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年輕的虎賁氏

了女子武館,見天色漸晚,周筱青和伯典催馬徑直回開門的府衛一見是他倆,忙道:“快過府去吧,剛大人暈過去了!”

兩人一聽大驚失色,將馬交給府衛急步向南宮府跑去隻見原本平靜安寧的南宮府此刻多了一份張和躁動,下人們來去匆忙,神情肅然,就連樹上的鳥兒也覺出些許異樣躲了起來。

兩人繞過廳堂緊閉的門,向內室奔去,還沒到門口,便聽到夫人和梅母壓抑著的悲泣聲。

周筱青和伯典心知不妙,推門而入,見屋子裏站滿了人,兩人的心一沉,撥開人群一看,虎賁氏仰臥在席上,雙目緊閉麵色青白一動不動。

“父親!”伯典向虎賁氏撲過去,連聲呼喚他,可虎賁氏沒有絲毫回應。伯典轉頭看兀自悲哭的夫人,夫人向伯典搖了搖頭,“兒啊,你父親走了!”

一聲驚雷擊中,“怎麽回事?”

周筱青也愕然,虎賁氏身一向強壯,怎麽突然就走了?

夫人隻是搖,抹著淚道:“從別院抬回來的時候就不行了,連話都沒留一句,誰也不知是怎麽回事!”

“別院?!”伯典一,淩厲的目光向眾人掃著,見他們多是府裏的管家下人,仲薑呢?

“我在這裏!”仲薑知伯在找她,從角落裏走出來,靜靜地看著伯典。

伯典霍地站起身來指住她道:“說。底怎麽回事?”

仲薑將伯典手指拿開。走到他近前。“別樣指著我。和我沒有任何關係。公公在別院四處瞧著。剛到內室就突然倒地了。是我讓下人們去通知婆婆地。”說著坐到虎賁氏身旁哽咽道:“公公啊。你怎麽就這樣走了呢。連一句話也沒留。讓兒媳好不傷悲。”仲薑抹了幾把淚。又去挽了夫人地手臂。“婆婆要保重啊。千萬別哭壞了身子。”

夫人一聽哭聲更悲了。想自已和大人地感情剛剛轉好。他卻偏偏走了。扔下她和梅母兩個女人守著偌大地南宮府。哎。大人呐大人夫人越想越悲越悲越哭。弄得下人們也都淚流不止。整個內室哭聲連成一片。

梅早已哭得不成樣子。她雖然沒得到過虎賁氏地愛。卻已經習慣每天看到他威武地身影。聽到他洪鍾般地聲音。如今這一去。虎賁家一下子失去重心。讓她失去了安全感。

周筱青也已淚流滿麵。虎賁氏生前待她不錯。她也很欣賞虎賁氏地勇武。而這樣一個勇武粗獷地漢子就這樣突離世。讓她再一次慨歎生命地脆弱和無常。她看了看伯典。見他伏在父親身體上許久。忽然起身跪在父親席旁。取下玉簫放在唇邊吹起來。

簫音低婉沉鬱似人在悲傷嗚咽。竟讓內室中哭成更加悲淒。所有人都感念著虎賁氏地好。任淚水傾流。連心內波平如靜地仲薑都感染了悲怮地情緒。眼眶濕潤起來。不過。她正在想地是。虎賁氏這一走。誰來保護她地地位呢?虎賁氏在地時候。還要念及與父親地關係。如今。若伯典執意要休了自已怎麽辦?她下意識地看了看正抹著眼淚地夫人。決定在她身上下點功夫。

宮裏得知虎賁氏突然故去的消息,無一不感到惋惜。穆王歎道:“虎賁氏乃我周國之勇士,失之悲焉!”遂命以厚禮相葬。

葬禮上宮裏的人家裏的人鄰裏親朋,可謂人山人海。子烈雖手臂骨傷未愈,還是懷著悲痛帶了他那一班武士來送虎賁氏。子宣因為伯典地關係也來看了一回。仲薑得機會在這麽多人前露臉,更是把功夫做足,挽住夫人哭天抹淚好不傷悲。

葬禮第三日一大早,周筱青和伯典在東廂裏早餐。經過那日的厚葬之禮,兩人雖然都有點疲憊,好在心情恢複了許多,整個南宮府也從那日極度的悲痛之中走出來,換了素日的平靜。

再過一日,伯典就要到國學複課了,而周筱青,也要做回朝九晚五的茶軒老板。

“典,飯後去看看靜薔吧!”周筱青吃進最後一口粥。

“好啊。”伯典從妾奴手中接過帕子,坐到周筱青身旁,輕輕為她拭了拭唇,深深地看住她,“筱青,你瘦了。”

周筱青將頭靠在伯典肩上,微笑地道,“還說我呢,你不也一樣!”

伯典一笑,歎了口氣,“筱青,你相信人真的有在天之靈嗎?”

周筱青側頭,“當然。靜薔不是已經回歸天界了麽?她可是薔薇花仙呢!”

伯典皺眉,“我一直疑惑,為什麽每個靈魂都要一

軀殼,這個身體又是如此脆弱?”

“也許,沒有經過身體的感受,靈魂就很難滿足很難完美吧。或,身體是每個靈魂所必須的經曆,它們必須完成的任務?”說得周筱青自已都糊塗,這本來是件說不清楚的事情。

伯典想著周筱青地話,正待開口,一家臣來稟,“宮裏小臣要見公子!”

“哦?見我?”伯典和周筱青對望一眼,起身向廳堂走去,好奇心讓周筱青也悄悄地跟了去。

隻見廳堂門外來了好三個身著玄衣的小臣,他們表情嚴肅舉止端正,其中一名小臣手捧一個用錦緞覆蓋著的盒子,另一名小臣手捧一個方布包,兩人皆昂立於門旁。

周筱青很是驚,這是要幹什麽?又覺得這情景有點眼熟,她確定在某些電視劇上見過,大概接下來,便是“奉天承運,皇帝詔約”這類的話了。

果然,待伯典走近,一欽差臣上前施了禮,朗聲道:“尊天承運,吾王諭旨!”

伯典聞聽是子諭旨,行了大禮道:“接旨!”

那小臣恭敬:從身後綿緞盒子裏取出一冊竹簡,朗聲誦道:“欽遵周官之禮,今冊命虎賁氏嫡子伯典接任虎賁氏一職,統領王都虎賁軍,翌日入宮上任。欽此!”

原來是讓伯典接替職,做虎賁氏!周筱青張大了嘴巴,自已還真的沒有想過伯典會做大官,周筱青心裏說不清楚是喜是憂。

又見欽差自另一小臣手中取過方方的綿緞包遞給伯典,伯典雙手接過了,欽差恭敬地道:“這是吾王欽賜的官服,明早穿戴了上朝。”

伯典謝過了欽差,欽差也不多留,帶了小臣回宮去了。廳堂門前,伯典抱著一包衣裳兀自呆立著,忽見周筱青從廳堂後麵探出頭來,向他伸著舌頭做鬼臉,笑道,“原來你躲在那,出來吧!”

周筱青現身出來,向伯典手中的布包裏麵看了看,道:“做官了,得適應些日子呢!”她了解伯典,伯典孤獨超然,這樣的性格並不適合做官。

伯典歎了口氣,他何嚐想做官呢?可這是他的責任,父親走了,將他一生最愛地事業交給了自己,不管怎樣,他不能再對不起父親了。

“恐怕以後會比較忙碌。筱青,”伯典用一隻手扶住周筱青的肩,柔情地看著她,“多希望每時每刻都和你在一起,看著你。可是,這是我無法推卸的責任。”他還記得和孟子宣以及梁國路正傾心相談的那個午後,可以說,是他們讓他第一次思考責任這兩個字。

周筱青豪邁地擊了下伯典的手臂,“典,我支持你!好好做官,個好官!你才華蓋世武功卓絕,若是為官,真地是造福周人的大好事!”

伯典被周筱青逗樂了,“有你這些話,我就是不好好為官都不行了!”說完擁住她回了東廂。豈知不遠地地方一個隱蔽處,仲薑妒恨的眼睛一直盯在他們身後。

“妹妹,”孟薑走過來,“看什麽呢?”

“伯典當上虎賁氏了。”仲薑轉過頭告訴孟薑。

“那是好事啊,妹妹,以後你就是王都虎賁統領地夫人了呀!”孟薑替妹妹高興。

“可我一見那賤妾高興,我就”仲薑氣得跺腳,恨不能將周筱青螞蟻一踩死。

“傻妹妹,那賤妾也活不了幾日了,何必在意她!”

仲薑聞言氣順了些,央求孟薑道:“姐姐,你再去找找那怪人,讓他早些下手!”

孟薑想了想,點點頭。

不多時,南宮府上下都知道伯典接替父職,做了王都虎賁統領虎賁氏的消息。夫人坐在廳堂裏,看著已然成熟起來地兒子,滿心歡喜和欣慰。她站起來走到兒子身旁,說了些勉勵的話,忽低下頭抹抹濕潤的眼角,道:“兒啊,你父親走了,你就是我們虎賁家的頂梁柱,為母今後也要依靠著你了!”

伯典低頭看著母親,現她的兩鬢又生出許多白,眼角又多了幾重皺紋,心裏一酸,道:“兒定不負母親所望。”

周筱青和伯典按原出了別院,策馬向南郊靜薔墳塚的方向馳去。走不多遠,聽見身後有人大聲呼喚,“伯典公子,等等!”

兩人勒馬回頭一瞧,見剛才那傳諭旨的欽差又回來了。他狠拍了下馬屁股趕到伯典麵前,拱手道:“公子,吾王想見見公子,請公子馬上進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