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美人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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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涼的風吹進司馬府後花園,將活潑的夏日美景修飾得端雅美豔,似乎著了正裝的女子,在迎接一位遠方的來客。

司馬夫人在秋的陪侍下,慢慢在花園裏散步。夫人的氣色紅潤了很多,臉上的皺紋舒展開來,在暖暖的陽光下,顯得健康從容。

“你看,那不是洛姚嗎?”夫人指著荷花亭中嬌豔的身影。

“是了,夫人,是孟薑小姐!”秋道。

孟薑遠遠地見夫人走來,趕忙迎了過來,將夫人的手臂輕輕挽住,甜笑著道:“夫人今日氣色真好!”

“有你在,當然好!”夫人笑著附和,拍拍孟薑的手背。

“夫人,一兩日後洛姚就要回去了。”孟薑道,心裏期待著夫人的回答。

“來一回不易,怎麽這就要走?”夫人客套著。

“已在此討擾多日了,況家中母親和傅母等得急了。”孟薑一條帕子在手中扭來扭去。

夫人理解地點點頭,“也好。不日我便差媒人去府上提親!”夫人笑咪咪地說。

“哎呀夫人!”孟薑嬌羞地扭了扭身子。臉上紅霞嬌豔。心裏卻歡喜異常。

夫人看在眼裏。心裏明鏡似地。這洛姚對我兒可不是一般地喜歡啊!

“正好今日十五。晚上一起在亭中賞月!”夫人道。

“依夫人安排!”孟薑心裏歡喜。想。不知子宣在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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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後花園。孟薑嫋娜地走到孟子宣地院子。見孟子宣地一個侍妾正在洗衣裳。“大公子呢?”

“大公子出去散步了。”妾奴回道。

孟薑有些失落,轉身走出院子,欲四處尋尋子宣,卻被一人叫住,“薑小姐留步!”

“在下季楊見過薑小姐!”季楊殷勤地拱手道。

孟薑微微回了個禮,抬頭見季楊一雙熱辣辣的眼睛正瞧著自己,忙又低下頭,“公子若沒什麽事,我先走了!”說完向前走去。

季楊一把拉住孟薑的手臂,俯下身在她頰上迅速地印上一吻。孟薑又羞又怒,抬手向孟楊打去,手腕地被季楊抓住動彈不得,隻得怒目瞪著他,臉上一陣白一陣紅。

季楊抓著孟薑香噴噴的玉腕,嘴角上揚,輕浮地笑了,“我可是日日夜夜想你啊!”邊說邊用一雙骨碌碌的眼睛掃著孟薑鼓脹脹的胸脯。

“啪!”孟薑猛力掙脫季楊的手,賞了他一記響亮的巴掌,急步而去。

季楊捂著疼痛的臉頰,望著孟薑離去的背影,一抹邪笑爬上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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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圓之夜,一輪滿月沉甸甸地懸在墨色天空之上,那月中的桂樹如夢似畫般隱現,給初秋的夜增添了幾分詩意和浪漫。

皎潔的月光下,司馬府後花園的荷花亭中,已備好了豐盛的佐菜小食和一大尊醇香的美酒。

亭中,不時有手執托盤往來走動的妾奴家臣,她們在侍奉主子們賞月,另有一個妾奴坐於亭外,手撫瑤琴輕撥慢挑,讓沉靜的琴音傾訴對月的衷腸。

司馬夫人和孟薑坐在亭北,孟子宣和季楊坐在亭東。此時,已飲過一旬酒的他們臉色皆微微泛紅。尤其是孟薑,月光下的俏臉越發嬌魅,大眼睛閃動著珍珠般的光彩,看得季楊心癢癢的,直想在那圓圓的粉臉上捏上一把,隻是礙於夫人和孟子宣,未敢失態。

孟子宣漠然依舊,如此浪漫的夜卻提不起他的興趣,加之孟薑不時的秋波暗送令他感到很不自在,站起身,憑欄賞月去了。

不知筱青現在怎樣?望著秋月,孟子宣放不下一顆惦念的心。

自從周筱青走了以後,他的心一下子空寂了,無論做什麽,都提不起興趣。加之母親很快就要到司空府提親,自己無論如何也逃脫不掉了。

他真羨慕子烈,能遠走高飛和筱青在一起,而自己——哎!孟子宣重重地歎了口氣。

“我的兒,為何站在那歎息?”夫人叫他。

孟子宣坐回到案前,“沒什麽,母親!”

孟薑心中不快,一定是想那個賤奴了,哼,那個賤奴,走了還陰魂不散!這樣想著,卻堆出一臉蜜笑,道:“夫人,想是子宣望月感懷了!”

夫人嗬嗬笑了,“還是洛姚了解他!”

當下大家又飲了幾旬酒,吃了些新鮮的水果。季楊本不勝酒力,卻執意喝香烈的澄酒,喝得從臉紅到脖子,看上去就象一隻煮熟的鴨子。精神也興奮起來,不僅廢話連篇,還作了些晦澀蹩腳的詩,逗得夫人不時掩嘴輕笑。孟薑因為強吻的事耿耿於懷,撇撇嘴暗道:以為自己才高八鬥呢?不過是個好色的浪**公子。

季楊作詩已畢,見孟薑竟向他看了一眼,心下一喜,見那孟薑比之剛才更添了幾分嬌美,粉嫩的小臉,紅潤的珠唇,還有那起伏的胸脯……一團火在季楊胸中點燃,真想在那酥胸上摸上一摸……

季楊越看越癡,越癡越想,欲罷不能。孟子宣因與季楊一側,倒並未注意,北麵的夫人卻看了個清清楚楚,心中氣道:好你個季楊,竟打上洛姚的主意了!沉聲道:“季楊公子!”

季楊回過神來,見是夫人沉著臉叫他,愣然道:“夫人,叫我?”

“季楊公子,你來府上也住了些時日,恐你父母牽掛,我看不如差人稍個信報個平安吧!”夫人冷冷地道。

季楊聽了這話,知道下逐客令了,略一尷尬,“多謝夫人,我看不必了,過了明日,我也該回了,再不回家人真的該惦念了!”

夫人點點頭,“既如此,我也不好多留了!”

孟子宣不明白母親何以十五之夜逐客,未免太過失禮,又不好多問。

浪漫的月圓夜被季楊搞壞了氣氛,夫人再無心賞月,向孟薑道:“洛姚,不如到我屋裏品茗去?”

“夫人,”孟薑含笑起了身,去捉了夫人的手,“這大好月色怎能辜負了,就讓洛姚再留一會兒吧!”邊說邊用眼尾在孟子宣的臉上掃來掃去。

“好好!”夫人拍了拍孟薑的手背,會意地笑了笑,“如此,我這老身就把這月兒讓給你們吧!”邊說,邊向孟子宣使了使眼色,起身在秋的陪侍下回房了。

“咳,咳!”孟子宣尷尬地咳了兩聲,起身向孟薑哄手道:“我看今日天色已晚,不如就到此為止吧,在下子宣先行告辭了!請洛姚小姐也早早歇息!”說完不等孟薑回答,便拉了季楊轉身而去。

“子宣!”孟薑叫。

“洛姚小姐還有何事?”

“沒事就不能叫你?”

沉默。

“季楊,沒你的事了!”孟薑向季楊撇了一眼,沒見過這麽不識趣的!

季楊怎看不出洛姚的心意,可他真不想走啊,眼前的美人他是怎麽瞧都嫌不夠。又一想自己的確多餘,不好不走,於是向孟子宣看了一眼,慢慢悠悠地走了。邊走邊想,這美人怎麽就看上孟子宣那塊木頭了呢,不解風情!換了我,美人那般暗示,早就……

見季楊走遠,孟薑踱到孟子宣麵前,“子宣,這美好月夜,我們何不飲兩杯?”

“洛姚小姐,天色已晚,還是早點歇息吧!”孟子宣拱手道。

“你——”孟薑壓抑住內心不快,“子宣,洛姚很快就要回府,難道你對洛姚一點留戀都沒有嗎?”說著眼中已淚光閃閃。

孟子宣沉吟著,違心的話他不想說也說不出口。

兩行珠淚自孟薑腮邊滴落,“子宣!”她撲到孟子宣胸前,柔聲喚著他。

“洛姚小姐!”孟子宣一驚,趕忙扶開孟薑,退後一步,“請恕子宣無禮,告辭了!”

“子宣!”看著孟子宣匆匆走開的背影,孟薑有說不盡的委屈和心傷,眼淚象斷線的珠子流淌下來。

“小姐,我們回吧!”一直站立一旁的妾奴桃子勸道。

“誰讓你說話!走開!”孟薑一腔怒氣發泄在怯生生的桃子身上,“還不快走!”孟薑吼著,“不聽話是嗎,想捱打?”

本就怯怯的桃子嚇得趕忙走開去,小姐的曆害她可是見識過。

吼了一陣,孟薑感覺好了些,隻是心情仍是灰到極點,雖月色清朗,卻無人同玩月,隻得悻悻而歸,剛走到後園口處,一個人影從樹後閃了出來,嚇得孟薑倒吸口氣,“誰?”

“美人,是我呀。”季楊走到孟薑麵前,邪笑著道。

“你要幹什麽?”孟薑倒退一步。

“你不知道嗎美人?我季楊可是對你情有獨衷啊!”季楊伸手去摸孟薑的臉頰。

“走開!”孟薑躲過一旁。

“我就不明白了,那孟子宣有什麽好,木頭人一個。何況人家心裏另有所愛,你——”

“住口!”孟薑心裏一痛,好啊季楊,敢在我傷口上撒鹽。

季楊也不想惹孟薑惱怒,笑了笑道:“美人,我季楊哪點比不上孟子宣?他是國學才子,我在國學裏也是數得著的,他是司馬府大公子,我是宗伯之子,他一表人才我也儀表堂堂啊,你怎麽就獨獨喜歡他?”

是啊,想我孟薑這等家世和容貌,怎麽就偏偏喜歡上孟子宣?季楊的話令得孟薑自問。

“美人,我季楊是真心喜歡你,不如你嫁了我吧!”季楊邊說邊去握孟薑的手。

孟薑不屑地瞥了季楊一眼,一閃身向前走去。

“薑小姐,你這是答應了?”季楊厚臉皮地問。

“休要做夢!”孟薑頭也不回。

季楊急跟了兩步,道:“好,你不答應,那香花粥的事——”

孟薑心一顫,本能地停了下來,“你在說什麽?”

季楊嘴角的笑意更濃了,“薑小姐沒聽見麽?我在說香花粥的事。”

孟薑心往下沉,下意識地向兩旁看了看,“香花粥怎麽了?”

“這香花粥嘛——嗬嗬!”季楊故意拉長了音,“夫人若知道這粥是誰做的手腳,不知會怎樣?”

“誰做的手腳?當然是那賤奴了。”孟薑用帕子擦了擦額角。

“可據我所知,下毒的可是另有其人!”季楊用眼睛看住孟薑,“美人,不用季楊把話講得太明白吧?”

“我猜你是酒喝多了,你以為憑你的胡言亂語就能讓本小姐嫁給你?”孟薑繼續向前走。

季楊一步跨上去抓住孟薑的手臂,眯縫著眼道:“美人,若想人不知,除非已莫為。你在粥裏下毒,可都看在我季楊的眼睛裏了。今日,你若不答應嫁給我,別怪季楊——哼哼!不讓我得到你,你也休想得到孟子宣!”

“你——”孟薑臉色煞白,又氣又怕。

“怎麽樣,美人?”季楊湊過臉去,色迷迷地盯著孟薑的眼睛。

孟薑掙脫季楊的手,“小人!”

“你是好人?”季楊笑了,“什麽時候嫁禍於人的人也成好人了?”

孟薑惱怒地揚起手,向季楊臉上打去,卻被季楊一把抓住,孟薑咬牙道:“你去告訴夫人好了,你以為我會怕麽。去啊!”

此時的孟薑表麵強硬,內心卻叫苦連連,對季楊的憤恨,對自己的憐憫交織在一起。她想,嫁給季楊也好,讓夫人知道也好,她終歸還是得不到子宣,莫不如隨他去吧。

季楊沒想到孟薑如此說,心道,這小嬌娘還很倔強啊,看來,得換個計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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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薑撇下季楊,從後園出來,徑直來找夫人。她才不會讓季楊牽著鼻子走,管他看到了什麽,憑自己一張巧嘴,在夫人麵前先告他一狀,到時任他說什麽夫人也不會相信。

邊想邊加快了步子,卻見夫人侍妾秋迎麵走來,手裏拿了件薄衫。

“奴婢見過小姐!”秋出來找夫人,沒想碰見孟薑。

“夫人呢?”孟薑問。

“夫人剛說到院中走走,現在不知走到哪裏,奴婢正要去尋。”

正說著,見夫人從後園方向慢慢地踱回來,緊抿著嘴巴,麵色蒼白如紙。

“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