄悄的,甚至還有人明目張膽在打盹。

和那邊靜悄悄的怡紅樓當真是如出一轍。

雲起皺著眉,紅娘悄悄打量著他的神色,縱然雲起此刻臉色黢黑,眸色冰冷,也不妨礙放紅娘這半老徐娘都心中春意盎然。

嘖嘖,這要是被太傅瞧見,那不得立時抬回家呀!

這男人是個有福相的,得虧是被我瞧見了。

紅娘一邊得意,一邊按捺著自己這顆春心,甜膩著喚道:“這位公子,在這裏稍等,紅娘去給你找個管事的人來。”

雲起默聲算應答。

紅娘一扭一扭便往後房去了。

“啊,你是何人?”

雲起抬眸,目光犀利,朝那聲音看去。

之間一男子一襲月白錦繡長衫,風姿卓然,氣質謙遜溫和,似乎是被雲起帶煞氣的眼神一瞧,就有些腿軟和慌張。

“我們這兒,還不營業呢,這位公子入夜了再來吧。”

雲起皺眉,這裏白天也不營業?

頓時就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這裏是做什麽營生?”

那名男子低聲驚呼:“呀,你不知道這裏是哪裏麽,莫非你不是我們伽藍的人?”

那人慢慢朝雲起走來,步態優雅,說不出的清新溫和,可看在一身糙肉的雲起眼裏,就分外有些詭異。

站定在雲起麵前,那人上下打量了一番,眼裏流露出幾分驚豔和癡態。

“這位公子,我名喚雲琅,這裏,這裏是可以讓你快樂的地方。”

雲琅伸出纖長的手指,點在雲起的胸口,一圈一圈,輕柔地摩挲著。

若是尋常人,早已明白他話裏話外的意思,更何況這般明目張膽的勾引。

可惜,這時的定遠侯,根本搞不清楚狀況。

“快樂的地方?莫非這裏能打架?能殺人?”

雲起每說一個字,雲琅的麵色就白上一分,最後他強撐著縮回手指,瞄了一眼他手中的劍,頓時有些後悔自己沒事孟浪什麽。

雲琅清了清喉嚨,正色解釋道:“嗬嗬,公子說笑了,想來這位公子不太了解我們伽藍,這兒是風月之地,公子可能是走錯了地方,還是速速離去吧,否則恐生出些事端。”

特別是那位大人物昨兒個宿在這裏,如今隻怕還沒走,眼前這人活脫脫就長在那位大人物的喜好上,那可是個混不吝的,若是被他瞧見了,隻怕又是一場悲劇。

雲起還不至於傻到被紅娘賣了還要幫她數錢的地步,當下就反應過來自己是被騙了!

待紅娘歡天喜地領著春風樓的管事出來的時候,就嚇得花容失色,尖叫連連。

雲起已經將春風樓大堂給拆了,坐在中央,好整以暇等著紅娘出來,他微微側頭,漫不經心地撫摸著自己的劍,與他輕柔的動作相對應的,確實他淡漠冷然的眸子,以及裏麵暗含的殺意。

“天殺的,你是哪裏來的,竟然敢在伽藍拆我春風樓!”

管事時川臉色發青,大堂的一切布置都是他的心血,如今竟然被毀,氣得他來回跺腳,恨不得將眼前這個罪魁禍首千刀萬剮!

“紅娘,你,你當真是好樣的,帶著人來給我砸場子是吧!你我便去主子那邊說道說道,我這回看你要如何辯駁!”

紅娘急忙辯駁:“這,這我也不知道啊!哎呀,時川,這尊大佛交給你了,我,我有事,我先走了。”

時川還來不及拉住紅娘,紅娘一溜煙就從後門溜走了。

開玩笑,這可是要出人命的。

老天保佑,這天殺的可千萬別來怡紅樓啊!

“這是怎麽了,一大早這麽吵!”

“春風樓還要不要做生意了!我昨夜可是花了重金的,這才溫存多久啊,一大早吵鬧成這樣。”

“啊!”

“啊呀!”

一陣嘈雜聲和叫喊聲,不絕於耳。

聽到那些貴客的抱怨和驚叫,時川的頭隻覺得更痛了。

天,這裏的人,他一個也得罪不起啊!

“來人呐!給我將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給我抓起來!”

時川怒吼一聲,叫醒了所有還在同遊周公的打手,七八個打手從四麵八方湧來,抄起家夥,就朝雲起奔去。

雲琅忍不住捂住雙眼,不忍心看見這俊俏人血濺當場。

隻可惜這人不知道,春風樓那可是有靠山的地兒,不是他想砸就能砸的。

哀嚎聲幾乎要刺破耳膜,雲琅微微睜開眼睛,下一瞬睜大了雙眼。

哇!

好帥氣的男子!

雲起劍招幹淨利落,不過是幾個躍身之間,那幾個打手已經躺在地上打滾叫疼。

時川麵露詫色:“好啊,原來你是來砸場子的!”

雲起懶得與他廢話,看也不看他,直接一劍射穿他的玉冠,時川一頭墨發散落,麵色慘白,卻死咬住下唇沒有叫出聲來。

良久他才敢摸了摸自己的頭,還在,沒事,沒死。

心跳也終於恢複過來。

“你,你到底要做什麽?”聲線明顯開始有些發抖,這人,來曆不明,武藝高強,不是他能對付的,身後的手朝樓中的人示意著,便有人趁機悄悄去尋人去了。

雲起皺了皺眉:“這裏,髒!你們,騙子!”

髒這個字,顯然觸動了樓中所有人的逆鱗。

誰會心甘情願,出賣自己,來這裏,不過是生存逼迫,活下去的辦法罷了!

時川雙眼發紅,此刻憤怒都快將他燒紅,不管不顧就要上前親自教訓這個狗嘴裏吐不出象牙的臭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