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說的沒錯!

林陳靜下心來想想也是!左右看了一下,繼續對算命的說:“今天算是巧遇,好吧!我的這個兄弟說的也有道理!是我冤枉你了!”

算命的頻頻搖頭,“什麽巧遇!我是受人之托,算出你們幾個在這裏,探著盲杖找過來的!”

“找我們?”胖子眨巴了下眼睛看了眼林陳,“找我們幹嘛?”

算命先生突然放低了聲音,“道長說,讓我告訴你們幾個人,趕緊跑!再不跑就來不及了!”

“你說的是陸一道長?”林陳問。

算命的點了下頭。

“跑?”葉江川過來插話道,“往哪裏跑?”

“這家火鍋店不遠就是長途車站,道長讓你們上一輛紫色汽車,去哪裏我也不清楚,但記住,一定是周身塗成紫色的那輛!中途不要下車!”

林陳剛想要繼續說些什麽,白梅梅來了。

和以往的精致裝扮不同,一身素衣的白梅梅沒有化妝,人也似乎是憔悴了許多,她眉頭緊蹙,神情也顯得格外的慌亂。

葉江川一直為幻覺中白梅梅的死亡而心神不寧,現在看到白梅梅,他才稍稍放下心來,迎了上去。

“白小姐,你可算出現了!我們打你的電話,卻始終是無人接聽的狀態!怎麽回事兒?”

白梅梅的臉在透進來的幾縷陽光中,似乎發著光。她神情緊張地看著大家,許久才說:“我差一點死掉了!前天夜裏,我聽到了女人的哭聲,我想起來看看,突然發現我的身體動彈不得,處於一種僵屍狀態,真的!不是嚇唬你們!我就這麽一直在**躺著,四肢也是麻木的!空氣變得越為越稀薄!而我的身體似乎在快速地腐爛,我的魂魄被迫飄了起來!向著一片白茫茫飄去,我看到了一條大河,有個人在河裏向我招手,細細一看,居然是我最不願意看到的那個爛貨,張妮!我沒理會她,就在我即將飄過那河的時候,一個道士模樣的人攔住了我,他對我說,他是我前世的父親,叫我趕緊回去!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我就醒了!今天早上,我媽來了,給我周身熱敷按摩了一遍,又燃了艾草,我才漸漸緩過氣來!”

葉江川大睜著眼睛,聽得仔細。白梅梅的話似乎與他可怕的幻覺相符,他不禁打了個寒戰。

“幸虧有人阻攔,不然...”

葉江川頓了頓,沒再往下說。

林陳說:“我記得道長給我們講的這個前世的故事中,白梅梅前世柳佩珠確實有個去當道士,雲遊四方的親爹啊!”

“這就對上了!”胖子興奮道。

“是啊,前世的事兒你們和我說過,所以醒來後,我越想越覺得這個夢很蹊蹺!我也覺得那個攔住我前行的道士看上去慈眉善目,應該和我有著某種聯係!他後來還說了一句,他會救我們!”

一旁一直沒出聲的道士插話道:“這位女施主,你說的夢中所見的那位道士是否頭戴紫陽巾,穿著紫衣道袍,腰間掛著個化煞葫蘆,此人生得高大魁梧,長形臉,鳳目疏眉?”

白梅梅表情驚異地對道士說:“是啊!你怎麽知道我的夢中所見?”

道士扶了扶墨鏡,輕言道:“你夢中所見絕非偶然!”

葉江川還是有些不放心,就說:“我說怎麽打你電話一直沒人接呢!嗯,現在感覺怎麽樣了呢?要不要我們送你去趟醫院,再做個全身檢查?”

白梅梅搖了搖頭,“我不是身體的原因,而是因為那個女人!”

那個女人!

提到那個女人,白梅梅臉上的血登時退去,身體像被高壓線電到一般,恐懼讓她渾身戰栗,“當時,我看到她就站在我房間的角落中,長發遮麵,看不見五官,黑色的長衫,黃色的褲子,就這麽靜靜地站著!我嚇壞了!無比的恐怖!好在,我的魂魄聽從了那道士的話,沒有過河,我又活了過來!”

白梅梅的話驚得大家目瞪口呆。

還是胖子最先緩過味兒來,“看到沒有!那恐怖的女人不會放過我們中的任何一個人的!白梅梅前世是柳佩珠,一個令她嫉妒的女人!她更不會放過!”

“這太可怕了!”林陳說。

算命先生用盲杖戳了戳地板,發出“咚咚”的響聲,響聲讓大家安靜了下來。

“我已經把道長的話轉告給你們幾個了!你們還不趕緊跑!”言罷,他歎了口氣,轉身就要離去,被林陳一把拽住。

“算命的,道長為什麽不自己來?”

“道長也怕!”算命先生搖著頭,補充說,“我也怕!我看不到路,也還是好心摸索過來告之你們,要是再有閃失,你就不要再像上一回那樣怪罪於我了!我必須走了!”

算命先生掙開了林陳的手,轉身向店外走去。

林陳怔了一下,從桌上拿了兩個小燒餅追上去塞進了算命先生的手裏。

“謝謝你跑過來給我們送消息!”

算命先生摸索了一下手中的燒餅,點了下頭,將燒餅揣進了自己的破衣口袋。看著算命先生消失在門外,幾個人悵然若失。

胖子打破沉寂,“許阿琪死了,楊遠山死了!我是差點把自己吊死在工棚裏,林陳差點從樓上蹦下去!白小姐也遇到了那個女人,還有葉江川更為詭異的經曆!看來,正應了道長的話,那個可怕的黑衣女人是不會放過我們幾個人的!”

“補充一下,張妮也死了!”白梅梅看了看幾個人,神情緊張地繼續說,“今天早上,警察給我打了電話,有人從河裏發現了一具腐敗的女屍,憑著身上的證件查到了我的超市,查到死的女人就是張妮!”

“淹死的?”

“勒死的!勒死後扔進了河裏,應該有些日子了,屍體都泡得變了形了!”白梅梅頓了頓,像是意識到了什麽似的長長地吸了口氣,繼續說:“我說怎麽會在夢中看到張妮在河中向我招手呢!原來她已經死了!”

“我的天啊!太可怕了!誰幹的啊?”胖子說。

林陳轉身坐回自己的椅子,從盤子中撿了片白菜葉,隨意地撕扯著,陷入深思。

“估計還是她!我們曾經分析過,前世癡情於二少爺孟家貴的丫頭秋水兒應該是今世的張妮,看來,我們猜測對了!今世的他們還是婚外情!這倒是有點意思!二少奶奶也一樣恨這個張妮,因為前世的她,雖然隻是個小丫頭,但也是擾亂她婚姻的第三者!欺負到了她的頭上,她自然對這個今世的張妮一樣懷恨於心!”

胖子豎起大拇指,“絕了!分析得對!”沉默片刻,他略顯不安地說:“下麵,應該就是我們幾個了!我們怎麽辦?”

“要不,就聽道長的,跑吧!”葉江川試探道。

林陳點了點頭,將目光轉向了白梅梅。

“我是沒有別的辦法了!我也跟著你們去!”白梅梅語氣堅定。

“好!就按道長指點的,我們這就去坐紫色的大巴車去!”胖子說。

……

長途車站,人潮湧動,林陳幾個人伸長脖子,掂著腳尖將進進出出的車輛掃了個遍,最終將目光鎖定在了兩輛停著的大巴車上。

無疑,這兩輛車都是周身噴紫,一個深,一個淺!一個往南,一個往北!

胖子撓著自己的後脖梗子,小聲嘀咕著:“哎,這個算命的說的話真的可信嗎?他隻說是讓咱們上周身紫色的大巴,一沒說目的地,二沒說為什麽去!去幹什麽!哪有這麽幹事兒的啊!”

“是啊!”白梅梅跟著說,“不過,算命先生的話應驗了,就說明他不是在和我們胡說八道!再說,如果不是道長所托,他也沒有必要瞎著個眼,找到我們讓我們快跑!”

胖子伸著脖子,將兩輛車來來回回看了好幾遍,有些不耐煩地說:“這兩輛都是紫色的,上哪一輛呢?”

“深色的!”林陳圍著兩輛車轉了個圈,正巧走了回來,便插話道,“我發現,淺色的那輛,車那側塗了塊廣告,不算是周身通紫! ”

“深紫色的這輛是970路,這車開往遠郊區,古堡鎮的!”胖子蹙眉,看著一旁的車牌,獨自喃喃著。

葉江川催促道:“我們也沒別的選擇了!走吧!”

幾個人排進了上車的隊列中,跟著拎著大包,小包的幾個人上了車。

“媽媽!咱們不上!”

一個五六歲的男孩拉著個年輕女人的手,扭動著身子,停在了車門處,一副很不願意的樣子。

“不上車怎麽回家啊!乖,姥姥還等著咱們呢!”女人接過孩子手上的小包,拉了拉他的手。

“我們不上!”男孩執拗地堅持著,腳就是不往台階上邁。

後麵有人不耐煩地喊道:“上不上啊!不上就靠邊兒!別耽誤大家的事兒!”

“上!上!孩子不懂事!”女人麵露難色地朝那人笑了笑,又對男孩子生氣地說:“別鬧了!你不聽話,小心我回家打你屁股!”

不得以,男孩遲疑了一下還是上了車,和女人一同找了個靠門的位置坐了下來。

這應該是輛老舊的公交了!皮座椅磨出光滑的亮色,很多都破破爛爛的,露出裏麵發黃的海棉,車廂裏人不多,不少座位都空著,沒有售票員。一身藍色工作裝的胖司機捧著個大個兒的水壺在靜靜地喝著水,林陳他們幾個人上了車坐在了最後排。

約摸過了兩三分鍾,車門關閉,車子啟動了。

葉江川拱了拱胖子,“古堡鎮有沒有什麽景點?要是算命的跟咱們胡說八道,咱們幾個幹脆就順路遊玩一番也不枉跑這一趟啊!”

“有啊!古堡就是啊!我聽說那裏的古堡可有些年頭了,那鎮子遠離城區,空氣新鮮,風景如畫!也算是個度假休閑的好去處!”胖子說完,雙手對揣到袖子裏,把頭靠向了窗玻璃,閉上了眼睛。

車很快駛出了市區,駛在了郊區的公路上,隨著車輛的前行,道路兩旁的建築也變得越來越稀疏。

坐在林陳身邊的白梅梅麵色慘白,始終沒有說話。

林陳打破僵局,“本想叫你過來吃火鍋的,沒想到火鍋都沒來得及吃就被我們幾個匆忙拉上了車!真的有些過意不去!”

白梅梅側了側頭,淡淡地笑了笑,“沒關係!不跟你們跑,我自己也是要跑掉的!想想就覺得可怕!我身邊的幾個人,許阿琪死了,楊遠山死了,就連張妮也慘死在了河裏!我不知道下一個會不會輪到我!我一個人都不敢待在房間裏睡覺,不知道睜開眼睛會不會又看到那些恐怖的場景,尤其是那個穿黑衣的女人!好在,我把孩子送到姥姥家了!”

“哦,白小姐吃飯了嗎?沒吃的話...”

“我不餓!我在減肥!”

胖子接過話,說:“算命的火急火燎地讓咱們趕緊跑!也不知道真假!就按葉江川說的,全當是出遊了!就是咱們出來得太匆忙,也沒有作任何準備!下一回出遊,可不能這麽狼狽!”

出遊!

這個詞像一枚小小的針,刺激了林陳一下。他忽而想起了道長多次提到的那一張詭異的出遊圖,那畫上的七個小孩不正是去出遊嘛!同樣想到這一點的還有葉江川,兩個人的目光情不自禁地交集到了一處,心領神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