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喪氣,這塔樓有九層,這才第一層,我剛剛看了,樓梯在那邊,我們且上去看看。”
曼香見李觀如此喪氣,不由安慰道。
她望向上麵,眼神有些悠遠,實際上冥冥之中有一個聲音一直在心中呼喚她,她的心口的鏡靈剛剛微微溫熱,像是有什麽令它感到興奮一般。
三人借著火折子往二樓走去。
塔樓的樓梯上麵有薄薄的灰塵,三人踩上去有吱嘎吱嘎的聲音。
樓道太黑,前麵是陸無風,後麵是李觀,饒是如此,曼香還是伸出手扶住樓梯一側的牆壁。
“等等。”
曼香突地出聲喊停。
“牆壁上,好像有字?”
陸無風回身,火光照在牆壁上,曼香的手按著的地方,有一道深深的凹痕。
“這是?好像是鏡字?”
曼香渾身一凜。
連忙將火光往這凹痕附近看去。
“鏡。”
“中。”
“陰。”
“陽。”
“乾坤。”
“逆轉?”
李觀循著這些字,依依念道。
曼香忍不住連起來喃喃道:“鏡中陰陽,乾坤逆轉。”
“這是何意?莫非這裏有什麽寶藏?”
李觀眼睛一亮。
隻有曼香知道這個鏡應該指的便是鏡靈。
鏡靈中有鏡像世界,這是她真實碰觸過的地方。
如今更是知曉了虛無之境的存在。
可這句話上說,乾坤逆轉,又是何意?
曼香一頭霧水,卻忍不住將這八個字牢牢記在心中。
她有預感,這八字讖言,必然能解開她多年來藏在心底的許多疑惑。
“除了這八個字,好像再沒有其他了。”
“真奇怪,為何要在塔樓刻這些字,既不像佛經,也不像什麽名家真言。”
陸無風卻看得真切,他看到了曼香臉上的凝重和深思,心底有了幾分揣測。
“啊,二樓到了。”
三人踏入二樓,臉色一變,皆胸口翻滾,恨不得當場吐出來。
李觀連連倒退,捂住眼睛,又放下捂住口鼻,手忙腳亂,叫喊道:“這是啥啊!怎麽這麽惡心!我從未見過!”
腐爛血腥的氣味直衝鼻腔,曼香被熏得腦袋發蒙。
忍不住朝旁邊幹嘔了幾下。
陸無風臉色也是一變。
整個二樓,不論是地板,牆壁,天花板,甚至柱子上麵,都長滿了肉塊狀的東西。
每一個“肉塊”都鮮血淋漓,濃鬱的血漿幾乎要從“肉塊”上麵滴落。
有的“肉塊”明顯有被啃咬的痕跡,是牙齒印的形狀。
衝天的刺鼻的臭味,從這些“肉塊”上散發出來,彌漫在整個空間。
奇怪的是,明明剛剛在一樓和樓層之間一絲奇怪的味道都沒有聞到,這種氣息仿佛完全被鎖在了這二樓。
“肉塊”的根係牢牢紮入牆壁、地板中,有的和依附的地方僅僅靠牽連的血色的絲線相連。
陸無風屏息凝神往前踏了一步。
身後便被人扯住,他往後看去,是曼香。
曼香捂住口鼻,眼神中充滿擔憂。
陸無風用自己琢磨出來的對女孩子溫柔的笑意對著曼香扯了一下嘴角:“別擔心,我去看看。”
李觀見他這個表情,嘴角抽搐。
大哥,你不會笑,可以不用笑的,真的。
簡直是個大呆瓜。
陸無風走進一個“肉塊”,拔出靴子中的匕首,小心試探了一下“肉塊”。
見沒有任何異狀,便用匕首撥了撥,誰知隻是輕輕一點力氣,那看起來和地板扒得如此緊的“肉塊”,咕嚕一下,掉了下來,滾到了陸無風的腳邊。
李觀頓時眉毛都擰成了一團,眼睛死死盯著陸無風腳邊的肉塊,尖叫聲生生被壓在喉嚨中。
手指著那肉款,指尖都在顫抖。
曼香也嚇了一跳,她更擔心這莫名的東西會有害。
誰知什麽事情也沒有發生。
李觀額角都快冒汗了,心口砰砰跳個不停。
再這樣下去,還沒找到大哥和那什麽勞什子的鬼兵,自己已經快要被嚇死了。
嗚嗚嗚,都怪鳳辰,平日裏什麽大事都她自己擔著了,把自己養在後院,簡直丟死人了。
這邊李觀還在莫名想念鳳辰,陸無風已將匕首插入了肉塊,隨後舉了起來,仔細端詳。
“好像,是靈芝。”
陸無風有幾分不確定,畢竟對這些花草啥的,他真的不懂,還不如對手中的刀劍來得熟悉。
隻是他覺得自己好像在哪裏見過這種形狀的東西,便脫口而出。
就在他說完,曼香腦海中靈光一閃。
“莫非是血太歲!”
“什麽是血太歲?”
此時曼香沒有了害怕和驚惶,反而伸手去接陸無風手中的匕首,將這傳說中的血太歲接了過來。
“你們看,這是不是靈芝的形狀?隻是肉十分飽滿,枝幹短小,看不清楚枝幹,便想一塊肉塊一樣。”
李觀聞言,生出了幾分好奇,忍住惡心看了幾眼,確實,這形狀勉強和靈芝是有幾分相像的。
他點了點頭:“好像是有一點點像,不過也就是形狀有兩分相似,別忘了我做過藥鋪子的生意,靈芝確實有紅褐色一說,但氣味清淡,哪像這東西,臭得熏死個人!”
曼香看向二樓這鋪天蓋地的血太歲,心中愈發沉重。
“血太歲,是用腐肉熬了汁水澆灌的,待它喝飽,芝冠飽滿之後,便隻需用腐肉塊埋在附近作為養分即可,傳說這血太歲能生死人,肉白骨,養血太歲的人,許是要救什麽人......”
這麽多血太歲,曼香甚至不敢想象,要用多少腐肉。
以及這麽多的腐肉是從哪裏來的。
那個人花費了這麽大的心血,到底是誰呢?
伽藍城。
祁天懶懶坐在人人覬覦的寶座上。
賢王緊抿著唇,卻不敢嗬斥他逾矩的行為。
他輕抬眼皮,看向這個令人捉摸不透的男子。
始終記得第一次見到這人時的情形。
那時突然傳回晉王沒死的消息,賢王本沒有放在心上,太子已下台,如今這淩江他有把握控製一半。
誰知該死的莫玄舟回來之後,仿佛整個人的氣質與他印象中的完全不一樣了。
以前的莫玄舟,盡管聰明、受寵,卻甘願輔助太子。
所有的光芒都收斂住,在太子身後,願意做一個影子。
可如今,他仿佛被解開了一隻捆綁在身上的枷鎖,整個人光芒耀眼,智計展露無疑,短短一個月,便重獲陛下寵愛,更讓很多跟著他的牆頭草們,紛紛動搖,離開了他!
賢王怎能不憤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