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劈裏啪啦——”鞭炮炸響,新春味濃……

伴隨著正旦節到來,朱高煦也迎來了自己在大明渡過的第三個正旦節。

比較起第一個正旦節時的茫然無措,第二個正旦節時的別是一番滋味在心頭,第三個正旦節,或許是朱高煦經曆過最沒有負擔的一個。

渤海王府前烹羊宰豬的畫麵重現,許多知了肉味的娃娃又循著肉味前來。

承運殿裏,朱高煦麵前的桌上飯菜也比平日裏豐盛許多。

羊肉炒、煎爛拖齏鵝、豬肉炒黃菜、素熇插清汁、蒸豬蹄肚、兩熟煎鮮魚、爐坢肉等十道菜的新年宴讓朱高煦難得吃了頓好的。

“殿下,這是熊掌和虎掌,是昨夜嫌真部派人送來的食材,俺們特意炮製的。”

本以為十道菜就已經是最高規格,不曾想兩道比臉還大的熊虎掌擺在了朱高煦的麵前。

坐在椅子上,身穿一身緋袍的朱高煦略感唏噓。

放在前世,別說他,就算那些權貴,又有誰能吃上這熊虎掌的?

“動筷吧。”

看了一眼等待動筷的亦失哈等人,朱高煦先拿起了筷子,而後對熊虎掌開始下筷。

見他動了筷,林粟、張純、亦失哈等人紛紛動筷,這四人十二道菜的規格還算是有些高的。

當然,比起朱高煦的那些叔叔伯伯,他吃的就比較寒酸了。

不過吃嘛,朱高煦也不是特別挑剔,況且他的胃口也頂多就是三四個菜罷了,因此平日也是兩葷一素一湯的吃著。

今日人多,多些菜倒也是應該。

“洪武二十九年了……”

嚼著沒太多味道的熊掌,朱高煦隻覺得自己好像在啃豬蹄,腦中則是對已經到來的洪武二十九年感慨萬千。

“可惜這大雪漫山,不方便走動,不然我們倒是可以去遊獵。”

張純聽著朱高煦感慨時間,還以為他是覺得在吉林城無聊,因此跟著附和起來。

不過朱高煦卻沒有順著說下去,反而詢問道:“那些歸化的女真人如何了?”

“回殿下……”亦失哈連忙喝了一口茶來將食物咽下,而後交代道:

“都安排了屋舍,也給他們分配了煤塊和糧食,王府外的豬羊雞鴨肉,也會酌情分給他們每戶一斤,吃的比他們在老奴手下時好太多了,不少人都感激殿下。”

亦失哈的話沒有誇大其詞,盡管女真人行走在白山黑水間,可以通過狩獵來獲取肉食,但能吃上肉的日子,一年到頭也就是那幾十天,剩下的日子還是該耕種耕種,該交糧交糧,餓肚子那是常有的事情。

正因為生存環境惡劣,所以他們才會有血性來拚殺。

相比較之下,吉林城雖然也需要他們開荒幹活,但在糧食上卻從未克扣。

每月成人五鬥米的穩定日子,對於他們來說是可望而不可及的,更別提吉林城軍民每次吃肉也都沒少過他們的份,隻是份量多少罷了。

如果連這樣的日子都能被視作奴隸生活,那恐怕大半關外的女真人都會願意來吉林城做‘奴隸’。

在吉林城,朱高煦給他們的身份定調,那就是在三年勞工時間沒有結束前,他們是吉林城的勞工。

三年時間結束後,如果願意留下,那他們就是大明子民,他們的孩子將會有書讀,他們將會有自己的耕地和生活。

正因朱高煦的平等,才會讓南下的女真人心悅誠服,如今的他們幹活沒有偷奸耍滑,都盡心盡力。

盡管語言不通,但漢民手腳比劃後,他們也能明白漢民說的是什麽意思,因此跟著去幹活。

隻要時間足夠,漢人那不記仇的性格就會開始發作,因此大多女真人都沒有遭受歧視。

在這一點上,朱高煦還是十分滿意的,唯一對女真人看不下去的,也是參與過作戰的渤海軍兵卒。

盡管他們接受了朱高煦的教育,但他們暫時還是放不下仇恨。

對此,朱高煦也隻有等時間來衝淡這一切,不過值得慶幸的是,兵卒們對女真人的歧視,也隻是存在於西陽哈部罷了,對於其它部落的女真人還是照常的對待。

“嗚嗚嗚……”

呼嘯的寒風聲將朱高煦喚醒,他看向下得愈發大的大雪,不由歎氣:“這大暴雪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停下。”

“有幾個小部落熬不過去來投靠我們,接收了這麽多人,糧食恐怕吃不到四月去了。”

見朱高煦說起暴雪,亦失哈也說出了近來發生的事情。

冬至過後,傅讓乘坐犬橇返回了安東城坐鎮,朱高煦也借機看了一眼這個時代的雪橇犬。

和哈士奇沒太大區別,就是更瘦,毛發更長。

在傅讓帶人離開後,暴雪就降臨了關外,不過半個多月的時間,許多小部落就麵臨斷糧的危險,因此成群的來投靠吉林城。

對此,朱高煦也是讓亦失哈照單全收,並且還將新建的民坊劃給他們居住,這些民坊隻修建了圍牆,裏麵是一塊塊空地,但這不妨礙歸順的女真部落搭帳篷。

安置好他們後,朱高煦將這些小部落的頭人任命為坊長,每個月除了六鬥米的口糧,還能領一石米的俸祿。

這樣的待遇讓這些隻有幾十上百人的小部落頭人很受用,畢竟他們在部落時,一年能收上來的糧食也就二三百石,還得照顧所有人的口糧,實際上也剩不下多少。

如今來到了吉林城,不用再過著那種朝不保夕的生活且不說,單單口糧加俸祿,每年就能收獲十九二十石糧食。

除此之外,朱高煦還承諾來年開墾結束後,同樣給他們均發田畝,開春之後就開辦有女真教習的學堂,讓他們的孩子學習官話,未來擔任官員。

這樣的待遇,讓許多小部落在來到吉林城後紛紛安分守己。

如果不是暴風雪阻礙了消息的傳播,恐怕許多實力不濟的小部落都會前來投靠吉林城。

“那幾個小部落的人口都點齊了嗎?”朱高煦端著一碗湯詢問亦失哈,亦失哈也點頭道:

“點起了,四個小部落都安排在一個民坊裏,有三百二十一戶,一千三百二十七人。”

“他們帶來的牛馬牲畜和糧食都充了公,但奴婢也告訴他們,等到開春過後,王府還是會給他們發耕牛和農具種子的。”

亦失哈辦事基本沒有讓朱高煦失望過,尤其在對女真人的安排上,他海西女真人的身份往往能獲得其它女真人的認可和信任,為吉林城招撫女真人做出了顯著的成果。

想到這裏,朱高煦也對亦失哈交代道:

“開春之後,六十九部也會送來兩千扈從和牛馬牲畜了,到時候我讓林粟幫你,你們兩人把這兩千人訓練好。”

“對待他們,不能用對待漢人的辦法,最好是先讓他們學習三個月的官話和文字,然後再調整和其它兵卒一樣的作息。”

“這兩千人,分為兩個千戶,你與林粟各領一個。”

兩千女真人還未到手,朱高煦就已經給他們安排了去處,不過對此張純卻開口道:

“殿下,雖說這兩千女真人和我們無仇無怨,但三個月時間就把他們歸入軍中,是不是太快了?”

“他們雖然來到了吉林城,但他們的親眷畢竟還在曾經的部落,萬一他們的部落要他們做一些損害朝廷的事情怎麽辦?”

張純雖然年紀小,卻有些記仇,對關外女真始終抱著一些懷疑的態度,不過這也可以理解。

對此,朱高煦也舉起酒杯對他們三人說道:

“關外很大,足夠漢人和女真人共同生活和發展。”

“同時,關外也很小,隻能容得下親近大明,渴望融入大明的人。”

他的話說的很隱晦,但張純卻理解了。

說到底,隻要親近大明,朱高煦就可以允許女真各部安穩生活,可若是不親近大明,還意圖反明,那朱高煦就要清理門戶了。

他這個渤海郡王所節製的,是整個關外,也包括了關外土地上生活的女真諸部。

說到這裏,朱高煦也抿了一口茶,繼續說道:“這關外之地,我看女真諸部不會少於大小三百部。”

“如今我們隻招撫了六十九部,剩下的許多部落,我們還有很多都沒有接觸過。”

“就好像這些日子來投靠我們的這些小部落,他們雖然小,但實力並不弱,隻是苦於沒有足夠的甲胄兵器罷了。”

“若是我們能將這關外之地的所有部落紛紛招撫,那這關外之地起碼能在數年耕耘後養兵數萬。”

朱高煦這話不是誇大,這是他在前番討伐西陽哈時,親自考察並發現的事實。

東北之地之所以貧瘠,是因為沒有投入,而本地的女真諸部又拿不出那麽大的物資來投入開墾,因此自然沒辦法開發東北。

因為生產力不足,女真諸部隻能零散的生活在東北大地上,即便這樣,他們之中卻還是有不少部落無法養活自己。

宋元小冰期降溫加上蒙古人對東北農業設施的破壞,這一切就決定了想要開發東北,就必須有足夠的投入。

吉林城為什麽能開發那麽快?說到底還不是因為大明在吉林城背後不斷給人給錢給糧。

就拿朱高煦抵達前後來說,他抵達前的吉林城軍戶隻能領到夠吃的糧食,手中的畜力雖然足夠,但糧食卻不夠開荒。

可朱高煦抵達後,先後十幾萬石糧食砸下,僅僅幾個月就在吉林城砸出了三萬畝耕地。

如果從投入和產出來說,這十幾萬石的投入,起碼要這三萬畝耕地十年的產出才能回本。

要是計算得更精細些,三萬畝耕地隻收取田賦的話,哪怕十賦二也需要五六十年的時間才能回本。一個王朝的壽命,短則十幾年,長也不過三百年不到。

用五十年時間來回本,對於許多沒有強大自信的王朝來說,這樣的投入完全就是在豪賭。

不過對於老朱來說,他既然選擇將朱高煦放在吉林城,那怎麽折騰就是朱高煦自己的事情了。

藩王嘛,放在哪裏不是養著,放吉林城也一樣。

老朱的自信讓他給朱高煦提供了足夠的糧食,而朱高煦對曆史的自信則是讓他不斷的對吉林進行投入。

以大明當下麵對的世界氣候和局勢,哪怕是朱高煦也不敢保證他能在西北能有所建樹,因此對東北、西南和南洋的開拓和鞏固就是他在當下能做到,且有把握做到的事情。

他不僅要依靠吉林起家,還要利用吉林串聯起鬆花江流域。

他不會像自己那個還不存在的大侄子一樣,大手一揮就撤回關外所有衛所。

他要做的,是將東北大地郡縣化,他不怕投入,因為他有自信能搞好。

甚至於怎麽開發東北的人口,他都已經提前想好了,隻等靖難之役爆發,吉林城就會迎來一波移民潮。

正因如此,朱高煦才會積極開發東北,因為這些機會隻要他抓住,那他就能鞏固住東北。

讓吉林城自給自足隻是開始,他接下來要做的就是搶在洪武三十一年臘月前,讓吉林城擁有足夠多的耕地。

“以我們當下的畜力,若是明年沒有戰事,能開墾多少畝耕地?”

朱高煦目光看向了亦失哈,對此亦失哈也沒有著急回答,而是盤算過後才解答道:“就當下的畜力和人力來說,明年起碼能開墾出十萬畝耕地。”

“十萬畝?”張純和林粟有些詫異,他們可是參與過吉林城開荒工作的,自然知道如今的吉林城開荒有多麽困難。

對於他們的吃驚和詫異,亦失哈也解釋道:

“去年我們開荒,基本是往西邊的山林開荒,因此越往裏開就越容易遇到難以開墾的石頭地、樹根地。”

“之所以選擇往裏開墾,是因為靠近鬆花江的兩河河灣雖然土地肥沃,卻很容易在雨季遭遇江水倒灌的災害。”

“可是後來殿下您弄出了水泥,那水泥幹得快,還能透水,並且也容易修建事物,因此後來我們將開荒調轉方向往河灣開墾而去,效果顯著,沒有遭遇到江水倒灌的情況。”

“正因如此,奴婢準備明年將開荒方向主要放在吉林灣的幾塊河灣地上。”

“這些河灣地起碼能開墾出三四十萬畝耕地,而且沒有山地那樣多的石頭和樹根,隻要解決排水的問題,三年左右就能全部開墾出來。”

“現在比較為難的,還是開墾所用的糧食……”

開荒開久了,亦失哈也有了心得,不過說來說去,還是因為吉林城有了糧食,能養的人多了,幹活的人也就多了。

這些原因,加上水泥的出現,這才讓吉林城有了能在短時間構築泄洪、防洪的手段。

如果沒有這些手段,那自然也就沒有辦法開墾河灣的肥田,而這些手段中,糧食最為重要。

“糧食的事情不用你們操心,楊彬和遼東都司與我的歲俸全部加一起,明年起碼能有三十萬石糧食。”

朱高煦給亦失哈定了定心:“雖說眼下城中近兩萬人,但供給這點人並不困難。”

“何況我也向朝廷手書,明年起運的糧食應該能多些。”

盡管這麽說,但朱高煦心底也沒有底氣,畢竟他很清楚老朱一直在控製他。

接收到手書後,老朱能不能多給他批些糧食,朱高煦自己也不能確定。

如果老朱不給,那自己也隻能想辦法來通過貿易獲取糧食了,總之不管用什麽手段,他都要在鬆花江流域開發出足夠十幾萬人生活的耕地。

這般想著桌上的飯菜也吃的差不多了,朱高煦收拾了一下自己,起身便返回了自己的書房。

他的書房,陳列著許多書籍,其中有明代留存的古籍,也有他自己編寫的書籍。

朱高煦畢竟是後世來人,雖然做不到門門精通,但自己精通的一些門類如果編撰成書,想來也能激發部分有天賦的人。

天文、地理、洋流、火器進程、火炮進程、火藥、稀有金屬名稱和特性……

看著自己書架上那一本本由自己寫出的書籍,朱高煦發自內心的覺得自豪。

盡管這些書暫時還沒有編寫審核完畢,但有朝一日它們終將會印刷發行,成為學子手中的讀物。

隻是在他暢想的時候,距離他兩千餘裏外的高山之下,坐落於哈剌溫山(大興安嶺)東北麓的兀良哈禿城也正在就東北一事進行討論著。

兀良哈禿城,這是兀良哈部生活的一座土城,每年一到冬季,這裏就會吸引來被明人稱為朵顏三衛的兀良哈、翁牛特、烏齊葉特等部的牧民。

他們之所以來到這裏,是這裏毗鄰哈剌溫山脈,擁有足夠多的樹木,足夠他們渡過一個溫暖的冬季,並且冬季結束後他們還能在當地種植一些穀物來熬過年底的冬季。

這地方雖說隻是一座土城,但城中卻修建了石砌的宮殿院落,盡管有些簡陋,但在這漠東北部也算了不起的建築物了。

受難於今年的暴風雪,此刻的兀良哈禿城聚集了十餘萬蒙古人,他們帳連帳,營連營,隻為能夠躲過這一場慘烈的白災。

隻要躲過這一場白災,三部大汗就會在開春之後帶回糧食,供他們活過那青黃不接的季節。

在這兀良哈禿城,幾乎所有的蒙古人都期盼著來年的糧食,可他們不知道,他們所期盼的糧食貿易已經中斷了……

“這西陽哈就是個蠢蛋,幾千人居然打不過一千人,現在丟失了城池和性命,也算他活該!”

“不能這麽說,他是死了,但我們的糧食就沒了著落,牛馬也沒有了販賣的地方。”

“現在頭疼的不是西陽哈那蠢蛋死了,而是大明要重建肇州城。”

“對!肇州城一旦重建成功,我們要麽就隻能北遷,要麽就隻能投降了。”

“哈喇兀,你說出個辦法,我們聽你的!”

兀良哈禿城的石堡大殿內,三部的大汗與貴族齊聚與此,殿內燃燒著篝火,為眾人驅散了不少寒冷。

作為當下實力最強大的一部,正直壯年的哈剌兀沉著傾聽眾人的吵鬧。

隻是他們的吵鬧到了最後,還是需要他來做決斷,對此並沒有人持反對意見,畢竟哈剌兀的能力有目共睹。

當初,三衛當中以翁牛特部最強、其次烏齊葉特,兀良哈在後。

後來,在哈剌兀的帶領下,兀良哈的實力迅速壯大,躍居三部之首。

因此,大明往往把三部籠統之地稱作朵顏三衛或兀良哈三衛,把三部駐地統稱為“兀良哈地麵”。

兀良哈諸部在元代並不討喜,獲取的資源也極少,因此他們總是充當著投機者,時不時在明朝或北元身上下注。

納哈出被擊敗後,他們在哈剌兀的帶領下接受明朝冊封,成為朵顏三衛。

然而當時被委任節製三部的前元遼王阿劄失裏並不滿意大明的安排,並在之後帶領本部兵馬與兀良哈三部南下寇邊,結局失敗。

這之後,兀良哈三部便徹底叛變大明,取而代之開始每年南下劫掠大寧與遼東,成為大明東北邊塞的邊患。

不過,叛變一時爽,下場亦淒慘。

自從背叛大明,兀良哈三部小到箭簇、大到甲胄糧食通通難以為繼。

無奈之下,他們隻能通過扶持東北的女真,用他們來中轉牛羊馬匹販賣給大明,同時又讓他們從大明手中買賣一些貨物來養活兀良哈三部。

西陽哈就是接手這個中轉生意的人,但這生意沒持續太久就被大明發現,繼而斷絕了西陽哈的互市資格。

正因如此,西陽哈才屢次入寇。

他入寇不僅僅是為了他自己,還因為他身後的兀良哈諸部在不斷給他施壓。

大明是不可能與兀良哈三部互市的,但大明卻可以與西陽哈互市,隻要西陽哈展現出自己的價值。

原本這個價值已經被西陽哈通過這幾年的寇邊而展現出來,不曾想南邊來了一個朱高煦,就藩不到半年時間,就把哈剌兀手中的這個重要棋子給殺了,並且根據消息匯報,這個朱高煦還要在撒叉河重建肇州城。

朱高煦要是真的在撒叉河口重建肇州城,那無疑會極大限製兀良哈三部。

往近了說,肇州城重建成功,它將會把兀良哈三部的活動範圍從東西一千五百餘裏,縮小為東西八百餘裏,兀良哈三部會失去數十萬傾的草地牧場。

往遠了說,如果肇州城重建成功,並且還能長期維持下去,那它將會成為進攻兀良哈禿城的橋頭堡,因為從肇州城到兀良哈禿城,其距離不過七百餘裏,並且其中有四百裏可以走水路。

盡管這條水路無法通行大船,但走一些百來料的小船是沒有問題的。

因此,肇州城絕對不能重建,他們必須阻止朱高煦這一瘋狂舉動。

念頭通達間,四十來歲的哈剌兀也抬起了頭,露出了那隱藏在氈帽下的目光。

他掃視了一圈眾人,最後才緩緩開口:“肇州城不能重建,我們也不能坐著幹等。”

“明天開始派出哨騎南下打探消息,從大寧到肇州城,所有消息都得探明。”

“除了這一點,再告訴所有人,磨好手中的刀槍箭矢,是時候去南邊打打草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