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匹馬,二百隻羊?”
六月十四,距離忽喇溫城不足一百裏的黑龍江上。
朱高煦坐在戰船甲板上,聽著眼前被放出的忽喇溫奴隸所帶來的話,忍不住笑著看向左右的渤海軍:
“聽到沒,阿台外蘭準備花這點東西就把我們打發了。”
“哈哈哈哈哈!!”
“就這些牛羊,還不夠我們這三千人路上的肉食。”
“近來羊肉吃膩了,吃點虜肉也是不錯的。”
“太膻了,還是吃雞鴨魚肉吧……”
渤海軍將士們哄堂大笑,不知道該說阿台外蘭小氣,還是該說他目光短淺。
跪在甲板上的那名傳信奴隸見眾人大笑,被嚇得不知所措。
朱高煦看著他那副奴隸的打扮,便好奇詢問道:“你既然是奴隸,那為什麽不趁機逃跑,還跑來這裏送死?”
“我…我家人還在我家主人手上……”
那奴隸磕磕絆絆的說著,朱高煦聽後卻嘴角一挑:
“你可以回去,不過不是一個人回去。”
朱高煦說著,轉頭看向了孟章和徐晟:“你們帶五百騎和他先一步去北邊,那阿台外蘭派他來,多半是拖延時間,你們現在往忽喇溫城趕去,多半能截住他。”
“是!”孟章與徐晟抬手作揖,隨後示意左右將那奴隸架了起來。
那奴隸撲騰著腿想要掙紮卻於事無補,最後隻能認命,被帶上了另一艘戰船。
很快,那艘戰船與運送軍馬的三艘馬船率先一步順江而去,朱高煦他們則是慢慢悠悠的一路修建水驛而去。
不過三日,朱高煦便帶著船隊見到了橫臥在烏蘇裏江西側的圖勒密山。
這條江由於河道彎曲,河中多沙洲和淺灘,因此在元代被蒙古人稱為忽呂古江。
才剛剛駛入這段江,朱高煦便看到了停靠著前方數裏的馬船和戰船。
岸邊,提早到此地的孟章等人已經讓人用樹木在那淤泥沼澤之中修建了簡陋的木棧道,不然朱高煦他們還得放小舟劃船而去。
不多時,戰船停穩,朱高煦也在船梯放下後走下戰船,站在了那一人寬的木棧道上。
他環顧四周,隻見從停船處往山林裏去,一連百餘步都是淤泥和沼澤。
鬆花江水衝刷著木棧道,時不時有江水濺到棧道上。
這還不是讓朱高煦難受的,真正讓他難受的,是他一站在木棧道上,四周就飛來了許多蚊子。
哪怕他不斷揮手驅趕,卻也在不知不覺中被叮出了幾個大包。
為了躲避蚊子,他隻好往河灘一路快走。
百餘步的距離被他在一字時裏跨越而過,好不容易走到了較為解釋的灘頭上,朱高煦也見到了早早候在這裏的兵卒。
“殿下千歲!”幾名兵卒見來人是朱高煦,連忙行禮。
瞧著他們,朱高煦也走上前詢問:“孟章和他們呢?沒能截住阿台外蘭?”
“回殿下……”幾名兵卒作揖,其中小旗官解釋道:
“我們抵達此地時,那阿台外蘭正在帶人收割青苗做馬料,見到我們的戰船靠岸,他們便連忙跑了。”
“孟僉事與徐千戶帶著三百輕騎往北追去,留王百戶和吳百戶帶著甲騎弟兄們留在了這忽喇溫城。”
“他去幾天了?”聽著小旗官的話,朱高煦略皺眉頭。
“不到兩天。”小旗官回答,朱高煦聞言也點了點頭,隨後轉身對下船的兵卒們招呼:
“把這木道擴寬為渡口,日後這裏便是我們禦敵的橋頭堡了。”
“是!”盡管不知道橋頭堡是什麽,但兵卒們還是爽朗應下,緊接著開始幹活。
朱高煦在那小旗官的引路下,往著圖勒密山下的忽喇溫城走去。
從河灘通往忽喇溫城的距離足有二三裏,中間有一裏是灌木叢生的密林,隻有人為開辟的一條丈許土道可以通行。
這一路上,朱高煦可以看到這裏的灌木十分茂密,一些灌木幾乎長得快有手腕粗,可見土地營養有多麽豐富。
跨過這一裏的密林土道,眼前豁然開朗。
一眼望去,前方二裏外是依托圖勒密山修建的一個木寨,朱高煦估計這就是所謂的忽喇溫城。
在通往忽喇溫城的土道上,左右是一片片開墾多年的耕地,一眼望去,數量足有數千畝。
在這數千畝田地上,有的黍苗被牛羊馬匹啃食殆盡,但大部分的黍苗還是保存了下來。
畢竟是農業社會,朱高煦自然得關注農事,因此他走到黍田邊蹲了下來,拔出刀插進了土層中。
隻是尺許,他便再也插不下去,可見這耕地自開辟以來,從未進行過深耕,產量恐怕不會太高。
他又看了看黍苗,同樣的季節,比吉林城的黍苗還要矮小許多。
朱高煦記得前世的三江平原,尤其是同江市往東北去的地方,基本上不到農曆的九月中旬就會迎來降溫。
算算時間,這些黍苗頂多再生長不到三個月,就得安排收割了。
明代品種的黍米,生長周期普遍在四個月到五個月之間,而忽喇溫這邊的冬期經過朱高煦出發前的詢問,基本在七個月左右。
也就是說,忽喇溫這邊隻能種植五個月以內的耐寒作物,例如蜀黍。
不過要是在這邊也修建一塊育苗田,那這裏一樣可以種植水稻,畢竟距離此地不遠的後世撫遠市主要農作物就是水稻,其次是大豆、然後是土豆和玉米。
這四種作物裏,大豆是不可能了,明代大豆的生長周期太長,在這裏種植,恐怕還沒成熟就得收割。
土豆和玉米其實是最適合在這塊地方種植的,畢竟土豆生長周期也就兩三個月,玉米長些也就四個月。
隻可惜,這兩樣作物都在萬裏海疆之外,自己根本就找尋不到,所以水稻就成為了朱高煦的唯一出路。
站起身來,朱高煦繼續在兵卒們的帶路下往忽喇溫城走去。
約一刻鍾,他便與兵卒們走進了這忽喇溫城。
這城本就是一個木寨,所謂城牆也就是兩麵木柵欄圍起來的土牆。
盡管寨牆有五尺厚,但強度根本就不行。
如果朱高煦要攻打這裏,那從船上卸下幾門洪武鐵炮,就足夠把寨牆轟塌。
他把阿台外蘭視作盜寇,這點倒還真的沒錯。
如此想著,他也在兵卒的帶路下,參觀了一下這簡陋的忽喇溫城。
看了一圈下來,城內連些實用的東西都沒有留下,猶如蝗蟲過境般。
這樣的情況,也能看出關外女真人的經濟到底有多麽脆弱。
“這地方,日後就改為黑水城吧。”
朱高煦想了想,似乎這地方往前數,也隻有唐代的黑水都督府是字麵上不沾任何民族屬性,又能彰顯‘自古以來’的名稱,因此便將忽喇溫城更名為了黑水城。
“是!”左右兵卒將這一事情記下,隨後便帶著朱高煦去了一處將剛剛清理好的木屋內休息。
至於城外,隨軍書吏正在帶著下船的兵卒們,丈量黑水城有多少畝耕地,以及觀望黑水城哪邊更適合日後開荒。
從正午忙碌到黃昏,在兩千餘人的丈量下,黑水城城外的耕地數量被記錄造冊,最終交到了朱高煦的手中。
他翻閱看了看,黑水城外有田三千九百七十二畝四分,比朱高煦想象中的要少得多得多。
隻是仔細一想,這黑水城原本就是西陽哈用來臨時避難的地方,耕地不多倒也不奇怪。
“這土地的畝產,先前的那奴隸可曾與你們說過?”
昏黃的木屋內,朱高煦坐在篝火後詢問百戶官吳明,他聽後也作揖回答說道:“那人說,種蜀黍的話,幾個月下來還是有五鬥糧食的。”
“五鬥?倒也不錯。”聽到吳明的話,朱高煦頷首。
五鬥蜀黍,精加工後大約能得到六十斤左右的成糧,夠一個人節約著吃一個月了。
換而言之,這城外的近四千畝旱地,能產出大約二千石蜀黍,製成成糧,基本能解決三百多人的口糧問題。
如果依靠黑龍江和烏蘇裏江中的魚獲和林中的獵物,那養活七八百人是不成問題的。
這樣的土地資源,倒是減輕了朱高煦不少壓力,因此他抬頭對吳明吩咐道:
“我們帶來的五千石糧食,留一百石放在船上,剩餘的糧食都運到城裏來存放吧。”
“這批糧食加上城外的田地,足夠孟章他們這一千多人在這裏開一年荒了。”
朱高煦這般說著,木屋外也傳來了馬蹄聲。
他耳朵靈敏,旁人還沒聽到,他便已經聽到,並在第一時間將一根火把放到篝火中點燃,向外走去。
“他們回來了。”
“誰?”吳明他們疑惑回應,但過了幾秒後他們也聽到了零散的馬蹄聲。
他與左右的總旗官麵麵相覷,都驚訝於自家殿下的聽力居然如此靈敏。
反應過來後,他們跟上了朱高煦,至於朱高煦也在這時打開了木屋的房門,見到了舉著火把進入黑水城的數百輕騎。
“孟章、徐晟,可有收獲?”
朱高煦大聲喊道,火光之中連忙衝出幾道身影,在木屋前翻身下馬。
舉著火把的孟章與徐晟單手捶胸算是行了禮,隨後才說道:“殿下,那群家夥往山裏鑽了去,我們搜了幾天山都沒能找到他們蹤跡,不過倒是俘獲了他們這一路落下的百來個部眾和二十幾頭牛,百來隻羊。”
“有繳獲就行。”朱高煦輕笑,他本就沒打算去追殺阿台外蘭。
他這次來,主要的目的是奪取黑水城,並在黑水城研究火炮和火槍。
現在他的目的已經完成了一半,接下來幾天隻需要完成另一半,他就可以安心帶兵前往肇州城,準備秋收前的北巡事宜了。
畢竟收了老朱的十萬石糧食,這事情可不能耽誤。
“去把王元找來。”朱高煦側頭吩咐吳明,同時對徐晟道:“你安排大軍休整,孟章你與我進來,其餘人都出去。”
“是!”徐晟沒有多想,便轉身牽著馬離去。
倒是孟章很清楚自己來黑水城是要做什麽的,因此他調來了自己當初在三場時的老兄弟,把木屋包圍的嚴嚴實實。
二人走進木屋坐下,趁著王元還沒來,朱高煦對孟章說道:
“過幾日隻要工場的地址選好,我便會帶著其餘南邊來的兄弟離去,隻留下哈真和跟隨他而來的野人女真,以及王元他們那一百工匠給你。”
“剩下的開荒、鍛炮和招撫女真就都交到你手上了,能做到什麽程度,看你自己的能力。”
朱高煦的表情在篝火的映照下顯得十分凝重,麵對他的凝重,孟章單膝跪在地上,臉色沉著:“殿下請放心,孟章就是死,也會為殿下收好忽喇溫城。”
孟章還不知道忽喇溫城被朱高煦改名的事情,因此朱高煦笑著扶起他:“這城已經改名了,日後就叫黑水城,取自唐代的黑水都督府。”
“是!”孟章不在意這城池叫什麽名字,他隻知道自己得守好殿下交給自己的一切。
就在他坐下時,敲門聲也隨之響起。
“進來吧!”
知道來人是王元的朱高煦直接讓他走進來,而門外的王元也打開了門,並朝著裏麵的朱高煦二人作揖:“草民參見殿下、孟僉事。”
“如何,白天尋到你心儀的地方沒有?”
沒有過多的客套,朱高煦直奔主題,王元聞言也點頭道:“東南邊有一處山坳,那裏地形狹長,不管是隱蔽還是實驗火炮,都十分適合修建工場。”
“好。”聽到王元這麽說,朱高煦也選擇相信他,不過他說的那地方,朱高煦還是準備明天自己起早點,自己帶人去看看。
見朱高煦這樣信任自己,王元也說起了自己的成果:
“草民根據之前殿下給出的模數,在鐵場時製成過小一些的火炮,雖然都是二三百斤的火炮,但其中模數是可以等比放大,隻需要加厚炮壁就足夠。”
“殿下所需要的火炮,若是追求威力最大,則是身管長為十八到二十六倍口徑最為妙,炮彈重量則是從十斤到二十斤不等。”
“重量呢?”朱高煦詢問重量,王元也如實說道:“若是用銅鑄炮,用料約在一千五百斤到三千斤之間。”
“若是用鐵料,約在一千八百斤到三千五百斤之間。”
“太沉重了……”朱高煦皺眉,他目前需要的是擁有足夠機動性的野戰炮,而王元所說的更適合用來攻城和裝備戰船。
“這……”王元遲疑道:“若是要減輕重量,那就沒有破城的威力了。”
“不用破城,能打穿輜重車就足夠。”朱高煦打斷了王元,王元聞言也點了點頭,略微思考過後便給出大概的答案。
“若是如此,那可以做出五六百斤左右的火炮,隻是具體的炮彈重量和射程,還得鑄炮成功過後才能知道。”
“不過用泥膜鑄炮,最快也得三個月才能弄出泥模,若是用烤場來烘烤,雖說一個月就能弄出來,但十成有七成都是殘次品,有些耗費人力。”
王元在擔心耗費人力,但朱高煦卻打斷道:
“這個你不用擔心,孟章那裏俘虜的幾十個女真人都可以交給你來製作泥模。”
見朱高煦這麽說,王元也就作揖回了一禮:“既然如此,那草民無異議了。”
泥膜鑄炮速度很慢,但朱高煦沒有更先進的辦法。
他自然是知道清末鐵模具鑄炮的技術是個什麽情況,但他不可能用這個技術。
固然鐵模鑄炮比起泥模鑄炮有很多優點,比如炮模可以反複使用,以減少製模成本,不必像泥模那樣需要等待模具陰幹,大大提高了生產效率,利於軍隊在複雜多變的環境下,生產出足夠數量的鐵炮,以應對戰事。
此外,使用鐵模鑄造的鐵炮由於沒有什麽水汽,故而砂眼更少,光滑程度堪比銅炮,在一定程度上提高了火炮的穩定性,減少了炸膛的可能。
不過相比較這兩處優點,它的缺點卻更多。
鐵模鑄造法雖然鑄炮速度大大加快,但由於鐵模熱容比泥模低,鑄好的炮身冷卻時是從外層向中心快速冷卻,因此會生成大量硬脆的白口鑄鐵。
要靠這種比較差的材料承受火炮發射時的膛壓,就隻能靠堆砌鑄料加厚管壁,造成重炮射小彈的尷尬局麵。
這麽做,不僅違反了壓力自藥室到炮口遞減的原則,還極為浪費鑄料,有時甚至會出現火炮越大越重,射程威力反而不如輕炮的怪狀。
使用了鐵模鑄炮法的很多晚清重炮,不但威力和射程不如洋炮,就連明末清初的一些好炮也不如。
看著是進步,實際上是一種名為創新的技術退化。
這件事情,還是朱高煦前世在虎門海戰博物館中了解到的。
既然鐵模鑄炮生產不出來朱高煦需要的火炮,那他自然就隻有選擇泥模鑄炮技術了。
不過為了預防火炮研究出現問題,朱高煦還是將目光轉向了較為簡單的火槍上。
“火繩槍的研究如何,有進展嗎?”
朱高煦改變話題,王元聽後則是咧嘴笑道:“殿下所說的那火繩槍已經有了進展,其中最難的火繩機,我們也研究的差不多了。”
“燧發機與火繩機的方式都差不多,因此火繩機弄懂後,燧發機也被弄了個明白。”
“眼下隻需要按照殿下您說的,將這些裝置全部裝上去,緊接著實驗就能知道這東西的威力如何了。”
王元很是自信,畢竟朱高煦給出了火繩槍的工作原理和外形設計。
有了這兩樣東西,其內部構造的一些旁枝末節根本難不住王元和吉林城中選來的那一百多各類工匠。
在船上的這一個月,他們就已經初步想要了怎麽解決火繩機和藥室的問題,甚至連燧發槍的擊發問題他們都想好了。
他們現在需要的,隻有一個可以製作火繩機和燧發機的工場,然後實驗出兩種火槍的射程和管徑比,以及發射藥的比例。
不得不說,王元他們給了朱高煦一個驚喜,盡管他不可能僅憑借火槍就能擊垮南軍,但起碼火槍可以作為殺手鐧,幫助他盡快平定遼東。
“好!”朱高煦激動的點頭:“你們若是能將火繩槍和燧發槍弄出來,我做主從府庫裏撥錢,參與設計並成功的人,都能拿到十貫錢!你的百戶官也會到手的!”
“多謝殿下!”聽到朱高煦居然如此重視他們的成果,並且願意花這麽多錢糧來犒賞他們,王元突然覺得有沒有朝廷旨意已經不重要了。
當下這待遇,哪裏是他做一個鍾匠時能得到的?
這樣的待遇和地位,正是王元多少個日夜裏夢寐以求的。
“火炮,我給你三個標準……”
王元還在貪戀現在的地位和權勢,朱高煦則是對他提出了標準,他也連忙收心,認真聽著。
當著他的麵,朱高煦說道:“火炮分三種,一種野戰炮,一種攻城炮,一種艦炮。”
“野戰炮的重量,最好控製在五百斤左右,攻城炮不要超過一千五百斤,艦炮不要超過三千斤。”
“至於火槍,我所要的火槍圖紙,明日我會親自交給你,你按照外形和描述,想辦法把他們弄出來便是。”
朱高煦說出了自己的要求,王元也不斷點頭:“草民領命,請殿下放心!”
見他這樣認真承諾,朱高煦也在片刻後轉頭,與一旁的孟章說起了其它事情。
“這工場就叫做軍械局吧,若是王元他們研製成功,並且威力不錯的話,你隻管投入人力物力來幫助他們修建工場。”
“入冬前,我希望能看到軍械局能產出我想要的火炮和火槍。”
朱高煦給出自己的預期,這讓一旁的王元感到了壓力。
倒是孟章毫無壓力,他作揖應下,同時站了起來。
王元也識趣,與孟章一起作揖回禮,便先後退出了木屋。
朱高煦瞧見他們離開,頓時也站了起來,哼著小曲在屋裏來回渡步。
“到了這地方,我總算能好好爬科技樹了。”
心中竊喜的朱高煦哼曲到了半夜,直到子時他才洗漱入睡。
不過興許是因為心情太激動,他隻睡了三個時辰便爬了起來,往王元所說的那處山坳尋了過去。
倒是在他去看山坳的時候,他一直等著的一件事情,也在南邊爆發了……
《渤海紀事本末》:七月乙卯、上率兵二千餘征忽喇溫,舟師順腦溫江下忽剌溫。時步軍亦進至忽喇溫,阿台外蘭北逃,指揮僉事孟章等率兵追至亦兒古山(俄、阿穆爾斯克),不及而還。獲女直鎮撫管三並男女百餘人,牛羊數百。